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花动,暗香扑鼻。

    庭院中花树遍地,亭轩水榭,青草奇石,也是错落有致。

    花月楼被打扰了好事,本来心里就不痛快,憋着一股劲,气愤的走了许久,才突然停住了脚步。

    坐在院中凉亭中的人,垂着眼帘,眉头微索,神色上有着几分的忧愁。

    花月楼站在外面看了片刻,便走上前去,笑道:“闻少岛主,怎么此刻竟然在这里”

    闻远佟闻声一惊,转过了头,看向花月楼。

    便是这刹那时间,那份轻微的忧虑就被统统掩盖,露出了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道:“原来是花六公子。”

    花月楼看着闻远佟,顿了顿,笑道:“少岛主这刻不在宴厅,却跑来此处,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闻远佟笑了笑,道:“人太多,有些乏了,便将招待的事宜交予小厮,出来缓口气罢了。”

    花月楼微微笑道:“这几日来,实在是叨扰少岛主了。”

    闻远佟道:“花六公子客气了。”

    他说着,边走出凉亭,与花月楼一同,向着庭院之外走去。

    花月楼摇头道:“如今岛上剑客齐聚,再加上我们这些看热闹的,确实让少岛主费心了。”

    闻远佟看了花月楼许久,道:“这些也都是太阿的名望罢了。”

    花月楼道:“欧冶子、干将、莫邪三人合力所造之剑,再加上始皇的威名,这柄剑,确实是能招来不少的有心之人。”

    闻远佟闻言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了一刻,才吟出了一首诗:“始皇太阿创霸业,威道盛世鞘难脱。四海平定父母安,正午红阳助水清。”

    花月楼听罢后脚步微顿,随即转头向闻远佟笑道:“少岛主好文采。”

    闻远佟淡笑道:“平仄不分,韵律不齐,又算得什么好诗,倒是在六公子面前卖弄了。”

    花月楼道:“诗文好坏虽与韵角脱不开关系,但是内容却也颇为重要。”

    闻远佟笑道:“能得遇知音,却是好事。”

    花月楼听罢,也是淡然而笑。

    闻远佟笑罢后静了静,问道:“适才厅上,听六公子所言剑道,极于剑,真的胜不过极于情么”

    花月楼微笑道:“我本也是不知。”

    闻远佟疑惑道:“哦”

    花月楼道:“凡事总是要真正的去试试,才能知道何为至理。”

    闻远佟笑了笑,道:“六公子果然不同于一般人。”

    他语气微顿,似乎是有了什么决定,继续道:“公子可愿去看看太阿”

    花月楼闻言微怔了一下,看了闻远佟片刻,随即淡淡笑道:“少岛主若是不嫌避讳,在下倒是愿意前去一观。”

    闻远佟道:“自是没有什么避讳,六公子懂剑颇深,还请随我来。”

    他说完,便引着花月楼,走向了岛屿深处。

    一座普华无实的小小雅阁,梅花镂空的窗面门扇,安静而惬意。

    花月楼看了看上面挂着的匾额,道:“听风阁,好名字。”

    闻远佟笑道:“六公子见笑了。”

    花月楼也笑了笑,道:“若是外人,也定是难以想象,铭传于世的威道之剑,竟会被藏于如此平庸之所。”

    闻远佟道:“越是平淡无奇,越是能让人放下心防。”

    他话说着,便当先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花月楼跟在闻远佟的后面,打量着屋内四周的环境,漫不经心的问道:“少岛主,闻老岛主抱恙,概不见客,不知如今,他老人家身体怎样”

    闻远佟闻言动作一滞,随即立刻恢复了常态,道:“有劳六公子关心,家父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花月楼看着闻远佟,笑道:“如此幸甚。”

    闻远佟微微笑了笑,走到墙边一处。

    双手旋开置于书架旁,伪装成烛台的机关。

    “咔咔”声之后,只见靠近花月楼所站处的墙角香案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藏于后面的暗格。

    三颗夜明珠光华灼眼,而其下位置处,正是一柄纹样古朴

    倚天神雕销魂倚天神雕笔趣阁

    而黝黑的剑鞘,而鞘中之剑,亦是有着逼人的寒气,便是站在三步之外的花月楼,也能感到其上的剑气。

    花月楼走了过去,轻触剑鞘,摩挲了片刻,便一掌拿起。

    伸出右手握住剑柄,只听“噌”的一声,剑已出鞘。

    寒光忽而至出,却是在这突然间,有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

    花月楼心中一惊,立刻屏住气息,还剑入鞘。

    但猝不及防之间,还是吸入了不少香气,瞬时间,脑中立时也开始晕眩了起来。

    感到身后劲风呼啸,花月楼立刻咬破舌尖,换回一些神智,旋身抬剑横档。

    闻远佟似乎是没有想到花月楼中了暗招之后,居然还能挡住他的掌风,微微惊了一惊。

    右掌反削而至,已是后发而先至。

    花月楼手腕微抖,从衣袖中滑出了几枚石子,抬手便向前掷去。

    锐利之声呼啸而过,闻远佟立刻回手收掌,侧身而避,随即脚下使力,急速向后掠去,想要转身出屋。

    花月楼中了毒烟,反应微慢,待他追到门口,刚要踏出,却听“轰隆”一声巨响,门扇窗户已落下了铁闸。

    也幸亏花月楼躲得快,及时避开了铁闸,但是这一躲,却是又将他逼回了屋内。

    花月楼踉跄了一下,以剑支地。

    感到脑中晕眩更甚,花月楼立刻向腰际的荷包摸去,想要取出解毒丸。

    此时,耳边又响起了一阵箭鸣声,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只荷包,已经被射出去了几丈之远。

    花月楼暗骂一声,便要掠身去捡。

    随即又是几声箭鸣从后而至,花月楼也没有时间抬头看是谁在放冷箭,单是凭着多年来生死境地的本能,于地上一滚,左脚踢射,打落了一支箭御,右手撑地,有躲开了身后擦肩而过的暗箭。

    手腕微抖,破空之声直射东南处的房梁上,紧接着,便是一生闷哼,然后就从那处落下个人来。

    花月楼此时的意识已经有些飘忽,支着剑站起身来,扶住了旁边的圆桌。

    可是这时却又有尖锐之声过耳,花月楼转身挥剑一削,打落了箭矢,却是终是没有了力气,跌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剑落于地。

    额间贴着冰凉的地面,懵懵懂懂之际,听见耳边说话的声音。

    “总算是抓住了,好废力气。”

    紧接着,便是浓浓的黑沉幽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月下明辉,海上清风拂面而过。

    西门吹雪几个起落之间,向南而去,于岸边纵身一跃,便到了福船甲板之上。

    冯玉此时早已在甲板上恭候,见到西门吹雪,躬身施礼,道:“庄主。”

    西门吹雪微点了头,问道:“六童呢”

    冯玉闻言一愣,道:“六公子并未来船上。”

    西门吹雪闻言,微皱着眉,暗道:“莫非还流连于那花林”

    冯玉道:“庄主”

    西门吹雪静了片刻,道:“去准备酒水,置于甲板上即可。”

    冯玉道:“是。”轻施一礼,便要转身退去。

    西门吹雪道:“等等。”

    冯玉站住了脚步,疑惑的看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想着花月楼于酒宴上并未吃什么东西,便又吩咐道:“再去弄几个小菜来。”

    冯玉点了下头,悄声下去准备了。

    小几上美酒佳肴已经置好。

    西门吹雪看着远处岛上灯火辉明的地方,又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玉箫。

    来回摩挲了一阵,便凑近了唇边。

    微闭着眼盼,呜咽之声旋儿破出,萦绕于船帆海面之上,悠远而绵长,意境玄妙。

    在那箫声的音律幻境之中,便是一片寒梅傲雪。

    轻风过处,花飞依雪,雪落伴花。

    突然间疾风冰寒之气呼啸而过,卷起一片残花化雪。

    西门吹雪放下玉箫,脑中想着刚才手指尖滑过的一个莫名错音,微拧起了眉头。

    抬起头看向朔月岛的主厅所在之处,刹那间,便不自觉的就有几分的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