笔翠小说 > 都市小说 > 妄念是你 > 49、欧阳婧涟*焉铭迦
    可这些, 都不在欧阳婧涟的预料范围内。

    她全权承受着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所有绵密暧昧,她所有的尝试,似乎都与他有关,这点毋庸置疑。

    夜深梦长, 欧阳婧涟甚至连原先换完衣服想要出门吃饭的想法都尽抛脑后。

    唯独逼出感官尽数敏感的, 只有男人无名指上戒指划过皮肤牵连出的冰凉,一点一点地, 如汹涌席卷的浪潮, 将她淹没。

    ......

    隔天早上,熹微光色寡淡地跃进两边窗帘的那点缝隙,没入暖气熏染的室内, 搅得沉寂若隐若现。

    一室光影黯淡,焉铭迦挑的那件礼裙早已没了昨晚的完整样,零零乱乱散落一地, 铺乱到毫无章法可言。

    欧阳婧涟半梦半醒地转了个身, 迎面缭绕的呼吸从凉意转至温热, 仿若有什么暖源在靠近。

    她还没来得及思绪反应,困倦再次涌上,将她零碎的那点清醒重新卷入梦境。

    梦境里,焉家的老宅,绿植繁茂,老槐树在暖风中安稳扎根,葱郁地笼罩整片别墅, 仿若什么都如是从前,没有改变。

    那个时候,欧阳婧涟不过才十几岁。

    因为父母常年在国外,而哥哥陆柏淮又在国外读书, 所以欧阳婧涟没和他们一起走,留在国内也有安排专门的人照顾生活。

    不如现在的分崩离析,以前的欧阳家和焉家关系交好,欧阳婧涟从小就认识焉铭迦和焉济宸。

    但她明显和焉铭迦玩得更好。

    这并不是因为偏心,而是小时候的焉济宸就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做什么都喜欢独来独往,两兄弟的关系不好不坏,但也足够疏离。

    在各个方面,显然是焉铭迦更照顾欧阳婧涟。

    所以出于依赖,思想还不成熟的欧阳婧涟还是更偏向跟在焉铭迦身后,哥哥哥哥的喊,像条丢不掉的小尾巴,黏人却分寸自知。

    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初中,还是高中,焉铭迦对欧阳婧涟的态度就在一夜之间骤然转变。

    是因为有了他有了心仪的女生,还是因为他们年龄到了,就得避嫌?

    焉铭迦没给欧阳婧涟,给她答案的,是无意之间碰上的那件事。

    焉济宸被送出国后的某一天,焉家长辈留欧阳婧涟在家里吃饭。

    可饭后,完全不像往常那样有更多的交流,焉父冷着脸带焉铭迦上楼,留下徐冯清和欧阳婧涟聊天。

    中途,徐冯清接到徐起鸣的电话,去了外面庭院。

    重回沉静的一楼客厅。

    欧阳婧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焉家老宅里所有华丽的装饰,从墙上的壁画,到楼顶的水晶大灯,再到立柱上的浮雕彩.金。

    每一处,无不彰显着焉家的财力和实力。

    可就在她快要出神时,“啪”的一声重响,欧阳婧涟清晰听到了楼上传来的玻璃破碎声,接下来隐约传出的,便是焉继怀对焉铭迦的教训声。

    “焉氏你不想接都得接!这事没得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花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焉铭迦,没门。你最好心里放清楚点,我现在给你和婧涟创造机会,是什么意思?”

    欧阳婧涟闻声慢慢地上楼,就离书房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只要树耳,她就能等到焉铭迦的那个回应。

    可他没有。

    就算是焉继怀着重点名了他们两个以后会有的关系,焉铭迦也不过是含讽淡笑:“您想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您怎么不把我和焉济宸一起送出去,一了百了?”

    “啪”的又是一声。

    偏偏这声,欧阳婧涟听得清清楚楚。

    焉铭迦被狠狠地扇了巴掌。

    听着里面锋芒毕露的争吵,欧阳婧涟悬在半空想要敲门的手,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她不知所措地定立在原地。

    最终等到的不是双方的偃旗息鼓,竟是焉铭迦话音淡到仅剩微嘲的那句:“她这么好,您小儿子不配吗?”

    里面久久没有对话,大抵是无言的对峙。

    这句话后,欧阳婧涟再没勇气听下去。她转身就走,匆匆和徐冯清打了个招呼后,就朝同区欧阳家的别墅跑回去。

    谁都知道,欧阳婧涟所有的青春时光都付诸在焉铭迦身上。

    他在国内,她就不去国外;他上什么学校,她也紧随其后上什么学校;欧阳婧涟比焉铭迦小,所以相应地,她做什么都追随着他的背影。

    但现在焉铭迦的一句话,彻底在她的热烈希冀上兜头浇下刺骨冷水。

    可能是主观引导,欧阳婧涟一直给自己洗脑,是她现在太小了,还达不到他的要求,只要她再努力几年,他就会转身看她。

    后来的欧阳婧涟什么都学。

    她明明有丰厚的背景,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地出门上课,出门去尝试开阔眼界,只为和焉铭迦终有一天走到一条水平线上。

    以前欧阳婧涟身边还有朋友。

    但渐渐地,那些朋友追不上她的步伐,富二代那一圈里,她逐渐变得和大家格格不入。

    他们纨绔聊吃喝玩乐,她却只关心自己的学习进度。

    这么一来,那些随叫随到的朋友,也就自然而然消失在她的生活。

    但生活总在教给她新鲜的道理。

    什么事,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结果。

    她越热情,他越退而避之。

    人心都有温度,欧阳婧涟已经耗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耗下去吗?

    她很多次问过自己。

    迟迟没有得到答案的回应,终于在背水一战地选择和焉济宸合作联姻时,有了明确注解。

    欧阳婧涟和焉济宸的关系,不远不近。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线,所以不会轻易踏过。

    而她自知自己和焉济宸时间一到,还会如期解除关系,她不喜欢他,自然就不会试图和他培养感情。

    她多少次通过这场合作,就此摆脱先前情感的束缚。

    偏偏得不到的都会在梦魇中施加折磨,午夜梦回,她梦到的人还是焉铭迦。

    欧阳婧涟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她什么都好,上学时候,年级第一、竞赛得奖、拿到保送名额;成年后,谈下一个又一个项目,带动焉氏整体的效益直飙向上,从未难过她。

    可就是这段众人尽知,却无所获得的感情,成了她怎么都擦拭不去的败笔。

    以至于梦境的画面帧帧流转,欧阳婧涟受困在自己虚幻又真实的梦里,柔软的心头又被无端触动,她的眼角莫名溢出几缕氤氲。

    早于她醒来的焉铭迦思绪回拢,低眸望着怀里的女人,眸色悄无声息地滚过黯淡,沉沉落定在她身上。

    他一手搂在她的肩上,一手搭在她的腰上,看似禁锢的动作,她却没有一点反抗,越是加深了他欲势靠近的想法。

    但很快,膝盖那块的久病疼痛再而颠覆至上。

    焉铭迦下意识想要起身去拿药,但就在抽出手臂的那刻,欧阳婧涟的手抬起,一下抓住了他压在她颈间的手。

    她睁眼,视线渐转清明,嗓音却尤带晨起的微哑:“你是不是膝盖又痛了?”

    焉铭迦没说话。

    他吸了口气,试图把那股纠缠不清的疼痛彻压心底,毫无回应地直接抽手。

    欧阳婧涟虽然打听到一点,但更多的,连焉铭迦的秘书都不知道。

    所以今天就算是追着问,她也要把答案问出来。

    焉铭迦抽手要走,欧阳婧涟就紧紧拽住他手,不复昨晚的抗拒,反是一本正经地右手攀附在他的左手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

    不给他丝毫退路地,她语气不太好:“你有必要一直瞒着我?”

    焉铭迦疼到双腿发涩。

    他说不出话,眉宇间充斥的戾气快将他们方才残存的那点平和敲击打碎,他的喉结微滚,似乎有什么话快要脱口而出。

    欧阳婧涟在等,她甚至抛却了面对他时会有的芒刺。

    任由柔软的被边划过她的肩膀,她靠近坐在他身边,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的膝盖上,很严肃地说:“焉铭迦,你没必要一直瞒着我。”

    焉铭迦抬眼看她,“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那个药瓶里的药,”欧阳婧涟直截了当,“氢吗啡酮的镇痛药,对吗?”

    药名她都知道,更多的消息,也不可能难倒欧阳婧涟。

    她不知道他膝盖会有这个问题的原因,她要听他亲口和她说。

    焉铭迦却没说。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眸底深不可测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根本不带任何的感情停留。

    和昨夜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之间似乎又因此拉起了某条难见的分隔线。

    焉铭迦消了去西装里拿药的想法,转而就从靠背上把衬衫拾起,动作流利地往身上套,将刚才那点因痛导致的动作滞愣统统隐藏。

    这样的他,不见异样,欧阳婧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心里的猜测越发浓重,越发难以言喻。

    她并不觉得他会和她推心置腹地说。

    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交流,极有可能一句话就将他们好不容易有所进展的关系推回原位。

    果然,下一秒,焉铭迦面无表情地视线转向她。

    “这是我的事,”他冷淡说,“没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