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分校区,统共就几栋楼,一个还算不小的操场,简直一览无余,应该是很容易找到一个人的。如果有三天见不到某个你特别注意的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似乎一下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呢?但是没听说学校里有什么治安问题,她应该不会在那个夜晚回宿时被歹徒绑架。
校区都是文科班大一的学生,从疲惫的高中走出来,大家还不熟悉大学,依然像高中那样勤快。也只有在大一时,大家才会起得这么早去操场跑操,天刚亮,校园花草角落里就传出念英语的声音。想来草丛中的那些小虫儿一定很不爽,它们夜里抒展歌喉无人欣赏,如今要睡会懒觉还要被吵醒,而且这种洋鬼子们叽哩咕噜的的发音一点也不悦耳。
我起的也很早,虽然总是被傻子念英语的声音吵醒的。我是一个可怜的虫儿,傻子觉得折磨我比折磨花草里的小虫儿有趣的多,所以他总是对着我的耳朵放声朗诵英语。
我不得不起来,迅速的洗漱完,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六楼,到操场上跑操。其实我只是想在体育老师那儿盖个章,这是一门必修课,一学期要盖六十个章。体育老师每天早晨在操场上等着,7点就走了,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没几分钟了,所以要跟时间赛跑。
起早的奖励是食堂里的一份甜豆浆和两根油条。校区食堂的饭菜像大部分学校里的食堂一样,保准让你吃了一顿不想再吃下顿。但是唯独那份早餐,让我至今回味。
因为吃完饭后远远的看见一个蓝色的影子走来,那正是三日来日思夜想的人儿。被我看见后,低眉垂首,这使我不便再继续看下去,装着无视别开脸去,再回首却不见她的影子。真是行色匆匆,躲的够快。
但我却似乎很满足了似的,好像这几十个小时的思念煎熬被一眼看去全消失了。我并没有去执意寻她,自作轻松的走去。似乎情况就是这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什么不做也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什么都做了也还不是你的。所以我并不担心。
再见她时,已是体育课上。
体育课是在周一上午第二节,地点是操场。校区操场主要就是一个大足球场,足球场上青草片片,黄沙层层,北面有一片芦苇长的分外茂密。周围是一圈垂柳,柳枝随风轻拂,远看去如绿色的烟云。球场东面是三个排球场依次排开,南面是四个篮球场和两个排球场并列,都是水泥铺地。
体育课通常是一个老师带二三十个学生,占据一片地点。足球场自然成了男生的地盘,女生们则委屈的发配边疆,玩她们的小游戏。
体育老师四十来岁,简单的讲一下要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各项达标要求,带大家做做操,其余时间自由活动。大家鼓掌解散,乐得自己逍遥。通常是二十来人临时组成两个小队,其余人员去篮球场打球。我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足球场上的疯跑太耗体力,我打了一会后卫,累的气喘吁吁,宣告退出足球界。
缓缓走到篮球场边,看到痴仔和傻子都在上面,但我不会打篮球,就站在场边观望。
我的目光被网球场内的一道风景勾去了!网球场跟篮球场只是一网之隔,那边播放着音乐,数十个少女正踏着音乐的节拍翩
翩起舞。令我感到甚为惊喜的是,那里面有她的影子!她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显着分外瘦弱。或者是初学的缘故,她的舞步有些凌乱,但是在我眼里已是至美。
我正对这那身影看的入迷,如入梦境,却被痴仔大声的叫回到现实中来。
“情圣,别站在那儿傻看了,来打篮球吧!”他边拍打着篮球边道。
“我不会打啊!”我其实是想继续看我的美人。
“没事,我教你!”痴仔一副乐为人师的样子。
“我也不会打,我不是正在学打吗,来吧,一起玩吧。”尹宣也加入了规劝者的行列,他个子比我矮了很多,打篮球应该还
是我比较好学一点,我动了心。
痴仔把篮球扔给我,我随手拍着走上去,那东西却不像在别人手里那样听话,变成了我追篮球跑。
十几个人停下来乐呵呵的看着我出丑,想到说不定她们也正扭头看着这边,我一下子来了表演的yu望。可惜技术太差了,篮
球像个调皮的小鬼总跟我作对。等我总于把它制服(双手握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网球场,发现她们真的正坐在场边休息
,对着篮球场这边指手划脚说着什么。
“完了,这下糗大了!”我心里暗想。痴仔在催我快投篮,于是我双手托着篮球,对着球栏狠命的推了上去。似乎那东西跟我有莫大的仇恨,我要来个一击必杀一样。只记得当时耳边爆发出男生的哄然大笑,而后是女生们一声惊叫。在那一瞬间,我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很熟悉,我一定是在哪儿见过,而且是亲身经历过。而且后面将发生什么也隐隐约约有所记忆。
正当我神志恍惚,回忆着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时,痴仔狠推了我一下肩膀:“情圣,快去把篮球拿回来!”回过神来,发现原来那篮球撞在栏上後急剧反弹,越过一人多高的网,飞到了网球场内,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一个女生的身上。惊叫自然由那女生发出,此时那女生正一脸愠怒的看着我,而旁边的女生们也一个个替姐妹打抱不平的样子。似乎我要是走过去拿回篮球,肯定要群起把我暴扁一通方才解恨。
正当我犹豫之时,众兄弟们似乎一定要我更难堪才甘心。“你抛出绣球就收不回来了,还不快点跟人家私定终身去!”说这话的人是个东北大汉,叫阎亮,黑龙江人,平时就喜欢说笑话逗人乐。旁边自然又是一阵笑声,那挨了砸的女生也忍俊不禁了。
“篮球归我们了,哼哼!”一个女生调皮的大声道。众女生也异口同声的表示支持。我更加下不了台,众兄弟们也只是乐呵呵的看我笑话,还在催我快点去要回来。
正当我难堪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双迷人的眼睛再次跟我四目想对了。正是她,她此时正坐着女生群里观察着这场好戏,嘴角微露笑意,一双眼睛确定定的看过来,跟第一次一样。在三秒钟的时间里,我也怔怔的迷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而且又是如此的幽幽的至美!
“情圣,别傻站着了,过去拿球啊!”痴仔再次催我道。但我仍然不知道如何去做,只是对这那双眼睛出神。倒是对方先讪然一笑,她起身拾起篮球,说了句“别耍人家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就把球扔了回来。
我心里顿时充满温暖和感激,但是却没说一个“谢”字。我说不出口,因为兄弟们还想找一切接口来调侃我呢。
终于恢复了正常,我长吁了一口气,但是我从此对篮球深恶痛绝之:让我出丑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
我重新回到球场边,看到女生们再次起身跳舞,就一直默默地看着。一切是如此的美好,而一切又是如此的熟悉!她为什么要帮我解围呢?再次感到飘飘然来,难道这个美人儿真的看上我这个笨蛋了吗?
对着那娇好的身影,忍不住的遐想联翩,不料这些却也被兄弟们看在眼里,回宿舍后,等待我的,竟是一场难熬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