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修真小说 > 乡村娃的梦想 > 第十九章 寄十四行诗集
    四月上旬星期三的上午,那阶段阴雨连绵不断,往年春雨贵如油,今年奇怪,好久没出门天天闷在屋里,好不容易盼来多云转晴,泥泞的土路上,轻来轻去才管行人,下第三节课时,蔡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郑重安排我自个领队上体育,陆老师这几天也没有来,数学课是谭老师代的,娘子也不领着去啦,推托肚子疼。《 手#机阅#读 》真的,娘子的肚子比来时胀起多高,里面肯定塞的有东西······我喜出望外跑进班里,向同学们宣布好消息,话音未落,四十多人好比一窝狂蜂涌出室外,排两行前矮后高站齐,等待我的发号施令。我站在前面一言不发,暗盘算着怎样弄好这节课,多日闷倦的心一下发泄出来。我有天大的胆量,但还有点怕娘子,我是真怕谭老师,谭老师还教我们数学哪?娘子蔡老师离好远喊:“不叫我们上体育,叫我领着复习。我只好听令,回班后我安置好班里自由复习功课,我发现燕子没来,找燕子去,燕子有啥事。我不想抽空学诗啦,心里有点烦,天天学诗,啥时候能写的给大诗人媲美,我失望啦。

    我从学校里逃跑,没去燕子也家,走小路向东无目的地前行,散散心。“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眼前豁然开朗,那不是顾小燕吗?见燕子正趴在葱地里不知干什么的,怪不得上体育课没看见她。我忘记一切琐屑,向燕子悄悄奔去,我不想惊动她,不让她察觉我,蹑手蹑脚到她背后,用闪电般蒙上燕子的眼,她用尽力气想撕开我的手,可还没我的劲大。

    “松开,我骂啦。”燕子嚷道:“勒死我啦。”

    我用嘶哑腔调说:“你猜,猜着我松。”

    “松开,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我一本正经起来。

    “小杉子,你咋没去上课。”她转过脸,惊喜地问。

    “我问你,你咋没去上学。”

    “俺哥回来了,家里没馒头,妈妈叫我来薅两墩葱,回去煎馍吃。”她小声说:“······俺哥回来了,叫俺哥吃罢,妈妈还送他去姥姥家,下午我就去上学。”

    我瞟了一下葱地,看到燕子刚才没薅掉那墩葱的痕迹,十分难看,葱叶东倒西歪。““上体育课,叫自由活动,我的数学作业写完就出来了。”我嘴里撒谎,但脸上却发烧,热得烫手。

    “难吗?”

    “不难,我帮你算。”

    “好呀,别叫我妈知道。”

    “快放学了。”

    “小杉子。”燕子稍停下:“你也别去啦,陪我哥玩·······”

    “行。”我喜孜孜地答应又看下葱;“这葱不管吃啦。”

    眼下两沟大葱,不是卖钱的,而是留着做葱种已快成熟了。

    “小杉子,蜜蜂。”燕子尖叫道:“有好多好多的蜜蜂。

    真的,在西瓜地花里有好多蜜蜂正采蜜,满地西瓜长得像拳头大小,刚下过雨,我俩只有在地边玩,我凝神注视着,小小的身躯匆匆忙忙从一个又飞向另一个。哇,飞来的蜜蜂越来越多嘤嘤嗡嗡像赶庙会······“你咋不说话。”燕子催问。

    “我害怕。”我怯生生答。

    “你害怕,它不咬人。”

    “你敢捉吗?”我试探问。

    “敢呀。”她爽快答:“不管捏着玩。”

    “······它会飞。”

    “这咋笨蛋啦。”

    燕子说着,揪起两个老葱叶,不慌不忙小心镇静,走着轻盈的步履,稍微弯腰,两圆叶口对准西瓜勤恳忙碌的蜜蜂,蜜蜂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她带着胜利的喜悦,直起腰望着我笑,腮帮泛起红晕。

    “小杉子,把那小瓶子捡起来,我把它放里面,拿回家咱好玩。”燕子恳求地说。

    顺着燕子说的方向,我拾到一个白色玻璃药瓶,打开塞子,我把药瓶放在干净的地上,燕子把有蜜蜂的圆葱叶口装入瓶内,用手往下慢慢捋着,一只可爱玲珑活泼的蜜蜂呈现瓶底······葱叶取出后,塞子又归原处。燕子以同样的方法,连续捉了五个灵活敏捷的小生灵。我也不甘心落后,心发慌学着燕子姿势捉起蜜蜂。

    “小蜜蜂,采蜜忙······”那熟悉的歌声又响彻耳旁,娘子教歌时还讲:蜜蜂是有利于人民的益虫,它是为人类造福的,我们不要伤害它,更不要让别人去伤害。

    “哇。”的一声啼哭,我飞扬的脑海从遥远天边回来,不由打个寒噤。回过头,哭声在燕子嘴里传出不止,豆粒般两行泪水向下滚淌着。

    我呆愣片刻,双眸的焦点集中在她脸上不肯移开,她咧着嘴,双手捂住额头来回搓揉着,我真的不知咋办才好······我靠拢到她身边,问她怎么回事,燕子没回答。我看下瓶内的蜜蜂早已飞得无影无踪,我扔掉手里的葱叶,想掰开她的手,她不肯松开,透过手指缝隙清晰地看见红肿。我明白了,原来她捉一只蜜蜂往瓶内送时,瓶内的蜜蜂多了,她的葱叶放入太浅,提叶时,让蜜蜂飞出来了,直扑······我劝阻无效,正处不知所措时,一只粗糙的手搂着燕子,我抬头见是高大娘,六神无主的心又放回肚子。

    “不去上学,来这里瞎闹。”高大娘刻薄说:“燕子,疼不疼,告诉我啥碰的,咱到别处去玩。”

    “我不是玩的,是来······”燕子支支吾吾说明来意。

    “高大娘,我们是无意的,只是想捉······”我解释道。

    “还有脸说,看叫燕子的脸蜇的。”高大娘瞪视着。

    “赖我,又不是我叫······”我顶撞道。

    “张茂山,你没办过仨钱的好事。”高大娘埋怨说。

    “高大娘,我们给小明玩去,薅点葱快走吧。”我催道高大娘点头,她拉起燕子就走,燕子踌躇着。

    “燕子呀,这葱不管吃啦。”高大娘劝道。

    “高大娘,你吃野草。”我看见她背后篮里有好多野草,惊奇地问。

    “你吃野草,我喂的有小兔。”高大娘滑稽说。

    “好玩不?”我问道“不好玩,你还给我弄死嘞。”高大娘瞪下双眼又劝燕子说:“走,到南边薅冬葱秧。”

    我走在前面,高大娘右手拽着燕子,左手掂着篮子向南走去。

    高大娘走到一片葱秧前,她独自一人轻手轻脚踩着畦埂走到葱秧中间。弯腰的瞬间,她迅速攥着一把葱,搁到篮子里走,领着我俩向燕子家走去。

    “高大娘,你说小孩从哪来的?”燕子突然问起我们以前争论的话题,也是打赌击掌要揭开的迷。

    “问这干吗?从哪听来的歪风道。”高大娘回过脸。

    “高大娘,燕子说小孩是大树上接的,像苹果一样成熟后一个个落下来,就聚成一班同学了,我妈妈说是从俺庄东头桥下刨的。”我疑惑地问。

    “是从树上接的吗?”燕子追问。

    “小孩是树上接的,也是桥下刨的。”高大娘脸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加快步伐向前走。

    “不相信,蔡老师的肚子那么大,谭老师说她有四个月的身孕啦?”燕子又问。

    “胡说,那是瞎说,你蔡老师有病。”高大娘面红耳赤看我俩一眼跑了。

    “高大娘·······”我刚叫出声来,就淹没在她声音里。

    “谁在胡说八道,不给谁玩啦。”高大娘吓唬道。

    默默无语走进高寨,我不时看着燕子被蜇肿的额头,真想发笑。到家后,薛姨说顾校长县里开会去了,没多大会,谭老师来了,把我像俘虏一样带回学校。

    下午,太阳偏西,蔡老师说声放学,我第一个跑出学校,恐怕再当谭老师的俘虏,我看见谭老师叫就害怕。

    在半路上,青山哥撵上我,我和他们一块回家了,心里还想着编什么瞎话对付我妈。

    谬论的谎言,第六感觉告知,恐怕妈妈早已知道了。到家后,我变成一个大哑巴,妈妈不在家,我悄悄放下书包,提心吊胆东瞅西看,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是越山哥特意写给我的,上面是我的名字,封口早被拆开,我抽出信筏,一张越山哥的照片滑落于地,我迫不及待的捡起仔细看着,嗬,怪神气的,身穿军装,手握钢枪站在营房前,然后又像羊吃楝枣子念着越山哥的信:“小杉子小弟弟你好!

    近来身体健康,精神愉快!学习紧张吧!总之,一切都好吧!我现在也很好,吃宿优等,比在家里还胖了三公斤,请不要挂念。

    从家里来信详知,你这回还能评为‘三好学生’,我很高兴,全家人都很高兴,你为咱家争取了荣耀,争得了自豪,我非常佩服小弟弟,告诉你个好消息,在大伯给我来的信中,他准备暑假里给你物质奖赏,看来大伯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可不要辜负吆,要加倍努力去珍惜,在遥远的军营,我看到你未来是灿烂的,我向你祝贺,但你不要骄傲。假若走了下坡路,可爬不上来了,对此,我有同感,我后悔没听家长的话。在军营,我见的世面多啦,也接触好多诗集,可能对你有用,今天给你寄回家一本,你得努力去学。

    小杉子,我来部队工作也很忙,没时间给你写信。今夜,静悄悄的月光洒满窗前,同室的战友都已熟睡,我借着手电筒的微光趴在床上给你写信。小杉子,我非常想念你,在咱家里,我觉得你最可爱,弟兄之间有做错之举,我也感到内疚,但望你原谅。来到军营,有军规的约束,上级领导又不叫回去,我只好给你寄去一张照片,了去思念之情,也望你寄回一张照片,寂寞之时相互对望,心中的话语也能解开······部队的生活,不像梦幻一般,这里有我说不尽的苦,但甜蜜也是有的,酸甜苦辣的滋味我算尝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有在家里享受过,我的意思是,只有在无聊之时才是浪费光阴,劝告你不要无事生非、无事可做把时间用到功课上去。小弟弟,我的梦想全家晓知,愿望化为一场空,军校不是好进的,我的成绩很差,但我没泄劲,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吧!我后悔了,悔恨以前没好好学习,今天才知道用到知识的难处。我不去怨天由人,那是没用的,请你吸取我的教训,努力去拼搏吧!学知识如盖大楼,从基础开始,你是最好的时候。你用平日耍恶作剧的时间,给我写封回信,记住,少用拼音或白字代替,不会的字问大叔、大婶——小弟弟,我不能给你多写啦,明天我们团部就去一个新地方施工,我们虽然是工程兵,学会作战,也得学会盖大楼,为国家的建设把青春贡献给祖国,好!

    下回谈军礼望你学习进步

    兄越山三月二十七日夜。”

    我看吧信,愣了片刻,我发现椅子上撂本新书,拿起来一看,是莎士比亚的诗集,我却喜出望外,胡乱地翻阅着,突然翻到第130首诗,我念起来: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我爱人的眼睛一点不像太阳,珊瑚比她的嘴唇还要红得多。

    雪若算白,她的胸就暗褐无光发若是铁丝,她头上铁丝婆婆。

    我见过红白的玫瑰,轻纱一般;他颊上却找不到这样的玫瑰;有许多芳香非常逗引人喜欢,我爱人的呼吸并没有这香味。

    我爱听她谈话,可是我很清楚,音乐的悦耳远胜于她的嗓子;我承认从来没有见过女神走路,我爱人走路时候却脚踏实地:可是,我敢指天发誓,我的爱侣胜似任何被捧作天仙的美女。

    我私自旷课,被免职了,第二天娘子宣布,任命宋剑宾为班干,全班虽然没有掌声,但目光的焦点对准了我,我羞得无地自容,惭愧地低下头,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永不见在坐的全班师生。下课了,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快活得像小鸟蹦蹦跳跳涌出教室,可我坐着一动不动。放学了,我去找谭老师,把这本诗集让谭老师看,谭老师看了爱不释手,我后悔了,不知啥时候才轮着我看。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蔡老师喜气洋洋地登上讲台:“由于工作上的需要,陆老师调到中学教代数,谭老师正式教我们数学。”

    全班起来,以热烈掌声欢迎谭老师领我们复习功课,尽力为期末考试而去废寝忘食地学习。谭老师这阶段的身体虽不算很健康,但她能让同学们考取好成绩,向家长报喜;反之,我们也刻苦学习回报给谭老师。

    暑假了,所谓大伯的奖赏,是一个花书包和一只“英雄”好钢笔,大伯没亲自回来送奖,发奖人是云山哥送回来的。嘿!我只落一只钢笔,书包被菲菲连哭带赖要走了,她也要上学,她也算到了上学年龄,她和我一样有个学名叫张丽。在暗地里,我曾几次对她耳朵吹风,用美丽换个张飞山,但受到妈妈的反对,张飞山的名字叫不成了。

    九月一日的到来,我们又高一级增加了新课程,也增加新的知识,但没增加教师。辛勤的园丁,老师的分量再加重,一人就承担几门课,默默的耕耘没吐出半句怨言,如谭老师教数学、政治、美术,娘子教语文、自然、音乐,还有体育······哇!写作文,好比如来佛套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每到周五,急得我头昏脑胀,总写不出什么好的句子来,我就寥寥草草写了几句所谓谭老师说的诗交了上去。可恶的娘子讲习作文时,老拿我的当例典型,我的文章都一字不漏念出来,甚至重复几次,挑不完刺说不完的风凉话,逗得同学们捧腹大笑,她说的最气人的一句话就是:“有的同学诗就会写了,作文还还差。”我知道是说我的,而我低着头却像刚出土的黄豆芽,这个学我真想不上而走之。

    娘子伤害我的自尊心,她的做法我不满意向谭老师告状,但谭老师也不服我的理,她说是我的报应。谭老师屡次交待我:“你不会说话吗?你不会用眼观景吗?用二者结合,仔细认真去琢磨,每走一步所感、所想,以及听别人妙语彩句记下来,按照写文章方法,都用到笔下,好文章不难写出,但你要勤练习。小杉子,尚若你要写不好作文,想当大作家的梦趁早收回,我看你当儍大兵写信就是头等难题,假如你给我写信,不会写的用0,念起来还顺嘴,一串000,没啥意思?”谭老师的谆谆教导,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我,叫我不离她身边。谭老师没事就爱写写画画,写好夹在书里,我有时也从她书里找出来看,谭老师的话我也记在心里,写诗是精简句子,写作文,是对每个细节长篇大论·······作文的进步,离不开娘子的辅导,可谭老师给我花费的心血最多。如今她身体虚弱、咳嗽不止,我舍不得离开她,帮她干点我力所能及的事。在谭老师身边,我真想喊她声妈,依稀仿佛眼前又回到庄南那棵槐树下的情景,谭老师给我初次补习功课,她的怀抱和温暖,我永远忘不了······。

    ( 乡村娃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