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殇宠 > 顽女学字
    刚过冬节,靖王便择了十九之日,与南宫樇商量着摆个“花九件”席消寒,地点设在靖王府中。原本还邀了十一王煜,虞寰、纪章、山文丰、李宝淮等凑成九人,却被廉宠不知从哪里打听了去,跑到虎烈王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什么“你这一杯倒的大老粗去凑什么热闹,小心被人排挤”,强迫虞寰把名额让给了她。转眼风声走漏到皇帝那儿,宇文殇又如法炮制剥夺了纪章的名额。偏这两人还瞒得紧,直到了十一月十九靖王开门迎宾,见着一高一矮两俊俏公子,那是心肉乱跳,直唤祖宗。

    为图吉利,靖王备好了香泉、眉珍、重南、香柏、春度等九种名字都是九画的酒九。今年冬日迄今,刚好是二九,那九九消寒梅花图已填了两枝,还剩最后一朵。因着这天冬日煦煦,靖王便捧了丹朱请皇帝填梅。填罢开宴,这些个文人逸士,各据席位,又作九体对联,一人一副,每联九字,每字九划。依着消寒图上红蓝绿黄白色梅花纷纷请逆龙帝填完两字的颜色。廉宠在一旁闷头数着这九种酒名,果真个个都是九画,又开始验证对联的笔画。待大家题罢,她便当它们是字库,凑够字数,强做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还沾沾自喜献宝似地拿给宇文殇鉴赏。

    宇文殇蹙眉看了看,摇头道:“光说不练,纸上谈兵。明儿起,每日随朕去御书房临帖去。”

    趁着众人风花雪月对酒吟咏的当儿,廉宠正把这些酒挨个尝遍,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没在意。

    宇文殇提醒过她两次,见扯不住她,知她贪杯海量,遂放她胡来,孰料一转眼稍不留心,她竟没了踪迹。

    原来自打廉宠表态要怀龙胎后,宇文殇便在饮食上完全控制,不许她没日没夜泡酒缸里,折腾出一整套养生食谱。孰料这一养,倒把个钢筋铁骨的小强给养出了风寒。小病小痛,廉宠恢复也算奇快,只肠胃涨了两天。她也不放心上,国务繁忙的宇文殇全不知情。今日出门,便想放她一放。

    廉宠如获大赦,自然喝得又急又猛,偏这酒为了名字对上九九之数,参差有别,品种各异,她几大罐黄汤下肚,突然就难受得要死。又怕被宇文殇知道了挨骂禁酒,便趁着他与山文丰说得火热,脚底抹油溜出花厅,一股烟儿钻到僻静处开始掏喉咙。

    这要吐不吐最是难受,廉宠兀自蹲在水沟旁酝酿情绪,忽闻得大群人马靠近。她眼里满是水雾,别了一眼,胸腔突然一阵翻腾,终于干干脆脆呕了出来。

    正呕得天旋地转,有人急跑过来拍她背部,南宫樇温润声音响起,吩咐一众侍女取蜂蜜水,又遣侍卫速速禀告逆龙帝。

    廉宠连忙扯住他衣角,不住摇头。南宫樇无可奈何,暂时止住通传之人,替她顺背,微愠道:“适才便劝你莫混着喝,你偏不听,现在不是折腾自己么”

    一万年没喝吐过的老酒鬼中招,那便是重伤。廉宠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四肢发软浑身打颤,好不容易止息,如霜打的茄子蜷坐地上,不停捶打自己胸口。

    “nnd,阴沟里翻船了。”她嘴上刚得空,便郁闷道:“我这样子被他抓住,压根没活路。楒旻,你想法子藏我一晚上吧。”

    “胡闹。”南宫樇没好气道,“他现在正四处寻你,你若再不出现,这靖王府都会给他拆了。”

    “那”她眼珠子不停转,最后跨了脸,“我去收拾收拾。”

    说完便要起身,孰料一个猛子站起来,眼睛立刻眩黑,险些向后栽到水沟里,幸亏南宫樇及时扶住。她又站了会儿,稍觉好转便咋呼着在场的人不许走漏风声,风风火火往客房赶去。

    南宫樇刚被她吓了一次,见她脚步虚浮,立刻命两名侍女左右搀住,紧张跟随于身后。

    吐完之后的疲软期很快过了,廉宠才走几步,又觉意气风发,可以再战江湖。硬挣脱两名侍女,与南宫樇并排走在前面,想是酒劲上脑,人颇兴奋,话唠似地与他扯着八卦,某某大臣的胡子像小日本,哪个员外的老婆上庙被人非礼,酉轩的脖子上发现吻痕,文表那天进御书房后被她偷偷抓了只癞蛤蟆放进门外鞋子里诸如此类。

    扯着扯着,她突然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一笑,将脸凑到南宫樇耳边贼眉鼠眼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南宫樇耳朵微红,与她拉开距离,颇为哭笑不得看着这小魔头。前一次府上见她,还觉得她成熟了,今日才算见识什么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待他开口,她已经往后目测了距离,压低声音道:“段思妍,红杏出墙了。”

    南宫樇险些没被她一句话呛死。愕然回视。

    她眼露红光,“饥渴”道:“这事情连皇帝我都没说,我怕说了他要面子对付姓段的,其他人我更不敢说,憋死我了。”的确憋死了,可怜这些日子来往云州与泰阳的飞鸽儿。

    “段思妍你知道的啊,段衡的女儿呀。当时让她去云苜山行宫,她还说她要出家。结果呢,这才不到半个月,就跟人跑了,啧啧,蕞城真是人杰地灵啊。”

    “你到底干了什么”南宫樇无语。

    廉宠奸笑:“没什么咯。我不过不在行宫设门禁而已,让她有事没事可以扮男装上街逛逛,结果呢,她就跟个江湖人一见钟情。昨天伊人说屈子草的解药已经送配到各宫,我打算就这两天,把后宫里剩下的女人,全部塞去云苜山。”

    南宫樇目瞪口呆。

    廉宠继续洋洋自得。当初后宫动迁一事让她饱受打击,她在信里给楚怜诉苦,孰料楚怜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厮说:“想想卓文君,想想杜丽娘。给女人一点权力,她能造出整个美男后宫。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

    段思妍同学,可不就是活榜样

    “亏我前些日子还苦口婆心挨家劝说,我现在算是顿悟了,管她们愿意不愿意,全部送去。谁要敢自杀,抄她全家然后呢,我这里制定三大准则。一、衣食无忧:不走有月饷,走了给一大笔养老保险金。二、人身自由,鼓励私奔。红杏的,案上一律纪录病故。三、协作共进:只要不抵触共夫、轻生、妄想症的原则底线,有求必应。”

    南宫樇嘴角抽搐,瞪了她半晌,还是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冰雪吧。”她高兴得走路都连蹦带跳了。

    南宫樇跟上,摇头叹息,柔笑道:“此事虽然麻烦,但皇上自会处理周全,你真是胡闹。”

    廉宠挑眉:“你们说的周全,是朝堂上的事,才不管我们女人呢。”

    “你有那么多精神,何不花花心思想想自个儿”

    “我怎么了”

    见廉宠恍若无事,南宫樇微迟疑,终究还是打了小报告:“这些日子,到处说你是非的流言越来越多,除了以往那些老生常谈,近来云州城有谣言,说曾见你出入秦王府,与秦王恩爱非常。还有人说你不是廉氏,而是风羿昊的爱妾,故意混到皇帝身边意图不轨。更有甚者,信誓旦旦说你便是皇上同父同母的绝悠公主,曾见你们少年时期出双入对,皇上陷入不伦之恋,同室媾交,其祸不远。”

    廉宠点头:“这些我多少都是知道的。他们爱说便说好了。”

    南宫樇苦笑:“你无所谓,皇上不见得无所谓。他近日屡番召见山文丰,文狱之祸,恐不远矣。”

    廉宠这才收拾不正经,偏头抱胸,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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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樇将廉宠送至客房便先行一步。廉宠如音速小子般修饰洗漱,喝了些蜂蜜水解酒,临行前还挖起一片芙蓉醉含在口中祛臭,咀嚼着一路小跑向花厅。

    孰料刚穿过院墙大门,遥遥便看到那怒气腾腾的黑脸阎罗。吓得她哧溜一声钻到门扉后,自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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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摸摸察看敌情。一眼觊去,空空荡荡,她诧异着正要张望,甫转身,却一门子撞上堵铜墙铁壁。

    “我太久没喝酒好像有些晕,就到客房眯了眯。”廉宠也不抬头,径直伸手抱住男人浑厚结实的腰肢,发嗲撒娇。

    那高大的身躯动了动,冰掌握肩将她扯开,深邃目光扫过她膝盖上沾染的灰尘,鼻翕启阖,冷哼一声揪住她耳朵,剑眉团蹙,斥喝道:“怕挨骂还敢贪杯伤身,以为背着朕偷偷吐了就万事大吉你近来是皮痒欠收拾,还是想朕禁你的足”

    在两人之间的欺骗与反欺骗斗争中,廉宠一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长期失败别的没学会,耍赖功夫是愈发纯熟了。笃定宇文殇舍不得真把她怎么了,便将骨头一软,泫然欲滴捂着胸口偎依进他怀里,可怜兮兮道:“宝贝,抱抱。”

    果然,宇文殇面色黑白变幻,终究恶狠狠地瞪过她一眼,手上百般温柔把她抱起走入客房,揉胸喂汤,伺候周到。

    廉宠暗自得意,只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为啥每次这纸老虎发威,她心肝都得扑通扑通颤上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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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后,廉宠仍有些不舒服,只得老老实实召御医看病开药,蜷在深宫做她的宅女。第二天精神略有好转,又支使着张经阖把后宫的小规模、自发性、自愿性搬迁发展为大规模、官方化、强制性集体搬迁。各宫进展情况由专人汇报,她就不停折腾着自己的文档工作,直写得右手发酸,正要休息休息,御书房的侍卫却带着皇帝口谕来请她。

    廉宠原以为又是关于人才选拔的事情想听听她意见,活泼乱跳地去了。孰料甫进门,便被宇文殇架上书桌,塞来一只毛笔一叠宣纸,居然要她临摹他的书法。

    廉宠这搁现代也是一精通n门外语文理兼长的双修硕士,小时候人赞神童,长大了都称天才,如今一把年纪,居然被个曾经哺育过的小娃娃拧着练字

    入目第一列赫赫九个大字:“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第二列:“夫高论而相欺,不若忠论而诚实。”

    往下看去,都是些论诚实守信的名人名言。那从容俊迈,沉浑藏锋的笔划还带着浓浓墨香,分明是早上刚为她量身定做的。

    廉宠立刻表态士可杀不可辱。宇文殇也不废话,阴森森睨过她,长臂一挥,便将书案上文宗一并扫到地上。她头皮发麻,正要脚底摸油,却哪里掰得过这个男人,被抓兔子似地提着后领甩飞上案。

    廉宠是装凶装哭又撒娇,软硬兼施,小腿踢得飞快,小手挠得抽象,牙尖嘴利,河东狮吼,折腾半个时辰的结果,还是被宇文殇拿粗鞭捆了手脚,一身衣衫七零八碎,狼狈不堪被人横呈几案上。

    宇文殇气息微喘,也不解衣服,只抽了腰带,兵临城下,邪着一双绝美凤眸,收掌握紧她脚踝,慵懒如夜行野兽,恣意把玩玉足,执起新笔,以毫毛勾勒她足腕上青色纹身,喉中逸出低沉性感嗓音:

    “两者择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适才两人肌肤相亲打情骂俏,廉宠已有些情难自尽,见宇文殇挑衅,遂挪起贝蛤相就,风娇水媚道:“来呀来呀。”

    张经阖手持拂尘面色庄严冷静地立于门口,因长年修习内功,呼吸吐纳自在,耳清目明,但闻深房处女子娇吟。

    先是发疯似的浪言浪语,下流得毫不亚于青楼窑姐儿,间或夹着男子调笑。不消两盏茶,女子声音渐起渐无,沉寂下去,忽而爆起,紧随一长串啼闹求饶,夹杂着乒乒乓乓桌斜椅倒物体落地声,女子哀唤声更厉。如此又过了两盏茶时间,那哭闹声也渐渐柔和,变回呻吟。

    这样的呻吟-惨啼变奏曲间隔时间递减,持续了约莫四个回合后,便再也听不到女子声音,极偶尔能捕捉到轻微的啜泣,细如婴啼。

    如此约莫两个半时辰后,房里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喊叫:“张经阖,张经阖救我救我”

    张经阖头皮发麻,依旧板着脸,往外偷偷移了两步。

    里头人求救无门,突而又是一阵促唤,哑着哭腔道:“亲亲宝贝,亲亲相公,亲亲夫君,饶了我吧轻轻些宝贝,捱不住了,别我,我好,好,我给你别别全进来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宝贝,宝贝我错了,我写好不好,我写好不好,我要写字,我要写字呜呜嗯唔”

    紧接着又是女子死去活来的啼吟声,持续了将近三盏茶时间。张经阖眼皮抬抬看看天,这一下午便过去了。他捉摸着这皇后娘娘中午就吃了点小点心,现下该是饿得发昏,可依老规矩,一时半会儿皇上是不会放人的,看来得吩咐御膳房连夜守着才是。

    他朝更外间侍奉着的小太监使了眼色,小太监心领神会,刚出得门,他便闻房内响起男人慵懒舒畅声音:“张经阖。”

    “奴才在。”他迅速在门外跪下侯旨。

    “进来。”

    进来张经阖怔愣。虽然身体已经立即开始执行命令,脑子里却一时转不过弯来。若说以往,皇帝临幸后宫时唤他进去,那是半点不稀奇的,实际上很多时候,他就站在床帐外随身服侍。可自从这位娘娘回来后,皇帝是最讨厌有人打扰他二人独处。记得她刚入宫第一次凤驾挽波池沐珠汤,挽波池的小太监照老规矩入内服侍,虽被她婉言辞出,仍不慎见着了这位娘娘的丰姿。结果当夜皇帝便令人剜去眼睛鼻子舌头叉出宫去。

    皇帝这个时候让他进去

    张经阖额头溢出一层冷汗,腰弯做九十度,面朝地底,战战兢兢推门而入,关门侧立,哪儿也不敢瞟,恭恭敬敬道:“请皇上吩咐。”

    “笔墨纸砚,悉数备来。”

    张经阖应命。佝偻着身子迅速移到帝后跟前,眼角扫到,见帝王精赤身躯坐于龙椅上,皇后背靠着蜷在他怀里,乱发遮面,身上龙袍包裹得密不透风,可两人那姿势,想来皇帝并未撤出。

    他肃清心神,从一片凌乱的地上找出笔墨纸砚,又扶起书案,搬得离二人近了,余数不敢再管,头始终低垂,脚步如飞倒退出房。

    甫上门,又听到女子嗯嗯啊啊哀啼求饶:“你你这样,我,怎么写嘛你出去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你到底写是不写。”男子语带威胁,又惹出她一阵促呼。

    “写我真的写”

    砰砰两声,似乎笔落到了地上。

    “笔掉了呀,啊啊我,我啊,啊,我没拿稳你放我去捡好不好,宝贝啊,啊别这样,放我下来,呀”

    “朕抱你去捡不好吗”

    “好好”女子声音如被水浸泡过的,柔弱得全无反抗之力。

    伴随呻吟声,脚步声,展纸沙沙声后,房中总算安静了一会儿。也只是一会儿。

    “亏你还是用剑之人,一点笔力都没有。”男人冷声批评。

    “”女子哀怨不满委屈道,“我全身发软你先出去好不好”

    “还要讨价还价”

    “你你欺负人”

    “朕就欺负你怎么了”

    “呜呀啊别,不要,不要,宇文殇,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殇的ooxx能力

    这年头,肉都被河蟹了

    作者要把满腔肉思灌注入男主体内我要变本加厉我要发泄

    还有,他这么过分的ooxx也不是天天这样的嘛,就是初见的时候啊,还有就是类似今天这种情况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