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锦画哪里想到,竹屋里的济阳王嘴角正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笑意,心道,傅锦画,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你说自己爱慕虚荣,本王就会小看了你吗?本王夺了天下,皇宫里的女人还能有什么锦绣生涯?
傅锦画回到傅家,才进门不久,便被父亲傅臣图唤到书房,傅臣图忧心忡忡似是想要问什么,却迟疑着没有开口。傅锦画坐在椅子上甚为无聊,见书桌上放着一幅字,细细观摩,说道:“三姐的字越来越劲道,行似流云……”
未等傅锦画说完,傅臣图便打断她,问道:“画儿,从前你去清音庵总是两三日,这次怎么当日便返回来了,难道说……”
傅锦画见傅臣图眼神中闪过的慌张,心里酸痛,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爹,你放心吧,你想要女儿做的事,女儿都会尽力去做的。”
傅臣图在那一刻有些颓然,惶惶说道:“为父现在只担心你二姐,她要嫁的那可是济阳王府,从小就任性跋扈惯了,嫁到那边去再不收敛些,只怕少不了吃苦头。”
傅锦画从书房出来之时,心里却说不出个什么意思来,傅臣图明明知道济阳王意欲何为,还是要将二姐傅则棋嫁入济阳王府,看来在父亲心中,亲情还是抵不过权贵荣华。
傅锦画回自己的房间时,路过傅则棋的棋斋,见到大姐傅素琴在里面好言劝慰着,而傅则棋却不依不饶的,明里暗里说的话都要傅素琴替自己去嫁人,傅素琴温和地笑着,终是没应。
傅则棋羞恼之下,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你不嫁给那天杀的济阳王,是因为你心里惦记着另一个男人。”
傅素琴不动声色,走到桌子前,用手端着给傅则棋熬好的汤药,慢条斯理地说道:“则棋,药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你威胁我?”
傅素琴做出吃惊的表情来,说道:“则棋,你说我威胁你?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威胁你呢?”
“你……”傅则棋气得说不出话来,咳个不停。
傅锦画有心想要进去劝解,可是想到那样只会令傅则棋羞恼、傅素琴戒备,只得作罢,她相信傅素琴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鲁莽草率之事。
回到画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问雁,显然是听见了傅则棋的话,说道:“四小姐,其实二小姐说的事,问雁也知道一二,当年大小姐为了庆宣王迎娶侧妃之事,在琴斋连着三日不眠不休地弹琴……”
傅锦画打断问雁的话,说道:“好了,问雁,那毕竟是令大姐难堪的心事,我们又何必再提起来?”
问雁低垂了头应了声,正要退到房门外守着的时候,傅锦画唤住她,又略有些迟疑地说道:“问雁,你去,你去告诉给二姐熬汤药的丫鬟,叫她熬药的时候好生看着,不要乱走动……”
问雁微怔,随即明白了傅锦画的担忧之处,应声去了。
待到了傍晚,傅锦画带着问雁去大夫人房间用膳,大姐傅素琴早就到了,依偎在大夫人身旁,手里还拿着一条锦帕,说道:“娘,这是我新近绣的,你看……”
大夫人见傅锦画走了进来,于是招呼她坐在另一旁,笑着说道:“快过来看看你大姐的新绣品,我瞧着比前几日技艺娴熟多了……”
傅素琴微微笑着,似是撒娇一般,说道:“在娘眼前,我们姐妹两个哪里有差的地方?你看四妹,平日里从不肯刺绣,可是如若动起手来,只怕娘也会将她夸个不停。”
一旁的问雁听出傅素琴话里有话,明显是在说傅锦画不会刺绣,于是心里不甘,急急说道:“其实四小姐不是不会刺绣,她只是从来不肯在人前展露……”
傅锦画轻咳了几声,转头瞪了问雁一眼,还未及说些什么,便听见傅素琴拽着大夫人的手,紧张地道:“娘,我没有说四妹不好的意思……”
大夫人不以为意,看了看傅素琴,又看了看傅锦画,笑着说道:“家里四个姐妹,数你性子最好,你怎么会故意数落画儿呢?”
大夫人说完,又紧跟着说道:“更何况,你们是亲姐妹,不比那些别的女人生养的,我这辈子啊,只要看到你们姐妹俩都有个好归宿,我死也心安了哦。”
傅素琴听到这里,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娘,马上便是泉城择美宴,到时候好好装扮下四妹,叫四妹夺个头魁进了宫,咱们傅家也算是有个靠山。”
傅锦画闻言朝傅素琴看了一眼,傅素琴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和温善,傅锦画心里冷笑,有些寒心。
大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则棋已经许给了济阳王,就不用提了,老爷要你们俩还有颜书都能崭露头角,娘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这头魁是我的两个女儿的。素琴也罢,锦画也罢,娘心里都高兴。”
傅素琴和傅锦画说了几句话,安慰着大夫人,又各自拿着自己听来的趣事逗乐大夫人,待用过了晚膳,才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