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画微怔,明白傅家一切都已在济阳王的掌控之中,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除了研习画画外,琴棋书也俱有所长,更何况还知道二姐今早上在傅家闹的那一出戏。
“人生如棋,黑白交错,傅锦画,这是你第一次输给本王……”济阳王钟华离伸手按住棋盘,任棋子散乱,或撒落在地。
傅锦画俯身,捡起或黑或白的棋子,淡淡说道:“连天下都将会是王爷的,我输给王爷一盘棋,又算得了什么?”
济阳王钟华离伸手握住傅锦画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沉声说道:“再过十日,便是泉城择美宴,本王要你在择美宴上一举夺魁……”
傅锦画推开钟华离的手,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不多时,清欢真人来了,自从一年前在这里遇见了济阳王后,清欢真人与傅锦画心照不宣,两人从来没有议论过此事。每次都是清欢真人下帖子,傅锦画到了清音庵便来这竹屋,从不延误。清欢真人的眼神复杂而悲悯,傅锦画却是沉静如水,来去无声。
清欢真人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对济阳王钟华离言语之间却是诸多亲昵,说道:“华离,快些过来,今儿个庆宣王爷的侧妃来请愿,我见她行李里带着几壶酒,知道你是无酒不欢,便要了一壶给你送过来。”
济阳王钟华离见到清欢真人,眼神里浮现出少有的温热来,语气却冰凉,说道:“庆宣王爷府里能有什么好酒?他前几日因事被皇上斥责,这酒还是留着给他借酒消愁用吧。”
清欢真人轻轻摇头,无奈笑道:“你与庆宣王自小就要好,这长大了各自封王,倒是生疏了。他心里难过,你还能幸灾乐祸不成?”
济阳王钟华离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谁叫他大哥忘恩负义……”
“华离,不要再说了……”清欢真人猛然听见钟华离的话,立刻面色微变,喝止住钟华离,不叫他继续往下说,随后转身离开。
这还是傅锦画第一次见到清欢真人动怒,清欢真人走至竹门前,长叹一声,说道:“他都已经死了,还提这些做什么,忘了吧。”
傅锦画隔着竹窗,望着清欢真人的清削背影,沉吟道:“她来这里,就是想避开尘世,也想维护自己的自尊,可是王爷你偏偏为她疏远庆宣王,她心里只会更加难过。”
济阳王钟华离挑了挑眉,说道:“你可知道当年曾发生了什么事?”
“谁不知道当年临泉公主钟情于庆宣王的哥哥庆哲王?可是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庆哲王不满皇上指婚,与心仪的女子双双殉情自尽,一时引起轩然大波,而传言临泉公主从此也下落不明,有人说是远嫁他国,有人说出家为尼……”傅锦画娓娓道来,似是感慨不已。
钟华离微怔,看着窗前深思的傅锦画,突然没来由地发怒,将桌上的酒壶掷于地上,满地碎瓷,一室酒香……
傅锦画微微蹙眉,心里有些恼钟华离的阴晴不定,于是上前福了福道:“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告退了。”
钟华离眉尖一挑,目光扫过来,道:“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从来不敢擅自离开,怎么这一次就敢对本王说告退?”
傅锦画轻笑,小心避开一地碎瓷,说道:“王爷,从前是从前,从此刻挑明了说起,你与我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你要的是天下,我要的是傅家平安无事,还有我的锦绣生涯……”说罢,便疾步离开了。
回傅家的路上,傅锦画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似是怕什么人追上一般。傅锦画深知,如果不对济阳王示弱,不授济阳王以话柄,那么济阳王肯定会对自己多几分戒备。说自己贪图富贵,好歹还能让济阳王相信自己决意入宫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