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姐不肯因为女儿就耽误了工作,杨野倒底没拗过这个坚强得有些较真的女人,开着车带着她上了路,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晨姐这脑海里却跑起了马,杨野那么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挺着那个半软半硬东西的一幕就像是一副油画似的总在脑海里头闪动着,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摸摸这小伙子结实腹肌的想法。
一想到自己的年纪,孩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荡漾起这种事来,也太不害臊了,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到了镇上,到刘海锋家里吃了顿饭,如果只是杨野自己来的话,两口子从来都不把他当成客人,跟自家人没啥区别,炒两个菜两大男人能喝到半夜去,但是有晨姐来可就算客人了,嫂子忙里忙外的准备了六个菜。
杨野却敏锐地发现,这两口子之间肯定不知道撕巴多少回了,彼此视若仇寇,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有讲,但是对晨姐却十分热情。
有晨姐在,杨野也不好多说什么,把晨姐安排跟嫂子一块睡,自己则去了厂子里头打个地铺对付一.夜,第二天早早的,两口子带着晨姐就来了,还给杨野带了早餐。
这厂子里头平时也没啥事,多数都是由自然环境还有时间来解决,只有入厂和出厂这两次才是最忙的,也请了不少人帮着灌装打包之类的,属于半手动的小作坊呢。
在干活间歇休息抽烟的时候,杨野踢了踢刘海锋道:“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
刘海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还能有啥事,闲的瞎jb作呗,你也不用操心,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特么信你才有鬼了,就有钱烧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jb折腾,你自己注意着点!”杨野也是点到为止没有多说,刘海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啥,只是闷头抽烟。
吃饷午饭的时候,嫂子趁着刘海锋不在的机会找到了杨野低声道:“小野,嫂子跟你说点事!”
杨野点了点头,两人出了门,杨野点了支烟,嫂子却有些为难,杨野笑道:“嫂子,说句不客气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从小一块和泥巴长大的,有啥事你就直说呗,犹豫个啥!”
嫂子最终还是一咬牙道:“小野,不是嫂子跟你告状,你海锋哥现在越来越过份了,这阵子也没往家里头拿过钱,照说这也没啥,你嫂子有手有脚的,干点啥还不能养活自己跟孩子,可是最近,你海锋哥又琢磨起家里那点存款来了,你也知道,咱家又能有多少钱,存款有那么几万块,可是那钱能动嘛!你说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不得留点过河钱,这钱都拿给他出去就没影了,这家里头要是有点啥事可咋整!就为这个,跟我干了好几仗了!”
杨野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刘海锋弄这么一个小货车,平时零零散散的也能进不少钱的,一个月大几千肯定是有的,帮自己运货也是每次一结算,按理来说收入绝不算少了,就算是现在钱再不经花,也不至于还要动老本啊。
这年头最耗钱的无非就是黄、赌、毒,刘海锋不赌,也不玩毒,至于黄这事,偶尔大保健还都是低端的那种也花不了几个钱,不至于一毛也不剩啊,说不上是多好的男人,可绝对不坏。
杨野是知道刘海锋跟叶子的关系不清不楚的,男女在一块,还是初在一块肯定是要花钱的,就算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刘海锋现在陷到了叶子的温柔窝里头,一个多月的时间把挣的钱连同自己的私房钱两三万块全都给花了进去,哪怕对于月入上万的收入来说,这种花销也不小的,更何况刘海锋还没达到那个收入水平呢。
杨野把烟头向地上一扔用力地捻了几脚,“嫂子,回头我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这么着可不行,哪是过日子啊,这不祸祸人吗!”
其实谁知道,家里家外过日子这种事情别人根本就没办法掺和,哪怕是关系再好也不成,更多时候并不是来寻求解决的办法,只是有一个抱怨倾述的对象,获取支持而已,现在嫂子得到了杨野的支持,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杨野看着嫂子的背影忍不住微叹了口气,自己那点事还焦头烂额的呢,哪来的精力再多管这些事啊,不过他的心里头也觉得刘海锋做得有些太过份了。
一直忙活到晚上,晨姐才抽个空给心研打了个电话,心研已经放学回来了,看到了晨姐留的纸条正在自己做饭吃,顺便还卖出去两件衣服小赚了几百块呢,听着电话里头女儿带着几分喜意的声音,晨姐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以前她一直觉得女儿太内向太阴郁了一些,那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情绪啊,可是贫贱生活百事哀,也没办法啊,现在女儿的脸上多了笑容,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在电话里头不厌其烦在叮嘱着女儿注意吃饭睡觉,心研也没有丝毫逆反地听着不时嗯嗯几声,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把电话挂下,晨姐已经有些心疼自己的电话费了。
心研放下电话,面条也煮好了,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拿手机看着视频呵呵地傻乐,吃完了饭收拾一下,意志十分坚定地把手机关机放到了抽屉里头开始准备学习了。
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心研的眉头皱了一下,就自己在家,她把门锁得很严实,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呢?索性就不开了吧。
可是敲门声还在执着地响起,心研还以为是陈素秋那个漂亮姐姐来了呢,到了门口趴在门缝向外看,一个一脸乱糟糟的胡茬子的削瘦男人举着手正在拍门,那双贼兮兮的眼睛还在四下观望着,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心研的心里头一惊,赶紧快步跑了回去抄起了那把生锈的斧子,虽说她天天带着锤子上学把学校里头的校霸都给吓住了,可倒底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而已,现在突然被这样的人找上门来,心里头怎么可能不惊,心跳都快了好几分。
心研很聪明也很伶俐,知道那个门未必能挡得住有心的坏人,赶紧掏出电话开机准备打报警电话,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外面的人趴在门缝叫了起来,“是陈晨家吗?陈晨,你在吗?是我啊!”
心研不由得微微一愣,陈晨就是母亲的大名了,这个人倒底是谁?在没有确定之前,心研不打算开门。
不料门外那个男人道:“陈晨,是我啊,陆振山啊,我回来了!”
心研正准备报警的手突然顿住了,振山?虽然母亲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父亲是谁,但是上次去法院离婚的时候提交的材料她看到了,父亲就叫陆振山,巧合?还是真的是他回来了?
对于这个记忆里从来都没有浮现过,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见过的父亲,心研的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现在他突然出现了,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或是有了家的感觉?可是现在心中只有迷茫,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毕竟自己在还不记事的时候,母亲就给她改了名字姓陈,就叫陈心研。
心研拿着手机,删掉了报警电话号,然后找到了晨姐的号码,却迟迟都没有拔出去,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
门外的敲门声,甚至到后来变成了砸门声,似乎那个男人变得暴躁起来了,心研绕到了另一侧的窗子旁边,从窗缝里偷眼看着,那个乱糟糟的男人向门口呸地吐了口痰,然后捡起了一块砖头重重地砸到了门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然后很不甘心地向外头走,走了一段又停下了,似乎还不甘心,捡了块砖头就向窗子砸了过来,哗啦一声就把玻璃给砸碎了,如果不是心研躲得快怕是就要受伤了。
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走了,心研坐在果酒的箱子上,脸色有些发白,这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那个自己在梦中不知多少梦到,某一天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像个英雄那样给她们带来阳光的父亲?
今天心中残存的那一缕梦彻底地破碎了,碎得太突然了,也碎得太彻底了,让她在这十六岁的春季里变得不知所措一片茫然,抱着膝盖坐在货堆里两眼毫无焦距。
心研就这么一直坐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十六岁这年春天,心研终于失眠了。
一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才刚刚起来晨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起了电话的心研心不在蔫地应了几声,当母亲的多敏.感啊,立刻就觉得心研不对劲了,一个劲地追问,恨不能从电话那头爬过来才好。
心研只是嗯嗯了几声,推脱说昨天晚上妈妈不在没睡好,中午在学校补一觉就好了,懂事的心研并没有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晨姐。
可是晨姐还是十分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在工作的时候都有些走神了,杨野也发现不对劲了,赶紧询问了几句。
晨姐一直在犹豫着,哪怕是自己病了伤了,咬着牙也要把工作干完,总要对得起杨老板的工资才行,可是女儿显得有些不太对劲,这让她根本就没了心思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