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清云朗,虽然主人已经离去,宴厅上的热闹却没有丝毫降温的趋势。

    诸位宾朋皆是武林中的豪杰俊侠,且用剑之人颇多,再加上西门吹雪和花月楼之前的一番高谈阔论,就更添了几分的谈资,已经算得上是一场以剑会友的盛宴。

    陆小凤一向是个好热闹的人,再加上厅中有着不少的朋友故交,所以一圈人轮着下来喝酒,人已经是好似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宴会结束,花满楼拖着已经没了骨头,嚷嚷个不停的陆小凤走了一路,总算是把他弄回了别院。

    好不容易把他扶进了卧室,放于床上,花满楼喘了口气,转身对一路上帮着他拖人的小厮笑道:“有劳这位小哥了。”

    那小厮长得一张娃娃脸,闻言笑着施了一礼,露出了两个讨人喜欢的小酒窝可惜小七看不见,道:“花七公子何须客气,这是小的的本分。”

    花满楼笑了笑,刚要说话,就听见陆小凤已经在床上折腾了起来,又开始唱歌了。

    “一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个蛤蟆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那个小厮闻言脸色一白,扯着嘴角勉强笑道:“那个,陆大侠看来醉得不轻,小的先去趟厨房,给陆大侠准备点醒酒汤。”

    花满楼点了点头,温和道:“麻烦你了。”

    小厮边向后退,边连忙摇头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就在此时,陆小凤又换了一个调,接着嚎了起来:“小小猪,胖乎乎,耳朵大呀,腿儿粗,走路摇摇尾巴,唱起歌来呼噜噜”

    那小厮听闻这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刻转身就跑,连在出屋的时候在门槛上绊了一脚,都没能挡住他的速度。

    陆小凤其实酒量很好,醉的时候也很少,但他有个毛病,就是时常喜欢装醉。

    而且他装醉的时候,往往也吵得别人头大如斗。

    花满楼并不怕他吵,但这毕竟也是他人的地方,而且他们的周围也住着不少的客人,他还不想让陆小凤吵得别人也睡不着觉。

    花满楼走近桌子,从上面拿了壶茶,虽然已经凉了,但是用来醒酒也不错。

    他走到床边,拉过在床上四躺八仰的陆小凤,就要给他灌凉茶。

    谁知陆小凤这时灵活的翻了个身,躲过了茶壶,反而两手一抱,就环住了花满楼的腰。

    陆小凤收着力气贴在上面来回蹭,喃喃道:“七童,你说该怎么办啊”

    花满楼本是要挣开束缚的动作停了下了,转头问道:“什么怎么办”

    陆小凤蹭的更厉害了一些,颇为委屈的道:“我没有钱啊,怎么去向你爹下聘,娶你过门”

    花满楼闻言脸色一变,脸上虽然微透出了些红润,但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淡淡道:“陆小凤,回中原后,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陆小凤装傻的箍着花满楼,嘿嘿笑道:“你也在烦心怎么跟你爹说”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觉得,这事轮不到你说,六哥就会先告诉爹。”

    陆小凤闻言立刻就撒开了手,规规矩矩的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叉于腹,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噜声,连上下起伏的胸膛,都节奏鲜明,十足十一个乖宝宝形象。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木桌,刚把茶壶放下,却好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向门口处侧了头。

    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穿过小径走到旁边的庭院。

    院中,花满楼向着那个站在自己前方,背对自己负手而立,白衣如雪的人,微笑道:“西门庄主,突然来此,有何要事”

    西门吹雪微微转回了身,看着双目无神的花满楼顿了顿,才开口问道:“六童可来过”

    花满楼怔了一下,道:“六哥今晚不是与西门庄主在一处么”

    西门吹雪闻言拧起了眉,看了看手中紧握的玉箫,静了一刻,便道:“既然如此,我去别处找他,告辞。”

    花满楼听罢及时拦住了转身要走的西门吹雪,忙道:“西门庄主,六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西门吹雪看了花满楼一眼,迟疑一下,便点了下头。

    但随即想起花满楼看不见,西门吹雪便道:“我们中途分开,此刻还未找到他。”

    花满楼道:“如此,我与西门庄主一同去找。”他想了想,道:“庄主先等一下。”

    然后,花满楼便急步转身而回,要去把已经半醉的陆小凤拉出来。

    幽深黑暗的石室,除了几颗镶嵌于壁顶的夜明珠的光芒,却是毫无其他可照之光。

    石室内三丈见宽,内置着简单的石桌石凳。并不奢华的云帘吊饰装裱其中,或悬于顶,或挂于壁。

    于石室内里靠墙处,却是有一张石床。

    床上铺着秀工精致的藏青苏锦,顺滑而柔和。

    在这床上躺着的黄衫青年,面貌俊雅,气质温和。

    即便是此时他正在闭着眼睛,旁人也能从其身上感到淡淡的清俊与傲气。

    此人现下虽然仍旧安静的沉睡,但是其手脚之上却附着铁镣,而这些镣铐的一端连着七八尺长的铁链,嵌于石壁之上,显然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使其困在了床上。

    “隆隆”一阵响声后,床对面的石壁上突然开始震动,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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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年轻俊朗的锦服公子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

    那青年冷笑了一声,转身对后面跟着的黑衣人道:“就凭你们,还真把他抓来了”

    黑衣人垂着头恭敬的低着身,道:“确实,闻远佟将他骗进了听风阁,我们便合力将他抓住了。”

    青年眯了眯眼,冷冷道:“你可知道他以前都干过什么”

    黑衣人听到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额上微微的渗出了一些冷汗,恭敬道:“属下知道。”

    青年冷冽的扫视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慢慢道:“先不提他独创过青衣总楼,单是面对江琦那种人物亲自训练出来的人,他在武功尽失的情况下仍旧逃了几天几夜,若不是突逢暴雪,姓江的还抓不住他。更何况他走南闯北多少年,难道还会中了你们的计”

    青年看着黑衣人脸色微青,继续嘲讽道:“你不要告诉我只凭了一个设了陷阱的屋子,再加上点迷药,就能抓住花月楼。”

    黑衣人咬了咬牙,道:“那药是特意找来的醉魂香,是沾之即中的猛药,属下已经检查过了,他确实已经中了毒,昏死过去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恐怕是他当时没有想到闻远佟会突然出手,兼之看到宝剑一时欣喜,因而大意。”

    青年冷冷的看着黑衣人,眼睛微眯,似乎是想发现他口中的漏洞。

    黑衣人强忍着青年锐利的审视,后背上冷汗已出,却仍旧紧低着头,不动不言。

    青年缓和了下面色,微微笑了笑,道:“如此甚好,你先退下去,在外面等着吧。”

    黑衣人闻言一惊,急道:“主子,你一个人”

    青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哼了一声,笑道:“你不是说他早就昏死过去了么,那还怕些什么”

    黑衣人闻言微愣,一时没有反应,直到青年又冷笑的一声,他才恭敬的施了一礼,悄声退了下去,合上了石门。

    青年走进石床边一丈之处,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安睡的人,静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花月楼,你别装了,我看见你的手动了。”

    声音突发,在空洞洞的石室内回响,竟是有着几分的森寒与空寂。

    虽然青年是对花月楼在说话,可是床上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青年走上前去坐于石床的边上,伸出右手轻触着花月楼的脸颊,指尖摩挲片刻,便移到那修长而白皙的颈线。

    手掌附于其上,缓缓使力收着劲道。

    花月楼因为青年的动作,呼吸逐渐变得微弱,就连那张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开始出现因为窒息,而产生的潮红。

    青年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掌,看向花月楼颈项上青紫的抓痕。

    花月楼的呼吸并没有马上恢复,而是过了许久轻微的吸气,才终于回到了原来的频率。

    青年看到花月楼的反应,呵呵的笑了起来,拉起他无力的身子,将其小心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手指顺着如若春柳的眉,滑过细腻的脸庞,顺而到了柔润微薄的双唇,看着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之下,俊美无瑕的面容。

    “我本就爱惜你的才华,想招揽于你,可你却毁了我一生的根基,令我深受牢狱之灾。”

    青年弯着眼睛笑道:“看见你,我本应立刻杀了才对,不过想想,对于你这种身怀傲骨的人,恐怕折辱之痛,会更加生不如死吧。”

    他说着,便挑起了花月楼的下颚,倾身附在了他的唇上。

    用力啃嗜吸吮过后,舌尖微微用力,便撬开了那微合的牙齿。

    清淡的酒香,混合着细微的花气,不禁使人留恋于其中。

    脱开双唇,将手臂置于其颈项后,顺着花月楼微仰的颈线,一路下滑,便轻轻的含住了他的喉结。

    轻啄浅吻着脖颈上的淤血,鼻端充盈着淡然的墨香,青年低低的笑了起来,道:“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身上有味道,本以为是幻觉,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话说着,另一只空闲的手,也深入到花月楼衣襟之中,抚触着其胸口上光滑而温润的肌肤。

    正待青年要把花月楼上衣脱掉之时,突然又是一阵“隆隆”之声,刚才那个出去的黑衣人身处室外,跪拜于地下,道:“主子。”

    青年眼中杀意一闪,拢上花月楼胸前的衣襟,转头冷道:“什么事”

    黑衣人微打了个寒颤,急忙道:“闻远佟重伤,恐怕会耽误主子的大计。”

    青年皱起了眉毛,道:“重伤”

    黑衣人道:“是被花月楼的石子打伤的。”

    青年放下了花月楼,让其平躺在石床上,起身理了理衣衫,道:“去看看。”

    他说罢,便与黑衣人一同走出了石室。

    石门重新关上,石屋内又恢复了静谧。

    许久之后,躺在床上的人,却已经睁开了眼睛。

    花月楼微微侧头,看着石门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冷笑,而那双俊秀黝深的眼睛中,也透出了强烈的杀气。

    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将夹于指尖的细针转了一圈。

    那该死的家伙真应庆幸他的手下来得及时,否则他可就不管什么破岛还是什么请求,直接大开杀戒了。

    花月楼看着银针,微眯着眼睛。

    这年头果然好人难做,姓闻的,本公子可是为了帮你连清白都堵上了,脱危之后,我看你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