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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婠婠道:“陛下深爱娘娘,娘娘对陛下也是痴心一片。娘娘怀胎十月,为陛下诞下皇子,不说辛苦,娘娘心中所受的煎熬是旁人无法想象与体会的,倘若陛下对旁的女子恩宠过甚,这叫娘娘如何想呢?哪个女子不希望夫君将自己摆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哪个女子看到夫君对别的女子好会觉得舒坦?娘娘刚刚产子,陛下就迫不及待地晋封奴婢,奴婢以为,不妥。”
他微眯着眼,“那你以为,何时才妥当?”
“奴婢斗胆,待皇子满岁,再晋封奴婢。”
“你的言外之意是,一年后,你再侍寝?”楚连珏轻扣住她的脸颊媲。
“奴婢绝无此意。”她听出他声音里隐隐的怒气了。
“没有最好。”他陡然拥紧她,“换言之,朕要你何时侍寝,你都不会拒绝,是不是?”
“奴婢知道陛下对娘娘情深似海,对奴婢只是一点点怜惜之心,奴婢不敢有任何奢望,只希望隔三差五地见陛下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么一点心愿?丫”
萧婠婠柔顺道:“奴婢出身寒微,从未有过非份之想。”
楚连珏目光犀利,“你拒绝朕的晋封,朕如何对皇弟说,这场‘决斗’,朕赢了。”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假如陛下有所为难,就让奴婢对凤王说,让凤王明白,奴婢心系陛下,心中再无旁人。”
他紧盯着她,“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她莞尔道:“奴婢只是念及娘娘,望陛下成全奴婢这小小私心,陛下也不希望娘娘胡思乱想吧。”
他松开她,“好,朕准了你的请求。”
萧婠婠紧绷的四肢顿时松懈下来。
方才一席话,她看似从容不迫,其实后背早已渗出薄汗。
圣宠与册封,并不是不想,而是很想,很想立即实施计划。
然而,即将产子的嘉元皇后仍然占据着他整颗心,即使他对自己动情,她也无法与嘉元皇后相提并论。因此,她不能急躁,必须看准时机。
她正想告退,楚连珏却要她留下来,说宋之轩马上就到。
不多时,宋之轩果然来了,行礼后,不经意地看她一眼。
“爱卿可算出瑶儿和皇贵妃的分娩日子?”楚连珏问道。
“微臣估算,嘉元皇后的分娩日子比皇贵妃晚十至十五日。”宋之轩语声温和,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瑶儿与皇贵妃必须在同一日、同一时刻分娩,你可有法子?”
“皇贵妃分娩那日,陛下可安排产婆与心腹宫人在永寿宫伺候,微臣会在慈宁宫煎一碗催产汤药让嘉元皇后服下,嘉元皇后便可同时分娩。”宋之轩沉着地说出一番足以惊慑人的话。
“催产汤药对大人与胎儿可有损伤?”楚连珏担忧地问。
“陛下放心,微臣准备的催产汤药对大人与胎儿没有损伤。”
楚连珏点点头,须臾,对二人道:“皇贵妃分娩之时,朕会在永寿宫掌控全局,慈宁宫就交给爱卿与凌尚宫。凌尚宫,瑶儿产子后,立即带着孩儿到永寿宫,途中不可出任何差错。”
萧婠婠应道:“奴婢会万分谨慎。”
楚连珏想了想,犀利的眸光直逼人心,“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现下说出来参详参详。”
宋之轩道:“微臣觉得,凌尚宫护送皇子到永寿宫,孤身一人,只怕途中有变,不如让微臣与凌尚宫同行。”
楚连珏凝眉沉思,点头道:“倘若瑶儿产后没什么大碍,你便与凌尚宫一道来永寿宫。”
————
万寿节之后不几日,天色阴沉,北风呼啸。
这日,午时刚过,阴霾的天空飘下细细如盐的雪花,不多时就变成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皇贵妃林舒雅开始腹痛,宫人立即去禀报楚连珏。
楚连珏扔下政务,赶往永寿宫,命吴涛将皇贵妃所有心腹遣至伙房,以乾清宫五个宫女、三个公公代替他们。产婆为皇贵妃接生,宫女在一旁协助。
听着殿中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楚连珏的心慢慢揪紧,担心雅儿能否顺利产子,更担心瑶儿是否一切顺利。
宋之轩正在太医院翻阅脉案,接到陛下的密旨,立即赶往慈宁宫。
在宫门口遇见萧婠婠,二人一道进去。
闻知妹妹腹痛分娩,林舒瑶惊惶不安,握着萧婠婠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
萧婠婠感觉得到,她的手微微发颤,她的身越抖越厉害,就柔声安慰她,说陛下在永寿宫陪着,皇贵妃娘娘一切都很好,无须担心。
如此,她的紧张才有所缓和。
忽然,林舒瑶眉心一蹙,手捂着高耸的腹部,“疼……凌尚宫,很疼……”
“娘娘莫怕,宋大人就在大殿,娘娘先躺下来……”萧婠婠扶着她躺好,安抚着她。
“娘娘,奴婢去叫宋大人。”余楚楚也很紧张。
片刻之后,宋之轩匆匆赶来,察看过后,既惊且喜,“娘娘受惊,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萧婠婠欢喜道:“那就是说,娘娘不需要服催产汤药了?”
宋之轩郑重地点头。
林舒瑶紧紧抓着她的手,惶然不安地问:“哀家提前分娩,是否对胎儿……”
“娘娘无须担心,提前分娩是常有的事。”宋之轩宽慰道。
“娘娘,这是好事,宋大人是宫中最好的太医,有宋大人为娘娘接生,必定诸事顺利。”萧婠婠笑着宽慰她。
林舒瑶颔首,却突然皱眉,痛得叫出声。
当即,宋之轩让余楚楚吩咐下去,准备热水与棉巾等物。
这是一个异常混乱的下午,萧婠婠第一次亲眼目睹女人分娩的痛楚与艰辛,第一次经历新生儿诞生的喜悦与激动。她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宋之轩的从容与细心,此次与他并肩作战,为嘉元皇后接生,她更佩服他,觉得他是可亲可敬的,而以往,她总觉得他很遥远、很疏离。
嘉元皇后惨烈的叫声撕心裂肺,她听在耳中,对于那种母子分离的撕裂的痛,仿佛感同身受。
整整两个时辰,嘉元皇后用尽所有的气力,才生下皇子。
新生儿响亮的啼哭声,让寝殿中的每个人兴奋地笑起来。
林舒瑶躺在沾满血污、凌乱不堪的床榻上,满脸汗珠,憔悴得面色蜡黄、唇色发白,嘴角却蕴着一抹无力而欢喜的笑。
“恭喜娘娘,是皇子呢。”余楚楚小心翼翼地为皇子擦身,然后裹上襁褓,递给萧婠婠。
“娘娘看一眼皇子吧。”萧婠婠抱着皇子靠近床头。
林舒瑶摸摸儿子的小手,欣慰地笑了。
之后,她昏昏地睡过去。
夜色如染,大雪飘飞,那硕大的雪花从高旷的苍穹飞落,在人间迤逦出一幕绝美的画。
楚连珏派来的公公说,皇贵妃还未诞下皇子,不过也快了。
宋之轩妥善安置好嘉元皇后,与萧婠婠一同前往永寿宫。
北风呼啸,寒气逼人。
风雪中,一人披着大氅,一人系着斗篷,挎着一个精致的篮子,疾步前行。
忽然,前方出现数人,朝他们走来。
当中那人,披着紫红凤羽斗篷,斗篷被寒风吹起,张狂地飞扬,颇有气势。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宋之轩行礼。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萧婠婠福身。
“你们这是去哪里?”杨晚岚闲闲地问道,目光移向那个古怪的篮子。
“皇贵妃娘娘腹痛多时还未诞下皇子,微臣奉旨前往。”宋之轩淡定道。
“奴婢也是奉旨去永寿宫。”萧婠婠冷静道。
杨晚岚抿唇一笑,“哦,奉旨……凌尚宫,篮子里是什么?”
萧婠婠回道:“回娘娘,是六尚局为皇贵妃娘娘的皇子准备的襁褓与棉丝用物。”
倘若皇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啼哭,那就完了。
因此,她紧张得双臂发颤,却只能强装镇定。
杨晚岚的近身侍女秀宁道:“哦?襁褓应该一早就送到永寿宫,为什么这个时候才送?”
“先前备好的六套襁褓早已送至永寿宫,这是今日刚刚制好的。”
“娘娘,陛下急召,微臣不敢耽误,微臣先行一步。”宋之轩适时道,有礼有节。
“混账!娘娘关怀皇贵妃娘娘,也是耽误吗?”秀宁喝道。
“秀宁,不得无礼,宋大人深得陛下器重,你怎能不分尊卑?”杨晚岚徐徐一笑,温婉道,“婢女莽撞无知,宋大人大人有大量,莫与她一般见识。”
“微臣不敢。”宋之轩稍稍侧眸,眼角余光扫向萧婠婠,“微臣先行告退。”
萧婠婠会意,跟着他走,却被秀宁拦住。
秀宁伸手掀开篮子里的绸盖,宋之轩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横眉冷目。
秀宁挣脱手,讪讪道:“凌尚宫又不是太医,急什么?皇后娘娘想看看六尚局为皇贵妃娘娘准备了什么样的襁褓,凌尚宫,给娘娘瞧瞧。”
萧婠婠垂着头,持礼道:“只是寻常的襁褓罢了,娘娘,奴婢奉了旨意,务必立即赶去永寿宫,还望娘娘见谅。”
秀宁凶恶地喝道:“娘娘的旨意不是旨意吗?娘娘是皇后,母仪天下,看一眼也不行么?”
杨晚岚任凭近身侍女叫嚣,美眸微眯,目光冰冷。
“宋大人,凌尚宫,陛下有旨,命你们二人速速前往永寿宫。”吴涛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片刻后,他就赶上来,厉声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磨蹭什么?陛下急召,你们胆敢怠慢?想掉脑袋吗?倘若皇贵妃娘娘和皇子因你们迟迟不来而有何不妥,你们担待得起吗?”
宋之轩和萧婠婠赔笑应了,立即迈步疾奔。
吴涛一转身,好像刚刚看见身边的人是皇后,立即行礼,谦恭道:“哟,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奴才不知娘娘在此,未及行礼,奴才死罪。”
杨晚岚没有说什么,瞪他一眼,扬长而去。
————
永寿宫已被楚连珏掌控,从宫门口到寝殿,都是吴涛安排的人。
萧婠婠和宋之轩踏入宫门,就由御前的宫人引着来到楚连珏暂歇的寝殿。
楚连珏一见他们进来,焦急地问道:“如何?瑶儿是否已顺利诞下皇子?”
殿门关上,殿中只剩三人,数盏珠珞宫灯燃放出明亮的光影。
宋之轩微微屈身,“娘娘母子平安,陛下放心。”
萧婠婠将篮子搁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抱出刚刚出世的婴儿,“陛下,这是娘娘诞下的皇子。”
婴儿脸上、身上的污物已经擦去,呈现在楚连珏眼前的,是一个闭着眼睛熟睡、脸面细嫩红润、明黄色襁褓包裹着的小小婴儿。他眉开眼笑地抱过孩儿,脸上洋溢着身为人父的喜悦与慈爱,“朕与瑶儿的皇子,果然不一样,俊俏非凡,天庭饱满,是天子之相。”
萧婠婠与宋之轩对视一眼,不敢说什么。
只怕陛下早已决定将皇位传给嘉元皇后所诞的儿子,而并非皇贵妃的儿子。
看着他对皇子无限怜爱、万分欣喜的神情,她在想,娘娘这一生,也值了。
“陛下,皇贵妃娘娘分娩是否顺利?”宋之轩问道。
“对了,雅儿昏过一次,爱卿速去瞧瞧。”楚连珏沉浸于心爱女子生子所带来的巨大兴奋之中。
“微臣遵命。”宋之轩看一眼萧婠婠,转身离去。
“陛下,皇子刚刚出世,理应多休息。”萧婠婠含笑道,“陛下为皇子赐名吧。”
楚连珏将孩子递给她,眼底眉梢布满了发自肺腑的微笑,“朕与瑶儿的皇子,叫做楚文朗,你以为如何?”
她将皇子放在篮子里,“假若皇贵妃也诞下皇子,陛下赐什么名呢?”
他意气风发地说道:“大皇子楚文朗,二皇子楚文晔。”
朗朗乾坤,光华璀璨,日月皎皎。
她赞叹这两个好名字。
“陛下,奴婢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他的目光停留于兀自熟睡的皇子。
“历代皇室,无论是大皇子,还是皇太子,无可避免地都处于风口浪尖,倘若陛下想让娘娘所诞的皇子平安长大,奴婢以为,皇贵妃娘娘所诞的皇子,应为大皇子。”
楚连珏面色一沉,微笑慢慢凝固在脸上。
萧婠婠柔声道:“陛下也知,皇贵妃诞下双生子,皇后娘娘会甘心吗?杨氏会甘心吗?大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会招来刀光剑影,成长之路必定艰辛,此其一;其二,虽然大皇子不是嫡长子,但陛下若有立储之心,皇贵妃娘娘为了避免母子疏离,一定会亲自照料大皇子,又岂会将大皇子送到慈宁宫交由娘娘抚养?因此,奴婢以为,无论是为了娘娘母子不分离,还是为了大皇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大皇子只能是二皇子。假若皇贵妃娘娘所诞的是公主,那就另当别论。”
他站在窗前,望着天地间最洁白的飞雪,“为了瑶儿与朗儿,你可算是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为了娘娘,奴婢愿付出所有。”
“为了瑶儿,你连朕也胆敢拒绝!”他的声音又沉又冷。
她抬眸,他已近在眼前,褐眸冷如冰雪。
他以为她为了不让嘉元皇后伤心,不愿对不起嘉元皇后而拒绝圣宠,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如此一来,他的征服之心会更加蓬勃,他对她的渴望就会更加强烈。
楚连珏伸手握着她的侧颈,“瑶儿没有看错人,朕也希望,有朝一日,你与瑶儿姐妹相称,不分彼此。”
“咚咚咚”,接着传来吴涛的声音,“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贵妃娘娘诞下皇子。”
他一喜,笑道:“随朕去寝殿。”
萧婠婠拎着篮子,与他来到皇贵妃的寝殿。
殿中的宫女已被遣出,只有宋之轩与产婆。
见圣驾来到,他立即道:“陛下,娘娘分娩不顺,耗尽体力,眼下已睡沉了。”
产婆清理好新生儿身上的污物,裹上明黄色襁褓,递给陛下,然后就出去了。
今夜,吴涛指派的人会带产婆出宫,然后,产婆永远消失于人世间。
萧婠婠抱着楚文朗,楚连珏抱着楚文晔,凑在一起,比较着两个婴儿,“哪个更像朕?”
宋之轩微微一笑,指着萧婠婠手中的婴儿,“微臣以为,两位皇子皆为人中龙凤,不过二皇子更像陛下一点。”
萧婠婠暗自心惊,想不到,他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楚连珏一愣,继而朗声大笑,“好,很好!吴涛,传朕旨意,皇贵妃诞下双生子,后日宴开建极殿,与百官同贺,与民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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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第二日,楚连珏去慈宁宫看望嘉元皇后,温柔款款,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柔情蜜意,余楚楚和萧婠婠看在眼里,倍感欣慰。
那日,嘉元皇后和皇贵妃在寝殿调养身子,没有出现在为双生子举办的酒宴上。
那日,双生子只是在酒宴上亮相一下,就抱回永寿宫。
那日,皇后杨晚岚并没有板着脸,那微笑却非常僵硬。
那日,楚连珏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大殿,从头笑到尾。
萧婠婠知道,皇贵妃分娩当晚在永寿宫伺候的某些宫人,神秘地消失。
为了保住皇家隐秘,必须心狠手辣。
诞下双生子,圣宠空前绝后,陛下每日都来永寿宫看望两个皇子,林舒雅始料未及,虽然卧床坐蓐,却也甜蜜在心。而照顾双生子的重任,落在奶娘和宫女身上,每个宫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有任何疏忽立即人头落地。
为了双生子能够平安成长,楚连珏命萧婠婠搬进永寿宫,督导两个奶娘和四个宫女,六尚局事务暂由他人接掌。
换言之,嘉元皇后和皇贵妃坐蓐之期,她片刻不能离开两个皇子。
燕王多次邀约,她不能赴约,分身乏术。
她担心皇后会对孩子不利,万分谨慎,不敢疏忽大意,一月下来,瘦了整整一圈。
两个皇子满月之日,陛下再摆满月酒。
慈宁宫仍然闭宫,与世隔绝,林舒雅风光出席酒宴,盛装打扮,华贵美艳,在后宫独领风***。
此后,她亲自照料两个皇子,萧婠婠搬回六尚局。
年关临近,六尚局忙得不可开交,为妃嫔准备过年的宫装与其他用物。
萧婠婠歇了几日,刚刚缓过劲儿,又要开始忙了。
这日,她从慈宁宫出来,看见一个公公从前方不远处慢步走过,只能跟上去。
这位公公,奉燕王之命,带她来到一处宫苑。
这宫苑,好像是用来储放御物的,难道燕王在这里?
那公公指了指其中一间宫室,她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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