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媚奴儿(穿越) > 第十六十章 精铁之甲(一)
    “承纲兄。”陈文清看着袁承纲背对着他坐在满是杂草的牢房的地上,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袁承纲回头过来,已是有些血肉模糊,笑得惨淡:“想不到兰相还是有些手段,竟放你来看我。”

    陈文清举袖拭了拭眼睛,他虽弄不清是个什么状况,却也知道朝廷一直酝酿的大变革,已经开始了,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种风雨逼近的时候,也嗅不到一点不寻常

    只是袁承纲还有很多官员,都是牺牲品,他拧着眉头,只觉得自己和自己负担着的家人,似乎也就要卷到这桩事里去。

    果然,他刚刚转念,袁承纲便哈哈大笑起来:“柳如嬗不会如愿的,江南那边,还有青蛉那里,她的对手哪里只有我们而已江南那个王爷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开始动作,而青蛉那里,早就盯着乌玄,就等乌玄出点事,可以分一杯羹,白碧的后人,也是战争狂人柳如嬗不会安稳的”他笑得疯狂,眼睛再也没有刚见到陈文清时候的清明。

    陈文清只觉得辛酸:“承纲,你就是太过执着些。急流勇退,何尝不能海阔天空”袁承纲只是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看陈文清要走,才拉住他的袖子:“文清,好好活着若是柳如嬗真能带来一个更好的时代,我值得。”

    陈文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袁承纲何其矛盾,他希望打垮柳如嬗,又在最内心里发现的确如先帝所说,在这样不安稳的时候,也许只有这样强权手腕的柳如嬗,才能带来一些真正的改变。

    他神智不清,这时吐出的句子,却是包含着最大的想望的,且他抓着仅剩的一丝清醒和坚持,直直望着陈文清。

    陈文清一声叹息。

    “你的女儿,在江南王府做事么”袁承纲负手背过身去,再也不看陈文清:“小心些吧,柳如嬗下一步,想必是要宰那养肥了牙齿利了要咬人的猪了。”

    陈文清只觉浑身发寒,往回走,只听到这阴森的牢房里不断传来袁承纲的哈哈大笑声,疯狂,撕裂般的绝望。

    一生,便尽付于此。

    他回到家中,便开始即刻开始写信,他经常收到李添成的来信,不过上一封信中言辞模糊,并不交代繁华去了哪里,他现在想来的确可疑,忙去信询问。

    陈刘氏手中紧紧抓着帕子,看着丈夫自外面回来后便一脸紧绷,并动手写信,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相公,怎么了”

    陈文清绷出一个微笑:“无事,无事。”

    抬头看向天空,心里却是一点点往下沉。

    京城暗流汹涌,兰相府内却是一派平静,只是大门紧闭,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而已,许多马车都是驶向了兰相府,又折了回去,因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兰相重病,卧床不起。

    只有一辆马车例外,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皆是头脸遮地严实,只是看那架势,似乎很像宫中御医,下了马车便被门房恭敬地请去了府内。

    在前面的那人取下遮脸的面巾,走到兰浮绛主卧之内:“爹爹。”正是兰舟,而身边的,却下面巾来,也正是李儿。

    兰舟得到柳如嬗特许,简化了所有省亲程序,偷偷在御医掩护下来到兰府,而李儿已是妃子身份,也是偷偷陪着兰舟回府,以照顾有孕在身的兰舟为名,实则也是回来看看李管家和母亲。

    兰舟支开李儿,让她去找李管家,自己早就双目都是水光闪烁:“爹爹”

    兰浮绛本是在床上躺着,挣扎着想起来行大礼,听了这一声爹爹,才没再动作,他咳嗽一声:“有很多事,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一次,也是太后安排我们父女见的最后一面了你也就要为人母,爹爹很是欣慰很是欣慰。”

    兰舟只是默默流下眼泪,摇头道:“女儿不知道,爹爹为何要弄到这个地步,为何到了这个地步”她在后宫,也是知道爹爹他提拔的所有的门生和爹爹所有有关系的官员,都在经历一场大清洗,而她的爹爹,却是自己将自己人脉当做礼物送给柳如嬗让她随意砍除,不计任何后果。

    兰浮绛摇摇头:“承纲曾经问我,为何对柳如嬗这般迁就,以我的实力,完全可以奋起抵抗,就算手腕,我也不会输柳如嬗多少,可是”

    兰舟望着兰浮绛越来越花白的头发,增加的皱纹,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爹爹,您不要说了,您不要说了。”

    她知道这一定是他一生都背负的包袱,所有人敬仰,仰望的兰相,到后来被人骂懦弱无能,再到最后被他们骂小人,因为是他,向柳如嬗无条件投降,反手便将自己的人送进了无间地狱。若不是经历这么多,她永远要天真地以为她的爹爹兰相,是多么无限风光的。

    现在想想,她的爹爹,背负的,是很重的东西。

    “太后让你来见我,大概也是默许了我告诉你这些。”兰浮绛捋了捋长须,看着女儿如花似玉娇艳,眼里浮现起一丝温柔,很淡,却深不可测。

    兰舟,长得越来越像向晚。

    那个时候,他还年少,那个时候,他也还不姓兰,却是姓另外一个蓝,那个蓝姓,在那个时候,是最光荣和骄傲的一个姓。

    他姓蓝,是正支里庶出的最小的孩子,羸弱不堪壮实的长子的欺负,每次只能暗自饮泪,他是庶出,他并没有学习蓝家武技的机会,他只能在暗处,在最阴影的暗处,独自地渺小孤单着。

    所以那之后看到玄黔才会没有道理地怜惜吧他这样想。

    蓝家盛名之下,他还是觉得那么地孤独和渺小,直到他忍不住对每次欺负他的长子挑衅,因为那个也是姓蓝,名字却比他高贵许多的长子,非常厌恶这个庶出小孩的母亲,太过娇艳,博取了父亲所有的欢心。

    他替自己的母亲恨着,所以兰浮绛只是淡淡地几句,就让他愤怒不堪。

    他那个时候,还真是年少气盛,兰浮绛又这样淡淡微笑着回忆,不减温柔。

    长子单名一个礸字,他曾经偷偷羡慕过礸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他却是两个字的庶出儿子。

    他想他也许是太过寂寞,所以才不断找藉口吧,不断探查着礸的最底限,礸本来最多就是打他一顿,他无所谓很久,只不过到了最后,才反抗了一句,做了最后一次刺激:不公平。

    是啊,不公平,蓝家的武技,他一点都不会,凭什么他要公平的打架。

    礸笑了,他没想过礸会笑,在他这个庶出儿子面前,笑得如此骄傲,如此欢畅。

    礸让他偷学,他偷学了之后,就每天去练,礸大他很多岁,所以很有自信他的武技比他好吧

    所以他偷学之后每天都很辛勤地苦练,非常辛勤,几乎要吐血,连不甚关心他的母亲都注意到了,他不管,还是每天不要命地练。

    可是还是每次都败给礸,每次都失败,可是他奇迹般,觉得没有寂寞的感觉了。礸笑起来,其实很像父亲。

    蓝家他敬佩的那个人,其实还是父亲,只不过父亲对他和母亲一样,并不甚关心,对父亲来说,看母亲的时候顺便看他一眼已经是恩赐了,因为父亲有太多儿女,太多了。他甚至记不清他的名字吧。

    不过礸是个例外,父亲总说礸最像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了。然后笑着拍着礸的肩膀,说要让礸继承他的位子。

    他和礸每打一架,就越觉得自己少寂寞一点,跟着他的阴影也消散一点。

    礸对他,也渐渐好了很多,他输了之后,拍着他的肩膀叫他符弶弟,到最后变成了蓝符弶,所以他一直没有舍弃这三个字。舍不得。

    他很喜欢礸大哥,父亲,礸大概是他少年时代所有能依靠的吧,礸看什么书,他留意,然后也回去挑灯看,礸得到父亲夸奖,他也高兴地咧嘴,礸见了什么人,他也想要知道。

    他到后来有点后悔,知道礸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他那个时候为何也想跟着见呢

    可是若是不见,他便觉得和礸的距离越来越远,别的兄弟里也有和礸要好的见过那个女孩子的,他为什么反而不知道是宫里的一个小丫头,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遇见的呢。

    他却没想到,礸其实在那个时候,骗了他们,骗了他。

    那个女孩后来在他们参加宫里宴会时候见过了,瘦瘦小小的一个,也并没有什么特色,他那时候很是骄傲地想,和礸越是接近,他就越接近礸的特质,礸的骄傲,礸的光华,他都渐渐开始学着复制过来,因为是礸啊,是父亲最喜欢的礸啊。

    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行,礸开始学着慢慢接手父亲的位子,学兵法,学着和朝廷的人周旋,很忙,可是似乎礸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的样子,经常借口参加一些不必要的宫宴。后来,他知道,那个女孩子,叫向晚,是同样非常年轻的如妃的丫头。

    而如妃,他只听过其名,未见过其人。

    听说,她竟将而立之年的圣上迷惑地几度疏忽政事,而如妃之聪慧,屈指可数。上元节群臣夜宴,他曾经惊鸿一瞥,只隐约在光影中见到那一半的脸,平凡,可就是柔婉又明亮地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圣上竟然不顾一切就过去阻了她,将她一半的脸巧妙遮住,然后竟然留下席上所有人,携着如妃离开了。

    本来后宫妃子便不该这种场合现身,圣上也是真的急了吧。

    那一条摇摆的纤细影子,现在一在脑中浮现出来,仍是有声有色,芙蕖天成,亭亭净植,暗香幽随。

    这样的少女,竟已经是妃子。不过和她比起来,不知道礸喜欢向晚哪一点。

    他发现席上众人才刚刚从如妃的侧影里醒过神来,礸早已经喝下了一大壶的酒了,他的手指屈着。礸的手指屈着的时候,表示心情很不好。

    礸,为什么不高兴

    父亲身体很差,礸应父亲的要求,娶亲了,不是他说喜欢的向晚,而是另外一个。

    礸说无所谓。他知道他很痛苦,因为他的手指关节已经青白,只是机械地笑而已。让父亲欢喜的事,礸怎么都会做的。

    礸似乎再也没有进过宫,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向晚的女孩子。

    他也依旧依附着礸的光芒活着。

    只是自从父亲一病不起之后,整个蓝家,越来越收敛,几乎真要低到尘埃里去,而有一日父亲上朝回来立刻就把礸叫了过去,这是他看到第一次,父亲对礸发这么大的脾气,没有大喊大骂,就是那种冰冷的生气。

    父亲说:圣上经常在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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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说如妃如何如何,臣子们也都违心夸赞她德容言工,聪慧有加,我却不以为然,那个女孩子,长久下去必然是大患,妖惑圣心,容似婉,实近妖。然后深深地看了礸一眼。

    礸的手又没有意识地屈了起来,而且似乎还在抽动,他似乎很压抑,但还是笑着说:父亲说的是。

    然后他们就开始了对各自冰冷的生气。

    不可打破的坚冰一般,他看着礸和父亲,这般琢磨。

    原来礸和父亲,不是那么地好呢。

    这情况持续到礸的妻子,他的大嫂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才好上许多。

    不过,父亲在朝上愈来愈强硬,直责如妃祸国,无德无能立后。

    而有关如妃如何在圣上面前抹黑蓝家,如何表现出心狠手辣的一面也被父亲带到了家中,礸面对父亲的笑容也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父亲的病其实并没有好,不过上朝还是去的,礸在父亲的要求下,也跟着父亲上朝去了,第一天回来,礸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出来的时候,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骄傲,没有了亮光,阴沉地吓人。父亲也很低沉地叹气。其实父亲,还是很关心礸的。后来,他才明白,原来是那么回事。

    礸和他说,蓝家权势太大,早晚有一天,都要覆灭的,而且,蓝家背负的东西,太危险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甚至嘴角噙着一丝仇恨,他觉得他一定是眼花了。

    他心里的礸,离他很远,淡地几乎就要消失了。

    礸的双胞胎儿子满月酒的时候,他本来准备要去祝贺礸的,可是礸给了他一条破衫子,让他涂上灰,说要他去很远很远,山里的一家酒肆里打酒,他说那家的酒很有味道,不过太远,让他趁夜赶去。

    能为礸做点让他高兴的事,他很高兴的。

    只不过,这一去,再也没见过礸。

    他在路上遇见了向晚,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没想到武功却很好。她什么话都不说,带着他轻功一路奔回了蓝家。

    没有血,没有人,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断壁残垣。他想进门,却找不到门进去,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想找到那扇门,那扇他一推开,就看到满院子的人,几桌满月席,还有礸的门。

    他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向晚只是淡淡地问:你是蓝符弶

    他点头,那种被寂寞吞噬,找不到一丝归属的孤独再一次侵袭了他,礸和蓝家,父亲,消失了,就好像他的一个梦。

    今天是礸的双胞胎的满月呢,他还顺道打了长命锁给那两个肉肉圆圆的小家伙呢。

    他擦了眼泪:礸是不是骗了我

    向晚没有停顿,拉过他,杀死了一个张望过来的黑衣人,然后边逃跑边说:娘娘说,总要救下一个人,我也没算来晚。你姓蓝就行。

    他还是擦着眼泪:礸的事,你一点都不关心么

    向晚这才停顿下来,看着他,有点淡淡的同情:傻子。

    她的口气,很像礸啊

    很久很久的后来,他才明白,礸的确骗了他,先是骗他说喜欢向晚,又骗他去打酒。

    礸喜欢的,其实是那个如妃柳如嬗吧他甚至知道蓝家有劫难,他是自寻死路,还是试探柳如嬗的真心,他却再也不能得知了。

    兰舟双眼通红,扑到兰浮绛怀中:“爹爹,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兰浮绛已是双目虚浮,完全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中。

    “蓝家背负的,原来是精铁甲的秘密。”他被兰舟一推,眼神清冷一些,也算走出了回忆:“你知道,爹爹我这大半生,除了爱上你娘,第二糟糕的事,就是对蓝家的秘密一无所知。”

    直到柳如嬗稍微透露一点,他才明白原来蓝家灭门和精铁甲有关,而礸也是因为挣扎不了,才选择就这么死去的吧大概,和柳如嬗的冷情也有很大关系。

    他发现向晚对待他的态度很像礸的时候,就不顾一切娶了向晚,虽然也是柳如嬗安排,他还是愿意的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料到,和精铁甲有关,柳如嬗只是想把最后一个蓝家人控制在手里而已。

    “就连你嫁到宫里去,也是为了控制蓝家人的血缘。或者,研究蓝家人”兰浮绛轻轻说道,女儿长得,真的很像她,那个最开始被他当做礸的替身而要接近的人。

    兰舟这时已经停了眼泪:“那和爹爹把人脉全都断送有什么关系”

    兰浮绛胸口起伏不已:“因为因为柳如嬗告诉我,有蓝家人下落。”他怎么能不放弃现在有的一切虽然这一切都是柳如嬗主导,可是要他心甘情愿,柳如嬗不可能拿出诱饵来。

    而这个诱饵,就是她告诉他,有另外的蓝家人。

    他寂寞太久,向晚去后,更是如此。

    那个年轻的蓝家人,也很有可能是礸的孩子呢。所以他必须要再做点什么,他不再是柳如嬗的“我种东轩遗客香”的兰浮绛,而是蓝符弶,那个蓝符弶啊

    所以,他断送他的政治生涯,只不过求他能回去,就算不是礸的孩子,那也是蓝家,他那一夜之后再也没能回去过的蓝家。

    舟儿,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孩子,蓝家的孩子

    兰舟系回面巾,面上都是未干的泪痕,爹爹,珍重。回头吩咐正等着的御医:可以了,把准备的东西抬出来吧。

    抬出来的,是一口巨大沉重的棺材。

    第二日京城就传遍了有关宫里御医抬棺上门给兰相看病的小道消息,便都说,没想到兰相竟然是先本就告病的左相先去,御医都束手无策,兰相哪里能有救果然,几日后,兰府门上贴了白色布条。

    兰相死了。

    “活着走到这里真好呢”冯儿这样笑着和繁华谈天。

    繁华只是看着冯儿,她问过冯儿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追随她而来,因为冯儿对生意开店没有丝毫兴趣,而又十分怀念西北风雪之地,发现繁华来了这里,她实在是想和繁华在一起,曾去找过向暮,但是向暮和她不一样,已经有了孩子,且又有个属意她的男子守着,住过一阵便走了,还是去找繁华

    于是便千辛万苦来了。

    繁华想起冯儿和她相处点点滴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那次在午桥庙中遇见昏迷了的她有些意外,冯儿还是冯儿,她为何在见到冯儿时有这样的心惊之感

    冯儿一来的时候繁华也是劝她走的,而冯儿哪里能依她只说道:大不了不过是个死罢了,现在的冯儿,可不比以前在兰府里的时候,又有什么可怕的。

    繁华知道她心意坚定,便也只是笑笑,此行凶险,她为了她心惊的感觉甚至查探过冯儿的精神力,发现竟然一无所无所得,对于精神的交流和影响,第一次失效是管玉,第二次,竟然是冯儿,碰上管玉的时候,她发出去的那种精神施加力,不过是弹回来,而冯儿这里,只觉得软绵绵的,就和她的笑容一般。

    罗天给她的东西,莫非真有什么漏洞

    她只觉得极其难解,所幸抛下,想起自己已经破解了的地图,看了看天色,又想起无名那大部分时候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一动,旧相识,何必这般客气。

    她也是心血来潮,便揣着解开的地图往无名的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大概是以前那些很垂涎无名使者的女子口中所谓的无名沐浴时间。其实她对美丑倒是没有什么概念,再加上如今精神力的强横,她的口味和眼光,其实很平淡,摸了摸唇,想到了管玉,不打眼甚至连官宝的气质神魄都没有,她却觉得,他像他。

    摇摇头,听到里面水声。

    想到无名面瘫的脸,她不禁稍加把力,便破开了门上禁制,不过,她弯起嘴角,没有所谓的无名沐浴图

    老师说,她比较想看管玉的。

    虽然没有看到无名沐浴,却还是看到他正在系宽松的袍子带子,见到她眼神仍是呆滞的,繁华知道他大概是受到过卢梅娘的某种精神控制,不过碰到她的时候会好些,便试着将眼神投注到他的眼睛里去。

    “看着我。”她刚想这样施加压力,却不想看到他袍子内力一抹碧绿色,像是玉佩,很大的样子

    繁华脑子里闪过灵光,一把扯住了无名袍子,手往无名袍子下的佩玉探去:“不要动”

    无名本就受过控制,行动有些机械,这下只觉得受过攻击,出手便是一掌,虽然掌力不足,却也足够将繁华逼走,哪里知道繁华只是稍稍往后一仰,将身后的屏风碰翻之后便再顺势一栽,双眼对上无名的眼睛。

    “看着我。”繁华紧紧盯住无名的眼睛:“不要动。”她的精神力和卢梅娘的本就是同种同源,所以无名安静了下来。

    “乖。”繁华手往他的袍子下面探去,那个玉佩,很重要,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她想起和玉佩有关的,就是游思庭给她的,蓝家辨认标识。

    她伸手碰到凉凉的玉佩的时候,只听身后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是管玉。

    管玉本是想去找她,却磨蹭了许久,看到冯儿,冯儿说繁华不知去了哪里,他心里一紧张,这时楼上又传来哄然的声音,他就赶了上来。

    却看到繁华将无名扑到在床上,而无名使者敞开着仅有的一条袍子,几乎是半裸着的,她紧紧贴着他,她的手探入了那袍子的里面

    他怒火妒火哄一下就点燃了:“你在做什么”

    怎么回事,他的情绪波动也太过巨大了,他应该克制住,克制住,可是看她仍然无动于衷,一双纤纤玉手往下滑着,他再也忍不住了,跨步上前,将繁华一把搂住,她没有他高,被他搂住,双脚是离地的。

    她的表情很危险,眯着双眼:“放我下来。”他不放,这个女人,竟然还想扑上去么为什么,他有哪点比不上无名使者

    为什么

    无名有些微的神智复苏,他刚伸手要系袍带,便被繁华一声娇喝阻止了:“别系,等等我”

    他有些发愣,脸上没有来染了红色,却见到管玉一脸铁青,怒不可遏地扛着仍在向他传送精神力的繁华,走了出去。

    他摸摸头,怎么回事不过繁华的精神力,还是让他放松了许多。又想到管玉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不禁抖了一下,他一直觉得管玉是无害脾气好的,没想到,竟有这般狰狞的时候。

    繁华,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