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辇中传来一声轻呼,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惊怒,反而有些惊喜

    我忍住没去看小皇后身边的那位魏国的皇帝陛下,思忖再三,还是本着友好和平四项基本原则,冲着小皇后咧嘴友善一笑。

    “你们几个下人,连燕国的元帅都不认得么居然如此无礼,冒犯了元帅大人”小皇后很有女主人的风范,起身站在辇前,自自然然地教训侍卫们。

    那个小侍卫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估摸着今天以后,我这坏名头又得添上一桩调戏士兵打情骂俏了。

    我摸摸鼻子,驾马走过去,干笑道:“哦呵呵呵,都是误会,误会。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皇后,真是幸会,幸会。”

    小皇后毫不介意的点点头,仔细看了我几眼,惊讶道:“咦,你和那天很不一样诶。不过这样蛮好的啊,女人嘛,以后就应该这么打扮着。”

    闻见自个儿老婆这么说,我余光瞥见殷元笙悄悄投过来的目光。目光在我身上滞留了片刻,又毫无痕迹的转了回去。

    我嘿嘿笑道:“皇后是千金之躯,自然是应当好生打扮,只是我是一介粗人,总不能打扮成这样上阵杀敌吧。”

    “恩,也是。”小皇后撅着嘴巴想了想,十分体谅的点了点头。

    “周元帅,朕多嘴问一句,你既然身为元帅,为何身在此地”殷元笙终于不再打算冒充哑巴,振衣起身,走出了步辇长身负手而立,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这个”我下意识摸摸鼻子,打腹稿想着说辞。

    “她这几夜睡得晚,身子又不大舒服。不愿耽误行军,便让大军先走,自己再随后跟上。”夏辞秋笑吟吟接话道。

    “哦既然身体不好,为何还要晚睡”魏国皇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

    夏辞秋笑得越发妩媚风流,语气又添柔情似水:“这要怪我。”说罢还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对不住,夫人。”

    “”我觉得身边埋了十吨tnt烈性炸药,我一个眼神不对,就有可能轰隆一声引爆炸药,炸得全场顷刻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殷元笙冷冷一眼扫了过来,激得我浑身一个寒战。夏辞秋作势将我搂得更紧,下巴搁在我头顶,冲着殷元笙道:“皇上,若是没事,元帅还急着赶路呢。下次您若是来了燕国,还望赏脸到府上小叙。”

    我又抖了个哆嗦,这语气,这姿态,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周府男主人

    殷元笙看着我冷笑一声:“好说好说,前太子殿下真是客气了。”

    夏辞秋立即反唇相讥:“对了,方才看见军队中有不少的大月国士兵,看来皇上和皇后真是感情甚笃,即刻就不分你我了。”

    不用看,我也能想想此刻殷元笙的表情。

    两人的对话由家事一路升级到国事,针尖对麦芒,讽刺挖苦哂笑不屑,无所不用其极。

    我抖抖索索地想,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女友和前女友,而是前夫和现老公。

    那边小皇后却对一切置若罔闻,不知道她是真不晓得以前这一段糟糕的往事,还是故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混淆视听。

    我只得见缝插针的对小皇后笑笑:“让皇后见笑了,辞秋他”

    小皇后不以为意,笑得天真烂漫:“一直听闻大元帅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没想到家家都有本难念

    的经。”

    我干笑两声,试探道:“皇后和皇上伉俪情深,叫末将好生羡慕。”

    小皇后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好说好说。”说完还不忘记给我做个鬼脸,看得我一头雾水。

    那厢两个男人冗长的战争也终于结束,夏辞秋轻轻一勒缰绳,便抱着我和队伍背道而驰。

    “你故意的”我撇撇嘴问道,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的滋味不是那么的好。

    “对不起。”夏辞秋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是我故意的。你生气了么”

    我有点别扭这种对话,别了脑袋道:“下次不许了。”说罢自己嘟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

    孩子一样,真幼稚。”

    夏辞秋听清了后边一句话,侧头在我脸上按下一吻,笑道:“是,老爷。”

    “诶,你的病怎么样了”今天光顾着自己浑身酸痛,倒忘记了自己身边也有个病人。

    夏辞秋促狭一笑道:“昨儿晚上发了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夏辞秋”我泪奔~~~不带这么耍人的~~~~

    和夏辞秋之前估算的分毫不差,追上大部队,正是在太阳完全落下山的时候。部队在暮色中选定

    地址停驻安寨。

    我在众士兵将领瞪大的眼珠子中慢慢走近军帐,心里畅快十分。

    “哟,回来了”

    九霄吧

    季无衣和尹维舟两人齐齐拿眼斜我:“头上还贴这么一朵花,怎么跟个小媳妇

    儿似的。”

    说了一半,阿瑛两姐妹就缠着夏辞秋走了进来,一个说:“夏公子,你就教教我们吧。”一个

    说:“夏公子,要是无衣有你一半手巧,我就是睡着了也要笑出来。”

    季无衣和尹维舟的脸顿时拉得长长,脑门儿齐齐垂下三条黑线。

    “咳咳。”我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喉咙,坐下问道:“京畿里还是没有消息么李安文这会子也快

    到京畿了吧他现在有没有什么动向”

    “没有。”季无衣和尹维舟齐齐摇头。

    “怎么还没有”一个月后,我狠狠将茶杯的盖子摔在桌上,气势汹汹地抓狂道。

    说来郁闷。这一路上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辞秋、无衣、维舟还有赵福儿轮着生病,还是一个病重似一个。这个好不容易好了,那个又立即倒下去,比那抗战英雄还前仆后继。

    原本定下半个多月的行程,硬是被这群人拖到了一个月后,这还是刚刚踏入燕国境内第三天。

    李安文那边也是毫无消息,整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一样,除了半个月前来的一封信,信内甚是环保

    的就写了俩字:甚好。此外,就再没接到过这家伙的只言片语。

    要不是有探子回报这厮每日正常上朝,我还真怀疑他老人家被庆帝给一刀咔嚓了。

    队伍回到了燕国境内后,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水土的问题,几个人的病一下子全好了,成天在我面

    前蹦跶的欢庆,倍儿精神。

    行军速度也立即上去了,短短不过七八日,就到了京畿郊外。

    我正在和夏辞秋牵着小手儿散步看着夕阳西下,冷不丁一人骑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在离我们一

    尺处在紧勒马缰停了下来。

    “什么事咋咋忽忽的,下次注意点儿。”我被吓了一大跳,见是赵福儿笑嘻嘻的望着我,才拍

    了拍胸口佯怒道。

    “好消息。”赵福儿扬了扬手中的信:“李安文给你的信。”

    “这个时候他来的什么信”我狐疑接了过来。

    夏辞秋和赵福儿立即双双凑了过来,两个脑门儿一左一右挂在我肩膀上看着信。

    “李安文说庆帝不日便会下旨,让我们驻扎城外。”这一点我也料到了,要进城可以,得先卸了

    装备。

    再往下看:“这剩下怎么没字了”

    总觉得李安文话说了一半,卡在脖子里下也下不去,吐也吐不出来,别扭之极。

    “好了,别想那么多,等庆帝的圣旨便是。”夏辞秋笑着抱住我,一边从我手里轻轻抽出了信,

    收入自己的袖中。

    “恩,也好。”我点点头,远远又见一匹马横冲直撞地闯了过来。

    “赵福儿。”我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啊”赵福儿背对着那马,尚未发觉。

    “福儿,捂上耳朵。”

    “”赵福儿一脸茫然,左思右想,还是乖乖捂住了双耳。与此同时,我和夏辞秋对望着点

    点头,也迅速捂住了耳朵。

    “赵福儿原来你在这里,让老娘一顿好找”一个声音炸雷般响起,虽然还是甜甜的少女音,但是那也是一只甜甜的美少女河东狮。

    赵福儿浑身一个激灵,哭丧着脸对我说:“师父,救命我忘记黄昏时候要陪惜洛去山下放纸鸢

    了”

    眼见着惜洛就要驰马驾到,夏辞秋口中呼哨一声,白乌就得得的跑了过来。

    两人同时跃身上马,夏辞秋抱着我一抖马缰,便留下赵福儿带着半拉哭腔可怜兮兮道:“师

    父”怎么听怎么像是被逐回花果山的孙猴子。

    “福儿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大笑几声,潇洒而去。

    白天闹了一宿,一回到屋子里,我倒床就睡。

    半夜被夏辞秋过来摇了几把,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我实在困极,又怕他乱来,迷迷糊糊伸手拉

    住他一只袖子,甩来甩去。他见我睡成这样也一时无奈,只得把我的手塞回被子,又掖好被角才

    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半眯着眼睛透过窗子看他走远,直到转过回廊拐角再也看不见,才一阵风似地旋下来,挑了床头一盏小灯,从枕头底下拿出方才从他袖中神不知鬼不觉偷来的信。

    我将信展开,小心的置于火焰上烤着。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信面上已经渐渐有黑色的墨迹出

    现。等到我膀子酸得差不多了,字迹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国庆快点来吧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