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鞋子也没穿,被聂唯阳抱着一起坐到花园里美人鱼喷泉池边的台子上去。旁边的大丛鹤望兰度过了冷冬盼到了新夏,又抽出郁郁葱葱的新叶来,淡色的花苞在夜色里看起来像在微微发光一样。
我把脸凑在他颈间,深深吸取他的气味,问:妈妈和聂叔叔呢她怎么样了
他们也累了,去休息了。他声音带点苦笑,如果她不是你妈妈,事情就好办很多。这时候才看出来你们的确是母女,坚持起来一样固执。
搞不定我抬头苦着脸看着他。他失笑:脸皱得像沙皮狗。别担心,她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激烈反对,事情挑明的方式太糟糕,总要给她点时间接受。
我好奇:你跟她说了什么
聂唯阳居然撇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他轻叹:相信我,小东西,一个男人要得到他女人的母亲的认可,从古到今都没有过什么不一样的办法,所以,别问我。
我睁大眼,忍不住笑意:甜言蜜语逢迎拍马以他的格,还真是好大的牺牲。
还不至于。他瞪我,捉着我的手指咬一口,笑,没良心。
我笑着躲闪开,伸手去轻抚他眉毛,柔声问:累不累忙了一天,回来也不能休息。
他乌黑的眼眸凝视我,而后收紧手臂,把下巴搁到我肩头上:苏苏,你再这样看我,我们就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我很愿意那样累一下。
我低低笑,不敢撩动他说,我也想念他的身体和热情,唉,可惜,今天这情况,不合适呢。
那照片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问,平平要卖给你的东西,就是这个吧
他沉默一下,点点头:我以为都拿回来了。
拿回来我疑惑,你什么时候去拿回来过
当天。他简洁地说。
当天我想起那晚他不在床上,那天你晚上出去的时候
那时候是他们送照片和她的手机来给我。他看我一眼,扬眉笑,看你,满眼问号。我找了人帮忙去拿回那些东西,对待勒索最麻烦的不是要的价码,而是永不止息的骚扰,所以我拒绝了她的交易,然后找人去一劳永逸。
够狠。原来这家伙早已经不声不响解决过了,好像不露牙的猛兽,无声无息过去就是一口。
我咽口口水:那你干吗不告诉我
他挑眉:告诉你那照片拍得好看呢你看了开心
是挺让人不舒服的。我想了想,又问,你找的什么人帮忙会不会这次不是平平,是那些人心里还有点小小期望,平平不会对我无情至此,一次受挫,仍要咬住不放。
不会,那些人是陶意棠的朋友。他阻止我张嘴问新问题,捏捏我的脸,唇角勾起来,问答游戏到此结束。小东西,这些你就别管了,我会把照片和备份都拿回来的,你只要小心你自己就好了,现在,把注意力放到你的男人身上怎
样
五月,是情动的季节。
凌晨的时候蹑手蹑脚溜回房间去,感觉迷迷糊糊刚睡着,又被人拍醒。
睁开眼睛:妈妈看她一脸准备谈判的表情,我在心里哀叹,不是吧一大早就来
好在妈妈只是叫我下楼去吃早饭。聂文涵和聂唯阳都不在。早餐依然可口,只是若不是我也饿得狠了,被妈妈那样在旁边盯着,简直吃不下。
我一放下空碗,妈妈就开口:苏苏,妈妈不跟你讲那么多了,你自己选,你要妈妈还是要聂唯阳
怎么我要是跟聂唯阳在一起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琼瑶大戏每次看到电视剧里面对哭对喊的伦理冲突情节,我就想,剧里的人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要冲突升级吗谁都知道争吵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糕。为什么不能暂时忍让,等冷静下来再探讨
于是我叹气:妈妈,你在我心里地位如日中天当仁不让。
妈妈没被我乱七八糟的成语逗笑,但也面色稍霁:苏苏,相信妈妈,你还太小,你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样子,一时把持不住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说:是是是。
妈妈说:他大你那么多,怎么哄你不是易如反掌你看看那照片,你不用瞒我,他只是要占你便宜,怎么会真心喜欢你
我说:对对对。
妈妈皱眉:你别敷衍我。我知道你大了,到了交男朋友的时候了,只要人好妈妈不会反对,你看菲力不是挺好多开朗善良,我看出来他喜欢你,你考虑考虑他。
我说:好好好。抬眼从开放式餐厅的半墙看见聂文涵跟聂唯阳正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正说着什么,大概是正在就勒索事件交换意见,聂唯阳好似听到我跟妈妈说什么,远远瞪来一眼。
我伸伸舌,看见聂文涵往餐厅过来,聂唯阳却转身出门了,急忙站起来跟过去,嗯,任何隐患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听见妈妈在后边叫:苏苏,你回来然后是聂文涵的声音:阿阮,我睡到脖子又疼了,你帮我看看。
我笑,聂叔叔自有他的一套办法啊。
铁门外已经停了一辆万皇的车子在等他,他见我出来,站定等我。
我站在他面前,笑眯眯:我随口哄我妈的。
他撇撇嘴角:我知道。又从口袋里拿了件东西给我,到时候去吧。
我接过来一看,是他全国首场演唱会的票,n市音乐厅,后天,票面上印着他半侧的头像,大半的脸庞隐在影里。只有近处面光的眉眼分外清晰,长眉轻挑,眼眸微眯,那眼神,真正勾魂夺魄。
祸害,祸害。我摇头笑,却忍不住在那肖像上轻亲一下,这照片拍得的确帅,不是说不叫我看你演出,怕分心么
没把她找出来之前,看不见你我才会分心。他弯腰把唇在我额头印一下,转身上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