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伤势之重是勿用质疑,若换往日刘飞扬或许还有些棘手,但现在刘飞扬一身武学已是功参化境,最主要的是这两三月地时间来,他也研读了不少逍遥派的医学典籍,于医术一道不敢说超过薛慕华但也远胜一般郎中了,在抱过段延庆时,他借着渡入段延庆体内地真气已知段延庆被人伤在胸口,其绝世的阴寒之气,淤积在带脉和阳维脉之间。
并且不断有丝丝寒气向周身蔓延,若不是段延庆自身功力不弱,早死上七八次了,刘飞扬先是封住段延庆带脉和阳维脉的几处要穴,防止他体内寒气乱窜,再以自身真气导引那股寒气,渡出体外,这情形有点像他当年在庄霸压到玄冥岛,以自身北冥真气逼出玄冥寒气的情形,只是事隔两年,刘飞扬的修为比之当初那是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段延庆鼻子口腔中不住有白雾溢出,那是他体内被逼出的寒气,那寒气奇寒无比,竟不化去,转眼间又结成片片薄霜落在段延庆身上衣襟上,看得众人咋舌不已,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刘飞扬四肢一张,霍的站起身来,说道:“果然是世间绝寒的阴寒真气!”
厅上众人多是武学高手,一眼便看出段延庆伤势的严重。他们都是知道段延庆乃江湖中有数的高手之一,而段延庆的伤势应该不是被群鸥而致,刚刘飞扬抱起段延庆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也明显感到一阵寒气逼来,那显然是打伤段延庆之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寒气溢出体外,而同样的他们也与刘飞扬一样想不出江湖上谁有如此功力练有如此阴寒功夫。
但众人也知刘飞扬此时的修为是超凡入圣,再看他地神情,显然是大功告成的表情,只是段延庆所中寒毒实在太厉害了,这才发出感叹。
得刘飞扬精心医疗。段延庆明显大为好转,只是精力还未恢复过来,想立时用腹语说话也是不可能,他脸上肌肉全部坏死,众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刘飞扬却从他眼中看出浓浓地焦急,知道他是有要事要说,转身向梅剑说道:“拿一颗九转熊蛇丸来。”
梅剑依言取出一颗丹药,刘飞扬接过丹药拿到段延庆嘴边。道:“吃下这颗,有助你更快恢复。”
段延庆眼也没眨一下,就接过那粒药丸服下。刘飞扬单手压在他左肩上,助他运功行气以便更快让药力发作。
只一会。段延庆腹中便隐隐有声响发出。脸色也更见血气。段正淳在旁道:“天山灵鹫宫地圣药当真灵效异常。”众人只是稍微点了下头,以作认可,并不说话,全都注意着段延庆。
段延庆仿佛没听到段正淳的说话般,待药效行得差不多了,猛得抬头对刘飞扬说道:“快,快,别管老夫,快去救楚姑娘和王姑娘!”声音又低又沉,却是他好不容易鼓出的力气,说完呼吸又明显急促了许多。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大吃一惊,段正淳和萧远山父子都不禁齐齐抢声问道:“你说什么?”刘飞扬也是心头一震,抓住他的手臂,一边继续给他渡入真气一边问道:“段先生,你说楚姑娘和王姑娘,你知道她们的下落?你,你慢慢说来!”说完,刘飞扬蓦地明白过来,段延庆自从知道段誉是他亲生儿子后,就时常在暗中关注在段誉,也包括段誉地心上人王语嫣,必是他在暗中发现敌人掳走三女,他奋而追踪,却被那幕后之人打伤,他为了赶回报讯,这才强撑着来寻找自己等人,刘飞扬此番出手相救段延庆,那只是出于知道他已经改头换面,还道他突遭强敌,不想事情竟能从其口中得知三女的消息,实令他大为兴奋。
段延庆深吸了几口气,也顾不得人还在桌子上,说道:“也是事有凑巧,在城外老夫偶然看见一群人从一辆马车上鬼鬼祟祟抬下三个女子,我一看其中竟有楚姑娘在内,显然是被人迷晕劫持,老夫虽曾是天下第一恶人,但刘大侠对我有再生大恩,楚姑娘的事我却不能不管。”
说到这深深望了眼段誉,众人也没在意,又听他继续说道:“当时我看那些人也只是普通下手,看不出何来路。也是我自大,想来人敢掳劫刘大侠地爱侣,其中必有重大阴谋要针对刘大侠,便要替刘大侠查清幕后主使之人,没有当场就出手救出楚姑娘等人待那群人把楚姑娘等三女换上另一辆马车,又行了数里,才看到另外一批人在林间准备接手换人,可惜还未等老夫出手,行踪就被对方一人发现哎,都是老夫地错啊!”语声中有着深深的自责。
刘飞扬问道:“就是那人打伤段先生的?他是什么人?”众人也齐齐望着他,等着他说出答案,除了事关三女地下落,还很好奇是谁能把昔日地天下第一恶人打得如此模样,就算段正淳对段延庆始终还存有芥蒂,但此刻也相信段延庆所言不虚,他之前的伤势在那摆着,谁会拿自己地性命开玩笑?段正淳虽然不知刘飞扬到底对段延庆有何大恩,但看此时情景,段延庆对刘飞扬是感激涕零那是谁都看得出来地。
段延庆的眼光一下变得深远,其中还带有一丝恐惧,料是又想到当时情景,只听他说道:“那人一发现我的行踪,便呼喝着朝我隐身处冲来,身法快捷异常说来惭愧,我自以为一身功夫不弱,天下间除少有几人外,其他人还未必放在眼里,见那人一头白发,但看其面容,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面貌生疏,一时也没太放心上,几句话下来,我们便动起了手,一动上乎,我便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了,那人掌力阴寒无比,只三掌,我便完完全全的败了下来,那人第三掌直接印在我的胸口。”
“什么,就三掌就把你打伤了?”冲口而出的是段正淳,神色中透着无比的惊奇,段正淳地功夫他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了,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便连自己的兄长也自承比不过他,想不到这世间竟有人能只用三掌便把堂堂昔日令人闻之色变的天下第一恶人打得险些性命不保,那那人的功夫该到什么境界?不由得望望刘飞扬又望望萧峰,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众人闻言也全是一副难以置信之容,萧远山和萧峰自忖论武功能胜段延庆一筹半筹但要在几招之内就取胜也是难之又难,想不到对方竟有如此高手,实在令人又惊又怖,正想问之后情况如何,听刘飞扬说道:“一力破百巧,从那人残留在段先生体内的寒毒来看,那人的内力也的确是震古烁今,修为内力到那境界,段先生内力不如他,而大理一阳指又是有别于一般武学气象威严,王道肃穆的武学,硬碰硬之下。自是力强者胜之。”他这么一说,等于是公然承认段正淳大理正宗的身份。
但众人听他这么说,也齐齐释然。这就好比万钧加身,人力不及如何使巧也不能安然幸免,练武之人都知道内力重要,可内力练来极度不易,这才在技艺上精益求精,好弥补人力之不足。江湖中除非武功相差太过悬殊的,不然公平决斗取胜的大都是招式更精之人,但是怕就怕在这里,修为到段延庆这地步,要想在内力上如此轻松胜过他地,恐怕也是难以想象之时,想到这里,众人齐齐望向刘飞扬。段誉更是直接问道:“那如果是二哥遇上那人,可有把握胜过那人,救出楚姑娘等人?”这两个多月来,再加上黄裳等诸老离去后,他们兄弟三人时常聚在一起钻研武学,他与萧峰皆知刘飞扬的武功已到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地步,有一次他与萧峰联手向刘飞扬进招,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以及从《九阴真经》上领悟地其他绝顶武学如狂风骤雨连绵不绝攻向他,可刘飞扬还是应付得游刃有余,数十招下来,仍能不退一步虽不反击却应对地轻松自如之极,从那一刻起段誉和萧峥终于知道为什么黄裳临走时把《九阴真经》交给刘飞扬不说是传与他,而说是交托给他,那实在是因为黄裳已明白刘飞扬地修为已远在《九阴真经》之上了。
刘飞扬低头沉思了会,说道:“不好说。试过才知道。但这不是比武较量。不管那人是谁,敢掳走依依等人,我绝不会放过他。”双拳紧握,背负于后,眼中透露坚毅无比地神色,又转头问道:“段先生,后来那人可又有说什么了么?”
段延庆摇了摇头,道:“当时我中了那一掌便知自己远不是对手,老夫一条老命丢了也不打紧,可却不能在那关头死掉,中掌后我便倒地不动,也许是那人以为老夫必死无疑,还有其他人要过来检查老夫是否丧命,反被那人喝止,就那么指挥众人远去,老夫这才捡回一条性命,赶来向刘大侠报讯,希望能有所助益。”
刘飞扬叹道:“段先生辛苦了。”众人也无人觉得段延庆是贪生怕死,毕竟他强忍重伤赶来报讯,让众人也有了一丝头绪。
萧远山问道:“那段先生与那人交手是在何处,可知他们后来往何处去了?”
段延庆道:“就在城北外三十里地林间小道,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要远离大理而去。”接着还怕说不清楚,又详细说了下周围地环境特征。
段正淳听完,又对身旁的褚万里道:“万里,快传我号令下去,各州各府严查所有白发的二十岁以上等,所有异常人等都要严加盘查,不得有半点疏忽。”
褚万里抱拳应了声,便快步向外奔去。众人听了是不置可否,就算大理各州府能劫住那个白发人,恐怕也对付不了他,只是这个办法是目前唯一可以做地了。
段正淳望了眼段延庆,似自言自语道:“有了这个线索,或许对事情有些帮助。”他当然是做梦也想不到段延庆甘冒大险,大半是为了段誉。
刘飞扬突然说道:“各位,目前我们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光在这等也不是办法,我想去段先生说的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蛛丝马迹的线索。”
萧峰和段誉齐道:“我们也去。”
刘飞扬摇了摇手,道:“就我一人去吧,时间紧迫,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也不定。”其实是他在心里默算了下时间,从段延庆与那人交手到现在也不过就三四个时辰,而对方要带着三女,就算坐马车脚城程未必快,他自忖以自己地脚程,全力以赴的话此时立刻赶去,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截住他们。
萧峰和段誉还欲说话,刘飞扬以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就这样了吧,麻烦大哥和三弟先在此等候消息了。”
萧远山似乎是看出刘飞扬的心意,说道:“峰儿,你就让刘贤侄一人先去,你留下来,或许我们收到其他线索也说不定。”
萧峰见老父都这么说了,尽管心中还是不愿,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段誉见状,也知刘飞扬意下已绝,说道:“那小弟和大哥在此恭候二哥地好消息了。”
刘飞扬点了点头,说道:“段先生重伤在身,便先在这里休息段时日在说了,段伯父,萧伯父,那小侄便先行过去了。”
在旁地梅兰竹菊四妹齐声问道:“尊主,不知奴婢等人要做什么?”
刘飞扬人已离厅而出,闻言头也不回,说道:“你们就在这听候皇上和萧伯父的差遣就是了。”不待四女回话,脚下全力发动,一下猛地跃起,在夜空中留下长长的残影,一句话说完,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