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情皇岛已经宣布成立,事后我为岛内各人拟定的成员简介是这样写的:
为首的人称岛主,南海人氏,大鹏展翅北飞,降于京东渡口暂歇。在此水草丰盛之处,禁不住情之所生,不可遏抑。又加其为人正派,不忍玩弄诸芳于股掌之上。奈何又放之不下,于是每日行迹放荡,无所适从,是为情浪。
老二情痴,生于洞庭湖畔,长于岳阳楼旁。不满于范老前辈“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愚忠,倒愿效贾氏宝玉多情公子的形状。携得女伴在侧,虽远隔千里而不悔,长达数载而不休,痴也不痴?
广阔无垠的华北平原,坦荡荡毫无遮拦。世上平坦之处莫过于此。生于此间的情圣亦是胸无城府,明晃晃的圣人一个。只是这个圣人的聪明才智全送给了一个“情”字,遭来情皇岛“精神恋爱专家”的美誉。
来自吴越丛山之中的老四,为人精明实在,可叹一旦碰到“情”字便成了傻瓜。岛主为壮本岛威严,封其为“情煞”。无奈这厮不争气,自命情傻,可不可笑?
综上所述,老大日后被称作岛主,老二因情痴之名被记为痴仔,我自然是被叫做情圣,老四既然自愿做傻子,就叫他傻子。
情皇诸君位次既已排好,诸事皆在广泛民主基础上协商解决,岛主起到的是一种主持的作用。情皇岛创立的宗旨是以大家的爱情事业为中心,共同努力,协同作战,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脱贫脱困。令我想不到的是,我成了第一个被救济的对象,兄弟们真的如此认真地关注我的终身大事,对我进行了治病救人的说服教育,或者说是审判。
审判颇具有中国特色。
中国人两千年审判史其实一直都是在走审的形式,判才是实质。在没有审以前,罪就已经定下,只需要一个判的结论,就可以执行了。
沿袭了两千年的习惯,不可能在短期内摈弃,自然也为我这帮懂法律的兄弟们所继承。
审判长由痴仔担任,这家伙捕风捉影,制造伪证,意欲愈加情圣之罪,何患无辞。
“犯罪嫌疑人情圣,老实交待你都做了些什么?”审判长发问道。
“我没有做什么啊!”疑犯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你没有沉默的权利,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和证人!你必须要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审判员岛主道,那架势是要刑讯逼供。
“有什么证据?谁可以作证?”我还想辩解。
“带证人!”审判长大声道,电视里面这话是古代县太爷常说的。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时情傻乐呵呵的道。
“证人,你都看到了什么?”审判长一脸认真。
“我亲眼看到犯罪嫌疑人多次跟那人亲密接触,必然已经达到不可告人的地步。”傻子出卖我道。
这样下来,情圣被认定为对别人有不轨之心,因此判处必须追人家的刑罚。法庭将成立强制执行委员会,制造一切条件满足一切要求也要使得情圣完成被判下的刑罚。
在犯罪嫌疑人和证人的一致要求下,审判长痴仔和审判员岛主同志都认真的回忆了各自的犯罪经历,以求给情圣做参考。
痴仔女朋友长的清丽、时尚,有照片为证,但因为高考失利,留原籍复读,从此二人天各一方。据痴仔描述,他追得嫂子颇费了一番波折:那女孩本不是痴仔一个班的,因为长相漂亮,竞争甚是激烈,最后鹿死痴仔之手,实在可喜可贺。
而岛主夫人则长像甜美,一头秀发,亦有照片为证,因考上了广东一所大学,与岛主也是每天相思无限。
话说每晚电话机旁,往往成了二人轮流使用,每日情话绵绵至深夜,傻子喜欢收集电话卡,他们二人帮了他大忙,开学没多久,傻子的电话卡已经厚厚的一叠,那东西最后的价值大概就是能还证明两份感人的爱情的质量。至于傻子自己,这厮过去只是似乎也曾暗恋一个女生,只是没有表白,如今还是相思相系,时常电话往来,关系暧mei莫名。
岛主其人,长相斯文俊秀,带一副眼镜,一看就知道是风liu倜傥的正人君子模样。谈得一手好吉他,参加了学生乐队,似乎叫织音乐对的。岛主交游广泛,负责打听女孩的情况。痴仔浓眉硕目,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此人是个实干家。而傻子则负责每日监督情圣言行举止,把其赎罪行为具体收集上报,供上级审查讨论。
先是岛主打听的情况:那女孩姓吴,单名一个月字,1、68米,95斤,未婚。
然后是痴仔汇报:那女孩有二十个男朋友,所以情圣必须加快行动。
“这明显是瞎编,情圣不要信他的话。”岛主说。“不过听说咱们系的男生就有喜欢他的,我估计在追求她的男生绝对不少于一个排!”
最后再说情圣的行动。
情圣的行动就是没有行动,“一切随缘”,我对傻子说道。
“你们挺没缘分的,其实。”
“怎么说?”我看他不像是在调侃。
“我这两天经常看到她,一次在食堂,我在那儿排队打饭,亲眼看见她不排队直接上前面去打了,后面有人说她她装作没听到。”傻子说得跟真的一样。“第二次在图书馆,我看见她一个人占了两个位子,真不像话!”
“真的假的,你确定没有搞错?”
“当然了,哲学系还能有几个美女,就她长得还算可以看看!”傻子斩钉截铁的说。
那天中午睡午觉前,傻子又说:“情圣,我又看见她了!”他并不是想提供什么有利信息给我,只是想证明“你们没缘”这样一个观点,以使我产生失望情绪,他很喜欢从我的失望中获得快感。
“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没好气。
“昨晚的辩论会,哲学系对阵中文系。”傻子说得津津有味,他其实是想看看我因为失望而难过的表情。“她是哲学系的二辩呢,不过老实说,她口才真的不怎么样!不过中文系的口才更次,所以他们赢了,今晚跟咱们系对阵,你可不要错过了。”
“关我什么事,我可不喜欢吵吵闹闹的所谓辩论会。”我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