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是个不同寻常的月份,最让易城关心的国家国际大事莫过于两个,而且全部都发生在七月初的时候。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当6月30日午夜的钟声敲响以后,香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结束了英国殖民统治长达150多年的历史。
1997年7月2日,泰国政府由于再也无力与索罗斯抗衡,不得已改变了维系13年之久的货币联系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泰铢更是狂跌不止,在7 月下旬,泰铢更是下跌至1美元兑铢的历史最低水平,泰国政府被国际投机家一下子卷走了40亿美元。
香港回归,这是华夏民族亿万人共同期盼的一桩盛事,易城虽然经历过一次,但当再次从黑白电视中看到国旗冉冉升起,在那一瞬间,浑身的热血仍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热泪盈眶;泰铢的贬值,让巨额买跌的易城即将迎来第一次疯狂的资金流入。
七月一日,对于易城而言,也是个特殊的日子,就在这一天,毕业考试成绩即将揭晓。
“小城,拿了成绩单就赶紧回来,别耽搁了,暑假有的是时间玩儿,我和你爸今天不去茶楼了,等你回来,中午还要去你爷爷家。”临走前,杨珍嘱咐道。
“妈,你放心吧,十点之前保证回来。”易城说完跨出门去,第一次没有再背那个在他看来十分非主流的书包。
顶着偌大的日头,易城却如沐春风般,脸上没有任何汗迹,雪庭诀的功用这时完全体现出来,时刻让易城的身体保持一种良好的状态,即使烈日炎炎,也如春风拂面,惬意舒爽。
“阿城,你可算来了!”庞宽见易城走进教室,立刻迎上来。
易城奇怪地看看周围,问道:“怎么没见老师,今天不是发成绩单吗?”
“老师在办公室呢,让我们一个个排队去拿。”庞宽解释道。
“那你怎么没去?”
“我这不等你一块去嘛!我够哥们不?”庞宽呵呵笑道。
“据我分析,你是怕班主任余老师训吧,想带我一起受苦,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先去!”易城蔑视地瞅着庞宽,故意催促他道。
“兄弟有福可以不同享,但有难决不能不同当啊,你不能抛弃我啊!”说完,两眼幽怨地望着易城。
易城忍住胃中物质的翻滚,先一步向教师办公室行去,庞宽不甘落后,几步赶上。
教师办公室外,一排长长的队伍站满了同样长长的走廊,前面不断有人离开,但后面人数也在不停增加,队伍人员总数一直保持不变,易城没有理前面向他招手邀他插队的同学,和庞宽在队伍后面亦步亦趋地动着。
“听说了吗?咱们学校有个人特别牛,考了双百!”易城前面一人回头对易城说道。
“这么厉害?”庞宽咂舌。
易城一愣,有些不太相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出来,他说他在办公室里听校长讲‘不知道这学生双百怎么考出来的’,意思不就是有人语文数学两门都考了满分吗。”
易城仰面轻笑,说道:“可能是周佳岚和易晓晓她们中的一个吧?”
“我觉得也是。”易城前面那人和庞宽同时点头,深以为然。
领完成绩单就算正式毕业了,同学们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易城庞宽他们正说笑着,队伍刚前进几个身位,教师办公室另一扇原本关闭的门突然开启,钻出来了一个男老师,面对着一众学生扯开了嗓子。
“易城和庞宽在哪里?来了没有?”
易城与庞宽面面相觑,不明白是自己惹了事,还是这老师抽了风单独叫他们,听老师呼喊,二人连忙站了出来,随着那老师进了办公室。
“姐,小……周佳岚,你们都在?”
易城走进去,意外地看见了堂姐易晓晓和周佳岚同时在场,她们在校长身后站着,听见易城差点脱口的亲密称呼,周佳岚有些别扭地动了动,其他人也没有太大反应,校长旁边坐着的是刘奇的亲戚,也就是之前监考易城的老师,余文扬此时正在跟排队的同学发成绩单,见易城进来看了他一眼,但马上又专注于领成绩单的学生,不时夸上两句。
“你们俩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校长从抽屉中拿出两张成绩单拉长了腔调说话,好像这样才能显得他很有威严似的,但习惯了他和蔼可亲形象的易城,这种威严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易城和庞宽一愣,都没明白过来,凑过去一看,易城没有太大反应,显得很平淡,但庞宽却惊叫起来。
“我竟然考得这么高?!”
校长沉哼了一声,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易城听出了校长的言外之意,说道:“校长伯伯,你是怀疑我们**?”
这时,校长伯伯还未开口,旁边易城的监考老师说话了,道:“庞宽的成绩也就算了,可能是他努力的成果,但你敢说你没**,你不**,你能考这么高吗?”
“呵呵,我没有**,这是事实,请问刘老师,你说的我**,是我抄别人的,还是我带了小抄?”易城并不为师威所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刘姓老师,一脸的坦荡。
“都有可能。”刘姓老师一梗脖子。
“哈哈,你这个白痴!”易城先是大笑,接着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你说谁白痴呢,你竟敢顶撞老师?”刘姓老师气急败坏地撸起袖子,看样子像是要把易城痛打一顿。
“住手!”校长终究是明事理的人,看手下老师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跟个流氓似的,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对着易城说道,“易城,五年了,平时你虽然顽劣,但**的事情从来没有过,所以感情上我还是相信你的,但你能解释一下,这双百是怎么来的吗?”
“双百?!易城?!”……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目光都如同电一般射到易城身上,带着不敢置信,眼神呆滞地看着他,迫切地想听听他关于如何取得如此惊人的分数的解释。
校长身后站立着的易晓晓和周佳岚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喜色,但个中含义却有所不同。
易城对于自己双百的分数也十分惊讶,但确实达到了,自觉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对自己写出“人不风流枉少年”的诗句,居然没有被扣分感觉到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道题确实是被扣分了,然而,由于其作文过于出类拔萃,获得加分,正好把扣掉的分数弥补过去。
易城笑着说道:“校长伯伯,关于如何努力学习达到这个分数,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现在不是做学习经验交流会,我只能对**的事情做个自我辩驳,首先,刘老师说我抄别人的,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好像学校里除了我姐和周佳岚,别人还没有这个实力助我满分,而她们都在隔壁班级考试,而且,这次她们似乎也没有达到满分;其次,如果我带了小抄,让我抄成了满分,先不说这何等荒唐不合逻辑,单说刘老师根本没有发现我**的事,却要硬说我**,这是表明刘老师无能呢,还是说他没有证据污蔑人呢!”
“你、你这学生,我没法教了!”刘姓老师气得语无伦次,拂袖而去。
“不好意思,我已经毕业了!你就是想教我,也没有机会了。”易城在他背后略带讥讽地说道。
“易城,我还想问问你,毕业考试前,你为什么没有考好,比如期中考试?”校长看刘姓老师出去后,和其他人一起紧紧地盯着易城。
“考不好,显得正常;考得好,却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何必要给自己找事呢?”易城笑道。
校长赞许地点点头,站起来,哈哈笑道:“嗯,你说的很好,不论是什么原因吧,这次咱们学校能进一中重点班的有三个,在天目小学历史上,这已经破了纪录,你们需要奖赏。”
奖赏是并非金钱奖励,而是纯物质的,易城无奈地和堂姐易晓晓跟周佳岚一起去领铁制脸盆,其间,易城好几次都想问能给钱么,结果看着两个少女一脸兴奋,还有带他们来的老师热情的夸奖,他没有好意思开口。
校长办公室,余文扬还有一个瘦瘦的老师和校长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余老师,你觉得你侄子易城怎么样?”校长首先发问。
“不好说,只能说他最近好像幡然醒悟了似的,今天观他的言行举止,确是有少年老成的感觉!”余文扬言语之间,对易城还是颇为赞赏。
“嗯,我观此子,像是个能成才的人,将来必有大出息,只是他的成绩,也太让人吃惊了,藏拙藏得也太深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心,明明有很强的实力,却偏偏要等到毕业考试才爆发,说好听点,叫机智,不好听点儿,这是城府啊,这也太可怕了!”瘦老师虽然对易城赞赏有加,同时也有点惊心。
“战国时代,齐国有一名叫淳于髡的人,他曾说过一句话,‘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用来解释易城这次所为,再恰当不过,他有心智是好事,成大事者没有城府怎么能行?”校长笑道。
“是啊,我只是说说而已,易城越有心计,将来就能走得越远,对他没什么坏处。”那个瘦老师说道。
“说的不错,如果咱们学校多出些这样的人才,将来他们出息了,咱们学校各位老师脸上也有光不是?对了,余老师,易城上了一中,你可得给他交代交代,别再像小学这么瞎玩了,那学校重点班高手如云,稍微懈怠,立马会被甩到后面。”校长毕竟也算是看着易城长大,对他有感情,印象还是不错的,除了学习上有所不足,如今看来,这点不足已经变成了长处,于是观感更是大好。
“这个,”余文扬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恐怕小城不需要我交代了。”
“为什么?”惊愕之下,校长伯伯和瘦老师齐声问道。
“他说他要上的是三中。”
“什么!”
余文扬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二人一下子愣住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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