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冤家果然路窄

    包完了元旦晚会的饺子,新年很快就过去了一天。朱莎不明白为什么系里一搞集体活动就是包饺子,然后再搭上唱歌跳舞。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活动,而且她也不会跳舞,让她唱歌,她又害羞,生怕暴露自己的五音不全让别人笑话,每次活动都是坐在角落里老老实实地包饺子,然后看唐宁、石金雅她们几个大美女笑靥如花地在舞池里满场飞,和老师跳,和系主任跳,和男生跳。

    元旦过后一周很快就是期末考试。大学的期末考试很奇怪,考完一科后要等几天才考下一科,所有的功课考下来要三个星期。朱莎不敢怠慢,认真复习,积极准备。计算机课的实操已经考过了,朱莎考得还不错,虽然她在上大学前就没摸过计算机,但她有股狠劲,知道不会的就玩命学,别人不敢碰的键她就敢碰,几次摸索下来,她就发现计算机也没那么难,很快她就可以轻松自如地使用wps和cced了,常用的dos命令也记得很清楚,计算机实操就顺利过关。

    比较困难的是马哲,要做判断解析和论述题,肚子里没有东西是不行的,老师划了重点后,大家就都在卧薪尝胆、呕心沥血地背,生怕考试不及格。考试不及格丢人还是小事,关键是还要补考,连年都过不好,太惨了。于是,大家一致同意购买蜡烛在熄灯后继续秉烛夜读。据男生宿舍那边传出消息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大家分工合作把考试重点抄在了小纸条上,做成了一个个华丽丽的“手风琴”,塞在兜里、毛衣袖子里以防万一。

    朱莎她们一边羡慕,一边骂他们有够无耻,本想如法炮制,但一想自己从小到大都是顺民,心里素质不够强,还是断了这个念头,老实背诵为上。

    到了最后一科考听力的时候,大家已被这超长的考试马拉松拖得筋疲力尽、神经麻木,索性听天由命,敞开了玩了。

    开考前15分钟的时候,孟欣欣不见了。大家怕她忘了时间,耽误了考试,纷纷奔走呼号到处寻找。到了快考试的时候,孟欣欣居然背着书包,戴着厚厚的大眼睛,优哉优哉地来了,大家追问她到底上哪去了

    孟欣欣不紧不慢地擦擦眼镜说:“我上图书馆复习去了。”

    大家顿时绝倒:考个听力,您还复习什么呀真是书呆子一个。不过,既然人已经找到,大家也就不再介意,拉着她一起进了考场。

    考完了最后一科,大家纷纷作鸟兽散,各自提着行李回家。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大家还没有那么多想法,对家里的依恋还是比较深的,经过了漫长的一个学期,很多人都想家想父母了,一放假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连考试成绩都不等着看了。

    朱莎没有跟着这波回家的大潮走,因为她的那个家教学生还没有期末考试,家长再三挽留她,让她再增加几节课,帮这个孩子搞好期末复习再走。朱莎答应了,反正大学的假期一般比别人都长,寒假有5个星期,晚一点走也没什么不好,既可以多挣一点钱,还可以顺便帮人家一个忙,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所以她决定延后一点,把回家的火车票订在了考完试一周后。

    因为是冬天,刚下过雪,地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白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让人想起俄罗斯电影里常有的冰雪镜头。朱莎身上穿的还是上次美玉表姐给她的那件红棉袄,因为美玉比她胖,这棉袄穿在朱莎身上有点大,看起来身材显得有点臃肿,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形象不重要,是最重要的。

    入冬的时候,几阵大风一刮,温度陡然就降下来了,不戴手套的话还真是冷得有点伸不出手指来。大家抱怨了一阵,纷纷从箱子里翻出冬衣换上。石金雅和唐宁迫不及待地翻出自己漂亮的毛呢大衣穿上了,都是长及小腿的裙衫式大衣,一件纯黑,一件深紫,陪上鲜艳的丝巾,既修身又漂亮,穿出去很吸引人眼球。不过张蕊和郝静看她们在那摆弄自己的大衣和丝巾,就不说话只是相视而笑。朱莎问她们笑什么,她们也不解释,只说了一句:“晚上下自习你就知道了。”

    果然,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好好的,只唐宁和石金雅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往宿舍猛跑,一边跑一边还要停下来跺一阵脚取两人长出一口气说:“这是什么破天气,怎么这么冷”

    张蕊和郝静哈哈大笑,半天才对朱莎说:“这下你明白了吧在北京冬天是不能穿这种薄薄的毛呢大衣的,这种东西华而不实,你看大街上有几个人穿这个最合适的就是羽绒服,实在不行厚棉袄也行。北京冬天的晚上到了9点多10点都是零下20几度,穿呢大衣哪儿受得了啊”

    唐宁恨恨地脱了大衣,一把甩在床上说:“冻死我了,我明天就去买羽绒服”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石金雅舍不得这臭美的大衣,又不愿亏待自己,就变了个法子,白天穿大衣,晚上穿羽绒服,遇到晚上有节目,那是拼着冻死也要穿上漂亮大衣的。朱莎笑她这是“剖腹藏珠”,要风度不要温度。石金雅也是一个神人,她一边左一盆水,又

    女人,休想抛下我和宝宝帖吧

    一盆水地捣腾着洗脸,一边来了一句庄子名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大家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非鱼”,她也不生气,谁叫她都一概答应。因为在一个宿舍里待久了,大家都熟络了,各种绰号纷纷出炉,朱莎因为酷爱读小说,闲时还写两笔,所以大家给她取了个绰号叫“莎翁”,听起来不伦不类,不过她也听之任之了,反正都是一个宿舍的人,愿意叫就叫吧。

    朱莎在校园里走着,心情很好。那个孩子已经考完试了,她这个学期的家教工作也结束了,刚刚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因为增加了几节课的缘故,她比平时多拿了八十块钱,后来家长给钱的时候又多给了她二十,说是耽误了她回家,给她一点补偿,朱莎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因为朱莎教得很认真,加上平时又不太注意看时间,常常比规定的时间多讲个十分钟、十五分钟的,又不计较钱,所以家长很满意,已经说定了下个学期开学了还让她继续教,让她在老时间来就是。

    临走的时候,孩子的妈妈,朱莎一直叫阿姨的那个人,又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里面装着一双新的男式翻毛皮鞋和一件半新的军用大衣,让朱莎带回去给她爸爸穿。朱莎意外之余高兴地接受了,走的时候谢了又谢。这短短的两个半月时间里,她已经和这家人结下了很深的感情,尤其是她得知这个阿姨也是从南方考到北京、学习特别优秀,最后进了国家中直机关的时候,她简直是把她当成了偶像一样崇拜。

    从学生家里回来,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朱莎打了饭回宿舍,一边走一边看食堂门口的布告栏又贴了些什么新东西,匆匆扫了两眼之后,朱莎发现了一张a4纸打印的招聘广告,招兼职促销人员20名,限女性,底薪40元一天,有提成,工作时间是周末的两整天。朱莎有点心动,她订的火车票在下周一,所以周末的两天完全可以去做这个工作,挣80块钱来回的路费差不多就都有了。

    朱莎撕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因为宿舍里都没有电话,大家的电话都是由值班室的一个总机接,大妈接了电话会打开广播叫接电话的人下楼来接,所以广告上也只留了个总机号和一个宿舍号,还有一个联系人名字。

    朱莎匆匆茫茫吃过饭,就按广告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男生楼值班室,让大妈给她呼叫卞豫东下来。大妈一看纸条就骂:“又是这小子这两天整天就有小姑娘来找他这广播都成了他们家开的了,狂得他都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

    朱莎忍住笑,等着胖大妈开广播叫人。等了一会儿,楼上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劲,一个男声同时响起:“来了来了我来了”

    随着一声“谁找卞豫东”的问话到来,朱莎一眼就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人,她立马调头就走。真是冤家路窄啊,卞豫东居然就是那个老乡会会长老卞

    想起几个月前对他的冷淡态度和最终没去参加他口中的什么老乡会,朱莎一点也不怀疑他会一口回绝她的应聘要求,甚至说不定还要借机嘲讽她几句,以报昔日的一箭之仇,所以,她还是免开尊口,打道回府。

    老卞显然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倔倔的女孩就是开学之初的那个朱莎,他看到朱莎就知道了她的来意,自从他贴出招聘启示,来找他要求干促销的小女生就络绎不绝,平均每5分钟他就得下楼一趟去接待。现在朱莎话也不说转身就走,显然是她也认出了他,不想尴尬所以只好逃之夭夭。他想挽留她又没好意思去拉,就站在原地喊:“哎哎你站住站住”

    朱莎站住了,头也不回地说:“你要是胆敢嘲笑我一句,我就跟你没完”

    老卞笑了,用手扶扶眼镜,然后走过去还没说话,朱莎又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要是敢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句话,我也跟你没完”

    老卞无奈地摇摇头说:“喂你怎么像个刺猬一样别人还没怎么着,你先竖起浑身的刺准备来扎人你能不能转过身来再说话”

    朱莎转过身来,看着他,硬梆梆地说:“我没去参加你们的老乡会。”

    “我知道。”老卞点头,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很结实,属于典型的南方男人的身材,穿着一件天蓝色的v领毛衣,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本来是很休闲的款式穿在他身上硬是出不来休闲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身材不高的原因。老卞又说:“那时我也没说非得要你去啊,不过是通知你有这么个活动而已。”

    这么一说,朱莎倒有点惭愧,觉得自己气量狭小,有点以己度人的意思。她没说话,老卞又说:“你是来参加促销的吧还有两个名额,给你一个吧,你明天早上8点到学校东门集合,我带你们一起去。”朱莎点点头,低声说了声谢谢又准备走,老卞又在后头叮嘱了一句:“记得带上学生证”

    朱莎回到宿舍,慢慢回想着和老卞的这次见面,还真是像他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看来她待人处事还很不成熟,做事情光凭自己一时的喜好和直觉了,以后还要更理性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