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金瓶大宋 > 第六十九章 信使
    三个人望大名府进发,一路上夜宿旅馆,晓行驿道,不数日即到了大名府。

    “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为扼制契丹南下,大宋在大名府设一座陪都叫“北京”,大名府是大宋在黄河北面的一座军事重镇。

    黄昏时分,孝哥儿和杨志、梁红玉等在城门前下了马,随着进城的人流由外城鱼贯而入,但见外城堑阔濠深,鼓楼雄壮,城高池险;宫城内舞榭歌台千百处,琳宫梵宇数万座,人物繁华,也许是边城,防范更为森严,城墙上岗哨林立,城中巡逻的兵马不时擦身而过。

    “让开留守司正牌军出城夜巡”随着一声厉喝,只见一队彪悍的马兵夹风带雪,飞掠而过,扬起一阵雪泥。当头那员马上将,身材七尺以上,面圆耳大,唇阔耳方,络腮胡子,身披铁叶铠甲,背挎长弓,手里横着一柄大斧,威风凛凛。

    此人与杨志有得一比,不知是谁孝哥儿暗忖,不禁回头看了杨志一眼,发现杨志一双虎眼闪耀着羡慕和不服的光芒,此刻的杨志虽然风尘满面,但难掩其雄豪本色,握着宝刀的手青经暴起,一副跃跃欲试、一比高下的样子。孝哥儿哑然失笑,心想:这杨志要不是遇到自己,此刻应该是个配军身份,也不知遇到自己,对杨志来说是祸是福他还会因为丢失生辰纲断送了边庭建功的前程吗

    “呵呵,杨大哥何须羡慕他写人呢,凭大哥的才艺何愁他日不能出人头地吗”孝哥儿笑道。

    “不怕兄弟笑话,杨志原本指望把这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马,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时乖运蹇,丢了花石纲,又遇上天杀的高俅那厮,人穷志短,险些连一口祖传宝刀都保不住,做人做到这般田地,着实窝囊至极,可杨志心里就是不服啊”听得孝哥儿的话,杨志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收回望着威猛马将背影的目光,郁闷地道。

    “杨大哥无需悲观,这天下又不是高俅那厮一人的,离开了殿帅府未必就从此断了前程,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今儿在这大名府会时来运转,再获重用呢。”孝哥儿拍了拍杨志的肩膀,宽慰道。

    “兄弟说得是,多谢兄弟的宽慰,还是兄弟乐观超然,为兄算是白活了,想来,杨志落难之际能遇到兄弟,何尝不是时来运转呢,不说这些恼人的鸟事了,咱们趁天黑前将太师的文书送达留守司再说。”杨志也是一条爽快的汉子,落难见真情啊,难得这个富家子弟如此够兄弟,于是心里释然道。

    “好,这一路上日赶夜赶的,未曾好好梳洗了,人家姑娘家都抱怨好几回了,咱们先找个旅店梳洗,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一同前往留守司府拜会梁大人。”孝哥儿边说边朝身后的梁红玉挤一挤眉眼,道。

    “哼,这点苦,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本姑娘还不至于娇贵如斯”虽然风尘仆仆,但英姿依然的梁红玉娇哼道,可能是一路上感受到了孝哥儿的细心、体贴,虽是口气骄横,但从那双美眸里可以看得出早已不再那般排斥。

    孝哥儿胸怀坦荡,自是不会与梁红玉计较,莞尔一笑之后,带着两人在宫城内找了一家最好的旅店,孝哥儿财大气粗,要了两间上房,梳洗换衣之后,已是华灯初上。

    三人带上文书,大踏步出了门,孝哥儿想到那梁中书的妻子蔡氏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干姑姑,怎么说都是长辈,空手去恐怕说不过去,于是在半路的店面备了些礼品,然后匆匆往留守司府赶去。

    留守司府。

    当朝太师女婿、大名府留守梁中书与蔡夫人及一众姨娘在后堂举行家宴,但见厅内水晶帘卷,锦绣屏开,菖蒲切玉,角黍堆银,食烹异品,果献时新。几名身着荷衣的家姬,在清声美韵中,翩翩起舞,那百般舞态娇姿,迷人荡魄。当真是金玉满堂,满室生香,奢华至极。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梁中书是文人出身,自是好词曲、美人、醇酒,娶得太师长女后,仕途坦荡,一路直升,如今已是陪都留守,虽处边庭,但朝中有人好做官,且这几年契丹内乱,大名府其实也没什么兵事,可朝廷的粮草却是源源不断囤积如此,以粮草与辽人互市,不仅换得大量金银、良马,还可从过关从事边贸的商贾身上收取无数税银,平日属下更是左一声大帅,右一声恩相。身居高位的感觉真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啊,酒至数杯,食供两套,但见梁留守一手把酒,一手抚须,抬头仰望那一轮圆月,一时情不自禁,吟起了柳三变的鹊桥仙。

    这时,坐在梁中书身侧的一位雍容贵气、高壮艳美的四旬命妇轻笑道:“相公自从出身,今日为一方统帅,掌握国家重任,这功名富贵从何而来”美妇正是蔡太师长女蔡氏蔡夫人。

    正自我陶醉的梁中书闻得夫人之言,赶紧收起狂态,干咳了一声,正冠肃声道:“夫人提醒得是,世杰自幼读书,颇知经史,人非草木,岂不知泰山之恩,提携之力,感激不尽”

    蔡夫人道:“丈夫既知我父亲恩德,如何忘了他生辰”

    梁中书道:“下官如何敢忘泰山的生辰,一月之前就遣可靠之人带着十万贯银子到辽境收买金珠宝贝,打算送上京师为泰山庆寿,现今九分齐备,数日之后,也就能打点停当,差人起程。只是为夫踌躇着一件事,这一路剪径的贼人多且狡狯异常,防不胜防,若尽被贼人劫了,枉费了这一遭财物是小事,误过了泰山的庆寿就大单了,得找一个既忠心可靠又有勇有谋的人押送才放心,不知让谁人去好”

    蔡夫人花枝颤颤地笑道:“相公帐前现有许多军校,你只要遴选一心腹之人去便是了。”

    梁中书道:“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帐下多是阵前武夫,有勇无谋之辈,为夫正为此踌躇未决啊。”

    “如此该如何是好”蔡夫人眉头微蹙,搓着手儿道。

    “报,大人,京师来信使,来人自称是太师干孙孝哥儿,说有重要文书要亲自交给大人。小的已让丫鬟延请信使在前厅品茗等候了。”这时,一位管事急匆匆进来后堂禀报。

    “京师信使太师干孙”梁中书犹疑地朝夫人扫了一眼,似是要向夫人求证一下太师是否有这么一个干孙孝哥儿,可没想到蔡夫人也是一头雾水。

    难不成有什么大变故,竟要专门派一个干孙前来传信,想到这里,疑神疑鬼的梁中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孝哥儿呵呵,相公何必在此猜疑呢我父亲一生假子上百,既然能入得父亲的法眼,想来这个干孙孝哥儿必有些干才,相公请他进来见一见不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吗呵呵,为妻自嫁给相公,也是多年未曾见到咱娘家人了,还真是有些期待啊。”蔡夫人心怀大喜,笑道。

    “夫人说得是,快请,快请”梁中书颔首喜道。

    不一会儿,只见那管事和一个丫鬟引着一位弱冠少年进了后堂来。但见那少年身材俊伟,举止洒脱,目光清彻如水,尚有些青涩,倒像是个刚出道不久的富二代,似乎没什么出奇出彩之处,也不知太师看中此少年什么,莫非是看中他老头子的财力他老子又是谁呢梁中书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年,心里瞬间转过上千个念头。

    少年正是孝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