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感觉真是不大好,隔天起来头一直疼得慌。

    我使劲儿地敲敲脑壳子,才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一些昨天的事情。

    穿好衣服下意识的出门去找李安文,门口阿瑛姐妹俩却一早候着。

    “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季无衣和尹维舟呢”我脑子还不甚清醒,一手搭了一个人的肩膀,摇摇晃晃问道。

    两姐妹的脸同时红了一红,齐声道:“大帅,他们去送李副将了,要今天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大帅不用担心,早膳已经给您备下了。”

    我听得稀里糊涂:“李安文要走谁让他的走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也没事先告诉我一声”

    阿瑛姐妹对视一眼,又是一抱拳道:“回大帅,李副将是临时接到皇上旨意,命他先行回京汇报,大帅领剩余兵力慢回京都。李副将本来是想来向您告辞的,只是您”

    只是我昨儿个喝高了,很不给面子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我摸摸鼻子,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太阳正明晃晃的挂在头顶,晃得我有点子头晕。

    “李安文是什么时候走的”这边的事情还有些想寻了他一同商量,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已经约莫两个时辰了。李副将一接到皇上的信就动身了。”

    “我知道了。”我怏怏道,挥了挥手:“那就传膳吧。”抬步缩回屋里,又想起什么回了身子,正好看到阿瑛姐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还有什么事”我狐疑地盯着她俩,今儿一早上起来就觉得气场怪怪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偏偏摸不着头绪。

    “没,没有了。大帅,请用早膳吧。”肯定有鬼。两人的语调皆是带了些慌乱,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瞒不过说谎就跟吃饭一样的本大爷。

    我踱步绕着她俩转了一圈,估摸着硬来也套不出什么话,只得摸摸下巴道:“这样罢,我现在胃口不好,叫了辞秋过来与我一同用膳。”

    没办法,知道辞秋昨天也喝了不少酒,此时估摸着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也只有先拿他开刀了。

    “大,大帅,夏公子他他也去送李副将了。”

    嘿,这两位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舍难分了我倒是开了眼。

    “韦青离呢”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韦副将一早就被韦丞相接走了”

    我两眉一挑,语气不善:“那就把匪行和侵寒叫过来。总之这顿饭见不着一个人,我就不吃”

    “大帅”俩姐妹的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叶公子和乐公子,昨天在您赴宴的时候,就已经先行告辞了”

    “哐当”我的脚一崴,头狠狠撞在了门框上,疼得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还当真把我这儿当成免费旅店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我怒了,挥着手大声道:“赵福儿呢让他来见我”

    要是连这小子也跑了,我还是趁早去菜市场买一块冻豆腐,一头撞死拉倒。

    “师父,您找我”一个倍儿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回廊响起,默数三声之后赵福儿笑嘻嘻的钻到

    了我面前,手上还环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我看看小娘子,看看赵福儿,下巴咔嚓一下脱了臼。

    天可怜见的,我这不过是稍稍贪杯了一点,怎么一觉醒来天都翻了个个儿

    “你你从哪里把她抢回来的”我脑袋有点儿不好使,半天没回过味来::“你去了皇宫”

    赵福儿一瞅怀里那个含羞带怯的小美人儿,颇有成就感的道:“师父,不是我进了宫,是惜洛她自己跑了出来。”

    在双方的孜孜努力和再教育下,我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这殷小姑娘一直对赵福儿念念不忘,哪怕他投明弃暗重新回了本帅的座下,也依然对他痴心一片你侬我侬。日日都在思考如何越了这重重宫墙,好和自己的心上人比翼双飞羡煞旁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婚时候人来人往的难免有些松懈,殷小姑娘就躲在一驾送礼的马车上出了宫。燕国驻扎的营地实在扎眼,殷小姑娘没费多大的劲儿就寻到了,只是苦于边防太紧无法进入。偏偏在外边徘徊了半夜,看见夏辞秋和李安文扶了我下马车,借了这番东风才和自己的小相公金风玉露一相逢。

    我听得咂舌,兀自眼红不已。瞅瞅别人,那叫一个情比金钿坚。再照照镜子,我怎么就是这么一悲摧的,倒贴养了一群白眼狼。不由得悲从中来,寻思着回头还是找个寺庙拜拜,积点子阴德为妙。

    一顿饭愣是从中午吃到了黄昏,我拉着一对小情侣问东问西,正想张口来个重口味的夫妻性向一百问,门外一直守着的阿瑛姐妹俩就发了声:“大帅,他们回来了。”

    哟,不错,还知道回来嘛。

    我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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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在外一天也该累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这话说出来,实则是有些迁怒。气只气这帮人也忒不厚道,好歹昨儿个我的前夫之一才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今个儿一早就得了消息四个大活人都给我跑路了。

    就算要走,起码也得先打个招呼吧,劳资又不是老虎,能一口把他们给吃咯

    我忿忿想着,那厢阿瑛的话却飘过来:“大帅,夏公子他,他”

    “他怎么了”我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狠狠塞入嘴里。

    “夏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

    我到底没坐住,撂了筷子就往外边冲。嘴巴里的鱼肉囫囵吞了下去,连个味道也没尝明白。

    到了院外,就看见季无衣和尹维舟一左一右的搀着夏辞秋,动作像极了昨儿个夏辞秋和李安文搀我的模样。

    夏辞秋的脸色很是不好,白白俊俊的小脸儿苍白得跟那昆仑山的积雪有的一拼,嘴唇也变得没有血色,一看就是生了急病。

    “大夫呢找军里的大夫过来”我向旁边两个小士兵吼了一嗓子,急吼吼跑上去扶着夏辞秋问这问那。

    “夏公子这是受了风寒,邪风入体。加上昨晚上饮酒过量,内火虚旺,两厢冲撞便病了。”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念念有词,笔走龙蛇,开了一大串药单。

    “怎么要吃这么多药”我看着那长长的方子眼都直了。从小就怕吃中药,照这么个灌法,估摸着一个疗程下去小秋儿的味蕾就得报废咯。

    老大夫语重心长:“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夏公子这病说轻不轻,可得好生伺候了。”说得我连连点头,生怕再问下去又要多出一堆的药来。

    “好了,按照我的方子服上半个月,保管药到病除。”老大夫很是自信,向我拍着胸膛保证。

    我连连称是,老大夫心满意足地收拾了药箱子准备开路,又被我伸手拦了下来。

    “怎么”老大夫有点不耐烦了。

    我干笑两声,指指喉咙:“方才吃鱼太急,刺卡着了,还请您看看。”

    “”

    “我靠这药怎么这么苦”我舀了一勺药送到嘴边试了试温度,没留意舌尖碰着了药水,苦得我差点没手一抖打翻了药碗。

    “我自己来吧。”夏辞秋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朝我一笑。这几日来他瘦了不少,一双秋水眼也失了几分光润,看得我心头一阵难过。

    “不碍不碍。”我嘿嘿一笑,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仔细喂了下去。别说,还真觉得我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才喂了半碗药,我就出了一身的汗。这活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为了夏三儿,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一个字儿,值

    “累了”夏辞秋看我龇牙咧嘴地瞅着自己发酸的胳膊,微微一笑关切道,轻柔语气如同白羽在我小心头儿蹭来蹭去。

    “还好还好。”我稳住心神,继续未竟的喂药事业。

    “诶,我看你那天见了痕虚老头儿后脸色就不大好,你们以前认识么”我估摸着这会儿夏辞秋心情不错,小心翼翼问道。

    “不认识,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而已。”夏辞秋果真脸色暗了下去,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道。

    “哦。”我摸摸鼻子,只好继续低头喂药。安慰人什么的向来不是我的长项。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天我要死了”夏辞秋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会不会难过”

    这问的是什么丧气话我没好气道:“当然会。我又不是石头,就算是个普通朋友这样我也会难过啊。”

    “哦。”这一次头埋得更低,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抓了锦被,指节苍白。

    “好了,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才是真的。”我扶着他躺下,又为他掖上被角。

    没留意,对上了他的双眼。

    夏辞秋看着我,目光清越如水,又灼灼似烈焰:“有时候我会想,在你心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燕国士兵华眠还是殷”说到最后终究没有吐出那个名字,而是转为一声叹息。

    “别说了。”我抓住锦被的手僵了一僵,苦笑道:“现在能和你们安安稳稳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不过话说回来,本大元帅可是燕国第一猛将,倒也不应该做那小儿女姿态。女子汉大丈夫,当以家国为己任”

    一席话还没说完,夏辞秋就伸手勾了我脖子欺身吻了上来。

    我咬紧牙关艰难说道:“你干什么,想把病传染给本帅不成”

    “我不知道什么天下。卫国已经没了,现在我只知道我想要你。”语调幽幽入耳,让我浑身的力气顿时通通被抽掉。

    牙关被轻易撬开,两厢味蕾一接触,我立马捂着嘴巴跳了起来:“苦”

    作者有话要说:泪,难道我注定成为凌晨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