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任文一通好说歹说,承诺自己做担保,廖哥就是不肯放许温岚出来。
廖哥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女人,像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只会在耳边聒聒噪噪,吸光他钱买无用的玩意,胸大无脑,说的想的做的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她说要参与进来,无非是想分一份羹,呵,异想天开。
等拿到钱款,这女人留不得。
在湖岛无所事事,廖哥唯一仅有的兴趣是钓鱼,夜里在走廊抽根烟,早早回屋睡觉,路过许温岚的卧房门口,忽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
“难得睡得那么早,你很心烦吧?”
隔着房门,传来讨厌女人的声音,廖哥心生不快:“干你屁事。”
许温岚平静地说:“不止是心烦,你还很心急很害怕。照理来说,绑架应当速战速决,你已经拖了三天了,却好像什么都没做,整天就是钓鱼吃饭睡觉,是在等人还是一条信息?你不会连绑架的人身份都没查清吧,他当初发高烧是你们严刑逼供的结果?”
廖哥被说得莫名心慌,接着生起一窜闷火:“你怎么知道,许任文跟你说的?”
许温岚继续说:“放心,我哥不敢向我泄密,这些是我的推断。据我所知,地下赌场的个人信息是保密的,你们突生的绑架念头,可能看出他穿戴不菲,或者是出手大方。”
廖哥不以为意:“你说那么多有啥用?”
许温岚沉着声说:“我可以帮你。”
廖哥朝地上啐了口:“就凭你?我们三个大男人也逼不出一个字,你一个女人还能翻天不成。”
许温岚:“我不用逼供就能摸出他的身份,信不信由你,但试一试,对你没任何损失。”
能不能得到信任,至关生死。
良久,许温岚没得到回应,手趴在冰冷的木门,心跳忐忑。
好一会,廖哥扔下燃尽的烟头,甩手离开:“那好,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偷偷跟老子使绊子。否则,就算你哥的面子也一文不值。”
等他沉重的脚步消失后,许温岚捧着胸口松了口气。
其实与廖哥的对话,是从许任文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有一定瞎蒙的成分,无论猜对多少,至少让他觉得自己有一定能力。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许温岚被解禁后,要求取回自己的东西,被负责收缴的胡飞拒绝。
“你们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但是我很需要看一眼我的电脑,还有你们拿走他的东西。你们不是要查清他的身份吗?”
廖哥跟胡飞对视一眼,轻笑的说:“我还以为你要使美人计呢。”
许温岚如愿获得所需的东西,自己的电脑和蒙面人的卡包。
她有部小说反派是名门望族,为此专门研究过有钱人的奢侈品。
卡包装着一张黑卡,是美国运通的百夫长卡,目前直接发行在中国的地区只有香港。据说香港发行了几千张,能获得者非富即贵。
许温岚问:“他是香港人。”
胡飞吃惊地瞪眼:“你咋看出来的?他说的是粤语。”
廖哥躺靠在摇椅上,不屑的扯下嘴角:“知道是香港人又怎么样,香港人那么多,你能一个一个揪出来?这家伙连张身份证也没带。”
许温岚看向许任文,又问:“他还有别的东西吗?”
许任文抿了抿嘴,露出不舍的神情,从房间摸出藏好的手表。
许温岚憋着笑接过,仔细查看表盘。
手表的品牌是百达翡丽,世界名表排行第二没人敢第一,随随便便一只就上十万,跟黑卡一样是身份权利的象征。
这机械手表外形精致,样式却十分复古,表盘有一点浅浅的斑驳,是历时久远遗留的痕迹。
许温岚说:“依我看来这手表是古董,如果是限量版,说不定不止九十万。”
廖哥从摇椅微微起身,盯着许温岚问:“当真?”
许温岚手指划过表背的金属壳:“这里刻有手表的型号,你们可以查一查。”
许任文蹙起眉头,伸手想夺回手表:“不可能,我查过型号,顶多九十万价钱。”
许温岚抽回手,避开他的偷袭:“我需要电脑,现在立刻马上。”
她在笔记本装了卫星网卡,方便在不能接网线的小岛上网,网速虽然不快,但足够她查清很多事情了。
果不其然,手表是百达翡丽1932年的限量版,目前能查到的只有两只手表,一只在百达翡丽博物馆展览,另一只在德国的拍卖行竞拍过,卖出相当于人民币三百万的高价。
大部分每一次拍卖,除非买家自愿,私人身份不会公开,然而这只手表的拍卖是政丰集团出面的,政丰集团是香港知名之一的大财团,据说拍下手表的人是集团创办者的大儿子方奕旸。
许温岚摩挲下颌,只觉万分棘手。
如果没估计错的话,蒙面人的身份过于显赫,万一事情闹得太大,这些喽啰连带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廖哥盯着表壳的金属,眼底仿佛被金属光泽点亮,贪婪地一遍遍抚摸:“啧啧,好值钱。阿文你先前说用九十万份子钱换手表,原来都是骗我的。”
“廖哥,我哪敢骗你,是真不知道价钱。”许任文恼怒地瞪许温岚一眼。
许温岚无所谓地冲他笑了笑。
怪她咯!
廖哥得知蒙面人身价不菲,搓搓手掌说:“看来八千万绑票价不算个事,至少得好几亿才行,这下宰到头大肥羊了。”
许温岚见他贪财的嘴脸,有点头疼:“我对他的身份只是推断,凭一只手表不能完全肯定。”
廖哥的目光好不容易从手表抽离,落在许温岚身上,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那由你来套他的话,使点美人计,说不定方大公子乖乖就范呢。”
许温岚蹙起眉峰,思量片刻,点点头:“好,这事交给我。”
又转过身,对许任文说:“给我钥匙。”
廖哥听了,哈哈大笑:“这么心急。”
许任文掏出钥匙,阴着脸带她前往客房。
“当初是你看中手表,才生起绑架他的念头?”许温岚在后背,冷不丁的说一句。
许任文转回身,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
许温岚笑了笑:“我是你妹,会不了解你?你对手表的热衷,不亚于我对文字的喜爱。偷偷隐瞒手表真实价值,也不过是你中饱私囊的手段。”
许任文往楼梯口看一眼:“小声点,要是廖哥不信任我,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许温岚耸耸肩膀,接过房门钥匙:“对,你我是同一船上的蚂蚱,应该相互信任才是。他现在还在昏迷,我进去看看情况。”
许任文目送她进屋,叹息一声:“我很后悔把你拉进这个坑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许温岚进入客房,立即反锁上房门,天花板的灯啪的一下黑了,室内暗得透不出一丝光线。
她焦虑地按了几下开关,确认真的坏掉后,正要转过身,脖子上突地抵上尖锐物,凉得刺骨。
遭了,迷醉药失效了。
背后有人开口,用港式普通话,低音像哑了的长笛。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