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是天生体寒,随着气温一天天转凉,他的日子开始变得难过起来屋子里整日整夜烧着五个炭炉,身上裹着两床棉被,可还是冷,寒气像有生命一样主动往他身体里面钻,不是彻骨的痛,而是像丝一样缠缠绵绵仿佛永无止尽的疼。
“崔胜,就没有办法缓解他身上的寒意吗”吉盛天满头大汗将傻男人连人带被拥在怀里,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心疼得揪起。
“属下无能,”崔胜单膝跪地,“属下想遍每一道药材、每一张药方都无法达到这个效果。”
吉盛天怒道:“难道就让我看着他冷死吗”
“小天,”伏在青年怀里的大牛虚弱地探出只手,扯住他的袖子,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你给我好好呆着”吉盛天粗鲁地将他的手塞回被中,斥道,“不想我担心就给我好起来”
“又不是我想好就能好起来的”大牛小声嘟哝着。
“你说什么”吉盛天没听清楚。
“我说”大牛身体弱极,只说了这么些话已经很疲惫了,有气无力地道,“你去休息会吧,你的脸色好差。”
的确,经过这几日的担心焦虑已经使吉盛天身心俱疲,看上去竟比病中的大牛还憔悴几分,可现在的他哪里有心情去休息说个不好听的话,他真怕自己一睡着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傻男人了,即使崔胜曾再三保证他至少可以撑两年。
见儿子不回答,大牛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却使劲睁大眼,道:“你去睡吧,你不睡我也不睡。”
吉盛天看他这副强撑的样子可爱极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哄道:“好了,我等下就去睡觉,你困就先睡。”
“唔”大牛实在撑不住,闭上眼睛,梦呓般道,“你叫崔先生起来吧,又不怪他。”话音方落就陷入了沉睡。
吉盛天伸出食指揉开他眉间的皱折,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退下吧。”
“是。”崔胜应了,站起身,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吉盛天讶异的回头,见他这副模样,问道:“你有话说”
崔胜看一眼大牛,犹豫片刻,道:“属下想,或许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吉盛天身体一震,小心翼翼地将怀里人放回床上,再转过身,道:“什么办法”
“上一次老爷昏迷,主上用内力为他疗伤,之后属下把脉的时候发现老爷的脉像强了些,或许”
吉盛天一掌拍在他胸前,怒道:“为什么不早说”
他盛怒之下却仍控制了自己,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内力,却仍打得崔胜连退了十岁步才稳住,方站定便“扑”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不甚在意地随手抹去,垂首沉默不语。在决定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承受主上怒气的准备,可是他不悔。五年的时间,他看出了床上的人对主上的影响力,因此在治疗上并不甚尽心,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人在主上心中的重要性,只不过几日病重主上便成了这副模样,如果他真了去了,真不敢想像主上会怎么样
“好、好、好”吉盛天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胸口急剧起伏,“当年我救你一命,这些年你为我四处奔波也够偿还了,既然你心已不在此,不如就此离去。”
“主上息怒”崔胜“呯”地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绝无二心。”
“这样你还敢说绝无二心”吉盛天“啪”地一掌拍在床头上,震动引得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睫毛一动一动地似是挣扎着要醒来,吉盛天忙隔着被子轻白他的胸口,看着他慢慢又睡得沉了,心中的怒气倒散了不少,理智也慢慢回来。
崔胜用力将头磕在地上,道:“请主上给属下机会将功赎罪。”
吉盛天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许久,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属下尽力。”
“再吃一点。”吉盛天说完不容拒绝地又舀起一勺粥送进床上的男人嘴里。
“小天,我吃饱了”大牛抗议。如崔胜所料,吉盛天霸道的阳性真气果真能化去他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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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经过半个月的运功和药材的辅助疗养,大牛如今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崔胜断言,再过半年他就可以恢复如常,只是在那之后至少每半个月要为他运功一次,这也是崔胜一开始不肯提出这个方法的原因之一。
“行,那喝药吧。”吉盛天说着将碗放回桌上,侍女很有眼色地递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
“喔”大牛苦着一张脸接过药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咕噜咕噜几大口喝完,“呯”地一声将空碗顿在桌上,张大了嘴巴直喘气,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好苦
吉盛天往忙他嘴里丢了一颗蜜枣,等他一脸幸福地直咂嘴之后才嘲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苦,也不嫌丢人。”
老实男人被儿子鄙视了,却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鼓着腮帮干瞪白眼。
吉盛天顿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轻咳一声掩饰过去,道:“今日天气尚好,出去走走消下食吧。”
大牛有近一个月没出门了,生怕他反悔似的一下蹦起来,道:“好啊,那快点走吧”
吉盛天摇摇头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别走那么急。”
这么亲密的动作还是很难接受,大牛挣扎着想抽出手来,却引来儿子更大力气的钳制。
“别动”吉盛天轻喝,“我不拉着你,万一你又晕了怎么办还想把脑袋磕个包”他说的是二十多天前大牛病情突然恶化的时候的事,当时两人正在散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距离一丈半的样子,大牛在后面突然晕倒,吉盛天没有来得及拯救,以至于他额头撞在石头上,磕出老大一个包。
“崔先生的药很有用,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不会晕倒了。”大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完这话又往外抽手。
吉盛天没想到他脑子突然变灵活了,怔了怔便给他的手逃了出去,当即冷下脸“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大牛正要唤他,突然感觉到肚子里冲起一股寒气,猛地向全身散去,到了路边的话就变成“啊”的一声惨叫。
吉盛天飞快回身,一把抱住将要萎靡在地的男人,看着他惨白的脸,焦急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大牛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寒气向全身扩散出去,像刀子在身体里面游走一样,嘴巴大张着,从喉咙深处逼出一个字:“痛”
“哪里痛”吉盛天快急疯了,眼见他整个身体缩成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忙一个用力将他打横抱起冲出门去,留下一屋子惊呆了的人。
门被一脚踹开,不等崔胜有所反应便见一个人冲了进来,他一愣:“主上”
吉盛天面若寒冰,喝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崔胜这才看清他怀里的人,面色一变,道:“怎么回事”
“该我问你才是,”吉盛天眼中狠意尽露,“他吃了你的药不到一刻钟就变成了这样。”
崔胜不敢怠慢,忙上前拉过男人即使昏迷了仍颤抖不止的手,两指按在他的腕间,片刻之后面色凝重地道:“中了雪焰。”
“雪焰”
崔胜沉着脸道:“是一种叶子像焰火一样的草,生长在雪山之颠,性极寒,是以被称为雪焰。”
“会如何”吉盛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普通人吃了雪焰若得到及时救治尚活不过四十岁,他天生体寒,更是雪上加霜,怕是”之后的话崔胜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其中的意思。
“我若为他传输内力呢”
“或可拖延月余。”
两人沉默片刻,吉盛天一字一字道:“真无办法”
崔胜摇头。
吉盛天眼露杀意;“叫我如何再信你”
崔胜“呯”地一声跪倒在地:“属下再不改欺瞒。”
吉盛天瞪视他良久,眼中的杀意渐渐敛去,冷声道:“保他一月无事,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属下遵命。”听到如此狠话,崔胜面色不改,“现在请主上将他置于床上,缓缓输入真气,配合属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