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存,是意味着攀比;人的生存,是意味着挣扎星期天的下午,谭老师回城了,她叫我在学校等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燕子家啦,和燕子一块学习。《 手#机阅#读 》
高寨看桃花屯种菜赚钱多,社员也能吃上新鲜可口的蔬菜,只是多累点,听说这是顾校长的点子,他们也种一块白菜、萝卜、葱。这也不管,高寨白天没干完活茬好留给妇女们夜间加班,叫她们披星戴月。薛姨叫我和燕子跟着顾校长在家玩,我俩不肯,跟着薛姨下地去了,可巧,梁天柱也在,他好给我乱,有时哄着我帮她们干,休息时我和她们玩在一起,她们拿我逗着我玩。
夜深人静,村里的万家灯火渐渐息灭,那帮妇女们守着辘轳车围着井推着一根大棍转圈。我和燕子不长干,只是用绳子拴着棍头拉会,哗哗啦啦的铁链声,还有滋滋不断地流水声,水慢慢进入菜畦里·······梁天柱领着干,他还和这帮妇女打情骂俏,逗得妇女们哈哈大笑。梁天柱,退伍军人,大约有三十五岁左右,两个闺女,一个儿子还在襁褓中,此人爱劳动耐吃苦,待人和蔼,但他爱说爱笑爱逗趣,这里的百姓都爱接触他。他先拿我逗乐,觉得没啥意思,他又找薛姨逗。
“老薛,你又要个儿子。”梁天柱问。
“噢,你要个儿子,我能不要个儿子。”薛姨说。
“我儿子小,你儿子上学啦。”梁天柱说。
“几年过来也上学。”薛姨接。
“你可要个老公啦,咱庄的牧羊老光棍领回家吧。”梁天柱高兴地说。
“你领回家给你老婆。”几个妇女乱说。
“我老婆还给娃吃奶哩。”梁天柱有点招架不住了。
“你马上回家,牧羊老光棍说不定在给你老婆睡觉哪。”妇女们乱说一通,梁天柱无法招架,他拿着手电只好看看水到头没有。
休息时,我们做在井四周,一个妇女好讲故事,薛姨让我们猜谜,就是不让梁天柱插嘴。
她讲的那个故事印在我的脑海里,是《布谷鸟的由来》,那个妇女讲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南方有座大山,山麓下住着一家大地主,他雇佣好多长工,这个地主娶两个老婆,两老婆各生一个儿子,大老婆善良贤惠老实,小老婆心狠手辣漂亮,她不甘心做小老婆,做小的名声不好,天天受大的管着,小老婆良心不善想法设法把大的害死,没敢害大老婆的儿子——苦熬。这老地主有钱有权,又喜欢大老婆的儿子,但苦熬特别聪明,小老婆不得下手。
小老婆如愿以偿后,苦熬渐渐长大,她唯恐报复,对苦熬特别好。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地主的两个儿子长大成人,长大有人说媒了,家产得有苦熬一半,小老婆苦思冥想后,白天吃不好饭,夜里睡不好觉,她向地主出条计:让地主把长工辞退,山上的地让两个儿子种,活着连个地就不会种,传出去笑死人,咱家不养笨蛋,谁要是不会种地不让他回来了······话语打动地主的心,兄弟接到上山种麻的任务,都去准备行礼不说,单讲黑心小老婆急急忙忙进仓库把麻种取出一半,放进锅里炒熟又放回原处。深夜,小老婆久久不能入睡,不知是高兴,还是幻想胜利的喜悦。
第二天太阳出来,小老婆假慈悲送哥俩上路,她把炒熟的给苦熬,没炒熟的让自己儿子扛好。走在路上苦熬闻到布袋麻子好香,明白晚娘用心,又想到母亲的死,再看看眼前不懂狗屁的弟弟。暗想,人不害我,我不害人。苦熬叫住弟弟说:“好弟弟,不走啦,吃点干粮再爬山。”他俩面对面坐在石头山吃开,苦熬边吃干粮边从布袋里掏出几个麻子吃,津津有味真香;小老婆的儿子学着吃几个麻子,不好吃,他哭闹着要给苦熬换。
“换了吗?”燕子疑问。
“换了。”梁支书接道。
“你也会讲。”我问。
“都会讲,古代的传说。”梁支书说。
“别打岔。”薛姨阻拦道。那妇女又讲开,他们到了山上各在自己指定地里撒好种子,等待着出苗回家付令,一个星期过去了,苦熬的麻苗出的特别好,小老婆儿子的没出,苦熬高高兴兴下山了。小老婆儿子在山上等呀等呀,干粮吃完还没露苗,他明白了,母亲想害苦熬,没想害到自己头上,他又气又饿,死后变成一只小鸟,飞到各处宣扬他母亲的丑闻,让世代都知道,苦熬苦熬,娘炒麻子谁知道!苦熬苦熬,娘炒麻子谁知道!······“俺庄就有,叫苦熬苦熬。”我仰着脸说。
“就是那种鸟。”那妇女接。
“真可怜,害死自己的儿子。”燕子呢喃道。
“报应,自己承受,小老婆会后悔的?”薛姨骂着。
“晚娘最坏。”我喊。
“杨培娟也是晚娘,还叫她上学。”燕子反驳道。
“杨培娟成绩好,放学回家抱弟弟、烧锅······”我不示弱的说。
“没听人说菠菜叶,落地黄,三声四岁没有娘,跟着爸爸还好过,就怕爸爸娶晚娘,娶了晚娘三年整,领个小孩叫孟良,孟良吃肉我吃素,孟良盖花被我没床······”薛姨哽咽了。
“好心人呀好心人。”我唱着好心人逗大家都笑啦。
“晚娘就是和亲娘不一样,我老婆就是晚娘。”梁天柱感慨地说。
“谁的孩子谁疼爱·····”妇女们乱说着。
“听我说,听我说,老薛,你叫顾校长再想个致富的路,他看桃花屯种菜管,我就没想到,种菜时还犹豫,没咋问小狗子,种地好学,明年再开二亩,咋能致富,就咋搞,先搞个试验田,我相信顾校长的,佩服。”梁天柱说。
“你只要不说老顾瞎胡闹就行。”薛姨说。
“先拿块地搞试验田,噢,活干完明天上午放假。”梁天柱说吧,妇女们抓紧干啦。
她们干完最后一点活,收拾好工具,各自回家了,薛姨叫我送到谭老师办公室,谭老师问我干啥去了,我说跟着薛姨去地里干活,一个妇女还讲了《布谷鸟的由来》,谭老师听吧叫我重讲一遍,她记下来,日后有用。她也叫我搜集民间小故事,我说赴楯爷会讲,谭老师叫我整理起来,那是文学的素材。
入冬,光秃秃的树干开始单调乏味起来,昨夜一场北风刮过,干枯的枝条落在地上。
星期六的下午,早早放学,谭老师又去s市了,说下午回来,还给我俩讲诗哪,我和燕子没走在学校四周拾着柴禾,让谭老师烧锅,嘴里还背诵着谭老师走时教的一首诗,燕子也不想学了,她说她学不会,但没敢给她爸爸妈妈说,就我还缠着谭老师叫她讲诗,谭老师最近好去s市,听说她要调回去,我咋给她学诗。嘿!还是背诵她的诗吧·······白纸来源于木材的你,一张张是那样洁白,都知你特别神秘——看,有人在你身上作画,七色彩笔的描绘,是那样气魄美丽;有人在你身上写出音符,别看弯弯曲曲,弹,唱优美动听让人入迷;有人在你身上写心里话,寄给痴恋的情人,情人对你笑;有人在你身上印成铅字,密密麻麻一片黑,手捧着是那样珍惜。
——有人把你一张张摞起,汇编装印成集。
你保留着各种足迹,在人间与地球共存,走遍每一个角落永久不息。
“你会背诵了吗?”燕子问。
“我还没背熟啦,你管熟练背诵啦。”我反问。
“小杉子,你写一首若有若无的诗。”
“我没哪灵感,你写一首含而不露的诗。”
“我,我就不想学啦,爸爸说我不是那块料,我怕妈妈打,只好跟着,反正谭老师也不吵我。”燕子灰心丧气地说。
“我给谭老师说,给你自由······”
“别给谭老师说,谭老师知道了也不叫我跟她了,这话你谁也别说。”
“谭老师回来后,我叫她教彻底,谭老师要回城,再也没人教我啦。”
“谭老师给我妈说,她带着你回城。”
“真的,走,问下你妈妈去。”
“骗你是小狗,咱叫这柴火给谭老师放到办公室门口。”
“行,够谭老师烧几天的啦。”
高振军跑来告诉我个好消息,说我大伯回来了,谭老师就是趁我大伯的车回来的,我问他谭老师哪,他说谭老师在柏油路上给燕子也妈说话哪,谭老师叫我回去。知道了,这是越山哥要去当兵。
这时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是小队长,我们都叫他小孩哥,他也好给我们乱,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用手摆着说:“你叫我大伯,我叫你去城里上学。”
“叫你叫屁伯,叫你小孩哥哩。”我顽皮地说着。
“叫你给我能·······”他上前抓我。
“小杉子,快跑。”燕子大喊。
我后退一步没抓住,跑着回家了,我回头看下,小孩哥没撵,燕子向柏油路跑去。越山哥要去当兵,体检后二伯仍阻拦他,只有大伯看这事情咋办?我到家后,大伯走吧啦,听菲菲说,大娘也回来了,给菲菲好些糖果。大伯没阻拦越山哥,还给他一封信,是给武装部写的······原来是大伯支持他当兵,二伯也没招了,越山哥要走,他那牛脾气谁也拦不住。走那天。是个星期天,越山哥换好军装,天不明全家送他到武装部,还有爸爸妈妈呢。我也去了,二伯、爸爸拉着越山哥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越山哥含着泪点着头老说一句话:“到部队我就给你们写信。”越山哥钻进闷罐车被拉走那刻,我看全家人都流出眼泪。
我拉着菲菲的手,燕子随后高高兴兴跑到龙潭河桥上。河水开始变清,成片的苲草浮在水面,瞧,鱼儿在游,鸟儿在飞,可没瞅见野花开。在河北岸,我和燕子扒着发芽的茅根草吃······“哥,燕子,小燕子。”菲菲指着一个个飞翔的燕子。
“真的,燕子回来啦。”我兴奋地说。
“我早就在这儿。”燕子接。
“我说是南飞北归的燕子。”我说。
“我哪也不去,就在你的身边。”燕子吃着茅根草说。
“你长大了得嫁人。”我大声说“我做你的老婆。”燕子毫无羞耻。
“燕子,我们拜天地。”我站起来说。
“来,反正我拿的还有红纱巾·······”燕子把红纱巾顶在头上。我跑到燕子身边就磕头,也不知磕了几个,菲菲向我俩身上洒土,我和燕子跑了。
---------------------------鸟飞燕舞的世界又回到眼前,我瞅瞅身边燕子,又看看飞翔的燕子,都喜欢,我心中不由得唱起秋风吹,轻轻吹,风没吹回东流的水;水想早点大海回,风却不知西寻谁······
( 乡村娃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