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呵,大家早啊”我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月影半落,星河渐沉,是挺早。

    众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肃毅,在黑漆漆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一刹那之间我突然穿越到了包青天,公堂之上,我就是那爬墙被抓的陈世美,还自行脑补出了颇有气势的“威武”。

    我搓搓爪子,嘿嘿笑了两声。只听得自己的笑声不断回响,在空旷的院子中显得格外渗人。一行人气沉丹田,除了肩上的雪被劳资震落几粒,依然我自岿然不动。

    我整了整衣服,暗自给自己打气:不怕劳资行的端坐的正,就算爬墙了,那也是清白的念及于此,腰杆儿又挺得直了些。

    我转转眼睛,走到诸人面前转了一圈,眼尖的发现辞秋冲我眨了眨眼睛。

    好样的我当即会意,脚下故意一滑,人便失去重心朝着夏辞秋扑去。再一瞬,我便跟树袋熊似的,整个儿挂在他的身上,脑袋一顿,装睡过去了。

    “装的。”周围几位众口一词,齐声说道。

    白眼狼啊白眼狼,我这还没什么呢,充其量也就算个晚归,这就给我上纲上线。以后要是真擦出了火花,我看就直接走火把我送去见长翎将军得了。

    谁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看这全天下最麻烦的,就是男人这种生物。

    天寒地冻,我的一颗心也拔凉拔凉的,死死赖在夏辞秋身上。

    “好了,反正老爷也已经平安回来了,大家就先回房去睡吧。”夏辞秋顶住压力,知难而上,率先做出了表态。

    殷大公子很给力的附和道:“辞秋说的对,人无事回来便好。至于其他,待忙完眼下再问罢。”

    两人联手,其利断金。其余几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歧阳率先发话:“老爷宿醉得厉害,明日醒来,怕是又要吃不少苦头。方才我在厨房熬了姜汤给大家,顺带着多熬了一味醒酒汤,不知现下

    怎样,我且去看看。”

    我心里嗖嗖吹着的寒风缓了缓,欣慰的挂在辞秋身上,脸惬意的小幅度蹭了蹭。

    夏辞秋环着我的手悄悄一使劲,腰部就传来尖锐的刺痛。越发出息了,这厮既然暗地里掐人这这这分明是嫉妒

    我不满闷哼了一声,音还没落,侵寒就接口道:“我也一同去帮忙。”

    “既然没事,那我便先回屋了。”尹维舟冷冷扫来一句,末了还不满冷哼道:“多大个人,也不知道天晚遣个人报个信儿。”

    “我也走了。看来除了兵刃,还需得额外教些她身法。”季无衣的表情不用想,我也猜得出肯定是一副这个白痴怎么会是我教出来的模样。

    “也好。外边风雪大,先将老爷扶回屋中罢。你们都且去就寝吧,今晚辛苦了。”殷元笙发表了总结。

    呵呵呵呵,不冷不冷,今晚这些话听得我心里,跟阳春三月树上开花鸟儿叫一般,暖和得很。

    身子一横便被夏辞秋抱了起来,一件厚厚实实的大氅落在身上,我抽抽鼻子,恩,还有好闻的木香。

    今晚真是值了。果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大家子人,谁和谁的情分,又分得清楚。我不由得感慨了起来,磕磕后槽牙,酸了。

    被辞秋抱到屋里,火盆烤的整个儿屋里暖和和的。我迷迷糊糊被辞秋哄着灌下一碗醒酒汤,清醒了些。

    “思离,你今晚好好睡一觉罢,明早我来看你。”夏辞秋轻轻在我额上落下一吻,便要离身。

    不知道为什么,自他上次为我取好“思旸”的表字后,就没听过他这样唤我,每次依旧直呼其名。

    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我心里忽然有一点子惆怅。于是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含糊道:“不要走,陪陪我。”

    再后来,我就记得不甚清楚了。只是模模糊糊觉得他在我耳边低叹了一声,还对我说了句什么。这一句,我装作没听懂。

    待我起了瞌睡,他到底还是走了。半夜忽然醒来,屋里灯火还亮着,伸手一摸床边,却落了个空。翻来覆去好几下,才勉强睡着。

    果然歧阳的醒酒汤灵验,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倍儿精神。当然,药的副作用也有。我一睁眼,周府已经华灯初上了。

    我一边心里责怪也不派个人过来提醒一声,一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手系上腰带时,却迟疑了。对着镜子看看,一身素青长裙,衬得脸色白中发绿,不大吉利。

    思忖再三,终于翻出压在箱底的一件水红色掐腰千褶裙。红妆姑娘人不如名,不喜红装,却偏爱男装。因此我在周府穿男装的次数,远大于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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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这件裙子因了颜色款式太过招摇,我也未曾穿过,不过今日反正是做寿,图个喜庆,穿穿倒也无妨。

    待我紧赶慢赶,到了正厅,府上众人包括李安文皆已到齐。

    李安文这厮到我周府也不多,现下却和劳资府里公子打成了一片。菜还未上,酒就先喝开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他是个自来熟我忿忿地瞪了一眼他,嫉妒得很。

    “老爷来了”殷元笙先看见我来,远远地就举了酒杯,冲我一笑。

    我嘿嘿一笑,快赶了几步到他跟前,两手一揖笑道:“元笙,今儿个是你寿辰,我也不会说些别的,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是文盲,大家都晓得。

    殷元笙倒也不介意我捡了最俗的说去,眼中含笑对我一顿首,顾盼之间便漾了满室盎然。

    不过一刻,菜便上了满满一桌,六七坛酒一字列在墙根,颇有不醉不归的豪迈。许是府里久未如此热闹,今晚众人都可着劲儿的闹腾。

    李安文喝得兴高采烈,一撩袍子一脚踏上凳子,将酒坛举得高高,豪气冲天的大着舌头道:“来来来,祝大公子万年长青”

    其实这话落在我耳立,实在算不得什么好话。不过酒桌上一席人闹疯了,包括华眠在内,都一人捧着一碗大酒,至此也只能豪迈的举碗说一句:“干”

    我扶额叹了口气,家风堕落,家风堕落啊。平日里一个个儿都斯斯文文的,今儿个喝了酒沾了醉意,才是眼界大开。

    李安文不必说,这厮喝高了的典型表现和我一样,就爱犯话痨。此时正扯着一边的韦青离,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还颇为激动。

    韦青离酒量不深,一碗酒下肚,白皙小脸上就晕开了两团酡红。他修长手指抚着额头,一面对李安文不时应和上两句。

    其实我看着他还是很愁心的,再喝下两碗,他要是金口再开,那一曲荒腔走板出来,这孩子这辈子怎么见人哟。

    青离身边的尹维舟和季无衣就更不行了,亏得无衣还是习武之人,酒量比维舟更是不行。现下一手支颐,一手拿筷子敲着酒碗,侧脸看着维舟,不知道傻乐呵神马。

    尹维舟则诗兴大发,摇头晃脑在一旁七步成诗。得了佳句,便扯着无衣问上几句,非要讨个“好”字。

    我越看越痛心疾首,所谓的幻灭莫过于此。忽而又闻一个清亮声音道:“来,再干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定睛一看,原来竟是顾小神医。

    李安文一拍大腿,大声道:“说得好痛快”举碗又是一饮而尽。

    满桌子吵吵嚷嚷,我听来却觉得格外亲切,格外贴心。

    “诶诶诶,我说老弟,你这样可不行啊自罚自罚”我正在发怔,李安文却绕到了我的面前,

    将我的酒碗倒满了酒,又拍着我的肩,冲我挤挤眼低声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我拿着酒碗的手一抖,洒出了几星酒水。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什么说与大家听听”季无衣醉得有点子过,敲着碗含混说道。

    我哈哈几声站起,笑道:“方才李兄说我酒喝少了,现下我敬大家三碗,我喝完,大伙随意可好”

    桌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殷元笙蹙眉看我,轻声道:“三碗太多,李知州,我看一碗便好。”

    “元笙,今日是你寿辰,便让大伙闹一闹,也无妨。反正还有歧阳的醒酒汤压着,不碍事。”夏辞秋笑道,一双美目看向我,里面灼灼别有深意。

    我噎了一噎,旋也笑道:“辞秋说得对。今夜咱们不醉不归,如何”

    “好”底下公子们纷纷响应,端了碗站起身。

    “这第一碗酒,我敬大家。这几个月承蒙大家照顾,我真心跟大家说一声多谢。”我说的实诚,

    一扬脖,第一碗酒便喝了个碗底空空。

    众人静了静,随即也都一饮而尽。

    “痛快”我笑道,一边为自己又满了一碗:“这一碗,我祝大家前途无量,一展宏图”吉祥话谁都爱说,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高兴。

    众人一翻腕,又是一碗下肚。

    “这最后一晚,我也不敬也不祝,权是为了今朝有酒今朝须醉”三碗饮罢,底气也足了,胆儿也壮了。

    我看了眼院子,印有“周”字的灯笼远远近近挂了一院。外边依旧下着雪,有风卷过灯笼呼啸而过,那一星灯火便随着摇了摇,到底复又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胆子壮了,就要做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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