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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正文

    第595节  第六百一十四章

    “妈妈,你喜不喜欢”

    “喜欢。”

    这一刻,才真正领略到娇妻爱子的滋味,软玉温香的境界,心里情不自禁,滋生了很美妙的幻想:有朝一日,自己再有一个儿子,是她生的儿子,自己的骨肉,承欢膝下,逗弄乐趣,岂不是人生的极大美妙

    “花溶”

    她在鲜花堆里抬起脸,只见他满面的笑容,无比的亲昵:“花溶,其实,自小商桥血战后,我就对战争彻底厌恶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半生征战,天天看着人头落地,我真的厌恶了战争,所以才力主宋金和议。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希望两国不再开战,我自己也过后半生安稳日子,骑马打猎,养儿逗趣,岂不远胜战场辛苦”

    花溶呆了一下,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她心里不知是悲是喜,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谁愿意开战谁愿意颠沛流离

    “只要我还活着,我相信,两国就不会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他意气风发,信誓旦旦。花溶微微一笑,是啊,该除掉的他都除掉了,该获得的,他也获得了,再发动战争,又有什么意义

    陆文龙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阿爹,兴高采烈地往回走:“阿爹,我们明天怎么玩儿”

    “明天阿爹教你一件新奇的玩意。”

    “好耶。”

    直到将母子二人送到帐篷,金兀术才停下脚步。花溶牵着儿子,陆文龙不停向他挥手:“阿爹,明天见。”

    “明天见。”

    帐篷的门关上,他转身,看夜色里守候的侍卫是否在尽职尽责。夜已经深了,脚步徜徉在草地上,四周只剩下虫子的啾啾声。心里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包袱。这一夜,了解了花溶,了解了她最软弱的地方,这是何等的一个进步

    他挥舞双手,忽然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毒好久不曾发作了。而且,就算饮酒过量,qingyu涌动时,也不曾有发病迹象。难道是花溶当天给自己吃的药缓解了毒性或者干脆就是解药他想得非常乐观,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对自己下过狠手,不是么

    他再转身看夜色下的帐篷,寂静无声,微笑着低声说:“花溶,晚安。”

    屋里,烛光闪耀,辉映着管家送来的一箱子珠宝首饰,金银珍珠。

    陆文龙打着呵欠,像小大人一样坐在桌上陪妈妈喝一杯茶,语气也很老练:“妈妈,你觉不觉,阿爹越来越好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

    “只是,那个妖精还在,我真不明白,阿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他说了要赶走她的,以前,阿爹并不是这样”

    以前,因为要求不一样,因为要求简单便易于承诺;现在,喜奴儿的魅劲还没过,四太子对她的ooxx新鲜感还保存着依恋。小孩子,他不懂得这些,可是,他懂得观察,知道阿爹说话,也是可能不算话的。

    花溶但笑不语,并不回答儿子的疑惑,只看窗外越来越暗沉的月色。四太子的甜言蜜语,就如这夜色,今朝这个女人,明朝换个女人,当不得真。他可以在一边说爱你的时候,一边拥着其他女人ooxx。政客的爱啊,何其廉价,不过,他自己以为很崇高很情圣很一往情深就是了。

    陆文龙还在为这一小小的“瑕疵”而遗憾:“妈妈,我先去睡了。”

    “恩,明日妈妈给你准备好吃的早点。”

    这一方帐篷的天地再一次安静下来,烛光摇影,只剩自己孤独的影子倒影在四壁。花溶静坐,良久才合上那只珠宝箱子。多少年来,第一次明白钱财的重要性。一个无权无钱的孤身女人,除了倚仗男人,又怎能报得大仇四太子,他能提供一部分的钱财,能提供一部分的权势,不是么作为当今宋金两国最有权势的男人,除了倚仗他,自己还能倚仗谁何况,自己并未白白利用他,他也是凶手之一,不是么因为抱着歉疚,所以,他总是异常慷慨大方地将他的财富,他喜欢的珍藏,一一送到她手里,企图博得她的欢心。

    一只红绫镜,一把镶玉梳,浓妆艳抹的脸从粼粼的水影里抬起,她拿一幅帕子擦干净,烛光摇曳里,脂粉褪尽,铅华全无,才发现眼角微微的细纹,那些隐藏在眉梢里的沧桑老了,自己老了。

    原以为只有秦大王才老了,其实,自己也老了。

    不老的,只有鹏举,他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最鼎盛的年华,英勇无敌,冲锋陷阵,一往无前,玉树临风。

    梳子滑过头发,一个温柔的声音响在头顶:“十七姐,我给你梳”

    她一惊,回头,梳子掉在地上,柄上的玉断为两截。夜阑人静,异国他乡,哪里有鹏举丝毫的影子

    “鹏举,再等等,再等等,我一定会回去陪你,再也不和你分离。”

    “妈妈妈妈”那是小虎头的欢笑,举着小海龟,举着小牡蛎,小靴子神气地在巡洋舰上走得“踢踏、踢踏”

    她潸然泪下,和衣躺在床上,窗外明月光,离人欲断肠。

    快马加鞭,一行小分队在夜色里潜入辽国,穿过草原,越过小树林,来到一片神秘的山谷。

    绕过巨石,仿佛天然的一道大门,视野豁然开朗,平整处,宽大而粗糙的房舍,巨大的天然平地做了广场,四周喊声阵阵:“杀杀杀”

    整齐的整容,锋利的兵刃,黑压压的方队,操练得一丝不苟。

    秦大王哈哈大笑,纵马入场,重重拍着手:“好,好,好得很,今日一见原辽国精锐,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兜鍪红巾的大将跑过来,又惊又喜:“大王,您来了”

    在他身边,一名辽国血统的大汉满眼警惕,但见刘武的态度,又不敢放肆,盯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大汉,可是,很快便被那双豹子般的眼神里的气势所震慑,不禁后退几步。

    一声奇异的口哨声,一名和刘武一样身穿兜鍪的大将上前,弯腰行了一礼:“大王,小人耶律隆续奉主公命迎接大王。”

    秦大王哈哈大笑:“刘武,你们继续,好,很好。”

    他一挥手,大踏步就往耶律隆续指引的方向而去。

    一排平整的屋子,半木半石结构,显然是就地取材,这两三年才建立起来的。秦大王边走边看,这些是军营,耶律大用,这老鬼会住在什么豪奢的地方

    一栋独立的院子,二层的楼,石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秦大王进去,只见二楼一个隐蔽的转角,显然是一个瞭望台,一个黑衣人正从上面下来,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秦大王,你意下如何”

    “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他得意地一笑,脸上的皮牵得很奇怪,秦大王疑心他换了另一张面具。不过,他并无兴趣知道这老鬼本来的模样。

    “秦大王,你千里迢迢,专程来参观我们的军容”他着意强调“我们”一词。

    “当然,老子付出了心血,付出了人力物力,自然不能就如此不闻不理”秦大王满不在乎,“何况,老子还要来拜见你这个老丈人,可不是么”

    “老丈人有趣,有趣。”耶律大用大笑,“没想到,老夫竟然成了海霸秦大王的老丈人,天下事,风云变幻,谁能说得清楚”

    两名青衣小帽的僮仆上来掺茶,秦大王环顾四周,只见诺大一间石屋,里面铺设的全是一种长悬岩,一股森森的冷气,几张兽皮,四壁孤清,无任何华丽的陈设。他心里一惊,耶律大用曾为辽国太子,何等豪奢,如今,竟然如此简易寒陋,显然在角逐天下的路上,完全投入,孤注一掷。

    他并不问任何关于女儿的话,也不提为何女儿不一起来,直奔主题:“秦大王,你来得正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探知,在大漠外有一支新崛起的西域力量,正在逐步扩展,蚕食我们的领地,再不动手,只怕他们坐大”

    这片广袤的不毛之地,原本无主,都是辽国的残余以及其他残余势力在此活动。但近年,西夏外的势力逐渐渗透,他们无法向如日中天的大金渗透,目光自然投向这片广袤的土地。这是耶律大用崛起的第一道障碍,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秦大王不假思索:“打”

    “打”

    耶律大用一挥袍袖站起来,这一瞬间的神情,真有点君临天下的感觉。秦大王心里暗惊,这个老鬼,若不是因为那幅可怕的尊容,只怕他早就掀起腥风血雨了。

    秦大王第一次随他登上检阅台。

    这是一支不足两万人的军队。由刘武和耶律隆续合作,分左右二军,二军又分九阵,按照昔日辽人最擅长的骑射,借鉴了大金的拐子马阵营,以便于在广阔的草原和大漠作战时冲锋陷阵。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