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抢劫,是要遭雷劈滴! > 冰消雪融
    吉盛天与大牛两人衣衫褴褛地踏入吉祥村的时候,这个平静而偏远的山脚小村正燃起夜晚的炊烟,外出劳作的人都回到了家中。男人抱着小孩玩闹,女人就站在灶前边笑边炒着菜,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而长者多是聚积在门口,或谈论下今年的收成,或编着小篮子,或什么都不做,静静地望着夕阳,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温馨的、属于家的味道。

    大牛站在村口,满脸羡慕地看着正在玩“举高高”的父子俩。真好,他心里想。打从小时候起大牛就很羡慕村里的小伙伴,他们有爹把他们举起来“飞”,而他是没有爹的,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吉盛天又饥又渴,却见傻男人站着不动,心下不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问道:“怎么了”

    大牛猛地回头,心里先是一喜,自己也有儿子啊可是跟小天玩“举高高”大牛眼角抽了抽,就算小天肯让他举,也要他举得起来啊泄气地低下头,无力地道:“没事”

    吉盛天最近一段时间都见着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突然看他变得垂头丧气自然很不习惯,心里不由反省:难道自己刚才的问话被他理解成责问了还是拍他的肩拍痛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

    “你们这是”原来是那户人家的男人听见儿子指着院子外面“叔叔、叔叔”地叫,奇怪之下回过头来,却见两个看起来很是狼狈的男人站在外面,便出声相询。

    实情当然是不能说的,大牛抓抓头,一脸为难。

    吉盛天也没指望身边那个老实过了头而显得有些笨的男人能编出让人信服的话来,干脆抢先答道:“我们是在路上遇到了山匪,慌乱中逃进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还要请教兄台此地是何处”

    男主人将儿子放在地上,对两人笑了笑,道:“你后面那句说得文皱皱的,我也听不太懂,不过看你们这是落难了,就请先进来歇歇,喝口水,吃点饭吧”

    对于男人的话,大牛是很赞同地点点头,小天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吉盛天面上僵了僵,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道:“那我们就不可客气了,先谢谢兄台。”

    “不用客气,请进。”男主人抱起小孩在前面引路,大嗓门地吆喝,“他娘,多做两个菜,有客人到了呢请读ner”

    毫无防备,热情好客,山里人大多如此。大牛也是山里人出生,自然感觉分外亲切,当下跟了上去,笑道:“我叫大牛,大哥叫什么啊”

    男人大笑两声,道:“我姓张,叫张铁柱,兄弟叫我张大哥就是了。”说着戳戳怀里的小孩,道,“这是我儿子家乐,快,叫叔叔好。”

    “叔叔好”六七岁的小孩子声音脆脆的。

    大牛看到小家乐这么可爱,再次遗憾自己的儿子长得太大,爱怜地摸摸小家伙的头,感叹道:“家乐真可爱啊”

    张铁柱自豪地笑了几声,回头指了指跟着的吉盛天,道:“大牛老弟,那是你家弟弟”

    大牛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不是的,他是我儿子,小天。”

    “啊”张铁柱猛地停下来,一脸诧异地看看吉盛天,再看看大牛,失声惊道,“儿子”

    大牛偷偷瞄了瞄儿子,见他一脸平静,好像并没有生气,顿时放下一颗提起的心,憨笑着点头。

    什么是打击就是你以为一个人比你小得多,却突然发现他的儿子都快有你这么大了,是谁谁都会深受打击。

    张铁柱直到娘子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才稍微回了些神,只是看着对面两张长得相似,年纪也相似的脸,总有些不敢置信:“你们真的是两父子”

    吉盛天托碗执筷,姿态优雅,仿佛他不是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坐在农家小院,而是穿着世间最华贵的衣服,置身于豪门宴席一样。青年听见男主人不是很礼貌的问话,也不着恼,瞟了一眼一心吃饭,那姿态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的傻男人,道:“张大哥不用怀疑,这正是家父。”

    张铁柱瞠目结舌,半晌,突然道:“那你该叫我大叔。”

    吉盛天夹菜的手僵了僵,随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恢复自然,当然,也没有真的叫出一声“大叔”来。

    张铁柱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桌上几人各吃各的,气氛有些沉闷。

    “饱了。”大牛吃得多,却因为速度快,反而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摸摸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对小声哄着小家乐吃饭的张家嫂子笑着说道,“张大嫂做的饭真好吃啊”

    张家嫂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大兄弟喜欢就多吃点。”

    “吃了很多了。”大牛拍拍肚子,以表示自己真的吃了很多,再也吃不下了。

    张家嫂子笑了笑,也不再劝,这时张铁柱和吉盛天都先后放下筷子,她再喂了小家乐几口,自己把剩下的吃了,开始收拾碗筷。

    大牛要帮忙,却被张铁柱给劝阻了:“这点小事让你嫂子来做就行了,你们估计也累了,我去烧点水你们洗洗睡吧,只是家里就俩睡房,得委屈你们挤挤家乐的小床了,好在当时是照大人尺寸打的,还睡得下。”大牛不好意思,又要去帮忙,张铁柱当然不肯,独自一人烧了水扛到柴房里,两人先后洗了。

    从吉盛天与大牛自复血楼逃出来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一路上披荆斩棘,又要小心隐匿痕迹不被人追踪,还得防备毒蛇猛兽,饶是再强的人也吃不消,到了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虽然那床对于两个成年男子来说小了些,但两人都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初春的夜晚气温还很低,大牛如今身体虽然好了很多,可这怕冷畏寒的毛病却怎么也改不了,而吉盛天自从练了至阳诀之后就是个小暖炉的化身,所以当他在一阵欢笑声中醒来时发现傻男人正紧紧缩在他怀里时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将他又往里拢了拢。

    男人这副皮相当真十分俊美,他的脸颊瘦削而有棱角,眉毛细长如剑,鼻梁高而直,嘴唇偏薄,颜色浅淡,再加上苍白的肤色,静静睡着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已经死去的错觉。想到这里吉盛天环住他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感觉到他轻浅却有力的呼吸喷到自己胸前方才松了开来,纤长的食指爬上男人的脸庞,在他紧闭的眼睑上来回摩挲。这双眼睛曾经冷漠无情地望着他,如今却变了,变得清澈而无害,会流露出对他的担忧,会在他冷眼下诉说委屈,会对他眨巴着期望,只因为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不同。如果有一天,原来那个属于他“父亲”的灵魂回来了呢心中蓦地一窒,骤然停住的食指感觉到指尖下的眼皮颤了两颤,吉盛天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底下的人。

    “唔,小天”大牛揉揉眼睛,对他一笑,“你都醒了啊真早”

    不动声色地缓缓吐出胸内憋住的气,吉盛天语气淡然地道:“外面很吵。”

    “山里人都这样的,”大牛边爬起身边道,“每天早上都很热闹,大家都很开心。”想到曾经快乐的日子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的娘,大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忙啐了一口在地上,拍拍自己的嘴,念叨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吉盛天不解道:“怎么了”

    “娘说早上不能叹气的,”大牛边拿过衣服往身上套边道,“不吉利。”

    “你以前的娘”吉盛天也起身穿衣,衣服是张铁柱拿给他们的旧衣,麻布做的,穿在身上当然不怎么舒服,但总比他们原来那一身破得难以蔽体的好。

    “嗯。”说到娘亲,大牛的心情有些低沉,过了这么久,走了那么多地方,他大约也明白了,他现在呆的地方跟以前的不一样,或许,他这一辈子都回不去,见不到娘了。这都怪他,为什么明明知道是不对的事情还要去做呢老天爷罚他是应该的,只是可怜了娘,她生了那么严重的病,他这个做儿子的又不在身边。

    “她对你很好”看见傻男人这副模样,吉盛天心里总有些闷,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很好的。”大牛陷入了回忆中,“我从小就没有爹,娘一个人把我养大,虽然很辛苦,可从来没有饿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了。我小时候不懂事,还老是闯祸,惹娘生气,还老是追着娘要爹,惹娘伤心,后来我长大了,想要好好孝顺娘,可是娘却病了,病得好严重,医生说是年轻的时候累病的。”想起娘亲一夜之间变得苍白的头发,还有病得难受却强忍住的脸,大牛眼中不禁泛出泪花,“都是俺没用,俺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还是不够医俺娘,俺做去做了坏事,老天爷罚俺,再在连见娘一面都见不到了,她老人家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大牛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吉盛天心中微有些不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别哭了。”回应他的是大牛更加响亮的哭嚎声,吉盛天眼角抽了抽,这样的音量,外面的人不会以为自己在打他吧“我说别哭了”一声凑到耳边压抑过后的暴喝成功地让傻男人停止了狂嚎,吉盛天在心里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对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太温柔。

    大牛虽然止了哭声,可还是停不了抽气,又因为怕激怒儿子而死命压抑,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死命打着咯,苍白的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配上一双湿漉漉、红通通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无比。

    唉吉盛天心下一软,张开双臂将他拥住,道:“想哭就哭吧。”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要小声点,免得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他这么一说大牛哪里还哭得出来当下“扑噗”一声笑了,只是边笑还边打咯,更加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张铁柱一见房内的情形就愣住了:“这是”

    吉盛天神色自若地松开手,退开半步,道:“没什么,家父想起娘亲了。”

    张铁柱疑惑道:“你母亲”

    吉盛天一怔,随即明白他是以为傻男人想起了他的妻子、自己的娘亲,也不解释,顺着他的话道:“早已经过世了。”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张铁柱触及别人的痛事,连忙道歉。

    “无事。”吉盛天语气淡然,显是不想多说。

    张铁柱以为他是不想提起伤心往事,也不好多问,道出了前来的目的:“家乐他娘煮了早饭,你们快点出来吃吧。”话毕见青年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吉盛天侧头去看傻男人,见他垂头不语,以为他不好意思了,也没太在意,道了声“走吧”,转身就要出门,谁知才一抬脚便被拉住了手腕,荒时莫名地回头,奇道:“怎么了”

    “你,你”大牛欲言又止。

    吉盛天有些不耐,道:“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大牛缩了缩脖子,这才道:“你娘亲”

    “早就过世了,我也没什么印象了。”吉盛天心下好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对不起,”大牛一脸怜惜地看着他,“你肯定很难过。”

    吉盛天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无所谓地道:“你想太多了,没什么好难过的。”不是掩饰,而是真心话。或许曾经伤心难过,只是过了那么久,习惯了不再抱期望,习惯了挣扎求存,那些便都无所谓了。

    “小天”大牛双手握着他的手,诚炽地道,“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

    “随你了。”吉盛天甩开他的手,道,“走吧,吃饭去,我饿了。”

    “喔。”

    在林中的最后一段路并不轻松,两人都是疲惫不堪,虽然给过一夜的休整精神气回复了许多,但立即上路的话还是有点勉强,且吉盛天在跟张铁柱打听之后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脱离了天宇的地界来到了孟运,想来跨国追踪并不是那么方便,他们短时间还是安全的,所以他决定在这个名为吉祥的小山村再逗留一天。

    用过了简单的早饭之后,张铁柱便进了山里打猎去了,而大牛这个闲不住的人便帮着干一些活,张家嫂子推拒了几番没有结果,便由着他去了。吉盛天自然不会跟他凑在一起做这些“妇人的活计”,倒是对张家乐这个小男孩挺感兴趣的,一会练几下拳脚给他看,一会又摘了树枝在地上写了小家伙的名字教他,一天下来小家伙就粘他粘得不得了,到睡着了还在喊着“小天哥哥”。

    大牛前世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山旮旯里的娃子,因为生在单亲家庭,家里穷得常常断粮,要想读书学习那就是做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是大文肓一枚。以前儿子对他又凶又恶,只求他别不理会自己就好了,如今儿子对他温和了许多,再见到他教小家乐识字,那心里自然就有了些想法,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啊当晚入寝的时候时不时瞅儿子一眼,那副有事相求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地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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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就说。”吉盛天早就发觉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只是懒得理会就没有出声,可傻男人睡觉的时候一会翻一下身,实在很打扰人,没奈何,只好出声问一问了。

    如蒙大赦,大牛立即翻身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儿子:“小天,你认识的字多吗”

    这是什么话,问一个饱读诗书的人认识的字多不多要不是深知这个男人的性子,吉盛天还以为他是在有意讽刺人,暗地里磨了磨牙,道:“还好。”

    “喔”大牛听了他谦虚的话,还当他说的是实话,不过想想自己可什么字都不认识,心里还是佩服的。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央求道:“那小天可不可以教我认字”

    还以为什么事呢,值得折腾这么久吗吉盛天腹诽过后很是大方地答应道:“可以,等安定下来之后。”

    “真的”大牛喜不自禁,可又有些担心他只是说说而已,猛地一个翻身坐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黑暗中只见他两只眼睛闪着莫名的光辉,吉盛天心中一动,自逃亡起便没有发泄过的某种yu望猛地升起,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时机,当下也只好强自压抑下去,道:“自然是真的,我几时哄骗过你”心里却暗暗想着,等离了这里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弄他一弄,就算是,算是收的学费好了。

    大牛自然不知道儿子这些龌龊心思,只想着自己也将脱掉文肓的帽子,兴奋得夜晚过了一半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辞别了热情挽留的张铁柱一家,只是在上路之前吉盛天要付食宿费,却被执意推拒,两厢推让了几番,倒是向来宁可自己吃亏而不愿亏了人的大牛让儿子将银子收回却,令他大为诧异,不过之后见他悄悄地扣了一块碎银在碗下便全明白了,心想大约这人的“傻”更多是淳朴吧

    出了吉祥村后,两人沿着张铁柱所说的方向走了差不多半天才到达一个小镇,花了大价钱买下一匹算不上好的马,两人一骑往着陉城而去。大牛骑牛还有点心得,这马却是没骑过的,因此两人速度不快,这一走便足足用去十天。

    陉城是孟运的十大城市之一,每年上交的锐款大约占去了全国的百分之五,是以十分受重视。它土地肥沃,因而农业发达,又因靠近与天宇的唯一交通枢纽伏龙大狭谷而商业繁荣,城中各种店铺林立,孟运国人、天宇国人,还有其它小国的人穿梭其中,很有一番热闹景象。

    吉盛天一手建立的复血楼总坛设在天宇、孟运与前吉禅交界处的山尾峰上,以暗杀为主,情报为辅,底下分堂遍布整个巨泊大陆,其中天宇及前吉禅最多,孟运这边就稍显薄弱了些,不过陉城这样合适的城市自然是不会被他放过的。吉盛天来到此地时候已经入夜,先找了家客栈给大牛住着,叮嘱了他不准出口后便直奔这边开设的分堂而去。

    陉城分堂位于城西最热闹的花街,是一座与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花楼,夜晚时分一片欢声笑语。一个多月时间足够负责这里的查月得知总坛被剿一事,所以她在一打开自己的房门,见到楼主安全无事地坐在她房内的时候有多欣喜可想而知,当下什么礼数也都忘了,直接叫嚷道:“楼主,你安然无事了真是太好了”

    “查月,”吉盛天对她点点头,并没有多说废话,直接问道,“你可知赫连明他们的行踪”上次遇险楼中大部分人都撤走了,当时为防内奸或者有人落入敌手后被逼供,并没有约下汇合的具体地点,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只能靠楼里的分堂来寻找。

    “回教主,”查月很快恢复了镇定,“属下未曾查到左护法的行踪,但可以确定他们并没有被宇文笙捉住。”

    吉盛天也差不多猜到这结果,点点头,道:“那阎毅如何”

    “也是不知道行踪且未被抓走,只是听闻右护法当日受伤颇重,却不知其如今安危如何。”

    阎毅吉盛天也很担心这个得力干将的安危,可他现在似乎无以膦力。“先全力寻找赫连他们的行踪,”吉盛天下了命令,“要留意天宇那边的堂口,同那边接触时要小心。”至于小心什么,不用他说出可查月也能明白过来。

    “是。”

    “另外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做”

    第二天用过早饭之后吉盛天带着大牛来到了一处院子,道:“以后我们住在这里了。”

    “啊”大牛有些呆呆的,“这是哪来的”

    “买的。”吉盛天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啊”大牛再呆,买这房子要很多钱吧记得小天身上没带那么多啊这是怎么回事小天武功很好,该不是他去做坏事了吧抢劫是要被雷劈的,要是小天被劈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办要好好劝劝他才行。大牛脑子里转着一堆的话要说,可还不等他说出来吉盛天就抛下一句话走了:“你先在家收拾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做。”

    家啊大牛当时就有些晕乎乎的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有了家。人有了心理寄托办事情也就特别利索,大牛在儿子走后不久醒过了神,挽起袖子就准备给他们的新家来一个大清理。

    这小院算不上很大,是普通殷实之家住的起的。三面修了五间房间,一间书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一间茅房,再和一堵彻着大门的墙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厨房前打了口水井,井边栽了棵梧桐树,看样子有十几年了。房子是买现成的,也就说是旧居,免不了就有许多陈年污垢什么的,许多损坏的地方也需要修补,不能用的物件也要清理出去。大牛从上午忙到下午,连饭也没顾得上吃,直忙到黄昏才将房子清洁干净,坐在凳子上喘气,至于破旧的地方却要慢慢来修补了。

    这时吉盛天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坐着轿子回来了,看到他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怎么累成这样”再看看明显清洁了不少的房子,“要不我买几个仆人回来”

    “不用了。”大牛连忙摆手拒绝,“这个房子是太久没有清理才会这么累,以后就不会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吉盛天也大约知道他的脾性,便也没再多说,而是道:“那出去吃饭吧。”

    “啊”大牛惊呼一声,连忙站起来就要往厨房跑,“我现在就去煮饭”他都忘记了

    “出去吃好了。”吉盛天拉住他。

    “可是”很浪费啊

    吉盛天一挑眉:“你煮什么你买了米买了菜吗”

    “是喔”大牛抓抓头,“我现在去买。”

    “先不说现在还有没得菜卖,最重要的是,”吉盛天一摊手,“我饿了。”

    于是节俭的大牛同志还是被儿子拉出去浪费了一把,席间欲言又止了数回,终于还是问起了儿子钱财来源的事,并把自己的担忧隐隐透露给他知道。

    吉盛天当时失笑,事情当然不会像傻男人想的那样,他身上是没带什么钱,但联系到分堂的他想用多少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要知道杀人可是很赚钱的,绝对的一本万利。多余的事情也不说,只告诉他自己在这边有生意,钱是店里赚来的。

    大牛这才放了心,当晚两人大吃大喝,算作了新房的入伙饭。

    实际上吉盛天在陉城买房,却是对将来有了打算。之前被仇人摸到门上了自己这边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要不是正好被傻男人撞破了宇文笙的身份,就算他能逃得掉,底下那一帮人也差不多完了,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也更加明白消息情报的重要性,想当时如果他能第一时间看穿宇文笙的身份,拼尽全力将他擒住,哪里还有之后的那些事情所以他现在的目标是打造一个遍及整个巨泊大陆的情报系统,不管大事小事还是无聊事,他都要是除事主外第一个知道的,当然杀手死士还是要训练、收买,只是不再用来作为杀手赚钱,而要隐蔽起来,作为他的利器。

    接下来的日子吉盛天摇身一变化为一名商人,或明或暗地收购了陉城的多家店铺,该办的手续办全,也开始跟行业里和官府里的人打起交道,做生意童叟无欺,并按时按量缴税,俨然就是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五好商人一名。这就是典型的在国内受到官府打压,不得不转战国外,表面上黑漂白,实际上化明为暗继续黑啊

    这边吉盛天忙得脚不沾地,那边查月也没闲着,听从楼主的命令小心翼翼地接触天宇那边的分堂,很快就有了左护法赫连明等人的消息,并通知了他们前来陉城。吉盛天得知此事龙心大悦,晚上回家时饭都多吃了半碗,喜得大牛跟天上掉下个大元宝砸到他跟前似的。这就是所谓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段时间大牛也是很忙的,作为他们现在的“家”的小院已经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瓦面通通重捡了一遍,换下了一些裂开的瓦片,好些地方还补充了许多,有几处墙微有破损,他也买了材料补好了,家里的家具倒是大多能用,只有两个衣柜给潮坏了,不得已换了。院子里原本围了几个花圃,大牛虽然喜欢那些花儿开得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但还是嫌充它们没用,都给拔了,把土松了松,种上几样时令的小菜,又在茅房旁边圈了一块地方,养了七八只鸡仔。

    这么一通弄下来,原来那普通富贵人家的气氛就全没了,变成了很有钱的农家,那感觉就是土不土、洋不洋的,分外奇怪。大牛本是有些不安,怕儿子会嫌弃,因为以前他在德园种地养鸡的时候小天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却是不喜欢的,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看了之后并透露出厌恶,反而道了句:“还行。”

    “啊”大牛有些呆愣。

    吉盛天在心里暗笑几声,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到他那副傻样就会觉得很厌恶,而现在却莫名地觉得他这傻呆呆的样子很可爱,很想逗逗。“你做得这么努力,我可得给你点奖励。”

    “啊”大牛还是傻傻地反应过不来。

    吉盛天一把抱住瘦弱的男人,笑道:“傻东西”余音淹没在彼此的口齿之间,青年含着男人的嘴唇轻咬细吮,舌头伸进他齿间勾着他的香软一起舞动。

    大牛被吓住了,傻乎乎地憋着气,张着嘴任他动作,透明的晶液自唇角滑下而不自知。

    半晌,吉盛天放开男人的双唇,凑到他耳边呢喃:“傻东西,再不呼吸可就憋死了。”话毕还恶劣地在他耳尖舔了舔,满意地听到他倒吸一口冷气后狂乱而短促的呼吸声,调笑道,“才开始就受不了了,呆会看你怎么办”话音刚落,猛地一口衔住他的耳尖轻咬。

    “啊”大牛惊叫一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抱着不能得惩,感觉到温热湿软的东西沿着脖子往下滑动,酥软的感觉自被触到的地方扩散至全身,脚下顿时站不住了,软软地靠在青年身上。

    对傻男人的反应很满意,吉盛天低笑两声,一个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向自己的卧室走去。那天就说要好好弄他一弄,终于找到机会了,唔,就当是预收的学费好了。

    以下河蟹之

    从接到消息起大约两个月过后,赫连明一行才到了陉城,却原来天宇皇帝宇文笙大约因着没抓到吉盛天却丢了将近百来个手下的命而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对于抓捕复血楼余孽一事极为上心,他们一路上东躲西藏,一会毒药迷阵,一会易容改装,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两边相遇之下自然互道了一阵离别愁绪,说起失踪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的阎毅难免唏嘘了一阵。

    吉盛天命了查月安排底下的人休息,独留下左护法和五大堂主商讨,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说了,六人听了齐齐陷入沉思。

    “我觉得可行。”冯欣首先发表意见,她是负责收集情报的,最是明白情报的重要性,无论是商场还是战场,知道对方的越多,胜算也就越大,只不过“只不过要做到如楼主所说,难度很高。”其实身居上位者有哪一个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只是以举国之力尚做不到如此,他们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

    众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齐皆沉默。过了片刻,向来极少在聚会上发言的林启突然出声了:“哼事情不难的话还用得着我们来做吗”

    吉盛天一怔,随即面上就有了笑意:“说得不错,若事情没有难度又何必我们出手众位以为如何”

    一时间几人都被挑起了战意,纷纷附和,林启常年阴沉着的脸上居然现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比他沉着脸时要难看得多。

    几人又就着之后的开展与发展进行了讨论,敲定了大致方向,这么一番下来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吉盛天见几人面有疲色,忙让他们先去休息,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几人到底是累了,也没作推辞,各自散了。

    这次遇难之后的初次见面只是一个开端,之后几人又多次商议,将方方面面的细节一一敲定,半个月之后,以陉城为中心,覆盖整个巨泊大陆的情报网开始往外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