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的关心。”李安文没好气横我一眼:“末将每日追随将军左右,既没有闲也没有心去办这个喜事。”

    “哦呵呵呵呵,说来也是。”我摸摸鼻子,干笑两声。李安文筒子年岁也不小了,放在别人家或许孩子都有一二个了,为着这事,我心里也很是愧疚。只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只能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在心里将身边认识的适婚大中龄男女青年细数了一遍,才斟酌着开口问道:“你说季无衣和方瑛”

    李安文得意一笑,扯着红绸子比划道:“是尹维舟那小子和你得意手下方宁。”

    “”我眼镜跌了个满地碎。

    尹维舟和方宁这事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但上个月见到时,两人还处在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的欢喜冤家阶段,怎么转眼间就要谈婚论嫁了

    我心里各番滋味都尝了一遍,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当初李安文心怀不轨地派了尹维舟去做招安的说客,尹小状元郎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像我成天沽名钓誉瞎猫抓到死耗子。当即便雷厉风行的刷刷刷,说得牢房里一帮虎背熊腰的大男人面露愧色。再火上浇一把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帮人便死心塌地的投了诚。

    当然,既然有明哲保身的,也有那铁了心要做烈士忠臣为国捐躯的。方宁方校尉姑娘就是其中一

    位。

    可尹维舟也偏偏是个犟脾气,俩人偏偏就杠上了。从冬天说到开春,又从春天说到夏天,直到七月七日那天,方姑娘的嘴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开口便说了一串惊天地泣鬼神的论调。其大意概括起来就是,尹维舟你跟我去魏国混吧,我嫁给你。

    尹维舟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一口便回了过去:不如我现下就嫁给你,你当家你做主,顺便我还打工养你。

    虽然事后两人绝口不提此事,但方姑娘竟然也就投降了。只是没想到当初尹维舟一语中的,现在两人还真成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秋天清爽的空气,恩,有恋爱的气息。

    不过那匹红绸到底我和李安文没买下来。就在李安文优哉游哉的和那粗着嗓子说话的老板砍价砍到天昏地暗时,有探子来报,说是魏国老皇帝病危。

    原来老皇帝趁着重阳节心情好,一连吃了七八只大闸蟹,又豪情顿发,连饮了两坛雄黄酒,结果隔天起来就身子不爽。撑了个两三天,大病如山倒,躺在床上就再没起来。

    太医院几个太医来来回回跑断了老腿,各地不断送来珍奇补品。魏老皇帝吃药跟吃饭似的,怎奈药石无灵,眼瞅着就快见列祖列宗去了。一道令下,召远征在外的殷二皇子和殷五皇子回去。

    “你们怎么看”我坐在书桌前,看着李安文季无衣和差点当上新郎官的尹维舟问道。

    四下里一片静悄悄,四双眼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我看这一次殷元笙有危险。”尹维舟沉吟良久,终于率先发话。

    “恩。”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现在魏国未立太子,夺嫡的最大两党一是大皇子,二则是殷元笙。殷元笙虽然曾经被迫入燕,但是魏帝极其喜爱这个二儿子,对于此并不在意。加上殷元笙文治武功,比起那大皇子来不知又胜出多少,大皇子最大的威胁非他莫属。

    而殷五皇子身为大皇子的一母胞弟,手中更握自己的精兵三千。这一趟回去路途漫长,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诶,不舍得了”李安文借倒茶之机蹭到我边上,朝我挤挤眼睛笑道。

    我一记眼光杀向李安文,随后望向尹维舟和季无衣道:“无衣、维舟,两位方姑娘跟随五皇子时

    日也算不短,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看待这殷五皇子”

    季无衣道:“殷五皇子虽长于带兵,但是心气浮躁,不及二皇子般稳重。”

    我要的便是这一句。

    殷五皇子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急功近利。此次魏帝病危,定然不甘心无功而返。若在此时给予引

    诱,或许可以引蛇出洞,再棒打七寸。

    “无衣,若是我派你去和那殷五皇子会上一会,某人不会怪你吧”我笑眯眯地看着季无衣,一边尹维舟和李安文也心有灵犀,一同幸灾乐祸地看过去。

    季无衣一张傅粉似的小脸红了一红,还是正正经经抱拳道:“将军放心,国事家事无衣分得清楚。”

    啧啧,这还没过门呢,就张口闭口的家事了。我想了想,还是道:“算了,让李

    爱情面前栽跟斗最新章节

    安文去背这口黑锅罢。”

    顿时某人哀怨的目光直把我身上戳出一个个洞来。

    我将兵力分为三股,主要兵力依然驻扎在建州城,以此作为据点。另外两股一股由李安文率领,目标是殷五皇子。另一股则由我率领,亲自去会殷元笙。季无衣和尹维舟则替我坐镇建州城,防止万一。

    不得不承认,这一场仗,打得比之前所有都来得艰难。对于殷五皇子,我给李安文下的密令是,若是能斩杀之,绝不留其性命。对于殷元笙,我却万万不能得胜。若是没有一场胜仗,又折损了一位皇子,只怕就算魏帝有心想保他,也得被他的几个兄弟骨肉残之。

    而对于我自己,也不得不想到在庆帝面前的自保之策。庆帝为人刻薄,若是朝中有人以此战借题发挥,我还需得寻一个冠冕堂皇战败的理由。

    其间分寸拿捏,关乎成败。临战前的几个夜晚每每想到,都是辗转难眠。

    “将军,前面就是永安峡了。”打头的士兵回报。

    永安峡,就是我对着地图看了一天一夜后,定下的交战地点。永安峡位于建州以西,本来是前朝

    一条商道,但自从有过一次山体崩塌后,就废弃不用。此地地形原本开阔,但是经山体崩塌后,向内愈行则愈窄。行过中段之后,又复变为开阔,实则易守难攻。

    更重要的一点,我手中的地图有两份。一份是季无衣秘密遣人查探得来,一份是军中常备。而常备地图上,并没有标明这一改变后的地貌。

    我回首望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队伍。心中其实不忍。

    这些人放在现代,大多还是求学的年纪。本来应该承欢膝下,或是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白发偕老,只是因为我的私心,就可能下一秒丧生在故意设计的战场。就算殷元笙明白我的意图,但刀剑无眼,为了国家的牺牲我可以认同,但是为了一己私欲牺牲这么多条鲜活生命我不愿往下

    想。

    用人的生命堆积成一场豪赌,这样的游戏,我觉得我卖人情卖的有点过火了。

    “将军,您怎么了”那个报信的小兵见我半天没有应声,抬头疑惑问道。

    “啊,没什么。”面前小兵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脸色有些黝黑,手却是白皙的,想必是长年在边疆驻守,风吹日晒雨淋的。

    “你多大了”

    “回将军,上个月刚过十七。”

    还是个小孩子啊。我忍不住问道:“你来这边关多少年了”

    “三年了。”

    我咬了咬下唇,放慢了马速:“你的家人呢这么小就来投军,家人不担心”

    “回将军,家里人早就都没了。不过将军放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那孩子见我跟她聊起来,眼睛都兴奋的亮了。咧嘴甜甜一笑,颊边就出现两个小酒窝。

    “传我命令,向北。”我声音蓦地一沉,侧首对身后拉下半米距离的副手道,说罢便扬鞭策马,率先飞驰而去。

    “是。”那人不敢怠慢,整支队伍突然便掉转了方向,朝着李安文那边赶去。

    我倒在床上,力气全无。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但所有的事情又都像走马灯一样,历历在目。

    我率士兵赶到时,李安文他们已经已经和殷五皇子的部队缠斗在一起。两边士兵都杀红了眼,紧握手中刀剑,看见不一样衣服的人就不管不顾的砍去。

    我在军队中轻易便看见了李安文。这个李安文,上了战场还要形象,一身扎得人眼睛都疼的绯红长衫,当个靶子都嫌太过显眼。

    我摇摇头,赶紧策马穿过厮杀的士兵向他奔去。明明不会什么武功,还偏偏要上得前线来。本来按我的意思,他在远处搭个台子瞭望者指挥就好,没想到尽然不要命的亲自上阵,他还真以为刀剑铺子都是他家开的,只往别人不往自己身上招呼么

    李安文也看见了我,掉转了马冲我挥挥手,露出一个招牌式狐狸笑容,意思是一切正常。

    正当我准备回他一个笑容时,冷不丁看见从他身后冒出一个身披黄甲身形魁梧的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就举在他的头顶上方。而李安文,还毫无察觉,冲我一个劲傻笑。

    此时我和李安文之间,还有五匹马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李安文是去领便当了呢还是去领便当了呢还是去领便当了呢殷大,俺对不起你,让老杨把你抛下鸟

    嘿嘿,这是传说中我的那个古耽新坑,还很瘦很受,欢迎大家养肥投我以睚,报君以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