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黝探了探回来,说道前方没人,能过去,仅有的几个小喽啰也被他扫清了,繁华有些怕凉,打了个哆嗦,玄黝走到了上风口,繁华见他笑地天真无暇,心中有些发软,只是还是怕冷,这毛地边上,风刮到了脸上,钝钝地疼,玄黝又拖下最外面的滚边毛皮裘,眼睛笑成月牙状:“姐姐,我不冷的,姐姐穿。”
繁华曾一度怀疑过他是潜意识里有恋母情结的,把自己当作了娘亲般关照,其实不是什么爱啊,喜欢吧
这些暂且揭过不提,繁华见他脱下外袍后,果然没有怕冷的样子,又见他袍子下的身躯不似一般少年,竟看着异常结实,也比同龄少年人高些,知道他是因为小时候受了“罗织”之苦,后来又送去辛子桐那里用药物,武功,修为之气调理,激素什么,当然有变,想起他小时小脸皱成一团,直喊着娘亲,不禁又软了几分,当下拉拢外袍,望着他眼睛道:“谢谢了。”
这几日繁华和玄黝相处,哪里有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不要说和颜悦色,就是说话都是没几句的,如今这般直直看着他眼睛,又是如此诚挚口气,知道这是她不再计较了,便一下有些激动,竟也什么都不顾,张开双臂,一下子将繁华肩膀搂住,口里叫着姐姐真好,姐姐终于原谅我了,端地是欢天喜地。又觉得怀里一片温软馥郁,心跳咚咚,手竟不知收回,也是少年人血气方刚,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繁华推开他,脸上只是淡淡的:“我想,我也该让他过去了。”只是再也拾不起当初心情罢了。
聪明如玄黝怎能不明白繁华意思,只是不敢在繁华面前说些有关秦官宝的什么,只一个劲笑。
“还是对小情人呢,卿卿我我,也不怕风大闪了”山大王远远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这时出声,倒吓了两人一跳。声音在大风中听不真切,见不到人,也找不到声源。
玄黝也是奇道:“只听人声,竟不见人,来人修为竟高到这个地步了”
“我呸”山大王有些怒了:“别把老子和那些修天的老不死相提并论,看好了,老子在这呢”
说话间,数千人头从地下冒出,那地上竟都是一个个的小洞,只能容一人出入,一个人出来后,又有许多人鱼贯而出,繁华玄黝便知被这些贼人围住了。
这些人的老巢都在地下,而通往上面的,又是一个个矿洞,这些矿洞被这些土匪山贼加以改造,有的结了层薄冰,有点覆上些枯草,竟也骗过了不少路过的富商和修天者。
繁华知道身处在了土匪的包围圈内,这些土匪又不似寻常的,光看从地下钻出来的动作便整齐划一,绝对不能低估他们的实力,她还在想如何脱身,那土匪中一个精壮的便瞅着她道:“大王,这还有个小美妞呢咱这不毛之地,很少有女人啊”
玄黝一听,顿时怒发冲冠,一道剑气冲出去,将那人划伤,那人来了个驴打滚,也算险险避了过去,繁华本是带着裘帽的,此时被玄黝往身后一推,裘帽掉了下来,那山大王果然见到繁华绝色姿容,顿时也色心大起,嘿嘿奸笑着。
这时繁华容貌被其中一人看到,那人脸色大变,上前去和山大王说了几句,那山大王的笑就凝固在了脸上:“什么”
繁华心知不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玄黝的手此时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只觉那双手心里都是汗水,随着急促的呼吸,一紧一松,有些颤抖。她是真一个弱女子,只得再往玄黝身后靠了靠。玄黝只怕修为还是太低,对付这么多人,力有未逮。
“兄弟们没想到今日也有大仇得报的一天,我的弟弟,就是以前的二大王,死的不明不白,还好小强逃出生天,将凶手指认了出来,就是这个女人,和她的同伙,把二大王和我们的兄弟残忍全都灭了”山大王手指颤抖,但是就是直直指向了繁华。
不是冤家不聚头,繁华心中一凛,知道这是上次在白璧遇到抢匪的同党,而且是看起来高明很多的同党,她不害怕死亡,但前提必须是她选择的死亡方式。这帮土匪能给她的,只怕要恶心得多。
“老大,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你在胡说什么,让她试试我们大王研制的急刑才好。”
“总之是前面后面都不能放过。”
“哈哈哈哈”
猥琐而的笑声,当这猥琐的笑声传开,从千百个人嘴里发出来时,繁华只觉毛骨悚然,她从来未怕过什么,但是那个山大王的眼神,里面全都是刻骨的恨,仿佛就透着一双眼睛,已经将她剥了精光,正在一点点地将她皮肉剥离她的骨头。
此时玄黝已经出剑,朝着人最少的方向出剑,剑气如虹,剑剑致命,他最开始只不过是给那人一个教训,如今知道这已经攸关繁华性命,便出手再不留情,到处是血光,而那些土匪竟也不是好惹的,在满天的剑气下,也能击中玄黝,玄黝只把繁华往包围圈外推,终于,见到了一条缝隙。
他心中有些苍凉,只是手心里的温度还在,转头劈开一个用刀砍伤他的土匪,这么多的人,这些土匪还不止有蛮力,有的竟能窥破他的招式,往伤口上撒了点药,他回身再战,他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姐姐,快走”护住繁华,两人连跑带砍人,也挡不住蜂拥的土匪,玄黝见状,抓起繁华的帽子和外袍,一股脑披上了身,又把自己的头发散开:“你快走”
繁华狠命地跑,心里空空落落,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迷茫,只是照着玄黝说的,只管跑,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外面,风雪更大,刮得她脸上都仿佛结了一层冰,还是麻木地跑着,跑到一处小山后,见竟没人追过来,这才缓缓蹲下,抱住被割伤了的腿,眼睛里,有什么热辣辣的,流了出来。
她怎么竟变成了这样,她还记得,秦官宝说过,她没有求生意志,可是却不缺乏能力。可是到了如今,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玄黝,他还是个孩子
她摸了摸眼泪,竟隐约听到玄黝的声音:“姐姐,姐姐”他很欢快地跑过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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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鲜血,却能从他声音里,听出很单纯的喜悦。
她眯着眼睛,却看到了玄黝身后远远跟着的几条黑影。
他还只是个孩子,上了别人的当还不自知,她这下沉着起来,看到这山底下也有许多结了厚厚冰的黑洞口,便用石头砸开,用身子挡住那洞口,也装作不知的样子,露出喜悦表情:“幼儿”
玄黝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她身边,她看了看他,只说了句:“逃命吧。”便纵身往那黑洞下跳了去。
也不知这洞和不和那些土匪洞连着,若是连着,她死状便更可怖些了。
玄黝一回头,见那些跟着他的土匪,心中也知道上当了,竟没有一丝犹疑,也往下跳了去。
那些土匪追到了洞口,山大王转了转,狠狠地怒哼一声:“这里是出了名的鬼子洞,鬼子山,洞有千里深,掉下去的没人能出来,便宜了这个小娘皮”挥了挥手,饶是如此,心中还是着实不爽,想来又不解气,搬起几块大石,往下狠狠地砸了才心中舒服些,这才打道回府。
只是不知两人在洞底下到底是生是死,或者这几块大石又能不能将两人砸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道尚在桃花小岛上的管玉和橘儿两人,管玉修天进程极快,这和无天老人将全身大半修天之气都传入他体内也有干系,而管玉奉了无天老人去了海底修天,无天老人支撑着有些苟延残喘的身子来到了无根闭关的石室内,无根正好这日可以修补完修天筑基,圆满出关。
“师傅,你怎么竟”无根见到无天老人也是大吃一惊,师傅修为甚高,就要突破无天,进入天人合一至高之境,怎么突然修为反噬
无天老人摆了摆手:“你别多说什么,我大限将至,只求能问清楚一件事,蓝家后人,你到底是找到没有”
无根一愣,不禁想起化身“朱彩凤”,在兰相府邸做小丫鬟的日子,也是那个时候,才找到了色瞳女,色瞳人不多,色瞳女更加少,他怕陈繁华就是师傅要找的人,本想收入门下,但是他有要事在身,又没有带修天秘籍,只摸出半本梅娘的书来给了她。
“师傅既然已经查证到了蓝家便是当年游家正宗,只是蓝家早就被抄家灭族,根本没有直系后人,虽然我也一直怀疑乌玄兰相兰浮绛就是蓝家后人,但我曾问过如嬗,她死死不肯承认,无奈之下,我只能奉师傅命令亲自查探,我在兰相府内四处查探,根本没有见到那个玉佩纹样,我也曾查过兰浮绛贴身之处,没有”无根叹气。
无天老人也是叹气:“难道这精铁甲之劫,真的是不可解了么没有蓝家血,精铁甲现世,整个大陆整个大陆”他本就是个垂暮老人,这下子没了修天之气支撑,竟然一下软倒了。
“师傅”无根赶紧搀扶住了无天老人:“这都是徒儿的错,若不是当初执意要和梅娘双修,又出了那么多事,怎么会让梅娘堕天,她现在已经彻底地疯了。”
当年,无天老人也无力再说什么,只道:“你记住,天劫要发生,只不过是早晚。你赶紧加快修天进程,我也要去看看官宝了。”
管玉这时候已经从海底上来了,他的皮肤晒得更加黝黑,着胸膛,在阳光下滴着水珠,叫在一旁等着的橘儿好生羞涩:“管玉哥哥,羞羞脸。”
管玉心中本就十分喜欢橘儿的天真可爱,两人早就十分亲密,这会被橘儿一说,只觉得心中欢喜,哪里能真觉得羞羞脸只是咧着嘴笑:“橘儿,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走到海滩边上,吹了个口哨,只觉得气流波动,大海上顿时波光粼粼,一直往远处荡去,这时突然海上有一道水柱往天上冲去,然后又伴随着一声低低的鸣叫声,只见到一条似鱼非鱼的东西在向他们缓缓游来,游到浅海地带,又低低鸣叫了几声,管玉也吹了几声急促的哨子,那大鱼才往浅海游过来,懒懒地往沙滩上一冲,橘儿哪里曾见过这样的场景,赶忙跑过去,只敢伸手摸摸那大鱼的皮肤,只觉得入手光滑无比,那大鱼又昂昂叫了几声,橘儿才意识过来:“这就是传说中鲲鹏是不是”
管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在海里碰上他,他说他没了妈妈,一个人游荡到了这里,我就告诉他我能陪他。他就和我玩儿啦。”
橘儿哦了一声:“看来还是小鲲鹏,真的是鲲鹏”
官宝又看着橘儿,急切道:“橘儿喜欢吗”
橘儿嗫嚅道:“喜欢,很喜欢。”
官宝这才欢喜道:“喜欢就好,这样吧,你做这鱼的妈妈,我就做他的爸爸。”
橘儿低低嗯了一声,看四下无人,低声道:“管玉哥哥,你凑过来。”
管玉凑了过去,橘儿将唇一下便印在了他脸上,立刻跑了开去,留下管玉一人发着呆,直到那鲲鹏其实就是小鲸鱼急的昂昂直叫唤他才发力将海水浇上他庞大的身躯,自己和大鱼玩了会,运气将大鱼送回大海不提。
无天老人在一旁看到此景,感叹官宝的确是修天的好材料,与兽语,与鸟语,与天地自然语,这是快要修到天人合一之境的征兆啊,看来他也该加快速度,将自己这满身修为转给他了。
又见橘儿与官宝感情融洽,心中甚感欣慰,官宝的情劫,和色瞳女有关,他只能算出来是个死劫,却不知道来龙去脉,这才给橘儿照着那人样子重做了脸,希望能挡一挡他的情劫,如今他又全然忘了过去,大约是无事了的。
只是这大约并不能叫他放心,他在地上又摆了一卦,脸色变了一变,招手叫官宝过来,从胸前掏出一株草:“吃了罢。”
管玉如今是半点不识草药:“这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叫你以后过的顺利的东西。”也是彻底杜绝你想起来往事的东西,现在这样的秦官宝,他很满意,若是官宝真的陷入了情劫,精铁甲之劫,只怕又有变数,他现在担不起一点风险。
“味道不错。”管玉嚼了嚼,全都咽了下去。他却不知道,他觉得好吃的这株草,也许真的断送了万分之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