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琉璃乱(完结) > 第 80 章
    沙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风声才慢慢的小下去。我刚拉开一角帐门,黄沙马上从帐门中倾泻进来。原来不过一晚半日光景,我们的帐篷便被埋了一半。师洛哑声说:“你且先别理会这些,等一等,他们自然会来处理。”他已经沉默了许久。从他醒来时起,便不怎么说话,抱着膝靠着帐壁倚坐,仿佛心情很差的样子。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乐得坐在他对面的地上,保持最大间距。这时候,我又怀疑师洛其实没有认出我来。若是认出我来了,他不会这么冷淡。在现代长大的人,无论如何,对生命总是看得比较神圣的。师洛昨晚的关心,也许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外带对一个眼睛长得很象杜琉璃的哑女的怜惜。外面,渐渐有了人声。我安静的坐在帐边,等着十八铁卫来替我弄开埋住帐门的沙子。还没有等到他们来,外面突然一片惊慌之声:“主人主人不见了”师洛从怀中取出哨子,放到唇边,轻轻一吹。声音好低师洛吩咐我:“你来吹。”接过哨子时,我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指。好冷。我一惊,忘了禁忌,一下子握住他的手。极冷冰的一双手想起了另一双手。一只冰冷,一只滚烫莫非,那可怕的诅咒已经降临我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一颗心,一直一直的沉下去。他注意到我的神情有异,安抚的对我笑笑:“没关系,只是寒疾又发作了。”寒疾只是寒疾吗我抖着手,去探他的额头。试不出他的额头温度是否正常,因为我的手也开始失去温度,冷得象冰。他指指哨子:“你先吹哨。”啊对我手忙脚乱的抓过哨子,吹一声。这只哨子的声音特别清越。那么,之前师洛吹不响哨子,是说明他已经全无力气了吗只听外头嘈杂慌乱的人声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这里这里这里”我忙忙的把毯子给师洛搭在肩头,又把一条毛毡搭在他腿上。仿佛没什么起色他的手还是那样冷,嘴唇亦是全无血色。他以前,一直是健康宝宝啊为什么在这里,变得这样子我束手无策的看着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所幸十八铁卫挖沙的动作十分迅速,一转间帐门便已打开,两个人抢了进来:“主人”“爷”燕子翼一看师洛的脸色便是一惊:“七弟,快进来。”纳兰辞也是大急:“爷,你的寒疾发了,怎不早叫七哥来替你运气”师洛微笑:“先前不是沙暴吗”“可是”纳兰辞咬咬下唇,一转眼看到楚长青进来,连忙闪身:“七哥,这里。”望向我,她脸一黑:“还不出去营帐这么小,怎么挤得下真没眼色。”明明是你们一个个把帐门堵住了好不好我默默的站起身,往外走。师洛在后面说:“纳兰辞,不得对这位姑娘无礼”“爷,你就专心让七哥替你行功吧”纳兰辞跺脚。隔一秒,她不情不愿的说:“纳兰辞听爷的吩咐便是。”一出帐门她便压低声音:“你你说,爷为什么在你帐篷里”卫昱说:“纳兰,你又凶人家小姑娘做什么”纳兰辞暗怒的道:“小卫爷昨晚去了她的帐篷还引发了寒疾”卫昱张口结舌外兼不能置信的道:“不不是吧你是说主人跟她”他大摇其头:“主人这些年来专情无比,怎么可能突然跟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做这样的事”纳兰辞大怒,反手一掌击向卫昱:“你这龌龊脑袋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爷当然不会做你想象那样的事我是说爷在她的帐篷里发病,她竟未能好好的照顾爷”卫昱灵活的闪开,口中呼冤:“是你自己说得语焉不详,怎能怪我想歪”纳兰辞且不理她,低声喝问我:“说,为什么爷会去你的帐篷里是不是你心存不轨想勾引爷”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蹲下身,将面前一片沙地抹平,伸指在沙上写道:昨晚未闻我的哨音,尔之主人冒险前来探视,为风沙所羁,从权同处一室。卫昱惊讶的说:“啊,哑姑娘,原来你还识字。咦,你为什么没有吹哨子”我抬头,瞥一眼纳兰辞。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卫昱何等伶俐,马上看出端倪:“纳兰,是你从中捣鬼是不是”纳兰辞怒道:“我捣什么鬼了我明明把哨子给了她,谁叫她不知道吹”我又写:不明用法,未敢擅吹。卫昱不满道:“纳兰,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明明知道主人对这哑姑娘十分怜惜,你却偏偏要对她做些小动作。这下可好,累得主人冒着风沙之险前去探看她的安危。我看哪,主人这场病就是你折腾出来的”纳兰辞恼羞成怒:“我明明该怪她才是她难道没有耳朵,听不到我们吹哨的声音我既给了她哨子,只要不是傻子,听到我们的哨音,难道不会应和一声还有主人发病,她难道是瞎子怎不马上通知我们况且也没好好的照顾爷”辟里啪啦说完,她又问我:“爷是什么时候发病的可有打寒颤可有畏光”什么时候发病的我我茫然的望向她。只知道,帮他睡下时,他的体温还很正常纳兰辞一看我的样子便怒火上升。“你看你看这样的人留来做什么主子有病,她却什么也不清楚赶明儿我一定要跟爷说,这样的人还是随便打发到哪里赏口饭吃便算了,不要留在爷的身边,看着堵心。”真能这样,却又好了。卫昱笑她:“留不留,主人自有分寸。倒是你,哪个丫头在主人身边呆得了长远的一个个做不两天全让你撵走了是啊,堵心,个个看着都堵你的心。”纳兰辞霍的抽出腰中长鞭,向卫昱袭去:“这也要你来多嘴那些丫头是一个个都笨手笨脚伺候不好爷啊,我自然看不下去”卫昱一个筋斗翻出,纳兰辞追着上去。一个打一个逃,笑笑闹闹的去远。师洛的下属之间的关系,很亲切呢。有点羡慕。我,是注定要孤独一生的人了。脑中,又闪过蔚沐风的影子。他的下属们之间关系也很亲近,看来,师洛与蔚沐风,都是非常得人心的上司呢。不象我只会连累人只会祸害人我惘然的走开去。走不两步,让刚自帐篷中出来的燕子翼赶上,他客气有礼的说:“哑姑娘,我家主人有请。”楚长青已为师洛运功完毕,并将师洛送回他的帐篷。他倚在厚厚的衾褥之上,腿上搭一张虎皮褥子,手中端着一杯热热的茶水。他的脸色比之刚才好了很多,嘴唇也添了两分血色。我真笨,跟师洛对坐了几小时,竟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劲他微笑的看我,示意我坐。“姑娘,有个不好的消息”我讶然的望着他。他歉然一笑:“这片沙漠之下,或者有个磁山呢。刚才我探测发现,沙暴过后,这边的电磁指数极不正常。”这个会有什么后果啊茫然他温文的解释:“接收仪受到磁暴干扰,在这样的状况下,难以准确工作了。你看”他递过那信号跟踪仪。“你看,如果正常工作,这上面应该有个代表那贼子的红点”我呆呆的,看着毫无动静的荧光屏。“红点消失,可能有两个原因。一就是那贼子在这场沙暴中身死,他死了,生物磁场消失,我便搜索不到他的方位。另一个原因,则是这里特异的磁暴影响了接收仪中最敏感的电子晶片,所以无法执行磁场搜索功能。”我怔怔的望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歉意的说:“有点难以接受,是不是我也很郁闷。”停一停,他又说:“或者咱们先离开这里,看看在脱离这个磁暴范围之后,跟踪仪能否恢复运作能力。若是跟踪仪的原因那只有先回大泽看能不能修复,再作打算。”那么,替蔚沐风报仇这个原本触手可及的目标,又再一次,变得可望而不可及我木然的点点头,梦游般的走出帐去。第二天,我们离开了千叶绿洲,往东进发。师洛一路上都在摆弄他的仪器。走了两天之后,他说,当地的电磁读数已趋于正常。可是,接收仪仍是静默的维持不工作状态。看来,只能先回大泽了。师洛说。我有点彷徨。真要跟他走吗仿佛,理由已经不太充分。当初跟他走,是因为追上去,便能亲眼看着管家毙命。可是阴差阳错,一场沙暴,令到我们再不能掌握管家的行踪。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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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此刻的生死,我也不得而知。当然,跟师洛走,他或者可以修好接收仪,重新对管家发起追剿。可是,那需要多长的时间我害怕,跟师洛一起的时间越长久,越可能对他不利。象他的寒疾,据卫昱说,只要替他运功治疗一次,至少可保一个月无事。可是我在他身边,已看到他发作了两次,这分明跟往常的情形大不相似。那么,还是离开吧可是,为什么,心中竟会心痛,竟会不舍打住,杜琉璃这个时候,你不能软弱更不可以自私在我们抵达下一个绿洲之际,我向师洛表达了要离开的意愿。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凝望我,唇角轻轻的扬上去,眼睛却寂寞深黑。我垂头,不敢与他对视。过了很久,他才哑声说:“你想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啊想了想,我机械的在沙上写了三个字:克伦克。“羝族的圣地”师洛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寞之意,“我们现在已将出克苏依沙漠,你若要去克伦克,便得反方向穿越整个沙漠。你一个孤身女子,这样做太危险,不如还是跟我走。”其实不一定是克伦克我最想回去的,还是阿里绿洲,那片蔚沐风长眠之地只是,不能去那里啊我凄苦的想,只要是没有人烟的地方,便可以。师洛看我没有反应,问我:“你一定要去克伦克”我茫然的望向他。他说:“这样吧,你还是先跟我走。遇到要去克伦克的商队,我再将你交给他们,托他们带你上路,如何”我盯着面前的沙地,伸手写:我想现在便回去。“绝对不行”师洛突然加重了语气,斩钉截铁。“那是拿你的生命作儿戏我不会让你单身上路,你别想偷跑,我会让铁卫们盯紧你”他拂袖而去。那种阖违已久的霸气突然又在他身上出现,令我想要再作争取的意图,中途冻结。宽大的衣衫在风里飘洒。他的背影,显得那样寂廖,可是脊背却坚定的挺得笔直。他说到做到,我才一回营,立时有几名铁卫在我周围出没,维持一定距离,不忌讳被我发现他们的踪迹,每次我望他们,他们还会对我风趣的挤挤眼睛,以肢体语言明确昭示:是的,我就是在监视你这帮爱玩的家伙师洛怎么找到这么一群人的。我听到纳兰辞悻悻的跟一名铁卫说:“爷怎么这么在意这女人”非常不解兼气愤。那铁卫同她开玩笑:“或者主人看上了这哑姑娘,也未可知。”纳兰辞脸色大变:“赤允韦,你要作死了,这样的话也能乱说主人明明一心在等琉璃小姐”赤允韦笑嘻嘻的道:“我知道啊。可是主人一直等不到琉璃小姐,放一个眼睛长得象小姐的人在身边,稍慰相思,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啊。”“你以为爷都象你们这班臭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纳兰辞一跺脚,转身离去。吃过晚饭后,她又来了:“现在换我看她,你一边歇着去。”她赶负责监视我的铁卫。铁卫不允:“燕大哥说由我守护这哑姑娘到午夜时分的。”纳兰辞冷笑:“你是在沙漠里憋得发疯了,不肯放过一点偷窥女人的机会是不是她睡前要如厕、要净身、要宽衣解带,你正好在旁边看个仔细是不是”那铁卫让她说得脸红耳赤:“喂,纳兰辞你这疯女人,别说得太过份,明明是燕大哥”“是爷叫我来陪着她的”纳兰辞一句话把他堵回去。“主人”铁卫疑惑。“是啊,爷是何等样人自然不象那粗心的燕老大,爷可知道女儿家做有些事的时候,男人不宜窥视在侧。咱们队中,就只我跟她同是女人,爷当然派我来了。你不信,自己问爷去。”“好啦好啦,你爱守便守吧。”那铁卫转头便走,避之则吉的样子。纳兰辞监视的法子与其它人不一样,直接跨进了我的帐篷,对我笑咪咪。“姑娘不出去走走我看你天天一扎营便呆在营帐中,不觉得闷吗”我退后一步,并不想跟她距离拉得太近。她眼中的怒火又腾的窜起,咬咬牙,又强自忍了下去。“爷让你去他的帐中一叙呢。”她柔声说,眼神中却似有针尖般的讥诮之情。叙什么我迟疑。“走啦,别叫爷久等”她拖着我便出帐去,粗鲁得很。我赶快去扳她的手,同时以口型说明:好,我走,你别拉着我。师洛的帐中,并没有人。纳兰辞倒一杯茶给我,说:“也许爷突然有什么事出去了,姑娘且等一等。”等可以。只不过,她离我太近,令我倍感不适。我悄然的往后挪动身体。在巫女之咒的威胁之下,我越来越神经质,对与旁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尤其在意。纳兰辞看在眼里,自然又是大为不悦。她冷哼:“姑娘看不起我”我赶快摇头,否认。“若不是看不起我,怎么我给姑娘倒的茶,姑娘也不肯喝一口”说我蓄意拉开与她的距离之类的说辞,比较唯心主义,想必不是太好指认,她换了一个方向切入。唉,不想喝水也有错。我连忙取过杯子,连喝了几口茶水下去。算是给足她面子。她唇边,泛起一抹笑容,不再吭声。又坐了一会。师洛还没回来,我却觉得有些头晕。也许,是营帐中空气流通不足,有些缺氧。我站起身,跟纳兰辞示意想出去。纳兰辞脸上,泛出一缕恶魔般的笑意:“怎么不坐了难道姑娘身体不适”这样的表情,真可疑。我恍然而悟,手指颤抖的指向她,无声的说:你那杯茶里,她做了什么手脚头,越发的晕起来,浑身还有些发热。“你很聪明嘛。”她笑吟吟的站起身,取过杯子。“这只茶杯我得毁尸灭迹才行。”就在她说话间,我的身子,已经越来越热。我在心里,隐隐的恐惧:她究竟给了我什么东西吃“你的脸,为什么不红”她讶异的打量我。“难道你天赋异禀,竟能对抗这玉楼春的药力”玉楼春是什么东西好热皮肤都仿佛发烫了有一种陌生的酥软的感觉,正从小腹升起,流向四肢百骸她走过来,摸了我的手臂一把。微凉的手指抚在我手背上,竟有一种异样的快感,令我险些发出愉悦的呻吟。强度放大了十倍的皮肤饥渴症灼热滚烫的皮肤,那样渴切的期盼爱抚拥抱我觉得渴,舔一舔嘴唇。她银铃般的娇笑了起来:“吓我一跳。原来,还是发作了啊”她恶意的拧拧我的脸:“待会看到爷,可不要太迫不及待了哦”春药我想直接晕死她她不是对师洛有着超强的独占欲吗她不是嫉妒师洛对我另眼相看吗为什么要对我用春药我相信,她对我所做的这一切,绝不是出自师洛的授意她还在笑,非常得意:“你是不是很感激我,给你这个讨爷欢心的机会”她她想害死师洛吗竟然设计我跟师洛去发生关系我愤然瞪着她,一边努力与体内泛滥而起的欲望作斗争。她陡的翻转了脸色:“呸,你也想本姑娘明告诉你,爷最讨厌意图觊觎他身体的女人所以,主动求欢这一招,对爷没有用。做过这种事情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爷立时斥退。”我张大嘴望着她,若有所悟。她冷若冰雪的笑:“无论爷多么怜惜你,你终究不是小姐所以,今晚之后,你的下场会很惨”我无声的问她:“你你用这一招,陷害过多少女孩子”她看明白了,微笑:“陷害我有陷害你吗我当然绝不会承认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对爷最是忠心不过,明明爷最讨厌女人对他挨挨擦擦,谁会信我会弄得你们春心大动,对爷上下其手、惹爷生气”疯子为什么我到这个世界以后,老是遇上些疯子我再不理她,抢向帐门。身边身影一闪,她已拦在帐门之前。“外面,十八名大汉呢。你这样子跑出去,你确信,你能应付得了这么多人”我气得浑身乱颤。疯子,你可知道,让我跟师洛肢体纠缠,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么她笑着退出帐外去:“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呆在帐里比较好。放心,你不会真的失身的,我会守在帐外,一听到爷的喝斥,便来赶你出去。”出了帐,她又探头进来笑着对我说:“还有一句忠告:最好不要脱衣服你纵然脱得精光,主人亦不会碰你半根手指头。倒是那样子被我扔出帐外时,不太好看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