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一

    惊雷炸响,一夜梦醒,刘彻听着外头雨声,看向窗子,还是黑蒙蒙的,天还未亮。恍惚想起梦里的情景,心里空空的,又羞愧,若是姐姐知道自己做这梦,定一辈子不会再理睬自己。动了动身子想起来,突觉身下黏黏的,往日与皇兄贵族子弟玩乐间明白些房中之事,知晓这是什么,顿时越觉窘迫。

    在墙角坐着守夜的宫人出声:“太子爷怎么了要喝茶么”

    突然冒出的声音将刘彻吓得一惊,半响才说:“给我拿套干净的襦衣来。”

    “是”

    宫婢点起一盏宫灯后,将新拿的襦衣捧于榻前,想等主子起来换伺候主子换上。

    “给我吧,我自己换。”刘彻撩开丝帐,伸出手去。

    宫婢将襦衣递放在他手上。只听帐里窸窸窣窣一阵动响后,帐里又递出两件揉成一团的襦衣,她拿在手中本想理顺,没想到摸着一片湿处,又闻到股腥气,这宫婢已十七,略知房中之事。想明白是什么,脸不自觉地红起来。

    借着宫灯的光,刘彻隔着帐子,见这宫婢拿着自己的襦衣,脸颊通红。“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绿玉”

    这女子是少数他使唤得顺意的,平日也没怎么仔细注意过她的长相,现在看看竟也清秀,眉目极是顺眼顺心。遂又想起梦中情景,不觉心头又躁动起来。

    急躁地伸出手拉了绿玉上榻,压覆于她娇躯上,又不知该怎么办。绿玉已从开始的慌乱中静下来,心里高兴自己被主子看上,想着以后有了结果,便努力回应他,引导他与自己。

    看着这张脸,刘彻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遂闭上眼,亲吻这具,细细体会这种真实的触感,手中如此真实的触感与他脑海中的梦境交融,不禁让他情动。的巅峰,他沙哑着嗓音唤了声:“姐”

    香汗淋漓的绿玉,娇喘连连却僵直了身子,一颗心沉到谷底。

    侍婢二

    东宫

    黎明初晓,雀儿在屋檐和宫院中的长青树上叽喳着叫唤不止,此时人声清静,宫人偏僻角落的房内,也能清晰听见窗外头这脆叫声。

    听完绿玉的话,看着她欢喜得神情,巧儿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疯了吧你知道太子爷才十二”说着她突然笑起来:“不会是你昨晚守夜,偷懒睡着梦见的吧”

    “我几时与你开过这么大的玩笑”绿玉稍肃了表情,可是还压抑不住眼底的喜悦。从怀里掏出块白色的绸帕,上头有着几点干涸的血迹。

    见她这般说,还有这方沾了血迹的帕子,怕是真有其事。再想到太子爷虽说十二身量容貌气度,却让他看着已经是个成熟的少年。心里的怀疑又减了几分。巧儿正言说:“那现在你怎么办太子爷有没有提给你个名分”

    绿玉摇摇头说:“没有,可这是早晚的事啊”又压低音量“我一点儿都不急,等我怀了太子的孩子,再要名分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到时候我的地位更稳固。”

    “你”见素日好友这般欢喜得意,前程似锦,不禁心里憋闷起来。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忽想起一事来,心里一宽:“馆陶公主的女儿可不是好惹的,上至皇太后、皇上宠着,再放眼整个皇宫谁敢惹她你这样子,她能容你”

    “以我的出生再往上头争,不过还在妾的名分上,她跟我争什么,难道争个妾的名分”绿玉讥笑。

    巧儿急忙堵住她的嘴,气道:“你是不要活啦这般嘴皮子浅”

    绿玉推开她的手笑道:“我不过在你面前说说,又没旁人听见,不怕的”喜乐至极时,又忆起昨夜太子口中喊出的两个字,不觉又心里闷起来。

    “怎么了”巧儿见她神色不对,以为她嘴上逞强,心里是害怕的,于是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任性言语了”

    想了太多遍,再一想起就怀疑自己那堵在心头的事,是不是也是自己凭空思出的。可心里又清楚知道,那是真的。看向无话不谈的好友,只有这件事,她无法与其言说。不想,亦不能。

    侍婢三

    两人正在屋中说着话,忽然听门外一声叫唤。

    “巧儿,绿玉可在你这里太子爷正打发人找她呢。”听那人的声音近了,从屋里已能看见门格子纱外的人影。

    两人急慌慌地站起,口中应着,“在,在”大步上前打开门。

    那宫人看见绿玉,谄笑道:“绿玉姑娘快去主殿罢,太子爷叫您去呢”

    巧儿问:“公公,太子爷有什么事,这么急”

    宫人斜眼一瞟,语气不悦:“巧儿你也进宫这些年了,难道还不知道宫里头的规矩,倒在这里问长问短的,是嫌阳寿太长,想折寿不成”

    巧儿一瑟缩,垂头不敢再说话。绿玉笑向那宫人道:“公公莫怪,太子爷特特地找一介婢女,倒是罕见。我与巧儿一场姐妹,她也是关心我。我们快些去见太子爷,您也好交差。再则,让太子爷等着,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那宫人听这话,又堆起笑脸,应道:“姑娘说的是,说的是。那我们这就走吧”

    绿玉笑应,给了巧儿一个安心的笑容,就随那宫人去了。走上露台,从偏殿的小门进入主殿,踏在殿里的黑石方砖的地面上,窗外格子外穿进的光,撒在身上,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绿玉是专职守夜,轮值休息的日子里也进不得主殿,所以白日里进主殿这倒是第一回。

    走进静谧的殿内,不禁抬头细细打量周遭,数十根玄色方柱,梁上挂着紫红的绸幔束着绑扎贴在柱上,对着殿门的正首放着一张紫檀虬龙雕椅,前面设着案台,虬龙椅之后是一张巨大的屏风,雕着双虬飞天腾云的图案,足有两人高,长约占殿的三分之一。

    绕过屏风又进了一扇门,与主殿的大气威严,相比这里间的陈设可谓是简朴得多,案台上摆着几件玉石玩器,两溜席子首端是一张红木坐榻,眼角瞄到坐榻边垂着银色衣摆,绿玉不敢再悄悄打量,安分地垂首跟着宫人走至正数第三个席位时站住脚。

    宫人躬身道:“殿下,绿玉姑娘带到。”

    刘彻歪身在坐榻上,放下手中的书,摆了摆手。宫人退下,独留下绿玉立在那儿,她心中有些忐忑。

    “你走近些”

    闻言,绿玉的身子轻轻一颤,小步走近他,在离榻两步处停下。

    刘彻面色尴尬犹豫地问:“你昨天疼得可好些了”

    绿玉知道他指的是昨晚的事,脸上一红,羞怯地低垂着首回:“好些了”

    见她低眉含羞,的面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刘彻有些晃神,身子微微前倾,伸手轻抚那抹红晕。绿玉一愣,随即柔顺地贴向他的手掌,她如猫儿般眯着眼,似乎很享受他的。

    自小刘彻周身的女人,不是精明刚强如母亲、姑母;就是阿娇的任性泼辣,即便是待自己温柔体贴的姐姐,也从不会像面前这个女子般温顺如丝。他心中微动,神色跟着柔和。

    “今后你就近我身边近身伺候。”

    绿玉讶异地抬首,映入眼帘的是刘彻如玉般温润的面庞,黝黑深邃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羞怯地又垂下头,应道:“奴婢遵命。”

    刘彻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的脸,像是在寻找什么,半响后,他拉着绿玉的手腕走进寝室。突然被拉着的绿玉,在一瞬间惊慌之后,明白他是要带自己去寝室,看着他拉着自己的背影,轻咬着下唇,低头娇羞一笑。

    侍婢四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早起,阳信同母亲用过早膳,便与母亲一起坐软轿去万寿宫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在后宫里向来亲蔼和善,完全不似在前朝时的威严。风闻万寿宫的宫人称扬,她在前朝就算生再大的气,有再多的烦恼,回到万寿宫也决计不给下人脸色瞧,更别说把气撒在宫人身上。

    皇祖母对王夫人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对阳信亦是如此。请完安,她摆了摆手让这对母女回去,王夫人坚持留下侍奉她用早膳,差不多每日都是这般形景。阳信出了万寿宫,通常不直接回去。因万寿宫后头便是北花园,所以请安后她常常一个人和几个宫婢进去里面闲赏散步,今日也是。她走在鹅卵石铺着的花间小道上,手执翠绿罗扇,轻摇扇风,步履慵懒散漫,这园子里四季姹紫嫣红的景致她早已看熟摸透,因而无特别之处,都只匆匆溜一眼。

    各类高大茂密的树木遮挡住太阳从东方射来的光,留下一片阴凉地块。一行人慢悠悠地走着,雪儿察觉主子面有倦色就提议:“主子前头是牡丹亭,进去歇歇脚吧”

    阳信望去,那亭子坐落在一片树木之前,处于阴凉处,清风吹过,亭子周围的粉色牡丹花轻轻摇着娇嫩的花瓣,赏心悦目。于是她点点头。进了亭子,静坐了会,阳信支开其她宫人,独留下雪儿。

    “太子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总不见他”自那日午觉睡颜被他撞见后,就再没单独与他相处过。有时在人多处只远远地看到他一眼,他也不亲近自己,避无可避时也只匆忙打个招呼就消失不见。她怕他因那日的事,心存什么了芥蒂。

    “奴婢不知太子爷忙什么,只听说太子爷最近好像很宠一个宫婢,待她与别人不同。还听闻听闻”雪儿吞吐着不知该不该说。

    阳信说:“说,无妨”

    雪儿这才开口:“听早起伺候太子爷洗漱的宫人说,她时常与太子爷同榻而眠,东宫的宫婢收拾床榻,见每每榻上都极其凌乱,明显明显是欢好过的痕迹。”

    阳信眉头紧皱,心想自己的人都知道的事,想必母亲也知道了,却不见母亲有管束,想是母亲是默允的,难怪近日他不再缠着自己,原来是有了合心女人,却又想不透弟弟为何要这样疏远自己。胸中憋闷,她从小悉心照顾长大的弟弟,就这样被一个宫婢夺走了。

    “你去让人抬软轿来。”

    支开雪儿,阳信独自离开南花园,心里空空地走在宫道上,待拐弯踏上万寿宫前的宫道,远远就见弟弟熟悉的身影从万寿宫出来,上了椅轿,在众人的簇拥下背向自己,渐行渐远。

    她就这样静立看着那身影消失在宫道拐角处,心里生起一种难以言说,名为落寞的情绪。她转身走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平日人轿纷纷的这条宫道上没有一个人,唯有地上的影子紧紧地跟着自己,不离不弃。

    侍婢五

    失神地独自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被身后传来的呼唤拉回了神思,站住了脚,回头看去。

    “公主公主”雪儿粗喘着气儿小跑到阳信跟前,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断续地说:“您您让奴婢好找啊,身边没个人跟着怎么行”

    人在脆弱寂寥时,任谁微毫的关怀都能轻易卸下她的心防,于是阳信温柔地淡笑说:“不是让你这个丫头找到了,还一个劲儿啰嗦。”

    雪儿从未见主子这样亲近的语气地跟自己说话,不觉呆了一下。扶主子上了椅轿,主子一反往常的沉静,竟然和自己闲话家常起来。

    “你家里父母可还健在”

    虽然心中觉得怪异,可主子与自己亲近,雪儿还是很欢喜。如实回道:“都还在,不过父亲母亲近年身体不大好,不方便来。所以今年的探亲,只有哥哥来看的我。”

    阳信听她有兄弟便问:“哥哥那你们兄妹感情如何”

    被问及哥哥的事,雪儿回想着陷入回忆,脸上漾出丝丝的笑意:“哥哥待我很好,记得小时候,我们农家小户人没忌讳,哥哥常带我,还有邻家几个孩子在田埂上疯玩,饿了就偷田里长的农物,抓河里的鱼,升火烤着吃,可我们常常都烤得焦糊,糟蹋了东西。其实最好吃的还是扁豆,掰开就可以直接吃里面的肉,那个清香脆嫩的滋味,我到现在还记得。”

    她的眼睛注视前方,仿佛看见的是她儿时的画面,接着娓娓说道:“我们常常从早上直疯到天黑才知道回去,到家定会被父亲骂个半死,母亲就在旁边拦着父亲,每到这时我跟哥哥都会背着父母偷偷笑着做鬼脸儿,第二日我们依旧这么疯闹。只是那样美好无忧的时日一晃就过去了,后来因为虫灾,田里的收成不好,家里吃紧起来,靠以前的积蓄,家里熬过两三年,听父母说话,我才知道村里饿死了人,不少人搬离村子,可我家的积蓄已经耗用尽了,搬走也是个死。我十岁那年家里十分支持不住,就我还值几个钱,父亲不舍将我卖进普通官家府邸受苦,就求村里原在宫里做过太监的吴老爷找关系把我卖进宫。哥哥一直不知道父亲要把我卖进宫的事,父母也不敢与他说,若他知道,以他的脾性就是饿死,也是不会让我走的。进京的那天,我是趁夜他熟睡,我才跟吴老爷离开的。”

    侍婢六

    雪儿跟着轿子边走边说,不觉已到了仪和宫门前,才惊觉自己话多,忙住了口。抬眼主子看向宫门面色带着丝淡淡的忧愁,轿子落下,她缓缓起身,看向自己,扯起一抹笑:“没事,我喜欢听你说。”

    雪儿见她如此温和亲近,不觉将方才回想往事的伤感勾起,眼角不觉有些湿润。想着自己虽幼年被卖进宫,没有亲人的呵护庇佑,幸得主子五年前看上自己,提拔自己为贴身的宫婢,令她不至于在宫女的底层饱受煎熬。再使主子又性情平和,从没弹过她一指甲,自己也算有了好结果,父母、哥哥在宫外亦可以安心。

    进了仪和宫,宫人说母亲还未回宫。阳信便直接回到西偏殿,换上水绿丝质长袖便服。上了坐榻,身后靠着两只引枕,倚坐着。

    从开着的窗可以看见宫院中开得正好的桃花,每每看到这总想起竹心小院的槐树,想必现在开得也茂密吧。仰首看了会儿无云晴朗的天空,耳边传来屋顶上几只鸟儿的叽叽喳喳枯燥的叫唤声。不觉就这样呆看了半日。

    雪儿进来说:“主子,夫人传话说留在万寿宫用午膳,让您自行用膳。”

    阳信却问:“如若当时你选可以选择,是否还会进宫”

    雪儿一愣,想了想说:“当时的我一定不愿进宫的,但现在让我选就不一定了。因为明白世事难料,天灾人祸难以预知,所以深知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平安无事过几年,到了年纪还是要出嫁的,终要分离。不如让父亲将自己卖了,换些钱粮度日,也是我的孝心了。”

    阳信闻言,忽觉茅塞顿开,但心头还是有着散不尽的哀伤。再看她说话时神色淡然的豁达,想着她定受了不少苦,思念尽了才能这般。“你也是个明白人了,我虽然明白,却看不开。”

    雪儿淡笑说:“主子不用逼自己看开,只要想着时候到了,自然就看开即可。”

    风起时,伴着吹落的花瓣,一同飘起,在空中飞扬,如粉色的雪花。几片嫩瓣从窗口飘进,阳信用手掌轻轻托住一片,细细凝看。

    “也是呵”

    侍婢七

    在东宫,太子与宫婢绿玉的私密关系成了众人了然于心绝口不谈的秘密。因为太子的宠爱,绿玉虽然未受晋封,地位却与以往大不相同,俨然成了东宫半个女主人。所以宫人们无不巴结讨好,连素日不苟言笑待宫人极为厉害的嬷嬷们,也不得不对绿玉摆起笑脸。

    见太子这样宠幸自己,绿玉心中不禁起了志大心高的念想。想到太子爷日后登基,她虽坐不了正宫的娘娘,也定要如昔日栗妃那样光芒万丈,当然她不想落得栗妃惨烈的下场。因而她现在更费神思讨太子的欢心,希望隆宠绵延。

    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精致的妆容,满意地勾起擦着艳红胭脂的唇角柔美一笑。额璎,高髻,左右插着两只缠金镶嵌着宝石的步摇,步摇的璎珞随着人轻轻的走动儿晃动,上面串着的五彩宝石折射着纯粹剔透的光泽,桃红的绣金锦袍,裙摆长长拖曳在身后,将人衬得高挑雅致。所谓人靠衣装,绿玉资质本就不错,再这样一装扮,更显得出类拔萃,明艳照人,加至这一个多月初尝男女情事雨露,眉眼处尽是一股动人的风情。

    “殿下回来了”一名宫婢急匆匆地进来说道。

    绿玉对着镜子嫣然一笑,提着裙摆小跑着莲花碎步,迎了出去,走到殿门外,见刘彻已走近,带笑地福身请安,起身盈盈笑问:“殿下这半日在学里可辛苦奴婢备下了冰镇莲子汤,这时节喝最是清火散热的。”

    刘彻站住脚,皱眉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没说什么话,径自进了殿,到里间,在绿玉的伺候下,脱了袍子,换上便意的服饰,擦了脸坐到坐榻上。绿玉虽得太子的宠幸,却始终摸不透他的脾气,喜怒无常,高兴时说什么都无妨,一句不对就撂下脸来,半日不说话。察觉太子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说话。端过宫婢拿进来的莲子汤,轻放到小几上。

    刘彻吃了两口,忽然撂下勺子,皱着眉斜睨着她半响,终于开口:“去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还有这件衣裳拿来的我给你准备的怎么不穿浓妆艳抹的,看着叫人倒胃口”

    突如其来的发难,让绿玉措手不及,惊慌地跪下:“是虞美人说这件衣裳适合奴婢,要送给奴婢,还说穿了定能讨您的开心所以奴婢才才”绿玉这些日子从未被主子这样严厉地斥责,而自己只是想讨他的欢心,不想却成这样,满腹委屈,说着说着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刘彻见她哭得泪人一般,心稍稍软下:“今后你只能穿戴我赐你的衣饰,听到了就快出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闻言,绿玉抽抽咽咽地止住了哭泣福身应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