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仪部署麾下大将重守洛阳,同时于潼关聚集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准备与安庆绪、史思明决一死战,正值此际,情剑山庄来了探亲者,秦惋如、云姬二女带人骑马迎出长安城外,接回到临时府邸,而李子仪仍在兵部与各路节度使商议出兵之事。
当他乘骑驰出皇宫,奔走京城古道,经过战争的洗礼,街道已无往日的繁华,来来往往的行人脸带惊惶和疲倦,显得在叛军的统治下,一度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商贾行贩也少了过半,整个皇城街道明显笼罩着衰微的气象。
李子仪穿着便装没有了盔甲战袍在身,只觉格外轻松,似觉肩头的重任也轻减许多,好象返朴归真又重新回到浪迹江湖的生涯,腰间悬挂着一柄飞龙剑,它虽不是天下最锋利至极的宝剑,却足以笑傲武林,剑锋一出,无人能挡。
穿过正街路道,转入肃宗暂时为安抚他,派人建设歇居的汾阳王府,当他刚入府门见到数十位情剑弟子在院内歇脚,不由涌起思念家的的情怀,上前询问道:“是否夫人们来了?”
一名剑手恭敬道:“回少庄主,师韩苏李四位少夫人下午未时刚抵达京城,此刻正在客厅与云秦两位少夫人叙话。”
李子仪想起爱妻,顿时精神业百倍,颓唐的情绪一扫而空,微笑点头道:“一路护送过来,舟车劳顿,你们辛苦了……”
话音未衰,身形闪动,飘出数丈外,消失在众人之前。
数十名情剑弟子以及周边护院守卫眼睛一晃,不见了他的身影,惟有那句“你们辛苦了”的话音传来萦绕耳畔,清晰如旁,丝毫没因他远去而变衰微,不禁对少庄主出神入化的本领更为钦佩。
王府客厅内甚为热闹,一改近日清幽萧索之气,师馨悦、苏蓉儿、韩雪衣、李紫嫣四大绝代佳人,不是超凡脱俗,就是倾国倾城,有着西域三十六国“第一美人”之称的云姬公主,再次看了四女仍不禁感到略逊风姿。
六女谈笑风生,互诉别来分离之情,突然一道啸声传入:“佳丽多娇,陪老夫玩上两手如何?”
啸声也不怎么响亮,但内劲极强,震得瓦檐唰唰跳动,尘土纷落,来者功力之高当世罕见。
六女闻言一惊,秦惋如更是提剑在手,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潜入汾阳府来撒野,看阁下是活腻了。”
她喊声极响,却内力平平,与那人接话对话,内劲交锋,胸口不禁感到被一块大石压得闷恶难言,暗呼好厉害的主儿,显然不如对方功力深厚。
只见厅口人影乍闪,嗖的一声窜入一个蒙面人来,一身灰袍,双手空空翻掌连拍四下,隔空印向云姬、秦惋如、韩雪衣、李紫嫣四女,掌势虚拍,劲风无形有质,犹如四道强风迎面扑向四位佳人,前三女武功有限,见此声势自知难敌,急忙侧身闪开,而李紫嫣十足的才女,并不懂武功,被掌风一推,哎哟惊叫,眼看便要中了劈空掌力,她身旁的苏蓉儿娇呼一声,双掌顺势拍出,从旁挡住那股掌力,劲风相对噼啪震响。
师馨悦见他鬼魅闪动,出招如风,凭着直觉和对方身法已猜知来者身份,手中莲逸剑在她真气催动之下,锵的一声自行飞出,她紧跟着纵身飘出,剑锋犹如流星疾刺灰袍者,但被蒙面人挥袖掌风之下,剑势硬生生回转,逼将回来。
师馨悦伸手一抄,握住剑柄,云抹流水,剑势连贯,瞬间层层剑气弥漫罩向灰袍人,这一轮抖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剑术大成之功,静中有动,动中有静。
灰袍人察觉这一剑奥妙无穷,威力极强,暗赞静云庵高徒果然名不虚传,当即左袖挥出,暗中伸指凝力一拂,施巧劲正点在剑身上,嗤的一声轻响,莲逸剑被指力一弹微微变弯,但反弹之力也使他手指发麻,不等仙子第二剑攻势再出,右手轻扇两下,呼啸风起,内蓄无上邪功内劲。
师馨悦瞧自己一剑威势被其破解,长剑弯曲,当下暗运内力,莲逸剑嗤嗤几声颤动,剑锋左右晃动几下,内蓄绵力又恢复陡直,本来此剑乃江湖上一等一的上佳宝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不易发生走样,但在武林两大高手内力逼加之下,竟前后变了两次,可知二人内功何其深厚。
灰袍人这一掌寒风涌动,森寒无比,拍出一招后,身法倏忽隐没,远离仙子的攻势范围,反取另外五女,韩雪衣,秦惋如双剑齐动,左右刺出,攻向灰袍人,原本二女剑术颇为上乘,内功亦有一定根基,只可惜与蒙面者相比就相差太远,双剑尚未触及对手身前三寸内,便被他双手顺着剑锋利刃擦前一拂,在二女肩头各拍了一掌。
苏蓉儿见状不好,想到武学上围魏救赵之策,施出冰月宫奇功“九玄寒冰掌”朝向蒙面人背后猛击过去,掌中隐含碎冰之声,这般上乘掌法拍到人的背后,内劲直透经脉,纵是武
林一流好手也非重伤不可,除非像李子仪或古向羽这等级别,能用护体罡气化去劲道,如清风拂体一般。
灰袍人掌上倘若再加上三成力道,非把韩秦二女震成内伤不可,此刻刚要加劲,听闻背后寒风急剧凝结,直扑背后督脉大,心下犯疑:“九玄寒冰掌,不可小觑了。”
当即内息流转后,顾不及再拍身前二女,而是急忙抽身回挡,两掌出击正推在苏蓉儿玉掌上,内劲激荡,两人身子微颤,随后苏蓉儿则像断线的风筝向后飘开。
师馨悦摧动内息,第二剑又出势如奔雷,挟着无坚不摧的剑气,如潮水般卷向灰袍人,室内形势已不容她再多考虑,出招慢了生怕姐妹受伤,那样真不真如何向夫君交代,她手中长剑衔住灰袍人后,一圈一圈地收缩,大厅内顿时剑气横溢,与对手斗得凶险万分。
韩秦二女悸惊未定,肩头仍传来火辣辣疼痛,运气吐纳三下,内息平复如常,试想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见苏蓉儿为救她俩而负伤摔出,急忙奔过去抢扶起她,苏蓉儿哇地吐了一口鲜血,真气渐平缓缓道:“我不碍事!”
云姬扶着李紫嫣,韩秦二女搀扶着苏蓉儿,诸女望着师仙子与灰袍人的激斗,初始二人还在近身交手,孰知越打越快,愈战愈远,二人此刻已相隔两丈远,不见实招相对,但见你一掌虚空劈去,她一剑破空绘去,掌如迅雷疾动,剑如电闪飞腾,厅室内劲气纵横,相互冲撞,余劲击到桌椅石柱顿时碎成飞屑。
师馨悦仗剑在身前挽起层层剑气飞旋,挡住了从面前冲击过来的疾掌,灰袍人见己出掌虽快但仍奈何不了她,赞道:“莲花剑绝第八重[莲心通明]竟被师仙子领悟出来,老夫佩服之极,今日若是公平比斗,老夫恐难轻易占上风,但若想在仙子剑招之下伤到其她五位少夫人,却能办得到!”
师馨悦手中宝剑化成千道剑芒,改守为攻,担心他果真以伤害其她姐妹为前提,口上不饶道:“魔教人杰凋零,以神月教大护法之能竟也用得上如此卑鄙手段么?”
灰袍人起落飘忽,犹如鬼魅,双手虚拟在胸前连划几道半圆,将无形剑芒尽数化解卸去,看似轻描淡写,实已在适才一划中用上平生之力,才能有这般飘逸。
师馨悦惊道:“鬼魅玄功!裘先生的修为更进,已将此功修炼到大臻圆浑的境界,难怪有恃无恐,敢入汾阳府中出手了。”
原来灰袍人正是裘日修。
这时守在外的冰火雷电风五剑手及护卫闻声奔进厅中,裘日修身形疾动,避过仙子射出的莲逸剑芒,几掌挥出,又拍倒了数名守卫,五剑手上前围攻却被他瞬间以内劲伤了两人,快得匪夷所思。
师馨悦转向五女道:“雪衣惋如,快搀扶姐妹先出厅外,我来缠住他。”
诸女心中明白,自己在这势必分她的心境,让对手有可乘之机,回道:“知道了。”
裘日修喝道:“谁也走不掉,天下人都羡慕少庄主娶得十位美若天仙的佳丽为妻,今日老夫折损他几位夫人,瞧他能奈我何?”
当下逼开了三剑手,右掌猝伸陡然出招,邪掌直取受伤的苏蓉儿,哼道:“叛师背教,老夫先拿你开杀戒!”
韩雪衣、云姬、秦惋如三女举剑待挡,仍无济于事,正当危急之时,忽然厅外传来声音道:“裘老,入府欲伤在下爱妻,还要问过子仪手中这柄剑。”
话出剑飞,一道奇劲拖着尚未出鞘的飞龙剑射向他的背脊要。
裘日修闻声不敢怠慢,哪还顾及面前的诸女,背受李子仪冷袭,能不能顺利脱身已成了未知数,他凭着独特身法倏地转身,并没胆量硬接此剑,一抬手一飘身,举手间可挡天下任何攻势,飘退间可避开任何追击,实为鬼魅玄功上乘精髓之外。
飞龙剑挟着奇劲袭至,被裘日修抬手掌风一挡,按原路御回,厅口身影乍闪,握剑入怀,悠然立于厅中,诸女见来者剑眉星目,英俊潇洒,正是她们阔别数月之久的君郎。
李子仪微笑瞧向娇妻,眼神再流露着无限爱意,一切言语似在不言之中,反而先对裘日修开口道:“裘先生驾临寒舍,有何赐教?倘若只为折损内人而来,你今个儿就休想活着出去!”
裘日修哈哈笑道:“少庄主就是少庄主,要知道你用剑如神胜老夫不难,但若想留下老夫却没那么容易,鱼死网破,弄不好老夫失手伤了尊夫人,可就怪你的不是了。”
李子仪左手握剑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气势凌人,君临天下,凝视着裘日修这位名列黑榜第二把交椅,魔教中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若在他不能伤到诸妻的前提下瞬息间制住他,只有猝然发难使其难有出手旁顾的余暇,换作以前的自己就难做到,今非昔比,此刻若全力以赴,倒有很大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