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计划出宫
努力微笑,
“没事的,兰儿,我以后不会让你伤心了。”是啊,她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心了。接下来,又是久久无语,沉默。
毫无预兆,灵奈开始练字写字了,所有宫人都奇怪,这个一向最恨读书的女帝怎么突然用起笔墨宣纸,而且搞的神神秘秘,谁也不知道她在读些什么,写些什么东西。
“始计第一孙子曰: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yīn阳、寒暑、时制也……”凭着记忆,灵奈将孙子兵法默写在宣纸上,还好还好,她当年大学时选修过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记这门课程,为了跟寝室同学打赌,将孙子全文背了下来。
“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将最后一句话写完,灵奈只觉得浑身瘫软,孙子兵法,中国兵法的瑰宝,悉数留给萧流云,就算是她最后的一点心了,若是,将来他看到这些东西,能记起她来半分,就更圆满了。天色渐晚,看着又快圆了的月亮,灵奈的心也像月亮般寒凉起来。
“小丫头?又在做什么非法勾当?”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只是他的胆子未免太大,这么晚了都敢闯寝宫。
“联合国,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只要陛下别大声喊非礼就可以了。”潋河国轻轻关上窗子,进寝宫比他想像中困难的多,萧流云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灵奈,暗中安插了众多暗卫保护萧灵奈的安全,若不是他对轻功有着绝对的自信,真的不敢闯寝宫。
“联合国,你知道吗,他吻我了,他说他会给我找解药,让我等他,你说他也许,会不会为了我放弃复仇?”灵奈眼里升起一丝希望,
潋河国眼中闪过莫名的复杂,停了片刻,淡淡开口,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你该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同是穿越人,你想走,我便留下,假若你不想离开,我便离开。”
看看月亮,灵奈将手中的宣纸展平,在这上面,她画过乌龟,写过忍者神龟,还画过兔斯基,想起那天在阳光下,他们一起翻看兔斯基的情形,唇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那个吻,太漂浮,太不确定,甚至没有一句确定的承诺承认,只有一句那么飘渺的“你等我”,灵奈承认自己退缩了,惧于不确定的未来,比之如此,她选择至少有自由的路。
“好吧,联合国童鞋,什么时候待带本女王出宫。”
“月圆之夜。”潋河国微微一笑,为夜色染上一抹清越,灵奈呆了一下,
“终于明白你为何叫染夜了,你的笑容确实足矣将把黑暗夜色竟染掩盖,我是不是该庆幸,运气这么好,来到天朝尽遇美男。”灵奈故作开心,潋河国笑的更深,染夜,染夜,还从未有人说过他的笑可以遮掩黑夜,因为凡是见识过薛染夜的人,从来都是说他足矣将晴天染成血色黑夜。
“我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静的等?”
“也不算,你只要逼真的死一次。”潋河国摇摇头,有些无奈,这也是最麻烦的事情,萧流云是什么人,万一被他看出灵奈是假死,这丫头怕是就真死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装死?”灵奈顿时满脑袋都是狗血两个字,
“非也,你要让他亲手杀了你。”
“你有病。”灵奈手抚额头,满脸黑线。
“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你这辈子就呆在皇宫里。”潋河国语气极为认真,丝毫不像开玩笑。
“我可以告诉你,噬心散的死装是及惨烈的。”
当潋河国交代完一切离开皇宫时,天边已经布满冷清的紫色霞光,一夜无眠,灵奈一手握着照明的夜明珠发愣,另一只手心里多了一枚避息药。
“月圆之夜,服下此药。”潋河国的话仍在耳边,只是,真的万无一失吗?
这边灵奈在寝宫纠结,那边萧流云亦不好过,紫队执行任务,从未像这次般铩羽而归,莫说解药解法,连丝毫头绪都找不出。
“王爷,属下该死。”
依旧是玄色衣衫,临窗负手而立,
“下去吧。”没有责罚,没有惩戒,毕竟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执着。
又是月圆夜,灵奈觉得时间似乎过的异常的快,自那日御书房的偶然发生,灵奈的明显感到萧流云的变化,他竟将办公的场所从承乾宫搬到灵奈的寝宫,同吃,同住,就差同床共枕了。有了大boss,生活就是不一样,灵奈明显感觉到了生活质量的提升,
首先,饭桌上餐餐都有那道曾被明令禁止的芙蓉虾仁,
其次,饭后的茉莉花茶变为武夷大红袍。
再次,服侍的宫女从原来的那几个脸熟变成一堆脸生。
对于前两件事,灵奈倒是乐见其成,但对于最后一条,灵奈却着实不解,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寝宫里突然多出那么多服侍的人,最后还是兰儿一语道破天机,摄政王的号召力是无穷地。 有时灵奈不知觉的会想,假如一切可以不变,就这样生活下去也蛮好,但时间不给她机会。
避息药两个时辰见效,太阳下山的那一个,灵奈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放入口中,这次,当真没得退路了。
“兰儿,替我梳梳头发吧,我要挽个最漂亮的发髻。”灵奈对着镜子,突然绽放出笑容,兰儿有些不解,灵奈从未主动要求过束发,她向来喜欢散漫着发丝,一如她人般清爽,灵奈中毒的事情封锁的很严,兰儿并不知道,这也许将是她最后一次触碰这个女孩的头,只是觉得,心中异常不安。
看着兰儿灵巧的双手在发间上下翻飞,铜镜中灵奈似乎看见过去相处的每一幕,
“兰儿,我给你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笑声似乎仍飘在耳边,一起彻夜刷洗龙靴的糗事仍历历在目,
“兰儿,朕也许,你将来,人生好些东西总是求之不得的,将来若要出宫,总要有些依靠,朕在御花园的那个桂树下,给你留了些东西。”这一个月,灵奈以“节俭”为名,淘汰了许多金银和夜明珠,统统埋在了御花园的桂树下,留给兰儿。
“陛下?”兰儿的心又是一震,隐约感到不好,心中涌出说不出的滋味。
“嗯,没事,兰儿是朕来到皇宫里的第一个朋友,朕一直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还总是因为自私,让你伤心,今后,兰儿要好好的。”灵奈极力掩盖想要流泪的事实,
繁复的发髻梳好了,灵奈对着镜子满意的点点头,
“今日,朕才觉得自己像是真正的皇帝。”灵奈站起来身子,裙摆拖在地上,蓦然回首,发现那个男子就站在背后,一双眼睛,仍是深沉的让人见不到底。
yīn差阳错
兰儿还想说什么,见到萧流云,只能暂且退下。静静离开的内室,兰儿心中越来越不安,遂转身奔向御花园。
“皇叔,你看我好看吗?”灵奈挥挥袖子,骄傲的仰起头,
“好看。”萧流云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漆黑一片乌云,风很大,将临窗书桌上的宣纸吹的瑟瑟作响,似乎是要下雨了。
“皇叔,你看这是我落水时,神仙教我的。”灵奈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将孙子兵法的手稿从床头拿出来,献宝似得捧到萧流云面前。
“始计第一孙子曰: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灵奈那蹩脚的繁体字,虽然练了又练,却仍显得奇丑无比,但毫不影响萧流云专注的看着那一沓宣纸,
“你默写的?”
“嗯。”看着萧流云专注的眼神,灵奈心中稍感安慰,但,她这皇叔眼神怎么如此淡定,按说看到《孙子兵法》,他应该像其他小说里写的那样猛扑上去奉为至宝才对啊。
“这是本王弱冠之年带兵所得经验,没想到,神仙也会知道?”此言一出,对灵奈而言不亚于八级地震,这也忒雷了吧,没想到孙子兵法到了架空时代,就成了萧子兵法,谁说架空时代可以随意剽窃!灵奈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不知廉耻的说是自己做的,否则,天就笑了。
看着那摞白色的宣纸上丑丑的字,灵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本是要留给萧流云些念想,却不料成了笑话。
感觉到避息的药力开始发作了,虽是盛夏之夜,灵奈却觉得浑身都寒凉。
“皇叔,你找到解药了吗?”灵奈慢慢跪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力气再动,
萧流云手仿佛抖了一下,将灵奈揽到怀中,“很,很快就找到了。”
“皇叔,听说噬心散发作起来,特别疼。”灵奈低下头,将脸埋在男子怀中,反正是要死,不妨放纵一回。
“皇叔,你那天吻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报复我?”灵奈声音掺杂了一丝颤抖,她很怕,真的很怕萧流云会突然推开她,在她快要死去的时候,用最狠毒的语言去侮辱她,以此来侮辱萧氏发泄仇恨。鉴于这一直都是虐恋小说中的经典情节,灵奈将脸埋得更深,生怕真的会看到一张嘲讽的脸。
“傻瓜。”萧流云的声音有一丝低哑,“流云此生,除了普渡叔叔,从未有人说过真心二字。”感觉怀中的女孩轻轻震了一下,她从前是很怕他吧,才会连吻都觉得是在报复,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就那么住到心房里。
寝宫很安静,灵奈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耳朵仿佛失灵般听不清萧流云说的话,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想到潋河国的嘱咐,灵奈知道自己不可以再拖了,
“皇叔,梨容说,噬心散很疼,会让人死的很难看,我很怕,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潋河国告诉灵奈,无生楼有一种情毒,服下后可以让人无声无息毫无痛苦的死去,症状与服用避息药很相像,而灵奈的体质刚好可以抵抗任何毒药,这样,灵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死在萧流云面前。记得潋河国当日千叮万嘱,要灵奈务必表现的可怜一些,悲惨些,此时此刻,灵奈满心都是负罪感,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利用萧流云的一天。
萧流云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拖了这么久,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却一直奢望出现奇迹,原来世上,还有他不能驾驭的事,这就是执着报仇的惩罚吗?
安静的抱住女孩,“不会很疼,我保证。”
“皇叔,以后没有仇恨了,过的开心些,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的,只是有点感动,不过我很开心,灵奈痴傻十四年,从来不能为家人和家族做些什么,我死了……皇叔能不能不要难为父王和母妃了……他们在边关,过的很苦。”灵奈脑袋越来越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怎么萧流云还不给她情毒,潋河国说过,时间是最难掌握的,一定要在避息药生效前服下情毒,早了迟了,都会给萧流云看出破绽,到时候,就真的死翘翘了。
“我不会为难他们。”萧流云静静在灵奈耳边说,仿佛怕自己声音太大,吵到她。
“皇叔,只可惜,明年不知是谁为你挑葱花泡椒吃了。”灵奈微微一笑,却骤然感到腹内一阵翻滚,肠子像搅在一起般疼,比那年肠绞杀还痛。天,该死的潋河国,给她吃的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痛!不是说只有避息的功能吗。(潋河国:作者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让灵奈童鞋演戏逼真一下啦。 灵奈:我恨)
“皇叔,我疼。”灵奈脸色煞白,这是真疼啊,头上的汗水顺着发丝落下,一张小脸,眼睛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惨白,汗水,没有再能形容的词汇。
萧流云看着怀中挣扎的女孩,轻轻掏出一枚药丸,
“乖,吃了就不疼了。”这枚情毒,是普渡让他一直放在身上的,理智如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她少些痛苦,他也少些折磨。
“嗯,”灵奈听话的张开嘴,才发现,萧流云的脸也会有如此伤感的一面。她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腹黑的微笑,冷漠的杀伐,却不知道,他亦会有悲伤。
“灵奈,刚刚我才发现,不想听你叫我皇叔了,抑或这就是爱?只可惜明白的太晚,想来流云一直作茧自缚。”听到萧流云最后一句话,灵奈眼中的泪猛然滑落,真的是爱吗?原来爱也可以这么不合时宜,这么迟。她好想站起来对他说,
“大笨蛋,你被骗了,既然你爱我,我就不死了,让我们放下过去的仇恨,好好谈场恋爱吧!!”
可是,连想像都来不及,就陷入一场比窗外夜幕还黑的黑暗。
狂奔到御花园的兰儿,用手挖开桂树下松软的泥土,有金子,银子,夜明珠,还有一封狗爬字的毛笔信,格式奇特,不像一般的书信竖文,而是自左及右横书,兰儿心跳骤然加速,本能的感觉到不好,颤抖的展开信封,
“兰儿,呵呵,我的字还是那么难看,大概这辈子是练不好了,好在今后我大概可以不必写字了,兰儿是这世上灵奈第一个朋友,但灵奈却做了很多让兰儿伤心的事情,灵奈知道兰儿心中喜欢皇叔,只是,莫要因为喜欢便失了自我,若他不能给你幸福,就带着我留给你的东西出宫去,兰儿那么聪明,一定会幸福的对不对?
莫要为我伤心,灵奈只是寻找自由去了,来年春天,等太阳花又发芽了,你看那些小彩蝶纷飞,说不定就是我。
萧灵奈”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刀片,划在心上,兰儿站起来,只觉得头一阵阵眩晕,来不及多想便朝寝宫奔去,来得及吗,一切来的及吗?
“兰儿姑娘,王爷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请莫要小人为难。”守在外面的青落长剑一挥,挡住发丝散乱的兰儿,
柳眉一跳,兰儿杏眼微红,眼神中猛然迸射出来犀利,不由让青落一惊,
“这是陛下的寝宫,摄政王只是王,还不是皇!”兰儿此言一出,青落不由多看了这小姑娘几眼,平日只知道她是灵帝的女官,想不到,言辞这么激烈,顶撞王爷,她当真不怕死吗。
“兰儿姑娘,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兰儿还想说什么,来不及张口,便被封住穴道,只能立在一旁,干干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只是看着寝宫内昏黄的光线,留下一行泪。
清秀的脸,晶莹的泪,微红的眼睛,仅仅一个眼神,其中苍凉悲痛尽显。青落轻轻背过身子,他是萧流云的侍卫,知道自己不该同情一切与王爷无关的人,但那个绝望的眼神,让他不禁想起幼时与哥哥逃亡的绝望。
许久,他轻轻伸出手指,放在女孩鼻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气息,她死了,不会很难看,也没有痛苦,很好,萧流云又是萧流云了,像十年前般没有任何弱点,今后亦不会为任何人动心。
当青落无声解开兰儿穴道,一同走进内室,青落真的庆幸,幸好他来了。
男子臂弯中的女孩早已没有了气息,萧流云唇边鲜血如注,阎王令。
棺材
吧嗒吧嗒眼睛,当灵奈又一次死而复生时,彻底傻了。潋河国呢?雕花大床呢?他承诺的丫鬟仆人呢?那一盘盘香喷喷的佳肴呢?
呃,怎么四周黑乎乎的,看来还是夜里,坐起身子,只听“砰”的一声清脆,灵奈捂着头哭了。摸摸禁锢自己的四壁,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黑乎乎的,跟棺材似得……呃,跟棺材似得……棺材……
好吗,想了半天,原来这是棺材里啊!那自己该不是被活埋了吧?!灵奈一下出了一头冷汗,不对啊潋河国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不会发生意外的,不会发生意外的,灵奈一边默念金刚经一边使劲推棺材的盖子,都是尼玛潋河国干的好事,老娘要是被活埋了,这辈子也饶不了你。
“咔嗒”一声,盖子掉了,灵奈瞬间捂住眼睛,刺眼的阳光让灵奈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爬出棺材,看看四周,灵奈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很好,有阳光,没有被活埋,坏消息就是,四周全是峭壁悬崖,简单四个字形容:荒山野岭,人烟是什么都没有,至于狼啊野兽啥的,就不知道了。灵奈欲哭无泪,此刻真的很想喊一句,潋河国,你竟然敢玩我!
当然,灵奈是不知道此刻笑江山的老大基本面临崩溃。
“你,你再说一遍!”
“潋掌柜,你让运的那批货,被,被劫了。”
“被劫了!”
“呃,潋掌柜,那个多少钱我赔就是了,反正你不是那批货也值不了几个钱吗,对方人多势众,看来是蓄谋已久,兄弟们寻思着,反正那棺材里都是些寻常物件,犯不着拼命……”看看某人的脸色,来人不敢说话了,因为潋河国看起来很有种想跟他拼命的冲动。
“滚!”潋河国怒了,为了把灵奈从灵堂中换出来,他连放火烧宫的缺德事都干了,幸亏貌似萧流云最近比较忙,没有追查着火的事便草草给那个烧的看不出模样的假灵奈落葬。只等避过风头将灵奈运出皇城便好,没想到大江大浪过来了,在小yīn沟里翻了船,运具尸体都能被人劫了。
来人傻了,从没见潋掌柜发这么大的火,明明不是说运的货不值钱吗?潋掌柜一向很大方的说,可毕竟是自己理亏,人家既然逐客了,滚就滚吧。
“滚回来!那批货是谁抢了”
来人浑身一哆嗦,潋掌柜的表情真吓人,有种谁抢我,我抢死谁的感觉。
“是,好像是,天狼帮的……他们硬说棺材里有金子……”
“有金子!?有尼玛金子!”
“他们说,潋,潋掌柜的金子一般都藏在棺材里。”来人擦擦汗,这天,够热。
潋河国这次是真笑了,没错,笑江山每次转移资产为了掩人耳目都喜欢用棺材,只是这次……里面真是人啊。
当然,潋河国是不知道天狼帮的老大此刻也面临崩溃。
“什么!你在给我说一遍!”
“老大,那棺材里面真是个死人,那姓潋的把我们耍了。”
“倒是我小看了他,但你说,他怎么就知道我们会抢棺材呢?”
天狼帮的老大手托腮,姿态优美,陷入沉思,
“呃,老大,那棺材……怎么处理……”
“晦气死了,扔了扔了。”老大一句话,于是,尚未苏醒的灵奈连同棺材被从狼山上直直扔下去。
狼山下,灵奈踢踢那口破棺材,欲哭无泪,看着周围的陡峭的崖壁,更无法淡定了,你说这棺材是怎么运下来的?真是个技术活。虽然这个“技术”在天狼帮老大眼里只是一句话的事。
揉揉脸,不知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自己昏睡的多久,唯一知道的就是皇叔不在了,潋河国也消失了,自己即将变成一个自由的元谋人。
“你个死潋河国,骗我,骗我……”灵奈一边愤懑,一边寻找出路,这此可真是来了个鬼地方,灵奈总算知道又渴又饿是什么滋味了。
“我不要芙蓉虾仁了,也不要海棠冬菇了,谁能给我个馒头,哪怕是杂面的都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择穿越,直接去投胎,哪来这么多麻烦。”灵奈啰啰嗦嗦的念叨,拨开杂乱的草丛,仰头看看石壁,总不能真在这山崖下当野人吧,不就是攀岩吗?老娘不惧!
信心满满的灵奈拿出当年跟大学同学一起蹦极的勇气,准备大干一场。于是,一个时辰后,成功挂在半山腰的一个歪脖树上,半死不活。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死死抱着那棵韧性奇强的歪脖树,灵奈是真哭了,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带装备的攀岩这么刺激。报应啊,让你装死,灵奈悔大了。然而,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不是滴,上天的惩罚是公正滴,这不,又派了一群天使来折磨灵奈。
当一群乌鸦不停在山头盘旋时,灵奈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歪脖树上狗血的有个乌鸦窝,一只只小乌鸦嗷嗷待哺,死抱着松树的灵奈俨然成了威胁乌鸦宝宝的大坏蛋。
“别,别咬我,我不是坏人,我没想对你孩子怎么样……啊,啊,讲点道理好不好,喂,连鸟都欺负我,没天理啊……啊……”看着入侵者惨叫的跌下山崖,乌鸦妈妈们露出欣慰的微笑。
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死了吗?没有吧,想起来了,牛头大哥说判官大人不大待见自己,近期不想看见她。
灵奈以标准的贞子状爬起来,瞅瞅萧灵奈这条小细胳膊,算了,攀岩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神话中,没摔出个半身不遂什么的就是万幸,还好身下的石头不怎么硌人……呃,灵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石头不硌人呢?微微低头,答案就在脚下,灵奈差点吓得背过去,敢情这有个人肉坐垫呢。
“喂,呃,还活着呢?”灵奈壮着胆子踢了踢地上的人,蓬头垢面,看不出年岁相貌,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此人是不幸从山上掉下来的?还是……被灵奈砸晕的?
“大哥,你有没有事?别吓我啊。”灵奈的声音又颤抖了几分,地上的人纹丝不动。
“呃,你要是没死,就吱个声?”还是没动静,灵奈轻轻俯下身子,听听地上人的心跳,完了,真没气了。
“那个,您不能死啊!!你死了,这么大个,我怎么埋啊!!”灵奈脑子里首先浮现出经典的蚂蚁与大象的笑话,蚂蚁嫁给了大象,大象死了,蚂蚁说:完了,我后半辈子就埋你了。
猛然一扭头,一口硕大的棺材映入眼帘,灵奈头上的灯马上亮了,
“我觉得吧,我也没那么沉,您应该是失足掉下来的吧,您一路走好,千万别来找我,那个埋了您是不可能了,我实在是没那个工具和条件,不过还好有口棺材,那个看在我没让你曝尸荒野的份上,您千万别来找我啊。”
灵奈一边念叨,一边搓搓手,拉起“尸体”就往棺材旁边拖,丝毫没发现那个貌似死掉的人手指微微在动。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灵奈将“大象”拖到棺材旁边,只是,“大象”怎么这么重,可怎么往棺材里装呢?跌坐在石头上,用手比划了一下,
“总不至于肢解成一块一块的装吧……”灵奈不知不觉念叨出来,只觉浑身一阵寒意。
“死女人,你要干什么?”毫无预兆,“大象”说话了,灵奈吓晕了。
都是乌鸦惹得祸
“你,你不是死了吗?”灵奈哆哆嗦嗦的缩向一旁,
“死女人,你才死了呢。”一个男声悠然响起,灵奈抓抓头发,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再看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站起身子,头发覆在面上,灵奈不由感叹,这才是活脱脱的男版贞子啊。
“你,你,心脏都不跳了……”
“那你就要把我肢解?”
“我只是说说而已……”
“真看不出,你一个小女孩,心肠这么歹毒。”大象理理头发,潇洒的坐在棺材上,以不屑的眼光瞥了眼灵奈,
“我歹毒?换了别人谁理你,我是好心帮你收尸!”
“不劳您大驾,要不是你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我早就爬上狼山了。”极度不爽的声音,这次轮到灵奈头大了,原来,真的她干的好事,把人家砸着了。
“且。”伴随着一声轻蔑,“大象”又瞥了灵奈一眼,灵奈害怕的缩成一团,这悬崖下面荒无人烟的,面对这么个小混混,什么杀人劫财,抢人劫色一类的画面直线涌上灵奈的脑袋,可怕啊……
“那个,大象,不是,大哥,这个事真不能怪我,是那群笨乌鸦咬我,才掉下来的……”
“你个死女人闭嘴,谁是你哥,叫谁大象!我叫罗舒。”
“呃,罗舒……”好熟的名字,好熟的声音,灵奈抬头仔细看看面前这个青年,猛地一震,妈呀,这不是那个什么丞相的儿子吗
“大象”似乎也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时间目光灼灼,盯着灵奈,
“你是……”
“我不是,我不是。”灵奈心虚的摇摇头,惨了,百花宴上他们可是见过啊。
“你是!”
“我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
好吧,灵奈真的后悔,为什么没砸死他。
“你是前几天从许府私奔出去的那个杏儿吧。”罗舒理直气壮外加极度不屑的语气表情,让灵奈一时脑筋短路,傻傻愣在那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心道,你才私奔,我跟你私奔啊,私奔。
“怎么,不承认?瞧瞧你身上许府的丫鬟衣服都还没换呢,前两天元夕小姐还抱怨她的丫鬟不见了,毁了许府的名声。”罗舒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坏笑,笑的灵奈心里发毛。
“呃,你笑什么,我真不是……”然而看看身上的丫鬟衣服,灵奈自己都没底气了,潋河国,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潋河国的确做了很多,那个私奔的杏儿的确与她年龄身形相近,只是现在早已经李代桃僵,替灵奈葬入皇陵。潋河国做了最万无一失的准备,便是替灵奈找了个身份。而现在,他又在做另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潋掌柜,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天狼帮的老大被一只脚踩住脖子,哼哼唧唧的求饶。他怎么也没想到,潋河国会亲自带人来端了他的老窝。
“说,那棺材去哪里了?”
“潋掌柜,那里面真的没有钱……”
“少给我废话,我问那棺材去哪里了!?”潋河国脸色铁青,真怒了,
“潋掌柜啊,我把天狼帮所有的金子都孝敬给您,您就高抬贵脚饶了小人吧。”
“你,你,我问你那棺材呢!!!!”潋河国无奈了,谁说要钱了,谁说要金子了,他问的是棺材呢。
“潋掌……”
“你少给我废话,我!问!你!棺!材!呢 !”脚下一用力,天狼帮主一声惨叫,
“狼山,狼山下面……”
“死女人,看我不把你送回许府,听说许将军家规甚严。”看着罗舒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灵奈摇摇头,
“你搞错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不是也没关系,让许小姐辨认一下还你清白岂不是更好?”
“呃,”百花宴那晚,许元夕离自己那么近,自己还让她跪了这么久,她不认识才怪,灵奈浑身都是冷汗,去了可就真死了。
“不,我不去,死也不去!”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是杏儿。”
“我不是杏儿……”
“那你为什么不敢去?”
“我不是,也不去!”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是杏儿”
“我不是杏儿……”
“那你为什么不敢去?”
“我不是,也不去!”
……
……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说不去就不去。你个死东西,大象!”
“你个死女人。”
……
于是循环体出现破裂,演变成谩骂。
最终两人都累了,关键是喝了也饿了,终于,灵奈用比较正常的语气说话了,
“喂,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你有办法能出去吗……”
“假如我轻功恢复了,当然不是问题,要不是你又砸了一下,我早就上去了。”罗舒翻翻白眼,惹得灵奈心中的愧疚之情荡然无存。
“那怎么办……”
“慢慢爬呗。”看看高耸的狼山,两个人默契的对望一眼,默默扭头,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也好,心不烦也罢,总之掉下来的人要想活命就得爬上去,在罗舒“白天有蛇,夜里有狼”的威胁下,灵奈又开始了高危险性的攀岩,但是不得不说,有罗舒指导,确实比自己安全的多。
“喂,大象,我跟你讲,我是不会回许家的。”灵奈一面死死抓住一块凸出的石头,一面想办法把脚落下,使身体平衡。
“等上去再说吧。”
“不行,否则我宁可死在这里!”灵奈真的不动了,她绝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不仅是自己死,还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譬如说潋河国,譬如说兰儿。甩甩脑袋,罗舒也停住了,似乎有些惊讶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怎么这么倔强。
“大象,假如我回去,会被活活打死的。比起来,我宁可死在这里,落得干净。”
“虽说许小姐对下人是严苛了些,没想到还喜欢虐待你?这倒怪不得你要跑了。”罗舒若有所思,看看一脸视死如归的灵奈,无奈摇摇头,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我哪敢送你去许府,只怕还没送你去,自己就被抓回去了。”
灵奈头上的灯又亮了,原来如此啊,早就觉得这个罗舒是个问题少年,跟他父亲有些不对付,敢情他也是偷跑出来的。
罗舒侧脸淌下几滴汗水,灵奈这才发现,原来这吊儿郎当的孩子也有迷茫的一面,像极了自己刚上大学的弟弟。
“那,你这样离家出走,不怕家里担心吗?”
“总也好过娶那个什么馨雅郡主。”
灵奈头上的灯又亮了,原来是逃婚啊,这孩子还真有现代意识。
“话说,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大象?”灵奈觉得大象这个名字很适合罗舒,尽管人家清理一下也是个英姿飒爽犹酣战的男儿。
“你干嘛老叫我大象?”罗舒很奇怪,双手停在一块岩石上,汗水滴在□的山体上,于是灵奈就把那个蚂蚁大象的笑话讲了出来,两个人又差点笑的栽下去。
“天狼帮使诈!论武功,他们全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可他们竟然用软筋散,抢走银两不说,还想弃尸。”
“我,我是,是因为,那个天狼帮,谋财害命,逼我跳崖的。”灵奈大言不惭表示自己的坚贞不屈,
“等药力过了,内力恢复,我非踏平天狼帮不可,嗯,顺便帮你报仇。”
“你真是,太好了。”灵奈脸白了白红了红又黑了黑,心道:你二吗?人家再来个软筋散,你自己挂了,我可不陪你。
入世
就在两个极度郁闷的人艰难的向崖顶进发时,潋河国带人到了崖底,但除了个空空的破棺材和一件破烂的丫鬟外衣,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掌柜,棺材都扔下来一夜了,山里全是狼……你说……”
“附近没有狼爪的痕迹,衣服上并没有血迹,你们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潋河国最后一句话,震彻大地,连乌鸦都吓得飞走了,更别说手底下的小喽啰们。
“哎,大象,山下好像有声音啊。”眼看就要到崖顶了,灵奈心里那个激动啊,
“什么声音,我反正什么都没听见。”潋河国继续专心的寻找落脚点,一面还要看着灵奈,生怕她又滑下去。
“这年纪大了,就容易幻听,过去,我一直幻,自从遇见大象,一口气爬上山,也不幻听了,腿脚也有劲了……。”
“你给我闭嘴。”罗舒从未见过这么能聒噪的女孩,一点都不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当灵奈终于看见地平线时,太阳也快下山了,再次低头看看山崖,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低,能爬上来,真是奇迹,说真的,幸好有罗舒在,否则,她是真的没有勇气自救,而等着别人来救,着实遥遥无期。
“你打算怎么办。”累的半死的两个人坐在地上,也不管什么脏不脏,土不土了。
“先下山,找个客栈,洗个热水澡,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累死我了。”灵奈揉揉双腿,打个个哈欠,
“呃,你还有钱?”
“……”
“那你住什么店!洗什么澡!吃什么饭!睡什么觉!”咆哮体的威力果然巨大,差点把灵奈震下去,
“你别激动好吧,没有钱啊,你回家不就好了嘛,你老爹现在估计找不到你都快发疯了。”
一听此言,罗舒沉了脸,“不回去,我便不信,去了丞相公子的身份,我还当真活不了了。”
“那现在怎么办?”灵奈缩缩脑袋,都说了狼山全是强盗,可不能把她自己留在这里吧。
灵奈:“我饿了。”抬头看看太阳,发现太阳已经不见了。
罗舒:“你别老跟着我。”
灵奈:“不跟着你跟着谁?你都说了,狼山全是强盗,我不管。”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
罗舒:“你跟着我也没吃的。”
灵奈:“那你身上有木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当当。”
罗舒:“把你当了。”
灵奈:“你觉得我值钱?”
罗舒:“……”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离开狼山。
圣灵三年,灵帝驾崩,摄政王萧流云罢朝三日,谓之国丧,后决意称帝。
寝宫空了,御书房也空了,萧流云罢朝三日,不但是因为国丧,更是因为阎王令发作,不得不静心调养。
“大象!你走慢点,我饿了一天了都。”灵奈喘着粗气,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见到街道,不再满眼都是绿色的树了。
“喂,前面,前面有客栈!”声嘶力竭,
“有也没用,吃霸王餐么,住霸王店吗?”翻翻眼皮,罗舒速度不带一丝停顿,
“我不走了!吃就吃!出了什么问题,我顶着。”吼出这句话,灵奈心里特别爽,罗舒果然停下了,
“你顶着?”
“呃,我……你武功恢复多少了?”
“咳咳,那客栈你知道是谁开的?武林世家,江家的客栈你也敢吃霸王餐。
“所以才问你武功恢复了没……”灵奈撇撇嘴,心里一阵酸楚,走了一天,饿了一天,也想了一天,灵奈知道自己这次是猛撞了,对于潋河国这个人,除了同是穿越人,其他的她从来都不了解,怎么就会轻易相信他呢?棺材无缘无故被扔下狼山,其中原因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毕竟她的身份曾经是天朝的皇帝,从前在宫中,想的不周全,心中只有出宫自由和皇叔,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忽略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假如说潋河国冒着这么大危险救她仅仅只是因为同是穿越人,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总之暂时这“笑江山”是不能去,潋河国也不能见。
“我是没地方去了,大晚上的,反正你不能丢下我。”灵奈心一横,这天都黑了,万一有个人贩子啥的,被卖了都不知道,大象虽然脾气臭点,总算会些武功。
罗舒看看被死死抱着的胳膊,复又看看那个满脸写着“我饿我饿”的脸。扭头,默默想要挣脱,无奈,女孩的爪子抓的太紧了。
“走!去吃饭。”罗舒愤懑说出这句话,反正是先吃饭,后结账。
一进客栈,店小二极是殷勤,一句熟悉的“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让灵奈感觉到古代的真谛。
正是晚餐的时间,大概是江湖人开江湖店吧,客栈内的客人大多是江湖人士,携枪带剑,灵奈由衷感叹,有武功就是好,纵横江湖,无人能阻,天下第一,一统江湖……可惜都是白日梦啊。
“我们先吃饭,再住店,等明天一块结。”
“好嘞,您想吃点什么?咱们弦乐居,川鲁粤鄂什么口味都有。”
“呃,小二哥,你,我先问你个事,你们店里什么东西最便宜?”
“来四碗牛肉面。”小二还没来得及说话,罗舒便不耐烦的挥挥手,
“好嘞,您等着,四碗牛肉面。”小二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态度很客气的下去了,江南林家之所以无论在生意场还是武林中都屹立不倒,显然与待人接物的态度都有关系,逢人三分笑,不以貌取人是最基本的要求。
“你怎么好意思问出来。”罗舒鄙视的看着灵奈那一脸馋样,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我也是为了咱俩好,我还想问问他们什么菜成本最低呢。”
“什么成本?”
“就是,万一咱们吃霸王餐不幸被抓住了,成本越低,挨揍的可能性就越小……”
“挨不挨揍不知道,反正我比你跑得快。”罗舒拿起一双筷子摇摇头,其实她也不是那么讨厌,虽然满脑子想的东西跟正常人不一样,却也不无聊。
哼,灵奈理理头发,经过攀岩,乌鸦,又攀岩等一系列动作,两个人已经很狼狈了能不被人家赶出来就不错了。“你,真要打算丢下我,我就不吃了。”
“爱吃不吃。”罗舒瞥了一眼有些抓狂的女子,真的很奇怪,有时候,觉得她根本不像看上去的年纪,反而像个大姐姐,有时候却又像个小妹妹一般。
“客官,您的面齐了,四碗牛肉面,慢用。”
“谢谢哈。”灵奈自觉的夺过一碗,吃的不亦乐乎,
“你不是不吃吗?”
“女人的话能信吗?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灵奈一边把面往嘴里添,一边含含糊糊的说话,这是真饿了,丝毫不顾及身边的眼光。
入世
罗舒一口面呛在嗓子里,不住的咳嗽,
“你怎么啦,慢点吃,我吃一碗就够了,不跟你抢,看你小气的那样。”灵奈拜拜手,
“我看见你,就想起我弟弟来,跟你一德行,每次妈妈买巧克力,都吃的巨快,生怕我枪似的。”灵奈停了停,面真的很好吃,汤浓料全,牛肉也够份量,想起原来学校买的牛肉面,那也配叫牛肉面,叫青菜面都嫌寒碜。
“你还有弟弟啊,哎呦,有你这么个姐姐,那得多倒霉。”
“你才倒霉,你全家都倒霉,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你现在还在路上饿着呢。”灵奈露出恶霸本性,平生最恨人家说她不是个好姐姐。
罗舒愣了,原来无论外表怎么温善的女子都有凶悍的一面,继续低头吃面,将覆在面上的牛肉顺手夹到灵奈碗里,罗舒有些后悔不该这样讲,被卖到官宦人家做丫头的女子,大多都是因为家中有年幼的弟弟或年长的哥哥,父母重男轻女,为了养活儿子,才将女儿卖掉,灵奈应该也是这样的遭遇吧。
看看那几片多出来的牛肉,灵奈很想帅帅的将牛肉扔掉,然后告诉罗舒,灵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是夹起牛肉以后,便情不自禁的放在嘴里,唉,真是丢人啊。
萧灵奈只有十四岁的身体,自然吃的也不多,一碗足够,吃饱喝足的灵奈,一手托腮,满脸忧思的盯着扒面的罗舒。
“你看的我都吃不下去了。”咽下一口面,罗舒郁闷道,让你一边吃饭,一边被别人死死盯着,你也都受不了。
“我在愁啊。”
“愁什么?”
“愁他们一会儿会不会让我们怎么吃进去就怎么吐出来……”
“呃,你恶心不恶心。”罗舒看看面,无奈的想把这个女人的嘴缝上,
“算了,我吃饱了。”罗舒擦擦嘴巴,心里也没底,于是两个人对望一眼,看看门口,是留下来等着挨揍?还是逃跑后被抓回来挨揍,这是个问题。
林家是武林世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德高望重,挑这个店吃霸王餐,他俩也真够有魄的。
“哎,二位客官,您吃好了?四碗牛肉面,一碗五十文,一共二百文。”
“呃……大象?”灵奈看看罗舒,一点一点的退到罗舒身后,
“二百文啊……”
“对啊,咱们弦乐居,童叟无欺,两位不信可以看,所有菜品银两全张贴在墙上。”小二指指东墙,果然,一张纯金打的榜挂在东墙上,大到一掌定乾坤,小到牛肉面,全部价格明码实标。
灵奈吸了口气,真是有钱啊,纯金榜单啊,只是对于灵奈和罗舒,别说这二百文,就是二十文,两文也拿不出来啊。
“不是说明天一块结账吗。”
“客官,这倒也行,那您先交个定钱吧。”小二也不傻,毫不含糊,手一招,门口便出现两个壮汉,明显是防着两人逃跑。
“大象?”灵奈除了这两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看门口那两个壮汉,腿便开始哆嗦,这次好了,跑也跑不了了。
“两位客官倒是说句话,是住店还是吃饭呐,要是住店,您先交个定钱。”
灵奈这辈子也没这么丢人过,估计一直都是丞相公子的罗舒更没有这么丢人过。
“其实,我们没钱……”
“在这里吃霸王餐,是不把弦乐居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江南林家放在眼里?”掌柜终于过来了,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保养得极好,儒雅而有涵养,只是此刻眼里尽是寒厉。
“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骗吃骗喝!”
“我们是年轻,但是没想骗吃骗喝……”灵奈小声说,
“还敢嘴硬?现在的年轻人,不必多说,送去见官!”掌柜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此言一出,罗舒急了,倒不是怕挨打,只是他的身份可就暴露了,而灵奈更怕见官啊,谁知道公堂上是谁,她在位那几个月可是“勤政爱民”,天天上朝,难保不遇见熟人,到时候,又是扯不清的官司,万一再惊动了萧流云,灵奈不敢往下想了。
“不要,我不要见官!死也不去!”掌柜还没说话,只见灵奈死死扳着门柱,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罗舒满脸黑线,“别丢人。”
“给我拉出去,见官!”弦乐居的掌柜脸也黑了,铁了心要杀一儆百。
眼看两只肥肥的壮汉手伸向灵奈,罗越一把将死抓着门框的女孩拉到怀中,
“别碰我妹妹!”
一声怒吼震住掌柜和小二,雷翻了灵奈。
“掌柜大人,我求你了,不要送我和我哥去见官。”灵奈满脸悲戚,罗舒那一声妹妹把灵奈也叫醒了,既然这客栈是武林世家开的,那行侠仗义是必须的,回忆电视剧,一般男女主角吃完霸王餐,解决办法一共两种,或是遇见贵人拔刀相助,或是声泪俱下感动掌柜。不过看看四周见怪不怪、努力吃饭头都不带抬各位仁兄,贵人估计是不太可能遇到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招“连哭带说”了。
“掌柜大人,我跟我哥哥,饿了好几天了,家乡发洪灾,好不容易来到京城投靠亲戚,可亲戚又不在了,还在狼山遇上强盗,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都怪我,不该对哥哥说我饿,哥哥才带我来吃面,您要是一定要送我们见官,就送我去见官吧!”
灵奈视死如归的说出这些话,将罗舒吓了一跳,一听此言,掌柜脸上果然多了几分同情,不再嚷嚷着去见官了,仔细端详了下罗舒和灵奈,幽幽叹了一句,
“你们两个,长得还真挺像。”
“你眼睛……啊,”罗舒很想说你眼睛是瞎了还是瞎了,还没说出口就被灵奈狠狠踩了一脚,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饿,但是,这次使我们做错了,娘不是说,做错了事情只要承认了改正就好了吗?她在天上也会开心的。”灵奈用十四岁女孩特有的声音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众人,心中恶寒表面清纯的说出那些什么娘亲之类的话,惹得在场的人无不心酸。
终于有人出面了,一个粗犷的汉子扔出一锭银子,
“掌柜的,你就别为难这两个孩子了,看他们年纪这么小,这几碗面,我落二请了。”
“落大侠,这是什么话,弦乐居还不至于欺负两个小娃,这面,不要钱了。”掌柜连忙抱拳还礼,
“不,您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白喝的,我和哥哥有手有脚,可以给掌柜的你刷盘子什么的,总之,把那二百文钱还给你,虽然我跟哥哥是山里来的,但一路来京城的路上,总也听说,江南林家是武林世家,最是善于救人于水火之中,有大侠的气度,大侠的风范,你若是能给我们个机会我们一定好好干!”眼见掌柜松口,灵奈赶忙拍马屁,惹得罗舒直翻白眼。事实证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无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真理,凭借灵奈的三寸不烂之舌,掌柜不但免了单,也没有将灵奈还有罗舒送去见官,并且还将他们留在弦乐居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