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跟随她已久,知道她是不允许任何人近身接触的,乖乖的呆在她们可以活动的领域。

    回到房间,关上门,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觉得有点困。白日要巡视两次,夜里几乎是通宵守卫,原本对她来说,只是小任务而已,可多了个烦死人的鸠般茶,让她不能松懈,直接导致疲倦度增加。

    取下面具,脱掉盔甲,解开衣领,她轻弹手指,让一盘新鲜的水果跟随着她来到温泉边。拈起甜美的水果送入粉红的唇内,她脱掉衣裳,阳光下修美的身躯几乎若雪白的美玉,接近透明的纯净无暇。

    抬脚,走下冒着白色水汽的温泉,她让盘子浮在水面,自己舒服的躺入温泉中,咬着水果,叹息的闭上眼,全身放松。

    温热的水笼罩全身,舒适无比,混沌中,似乎回忆起什么。

    是一双大手,有些糙可温暖得发烫,柔和的反复的摩娑着她每一分每一存肌肤,那双手,手指修长掌心厚实,指甲浑圆干净,带来的温度总也是偏热的,来回的亲昵的抚着,会带起抹小小的火焰,从皮肤渗透下去,到血里,到骨髓里,到心里,全身暖洋洋起来,慵懒又亢奋,矛盾极了。

    接着是一双唇,柔软又坚定,轻轻的吻,淡淡的吸吮,湿漉的舔舐,将先前由指腹掌心带起的火焰节节助长,明黄中带着鲜艳的红,席卷全身,销魂噬骨,连神智全部都会被燃烧殆尽。

    然后是那雄壮的躯体,强而有力的将她全部的纳入宽阔的怀,完完整整,不留分毫,交融得不分彼此,直至都寻找到两个人共同的至极的快乐……

    长长的睫毛颤动,猛的掀开,银色的眼儿朦胧中带着浅浅的情欲。

    粉嫩的薄唇往下一撇,为不知觉侵入大脑的回忆不悦。

    那个男人,以他的方式成功逼着她的身躯留下了他的印记,害她在昏沈得将要入睡或者是沈睡中,软弱了的意识被他潜入,与那强健的体魄纠缠嬉闹,全然的迎接那狂野的放纵……

    薄薄的恼怒浮现在银眸里,她站起来,任白的水哗啦的自完美娇躯上滑落,张手招过池子边的布巾将自己卷住,直接飞到层叠飘扬的诺大床榻上,睡恼怒觉,这一回若她再梦见他,一定要抗拒他的挑逗,把他揍得扁扁的去!

    一睡便是深夜,唤醒她的是妖魔的气息。她对于污秽的味道极为敏感,一丁点儿波动都能将她惊醒。动作迅速的勾起雪衫套上,人直接从开启的时空之门,直奔出事地点。

    一踏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腥臭扑鼻,还伴随着几滴口水披撒下来,细眉一皱,厌恶的双手结印,银色的光波飞速的盘旋,轻易的将庞然大物削成了好几截,翩然闪开四处飞溅的血迹,将一切留给即将赶来的花魔族卫士处理,自己则往下一个被攻击的结界而去。

    一圈下来,又是五、六只的收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每夜都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妖怪出现,她还是慢吞吞的走向那个最靠近她住所的偏僻花园,打算利用花草的自然清新净化一下她身上肮脏的臭味。

    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鸠般茶的存在。垂眸微微思考,还是稍微释放了些法力,将身后白金的发的上一小截漆黑拉长了些许。这才慢慢的继续向花园走去。

    “你今天迟到了。”鸠般茶坐靠在一棵树下,这树的花果皆泛着晶莹的光芒,印衬着树下的他,有些深幽的感觉,如刀雕刻出的深邃五官在漆黑与柔和的光线中,半隐半现。

    她歪着头瞧他舒服的一腿伸长,一腿曲起搭手,完全不明白他的存在到底是做什么的。先前她以为他的到来同样是奉了修罗王的命令前来保护花魔的安危,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负责不会她在累死累活的时候,他可以这么闲的夜夜等她到来。就算是白日见着他,也看不出任何巡视警戒的行为。

    “话说,你每天也只能这么晚的时候偷偷出来透口气吗?”他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低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带着宁静。

    难得的,她不想伫立当雕像,只是静静的走过他面前,往花园深处的冷泉走去。

    他在她走了一段路后,才轻巧的纵身而起,跟上,小心的保持两人的距离,见她蹲在泉边,用泉水清洗手和脸,他靠在不远的一棵树边,“你的头发今天黑的颜色不是很长,是没有太过使用法力,还是这是你本身的黑发?”

    突然冒起个想法,如果她要躲起来,剪了头发那不就完全可以让人找不到她的双色长发?可剪了头发的话,她的发色和长度,像极了某人啊。怪异的想法让他眼睛一眯,一手环腰,一手抚下巴,冷不丁的,纯厚的嗓音带着疑问脱口而出:“如果你戴上面具,把黑色头发的部分剪掉,会有人认得出你和魔睺罗伽的区别么?”

    她的身影微微僵硬了一下,没有理他的继续舀水清洗手脸。

    侧了侧头,他没错过她那一刹那的变动,“难道魔睺罗伽就是因此带你在身边,以保证她可以驱使你做事情是吧,你本就是落难到魔界的?”

    她的背影这回半分也不迟疑,径自洗干净手和脸,将全身都染上了冷泉的冰凉,这才好整以暇的起身,转过来,看都不看他垂眸握着手腕左右扭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活动关节的运动。

    他直起靠在树干的魁梧身躯,刚想开口,就看见她身后的透明结界外有只正往里冲来的怪物,抬手深蓝的荧光如箭矢急而出,直接穿透结界,不但穿透怪物,后坐力还将怪物整个往后重重的飞出去。

    被攻击的荧箭擦身而过的她白金的发随着带起的风扬得老高,而她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安静的待一切结束,才侧过身,默默瞪着那破了个洞的结界。

    他走上前,假装不经意的立在她身边,先是悄悄呼吸了一口她身上散发的馨香,本来还想假装惊讶一下怎么挨她这么近距离,可在觉察到什骱筢,还真的诧异低道:“恩?怎么这结界有王的封印?”几不可见的璀璨黄金流光在结界周围窜过,那种特殊的气息,全魔界都无法错辩。

    她终于可以确定他不是修罗王派来帮忙的人手,而是来花魔偷懒度假的,一想到最先遇到他时,他还伪装了身上的法力强度,八成是偷溜来的。张开双手,柔和的银光将破洞慢慢的修补。

    他帮忙,确定把他弄坏的结界给修好了,他后知后觉的四处看了一圈,才发现这个花园的四周都有设下修罗王的隐藏印记,如果不是他炸掉的那个口,这个封印是个很完美的罩子,似乎是要将什么东西的气息隐藏起来。

    “你……”他才想问是否她是否注意到修罗王的封印,就见破掉的那块缺口外围猛然涌起好几只巨大的妖怪,疯狂的撞击着缺少黄金光芒的部分。

    “这是怎么回事?”他高高的扬起眉毛,“我不记得花魔周围有这么多异物存在。”花魔位处魔界比较中心的部分,应该属于安全的地域,怎么会大半夜的有妖怪不睡觉前来攻击,还这么疯狂?

    ……那是因为你白痴的把修罗王的封印破坏,不属于魔界的纯净的气息泄露,所以招引来更多贪婪的妖魔。她已经不想理会他的愚蠢,沈默的只是让银色的光芒尽可能的将那个缺漏的结界给补得厚实,浅金发尾的漆黑,缓慢的向上蔓延。

    他边帮忙,边沈思,“夜里的花魔防御值降低很多,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解决掉它们。”说罢,长身一提,化为蔚蓝的光影冲了出去。

    她安静的瞪着他在外面厮杀,完全不懂得他到底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解决掉那些妖怪,踏回结界内,在冷泉的另一边岸上,单膝跪下,豪迈的捧起水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洗净,感觉到她的一直瞪视,他抬起头,朝她弯了弯唇角:“别怕,我会保护你。”

    银色的大眼儿微微一抽,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住一脚踹出去的冲动,他以为她防备的人除了他,还有别的东西吗?

    起身,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几缕黑发垂下英俊的脸,让向来看起来冷漠的他多了几分幼稚。他跃过泉水,站到她面前,象个邀功的孩子,重申:“我会保护你。”

    银白的长睫颤动着,她所做的就是将视线往右边瞟去,实在不愿意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表情。

    两个人站得很近,她的不闪避让他心情很愉快,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刚才他的表现是不是很神勇?低头瞧才勉强及他肩头的她,柔顺的发是白金色的,她的皮肤也白皙的接近透明,眉毛、睫毛都是白金的颜色,连薄薄的唇都是淡淡的粉红色,她整个人一点儿也没有魔界的张狂狂野的色调,柔和的、纯净的、晶莹剔透的,就像是魔界北域深渊最底端那些水晶,纯洁宁静。

    身后的妖魔气息浓郁让鸠般茶猛然转身,在看到结界外又凝聚了一大群妖怪时,他一皱眉头,第一开口便是:“你回去魔睺罗伽身边吧,这里对你而言不安全。”

    她困惑的抬起眼看他,他不是死缠着她的么?怎么会突然要她离开?

    没见她反应,他偏头看她,“这么多魔怪,一定出了问题。若花魔的人看到你的存在,那就麻烦了,走吧。”说完还张手做出驱赶的动作。

    ……他,是在担心她?她不理解的歪了歪头。

    瞧见向来是敌意的小脸浮现了其他的表情,他觉得很成功,咧出个得意的笑:“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的。”她只会独属他一个人。“走吧。”暂时让魔睺罗伽保护好她,他会在她对他产生感情的时候,上门讨人的。

    他的言行举止叫她产生了疑惑,见他再次挥了挥手,便闪电般杀了出去后,她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在感应到其他人的接近时,慢吞吞的离开。

    鸠般茶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回到寝室的魔睺罗伽梳洗后窝到舒服的大床上了,也没想明白鸠般茶的奇怪行为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只能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入睡。

    第二日,刚起身,侍女就在门外恭顺说魔相有请。

    大概是结界出了问题惊动到花魔了。缺少了修罗王的封印,往后哪怕是深夜,她都不能毫无遮掩的出现了。否则只会雪上加霜,让怪物们的聚集愈加繁密。

    银亮的长袍加身,雪白泛浅金的发拖拽身后,修美身形,优雅傲慢的姿态让花魔的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偷偷打量这魔界四大魔帅中最优美的魔睺罗伽。

    自踏出住所起,就感觉到笼罩在花魔外围的妖怪气息浓郁,面具下的魔睺罗伽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很用力的感谢昨晚那个莽撞的男人,若非她的住所也有修罗王设置的结界,恐怕她连回屋都不能取下面具和轻易更衣。

    被引入花魔的书房,高高的门扇敞开,在看到满是书的屋内还有鸠般茶的身影时,魔睺罗伽实在是很想抬脚走人的。

    带着斯文笑容的花魔倒是比较热情的请魔睺罗伽进入,看着鸠般茶靠在窗边不肯动弹,而进入屋里的魔睺罗伽立在门边安静的当雕像时,他也没有撤掉微笑,很大方的进行着主人的义务,“请魔睺罗伽魔帅前来,是鸠般茶魔帅的意思。”接下来便噙着看起来就很温暖的笑容望着鸠般茶,等他接口。

    鸠般茶找她干什么?他不是看不起她吗?她动也不动的微微抬着下巴,在安静的中借着面具的掩饰,开始走神,直到低沈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花魔最近是否有麻烦?魔相之所以才请魔睺罗伽来此相助?”鸠般茶的提问冷冰冰的,不过很直接。

    花魔笑眯眯的点头:“的确有点小意外,鸠般茶魔帅若是愿意鼎力相助,鄙人会感激不尽。”反正帮手多一个有益无害不是么?

    哦?多个人帮忙?那她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

    鸠般茶在那方直起坐在窗台上的高大身子,深蓝的袍子边缘流窜着蓝色的荧光,“那就请魔相说说哪里需要我帮忙吧。”

    花魔笑着看看那边继续呆立不动的魔睺罗伽,“很简单,也就是巡逻一下花魔周遭的结界,再杀杀闯进来的怪物好了。”其实实在可以不劳驾两位魔帅的,不过硬是有人这么热心,他也不好推辞啦。

    “好。”鸠般茶微微颌首,面无表情的大步穿过房间,来到魔睺罗伽身边,高高在上的蓝眸是冷淡和一丝排斥,“走吧。”

    虽然不明白花魔留鸠般茶下来的决定前有没有思考过她与鸠般茶的关系恶劣程度,不过他勇与承担后果的决心让她很倾佩。尽管并不想理会鸠般茶,可看在花魔的份上,她还是勉强卖了个面子,跟随鸠般茶走了出来。

    两人沿着花魔的外围慢慢的行走检查,一路上引来花魔族人目光无数。

    在闲杂人终于少了一些时,鸠般茶突兀的停下步伐。

    魔睺罗伽没什么异议的也停下步伐,这个男人好歹也是四大魔帅,无论战斗的攻守他都高人一等,也许他有什么高见也说不定。

    鸠般茶冷冷的垂眼看着距离他几大步之外的魔睺罗伽,雪白的袍子雪白的面具雪白的长发,若是发尾有一截漆黑,那该有多让他高兴。最后将视线锁在她致的面具上,他冷淡道:“我帮你是有代价的。”

    谁要他帮忙了?她无声的顶回去。

    “事成之后,给我你的侍女。”

    狂妄的语气让魔睺罗伽略微抬高下巴。他想要就要?他以为他是谁?瞧着他那副不耐烦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就讨厌。

    美的面具轮廓深邃,可毫无表情,鸠般茶厌恶的皱起眉头,本想抬脚走人,可为了心里的人儿,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半晌不见魔睺罗伽回答,剑眉几乎要拧成一条线了,“你……听见了吗?”魔睺罗伽只是不爱说话而已,难道她还有暂时失聪的毛病?

    她觉得多站在他身边呼吸一秒,都玷污自己。直接掉头就走。

    “魔睺罗伽!”他咬牙低斥的声音让她觉得心情愉快,可下一刻,一道湛蓝的光波擦她耳边而过,让她定住了步伐。

    雪袍翻飞,长发被凌乱的吹拂飞扬得老高,再飘然坠落,于她的袍子下摆盘旋出白金的绸缎丝堆。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拳蓦然握紧,荧荧的银光乍现。

    他原地狂傲等待着她的反击。

    深呼吸,再深呼吸。现在是白昼,一旦她使用法力,发色的变化定然会被他觉察,那么想掩饰身份的她都无法再解释。拳头依旧捏紧,她一步又一步略僵硬的迈开步子,哪怕牙齿咬得咯咯响,现在也绝不是和他交战的明智时间及地点。

    她竟然再次无视他的存在?

    鸠般茶恼上心头,手指头一勾,数道湖蓝的光芒自头顶轰然坠落,将魔睺罗伽团团围住,炸裂于她的脚边,逼着她定住步伐,否则踏出一步,就会遭到焚身的雷电。

    四周的尖叫纷纷闪躲开,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两大魔帅就打了起来。

    蓝色的光芒间,那道白皙的身影越是巍然不动,就越让鸠般茶恼火不已,五指慢慢收拢,落雷的圈子也逐渐缩小,硬是要强迫她出手抵抗。

    蓦然,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的刺眼银光爆发,鸠般茶闭上眼,心里先是一喜,再是一警,全身绷住时刻提防着魔睺罗伽的反扑。

    果不其然,未待他能够从刺眼的光芒中恢复视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迎面扑来。鸠般茶拔身后跃,随即展开防护结界,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凶猛的攻击如同暴风骤雨,毫不留情的密密麻麻撞击上他的结界,一待那蔚蓝的光球有一丝裂缝,戴着银白色的手套立刻强制的冲入结界内,五爪锋利无比的直戳鸠般茶的口。

    浓厚的杀意让他直觉的往左侧一闪,强迫疼痛的眼掀开一条缝,正见冷冽的银光划破自己的口衣襟,连忙一个闪避,招出巨!及时挡住迎头劈下的长剑。

    空洞的美面具冷冷冰冰,雪白的长袍因为法力展开而飞扬若羽翼,长长的白金发如蛟龙盘旋,魔睺罗伽歪着头似乎对鸠般茶的招架感觉到有趣,骤然后飞,双手握剑,猛的又劈了过来。

    连连后退几步才抵挡住攻势,鸠般茶眼一眯,低低的咆哮起来,全身的蔚蓝荧光迸发,狠厉的反击回去,他就等着这一刻,不和魔睺罗伽拼个你死我活,他身为魔帅的颜面何存?

    两方厮杀得好不痛快,就见诺大的花魔内,两到光影不断的碰撞闪开,再碰撞再闪开,四周华丽高耸的墙壁、柱子、花园、走廊很快就被炸得一塌糊涂,四处是灰尘残骸,连花园里的植物都惨遭殃及。

    远远的赶来的花魔已经来不及劝架,在看到自己的殿被毁成这样,一贯的优雅微笑差点难以维持,身后是被吓到的卫士和侍从们,魔帅们之间的斗殴,谁有那个能力去劝架啊,就怕被流弹打中,死得冤枉。

    又是几道轮番轰炸,连屋顶都摇摇欲坠了……

    花魔无语的看着那两个看起来已经斗得失去理智的人,深深呼吸一口他花魔的尘土味道,抬手勒令手下将不远处的结界给炸掉。

    卫士们再怀疑自己的王被气昏了头失去理智,也不敢违反命令的齐齐动了手。

    这回热闹了,结界外云集的怪物们发现了突破口,蜂拥而入,更有巨大的怪物,张口就把刚砍到一起的两个魔帅同时吞了下去。花魔好歹终于冷静了下来,换成了妖怪的肆虐。

    “啊!”卫士们惊叫起来。

    花魔冷静的制止他们的上前送死行为。

    下一刻,突然那得意洋洋的怪物的肥硕肚皮不断抖动,蓝色与银的光芒由它肚子里绽放,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就在所有人都被刺得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时,巨大的爆炸让聚集在一起的好几个怪物炸得血横飞。

    两个浑身肮脏无比不知道身上是不是挂着妖怪胃里的消化还是别的什么恶心东西的身影先是互相又砍了几刀,在总算发现身边似乎多了不对劲时,这才停下来,改为先砍掉闯入结界的怪物群。

    此时,花魔才命令卫士们去修补结界。

    待怪物都砍光了,杀尽了心里的郁闷,那方两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才共同出手修补结界。

    花魔垂眼无声叹息的摇了摇头,他很少后悔自己所做过的决定,现下,他真的很想收回不久前的邀请。

    结界修好,鸠般茶刚想再和魔睺罗伽厮杀一场,却在看到她身后那抹又脏又臭的长发时,不确定的瞪大了眼,随意抬手用袖子擦掉不断流淌下来的怪物血和不知名体,他上前一步,想要确认魔睺罗伽头发的颜色。

    那长发的确已经脏臭得不成样子,沾染着血污和先前在怪物肠胃里的恶心浓稠体,可他分明瞧见她上半截头发在污渍中仍是时不时泛出白金的光泽,而下半截则是纯然的漆黑。

    魔睺罗伽则提着几乎有自己身长的长剑,厌恶的低头审视一身污秽,熏天的臭气和身上披挂的不知道是怪物肠子还是血块的污块,还滴滴答答坠落着鲜红和乌黑的血,实在是让她想尽快去清洗自己。

    才想飞身回住所,眼前人影一闪,鸠般茶直接挡住了去路。

    这个混蛋还想做什么?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认出了!她已经一再退让,忍无可忍,他居然当众攻击她,还不知收敛,大不了再杀一场!最好能趁乱把他给宰掉,报仇雪恨。想罢,她微微曲膝,将重心稳住,全身迅速散发出沈沈的死亡气息。

    当见到魔睺罗伽背后曲折拖拽的长发上的乌黑光泽眼见着往上蔓延,花魔首先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数步,第一个反应就是呵斥手下迅速撤退。

    还没待花魔族人有行动,银铃般的轻笑和惊呼突兀的划破了这死气的扩散。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哎呀,好可怕啊。”

    两个美艳的人儿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踏入这个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地方。如云的乌发、妖娆得叫人喷血的完美娇躯、馥郁芬芳的香味,与这一切皆格格不入。

    “保护王和王妃们!”卫士们惊叫起来,如临大敌的将花魔和满脑子问号的花魔王妃们保卫住。

    被妖怪污血弄得肮脏无比的致面具缓缓的定住,往后微微偏了偏,修长的身躯慢吞吞的恢复站立的姿势,一身煞气瞬间收敛,魔睺罗伽整个人恢复成一具脏得不行的雕塑,立在那里,就这么不动了。

    而鸠般茶则端着张肮脏无比的俊脸,矗立在魔睺罗伽对面,脏得几乎看不清轮廓的脸上,只勉强分辨得出两粒蔚蓝的眼珠子往这边意思意思的瞟了一眼,便立刻转回去瞪住魔睺罗伽。

    花魔非常务实的站出来,笑容可掬:“两位魔帅大人杀怪辛苦了,请先回住所洗换衣物吧。”

    ……明明是他们自相残杀辛苦了吧?众卫士敢怒不敢言的目送那两人倏的飞离。

    还没飞回自己的住所的魔睺罗伽毫不意外的在半路再度遭到鸠般茶的拦截。

    “是你!”他低吼。

    由于那张脸实在脏得看不出表情,魔睺罗伽暂时从声音上断定他老年痴呆或者是神经病发作,可以不用理会。想走,又被拦住。

    鸠般茶张手阻拦,不看周围花魔族人畏惧的四处逃窜,而是专心盯着面前的人:“你假冒魔睺罗伽?!为什么要跟我打?你告诉我是你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和我争斗!”若不是看到她变色的发,他本没法认出是她啊。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歹改善了些,昨天晚上不还是和平共处的吗?他还为了她杀了不少妖怪呢。

    “你果然剪了头发,为了魔睺罗伽作掩饰是么?那个女人……”又急又气的话语被戴着血污的手套张开五指的手止住。

    污迹累累的面具全是血的红和其他的黑紫,可犹如天籁般的嗓音是满满的傲慢,一个字一个字的,犹如玉滴坠入深谷:“我,就是魔睺罗伽。”

    在鸠般茶整个人傻愣住无法回应的时候,魔睺罗伽完全不客气的一挥,将他炸飞开去,漠然凝视着他整个人嵌入墙上又跌下来的狼狈,她冷哼道:“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鸠般茶。”

    “解释清楚!”鸠般茶全身泛着无比的寒意,撑起身,全身深深浅浅的蓝色光芒绽放,“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见到她本不给面子的往前走,他低沈警告:“你再走一步,我立刻让这花魔灰飞烟灭。”

    花魔存在关她什么事?本想直接走人,忽然想起她接受的命令,深呼吸一口气,她的嗓音冰冷得要下刀子了,“我要洗澡。”

    ……他无语,魔睺罗伽爱干净人尽皆知,何况挂着一身肮脏,他也不太受得了。见她直接往前飞,他眯上蓝眸,不多想的跟上。

    奇迹的,魔睺罗伽竟然默许鸠般茶入了她所在的住所。注意到这住所严密的设置了修罗王的封印,鸠般茶的眉头愈锁愈紧,本不理会受到惊吓和向他们行礼的侍女们,他跟随魔睺罗伽入了她的房间。

    污血点滴成片延伸到温泉边,当着鸠般茶的面,魔睺罗伽直接走入水中,让流水冲洗掉全身的肮脏,复杂彩的颜色随着她潜入泉底,很快染脏了白的温泉,又很快的被不断涌出的泉水带走。

    当魔睺罗伽缓缓的自水里浮出,她浑身上下已经恢复雪般的纯白,一头长发漂浮上水面,白金的光芒温柔的将发上漆黑的色泽缓慢的抹去。

    鸠般茶眼都不眨的瞪着她。

    湿透的衣服包裹着妙曼玲珑的曲线,戴着白手套的手,探上脸庞,四指微张,取下了那具一直遮掩了百年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白皙得几乎是透明的,衬着湿漉漉的浅金长发,一张小脸的肌肤更是粉嫩无比,不但眉毛是白金的,连长长的睫毛都泛着淡金的光泽,而弯曲上翘的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银色美眸更是绝美得宛若囊括了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

    纯净的气息自面具取下那一刹那流淌而出,在屋内游走弥散,仿佛烈日下的清泉,甜美诱人,可因为周围设置的结界,无法外泄,只能在屋内不断的盘旋回转。

    鸠般茶震惊的瞪着她,一言不发。

    虽然她很介意与人共浴,可他身上的味道臭得已经让她无法忍受了。漂浮出温泉,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指指温泉,手指微勾,温泉的水开始擦拭屋内地板上的污秽。半天不见鸠般茶动弹,她闭了闭眼,干脆借着法力,直接把他扔到水里去。

    大概太受震撼,跌入水里的鸠般茶直到没顶,才清醒过来的仰头出水面,本想怒骂她怎么敢把他丢入泉水,却失了声。

    就见背对着他的魔睺罗伽正一件件的解下身上的衣物,随着布料的坠落,柔美的肩膀,纤细的腰身,浑圆翘挺的臀部,修长的大腿在如金的长发下若隐若现。是她,是他朝思暮想,渴望得心都痛了,身体更是叫嚣难耐的她!

    美丽的娇躯被干净柔软的衣服覆盖,转过身来的她有一张美仑美奂的纯净面容,可一如她平日里的面具,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空洞又平板的注视着他。显然她并不介意被他看到身体,而是坐入舒适的椅子里,开始擦拭她那头丝锻般的长发。

    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在水里了,显然她不能忍受刚才的脏乱,所以才先把自己弄干净,再把他丢到水里吧。借泉水的流淌将身上清洗一遍,他走出温泉,勾手让张椅子移过来,就这么全身湿淋淋的落座到她的对面。

    紧紧盯着慢条斯理的魔睺罗伽,鸠般茶心里的感觉复杂又纷乱,说他笨也好,说他失去身为魔帅的明也好,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怀疑她的身份,太多共同点说明她是魔睺罗伽,可他就是不愿意去相信,甚至情愿欺骗自己她在说谎,指不定魔睺罗伽就从一边出现,戴着那张空洞的面具杵在边上当雕像,嘲弄他的愚蠢。

    但,无论他情感上接受与否,她的确就是魔睺罗伽啊。

    一时间要将厌恶了几百年的对象和迷恋的人联系起来,就如同让他选择尊严和欲望一样。两者他都想要,偏偏两者混淆起来,让他无从下手。

    阳光下的她,美得无与伦比,金的光线,金的光泽,金的光芒,点点丝丝交错,完全不属于魔界任何物种,也于魔界的狂野妖艳格格不入,偏偏就是轻易虏获了他的眼,让他无法自拔。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是继续敌对还是冷漠亦是追求?

    她是他渴望的人啊。

    她是他生厌的人啊。

    大手十指交叉撑住下颌,他双腿大张的坐在椅子里,魁梧的身躯前倾,深邃的蓝眸带着矛盾的情绪,全身一下辐着抗拒,一下又弥散着温柔。

    长睫掀高,瞅着他椅子下的水洼,她的视线移到他的健壮的身躯,结实的双腿双臂,厚实的双手,坚毅的下巴,薄薄的唇……

    粉嫩得几乎是缺少血色的薄唇往下一撇,她偏开头不想再看他,专心梳理长发。

    蓦然,他长身而起,大步走到她身前,近得快要踩到她的脚了,也不管身上湿嗒嗒的还在滴水,他蹲下身,逼着她不得不瞪他时,勾出个野蛮的笑容,“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既然你是你,那我还客气什么呢?”

    她全身缭绕的银光因为他的接近骤然化成猛烈的银色火焰。

    他的笑容蛮横无比,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大手的灼烧,也没闻到鼻端皮烧焦的味道,有力的擒住她小巧的下巴,“魔睺罗伽,我喜欢你。”

    她错愕的呆住。

    他低下头,全然不客气的享受她忘掉抵抗的娇嫩唇瓣,还卑劣的趁她傻住,将舌头强悍的喂入她口中,索取渴求了太久的亲昵。

    “你、你、你!”当她终于回神把他轰然炸开,她只能颤抖着手指点住他用力结巴。

    利索的一个后空翻稳实落地,他咧着笑,舌头舔过唇,“魔睺罗伽,你既然是魔界的魔帅,那么我们就按照魔界的规则来。”难怪天界的小侍女不吃他先前那套,本就是浪费时间还要佯装温柔,压不合适。

    什么跟什么啊?她的嘴巴肿起来了,啊啊啊!她跳起身朝他杀去。

    他和她都知道这房间为什么存在着修罗王的封印,她也和他都知道不能肆意动武,那么近身战注定是他占便宜啊!他得意的故意漏了个破绽,随后一把撅住她攻击的右手,将她顺势拽入坚硬如铁的怀抱,又偷走一记吻,在她气得用脚去踹他时,他心情无比愉悦的哈哈大笑。

    “魔界男人对待女人也就四个字,听好了。”他将她双手扭到背后用一只大掌制约住,另一只手用手背动作让人惊讶的温柔的抚过她气得通红的嫩嫩脸颊,随后凑到她耳边,恶劣的看到她干燥的衣裳因为他的贴近湿了一片,故意将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得到她敏感的轻颤,他低笑了。

    浑厚的笑声轰隆隆的震撼着她娇弱的耳膜,就在她气不过,张嘴一口咬住他近在咫尺的颈时,他半分也不介意的伸舌舔过那娇小秀气的耳廓,沙哑低笑道:“强、取、豪、夺。”

    她要宰了他,她一定要宰了他!

    这个没皮没脸的鸠般茶,自以为是魔帅又怎么了不起了?竟然强吻她,还在她气得要命的时候,把她从头到脚了一道后,竟然一副不满足的模样说她变瘦了,接着就这么大刺刺的窝在她的房间内,不肯离开的不但抢她的食物,而且抢她的床,借口不弄湿她的床,脱了个光。

    这个是她的床,她的房间!

    站在床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那个死男人无耻的发出了熟睡的鼾声,赤裸裸的身躯肌累累,强健的四肢大方的展示,连最私密的部位他也不遮挡,就这么仰躺着,霸占着她床榻上最舒服的中央位置。

    好想抬脚踹他,好想好想好想!

    蓦的,他动了动,换来她警觉的后退一大步防备,而他只是侧过身,懒洋洋的掀出双蔚蓝的深邃眼眸,满是暖暖的笑意望着她:“你还要站多久?晚上不是还要四处巡逻么,来来来。”大手拍拍的位置是他厚实的膛,混蛋无比道:“快睡吧,我怕你晚上没神。”

    ……好想骂话,她活了这么长的岁月,头一回涌起骂脏话的欲望。

    见她半晌不动的继续瞪他,漂亮的小脸些微扭曲,鸠般茶扬起眉毛,忽然撑起身。

    倏的后退三大步,他他他,他想干什么?!

    就见鸠般茶下床,朝连连后退的她走去,也没见要和她交手的意思,丝毫不含敌意的轻松一把捉住她,整个的揽抱起来,然后走回大床,双臂一振,把她丢到床上,接着自己上床,长臂一伸,把她整个锁入怀里,还将下巴搁到她发顶上蹭了两蹭,然后丢出低沈的警告:“如果你没有勾引我的意思,就乖一点。”

    除了僵硬之外,魔睺罗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几乎把她当抱枕抱着,还拥得很紧,结实的胳膊杠在她手臂和腰上,让她别无选择的只能挨着他,他的身躯坚硬挺拔又灼热,全身辐着滚烫的温度,古铜色的肌肤就在她鼻端,纹路强健有力的肌理分毫不差的贴着她,轻松的就让她知道,挣扎是绝对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某个地方更加坚挺发烫的抵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瞪瞪瞪,恨不得用眼睛在他强壮的膛上瞪穿两个洞了。忽然,眼前一黑,他的大手覆盖住了她的双眼和额头,留下鼻口让她呼吸,满是睡意的淳厚嗓音道:“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睡吧,我是困了,和你坚持了这么多天,我都没能好好睡个觉。”

    没能睡好觉的是她吧!早上要巡逻,晚上绷紧神经,至始至终那个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皮肤变差的人是她啊!

    无声的狂叫,可又不能真的说什么,她实在不想变成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啊,都是他的错,他的错!怨念怨念的,居然,她也就这么的不知不觉中,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