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他找过来。
我说过了,他去替你拿干净的衣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眼睛——史兰及时煞住口,暗自后悔自己这么唐突地开口问他的痛楚。
果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y鸷、冷漠,是否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伤到他了?
突然,她好想抚平他眉间的皱褶,但是,眼前的他似乎已和两年多前的那个他不一样了。
事隔两年多,他失去了笑容、失去了双眼,同样也失去了以往的快意笑容,更少了曾有的自信与幽默,她该如何挽回那些他失去的东西呢?
你问太多了吧?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展漠伦双眉挑了挑,嘴角扬起一抹孤傲的冷笑。
眼前这个女孩的确勾起他莫大的熟悉感及兴趣,两年多来,没有人敢直接触犯他的禁忌,而这个女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询问他。
果真有勇气!
我们不认识,我更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关心你—
史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今天是怎么搞的,净说一些让人觉得好笑的话?对他而言,他俩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凭什么去关心他?
你关心我?是关心我的人,还是我的钱?他蓦然狂笑,笑意中净是鄙夷与不屑。
不可讳言的,他为她的话心生一阵抽搐,也为她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茫然但她说她关心他,却让他深恶痛楚。
不是的,请你不要误会我。
史兰还想再解释什么,林管家已经拿了衣服走进来。少爷,你快把湿衣服换下吧!
林管家,她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展漠伦低沉地开口。
她是我从外面找来救你的。
救我?他眉一蹙。
是啊!要不是这位小姐帮忙,我现在还像热锅上的蚂蚁,被你搞得团团转呢!林管家用发牢s的口吻说道。
他没想到展漠伦那么快就清醒了,他原以为当他听到有陌生人在他房里时,必然会大发雷霆、口出恶言。但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发火,这怎不令他诧异呢!
说!我究竟是怎么了?
展漠伦不停地在脑海里思索,他只记得自己因为心情不好,拄着拐杖走到前厅,翻出酒柜里的酒猛灌,接下来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真的忘了吗?你喝了两大瓶的烈酒,醉倒在客厅地上,我好不容易将你扛上沙发,才出去一会儿功夫,转眼回来就没看见你的人。我前前后后找了好久,才发现你掉进游泳池里,还好你被角落的铁竿勾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管家摇了摇头,递了一条干毛巾给展漠伦,而后转向史兰说:我真是不应该,硬是抓着你来救人,竟然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史兰,那时候情况紧急,任何人都会乱了手脚的,你千万别这么说。史兰以微笑回应。
林管家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立即将手中的一套衣服交给她,这是我们少爷的衣服,你先拿去换上,左边那个门进去就是浴室。
你拿我的衣服给她穿?展漠伦眉头一皱,表现出他的不满。
史兰捧着衣服被他这么一吼,立刻停住了脚步,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你这是干嘛?你吓着史小姐了。林管家摇摇头,随即对史兰说:你还是快去把衣服换下,否则会着凉的。
史兰对他点点头,才要转身,展漠伦又不甘寂寞地发言了,那谁来帮我换衣服?
当然是我啰!林管家不解地道。
展漠伦俊逸的眉宇突然掠过一丝谜意,自失明以后,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要逗弄一个人的兴致了,但今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想逗弄这个小女人。
我不要你。他沉着声说。
那少爷你要……
他猜测着史兰的位置,伸手一比,我要她——
第四章
林管家听了不禁哑然失声,史兰则是呆若木j。
他俩直勾勾地盯着展漠伦那张可恶的笑脸。
少爷,你这是强人所难嘛!人家史小姐帮了你,你还出言戏弄人家,连我都看不过去了。林管家蹙眉道。
我可没要她帮我猩!而她既然帮了我,何不帮得彻底些?他用自以为是的论调狡辩。
史小姐,别理他,你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下,我来搞定他。
在林管家的催促下,史兰赶紧抱着衣服一溜烟地躲进浴室里。她的心脏狂跳个不停,对他突兀的话深感不解,在她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个轻浮随便的男人,可是,今天他居然对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怎不令她诧异!
难道……难道他猜出她是谁了?
史兰几乎快想破了脑袋,还是理不出半点头绪。她边换衣服,脑子边忙碌地分析这整件事。
她愈想愈不可能.事隔两年多,就算他对她有一丝印象,也应该随着时间而被消磨掉了。
就连看得见的林管家都不认得她了,何况是失明的他。
对!一定是他一时因心理不平衡,才会表现出这些怪异的举止。
换好衣物,史兰才发现她身上的这件衬衫实在是大得离谱,腰上穿着的运动裤,更像扫把似的拖得长长的,活像布袋装,如果她真的这么走出去,会不会引起他一阵疯狂大笑呢?
这个想法刚掠过脑海,她才突然想起,失明的他是不可能取笑她的。
这一刻她好想好想弄明白他失明的原因……
史兰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浴室的门走出去,迎面就对上林管家那双无奈的眼神。
林管家比了比展漠伦,她转头一看,吓了跳。
天!你怎么还没把衣服换上?她又气又急的责问他。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呢?难道他真要她帮他换衣服吗?
抱歉,我们少爷就是这种拗脾气,让我们疲于应付,能不能麻烦你…林管家一脸莫可奈何的支吾着。
她蹙紧秀眉,直睇着他那张倨傲的脸,可是我……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反正我就是不换,穿着它它自然会干的。展漠伦嘴角微扬,一句话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笃定她不会不管他。
史小姐,就……请你帮个忙吧!你可以当他是个病人,这样就应该没有关系了吧?
林管家急坏了,展漠伦不肯换下湿衣服,若是因伤风引发其他疾病他怎么对台湾的老爷交代呢?
史兰叹了一口气,想想林管家的话也没错,他的眼睛看不见,情绪的变化很大,严格说起来算是个难伺候的病人。而既然他看不见,她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好,我帮你换衣服,但是你可不能…
展漠伦冷冷一笑,暖昧的说:你以为凭我这副样子,还能把你怎么样?
她乍听这话,脸色闪过一阵羞赧,还好他看不见,否则,真是令她无地自容呢!
史小姐已经愿意帮忙了,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些呢?林管家早已习惯了他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但别人可没他这等好性子啊!
他总不能对每个人都颐指气使吧!
好!算我错了。林管家,你把衣服留下,先出去吧!展
漠伦一张狂傲的脸又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史小姐,那就麻烦你了。
林管家递给史兰一记致谢的眼神后,便转身离开。
史兰深情地看着展漠伦,犹豫了片刻后,才慢慢走向他。拿起林管家搁在床头的衣服,她发现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她有些害羞、有些迟疑,不过,看他湿漉漉的一身衣服,若再不换下,即使房内有暖气,仍然会不舒服的。
拿出最大的勇气,她开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她的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他嘴角泛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邪笑,这笑容让她的胸口狠狠一揪。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这么孩子气了?史兰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说了他两句。
他眉头一锁,声音带着迟疑,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认识我?
呃—史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我……我是听林管家说的,你以前是个很沉稳、理智的男人。
他y鸷地一笑,陡然问道:你说国语。你是从台湾来的?
史兰点点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又连忙开口说:没错,我是两年半前从台湾来美国的。
两年半……
展澳伦的嘴角泛起苦笑,两年半前不正是他出事的时候吗?一股恨意无形中又泛上心头,令他全身紧绷。
你怎么了?身体绷得那么硬,我要怎么替你穿衣服啊?
他强迫自己放松情绪,并接住她为他穿衣的小手,我自己来,你回去吧!
他突然想起自己不过是个瞎子,就算是欣赏她又有何用?那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卑微、更没用而已。
你怎么了?史兰一愣。
展漠伦闭上眼,恨死自己刚才那固执的表态。他冷着声道:麻烦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算了,我还是帮你穿好吧!你这个样子教我怎能放心?史兰被他这种变化莫测的举止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当真像个孩子,这么的无理取闹、乱耍脾气,而她也只好哄哄他了。
好啊!我的内k也湿了,你是不是也要帮我换啊?展漠伦突然失笑了一声,戏谑地嘲讽她。
她瞬间红透了小脸,由耳根烧到了脖子,但她看不惯他那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于是逞强道:换就换,你以为我怕你啊?
他微带讶异,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心底居然升起一股想见见她的欲望,他很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没说你会害怕,如果你的脸皮够厚,我当然乐意接受。他的神情隐晦不明,嘴角轻浅地浮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你不必曲解我的意思,更不用拿话来激我,我只是拿你当病人,不会在意你这种恶劣的举止。史兰冷静以对,不想被他掀起她心海里的巨浪
展漠伦一向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病人,偏偏在这一个小时内,林管家和这个女人不断口口声声地把他当成大病号简直令他气绝。
瞎眼、缺腿就算病人吗?他的话语充满犀利的冷意。
我不是指有形的东西,我是指你的心。史兰开始为他扣上衣襟的钮扣,并小心翼冀的避免碰到他寸寸纠结的胸肌。
想不到已经两年半了,这种熟悉的抚触,依然让她情不自禁忆起那个激情夜。
我的心怎么了?他的眼神y沉地微黯了一下,使他那无神的瞳眸变得更沉浊。
你有心病。我说的没错吧?她好不容易解决了他的上衣,现在棘手的事情来了,她该如何才能面不改色的替他换裤子呢?
唉!她真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大言不惭的说要为他换内k?
他扬高唇角,没错,我承认自己脾气暴躁、心情恶劣,你若要把我归类为病人我也无异议。既然如此,就请你开始为我这个病人服务吧!
展漠伦也感觉到了她的踌躇,故而调侃她。他倒想看看,她该怎么来完成剩下的工作。
在他受伤后刚开始的那几个月,他渐渐由原来的忿忿不平、自虐寡言进而变得日日以酗酒、闹事来发泄情绪。但他心里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他的一生一定会毁在这里。
他本想以这种自戕的手法来结束这个无趣、灰暗的人生,但逐渐的,他愈来愈厌恶自己这种无趣的生活方式,于是暗地里与几个以往交情不错的死党组织了一家公司,想借由它的忙碌,让他忽略乏味的人生,重燃对生命的希望。
这两年来,这家公司日渐发展,而他也有了些成就感,但每当私底下心情不佳时,他依然会想以较叛逆的行径来消化心理的不平衡。
像今天,他再次的酗酒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也意外的遇上了这个女孩,她使他贫乏已久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想抬扛的冲动及……想笑的情绪。
明知道她不会留在他身边太久,所以,他一点也不想浪费丝毫可以激怒她的机会。
你……你又不是没有手,为什么非要我帮你呢?史兰后悔了。
这么说,你是想食言了?他嗤笑了一声,好吧!让你走,你最好走得违远的,不要再死皮赖脸的硬要留下。
你说什么?我死皮赖脸?史兰立刻气得目毗尽裂,只差没从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如果你不是故意找机会在这里流连不去,那你就该执行你的工作,帮我换裤子啊!这样才能让我这个病人评鉴看看,你有没有当看护的水准。
展漠伦的嘴角衔着一抹淡笑,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反应。
好!我认了。告诉你,若不是看在林管家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呢!她霍然探出手,停顿在他腰间的拉链上。之后,她一鼓作气用力拉下拉链、解开钮扣、褪掉长裤。
刹那间,展漠伦的下半身只剩下一件性感内k。
史兰瞪大眼看着他胯下紧绷在裤内的亢奋,暗自抽了一口气,差点收不回神。
怎么?还没完呢!你怎么不动手了?
展漠伦的调笑声刺激着史兰的耳膜,她赶紧拉回神,微赧道:能不能麻烦你站起来,你这么躺着,我很难帮你穿耶!
史兰不断的给自己心理建设,她告诉自己,他是个病人……只是个病人而已,千万别被他偾张的身材给迷惑了。
你是故意取笑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不能站吗?原来你也是这种女人,想以这种恶劣的手段,来讥讽一个无法行动的瞎子。你滚吧!他面色一变,磅礴的怒焰顿时燃烧他原就卑微的自尊。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顿觉有口难言,没想到自己无心说出的这句话,会造成他心底那么严重的伤害。
不管是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这间房间,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突然沉下声,嗓音中夹杂了一丝无情的冷诮。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为那简单的一句话发那么大的脾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挫败的情绪。
顿时,一种无言的难堪在他俩心底生了根,也发了酵。
你刚才的表情虽然冷冷的,性子也挺拗的,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我还是喜欢刚才的你。你……你为什么那么敏感呢?为什么要恶意误解我的意思呢?你简直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这样教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告诉你,我偏不走,就是不走—
史兰双手叉腰的伫立在他面前,炯亮的利眸直睨着他那双黯沉无神的眼。
她很纳闷他究竟是遭遇过什么意外,为何他会失明,腿也受伤,就连性情也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猜你是不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缠上我?告诉你,我虽然眼睛和腿全不行了,但我偏偏就是有钱,但是就算我的钱再多,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一分一毫,你别作白日梦了,快点离开!
展漠伦淡漠地说,峻冷刚毅的五官也因此变得诡邪骇人。_
史兰被他那意有所指的激烈语调惊愣在当场,她想像不出他的想法怎会如此偏激,仿佛对人性充满了怀疑!
她的眼光突然瞄到他身上那件早湿透后变又半干的内k,赫然想到她该做的事,别再多说了,我替你把裤子换下后自然会走。你不要太感谢我,我只是因为先前已答应林管家,自然不会食言。
由于气恼,史兰原本的害羞与怯意全都被激发得烟消云散。她霍然走近他,伸手抓住他内k的腰带,闭上眼后,狠下心往下一扯。
展漠伦瞪大眼,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他快气疯了,这女人真敢……
她抓着手上那件干净的裤子,放在他手上,别开脸闭着双眸,急切地说:你少废话!快把裤子穿上。
展漠伦的唇角立刻泛出一丝邪笑,那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可恶笑容,你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你也不想想我这个残废怎么穿裤子呢?他的语调虽然软化了些,但说词带着浓浓的自嘲与戏谑。
史兰轻抚胸口,希望能抚平心底狂跳的节拍,她故意冷着声调说:好!你要我换我就换,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啰!
没问题。他冷冷地说。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竟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最后停驻在他那纯男性的骄傲上……
她的双颊在瞬间染红,心跳的频率变得狂烈加剧,此刻,她居然有个荒诞的想法—不知道现在的他和两年半前的他,是不是同样的令人迷醉、难以招架?
你还杵在那干嘛?快呀!该不是看见了什么你没有的东西而好奇地探究吧?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谑和放浪,这使得她的双颊更加殷红。
展漠伦见她不语也没动作,嘴角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嗤笑的讥讽道:怎么?看呆了?
你……她感到无比的羞愤,狠狠地瞪着他,激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第一回看到,它们还不是都长得一个样。
说穿了,她也不过看过两次而已,而且还都是同一个男人的。
他脸上的表情却顿时扭曲、狰狞,高挑的右眉显现出他的鄙夷,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小女孩,原来我搞错了,既然你已身经百战,想必和妓女无异,对我那玩意儿也是见怪不怪啰?
史兰浑身一抖,胸口顿觉梗塞,她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下一刻已将手中的裤子往
其实,她现在念的不过是选修课程,上不上课都无所谓,搬来环境优雅的密西西比河畔主要也是为了散心,但自从再次遇上他之后,她那颗浮沉的心似乎就始终无法平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