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姐的体重只有一百零点的样子,杨野抱起来完全不吃力,商务车为了方便拉货后座都拆掉了,杨野也顾不上再回去拿被子,包装的纸箱子倒是有的是,让心研在后头铺了好厚的一层,然后跳上车开车就向附近的医院,而且还要小心地开得又快又稳,幸好这会都后半夜了,马路上也没什么车,十几分钟就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送进了急诊。
医生给看了一下,这病看起来吓人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个伤风感冒,只是来得太猛烈了一点,安排了病床打上吊针之后也就没什么危险了。
把晨姐安顿下来以后,心研才缓过神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全身都哆嗦到一块去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头还蒙着一层雾气,抱着肩膀缩在床边让人看着都心疼。
杨野叹了口气,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小手冰凉冰凉的,杨野道:“丫头,是不是冷了,把哥的衣服穿上!”
杨野把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她的身上,小丫的身子软软的像是没了力气,眼泪更是簌簌而下,裹上了杨野的外套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倚在杨野的身上,咬着嘴唇,然后带着几分哭腔道:“叔!我怕!”
心研看起来话不多,文文静静的一个小高中生,不但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就连那性子都差不多了,格外的坚韧,现在说上一声怕更是让人的心都要碎了,杨野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头,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在怀里头像是一只被大灰狼追到了角落的小兔似的发抖,杨野实在是无法产生任何邪念,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
心研就这么趴在杨野的怀里头,脸也埋到了他的怀里头,她怕,从小父亲就消失了,跟着母亲一起长大,她真的怕会失去母亲,她从未感受过传说中父亲如山般的怀抱,前两年倒是有个男老师喜欢抱她,可是那种抱让她感到恶心,可是这一次,趴在这个被叫做叔,年龄却卡在自己和母亲中间的男人的怀里头,却像是靠着山脚下的一块巨石,沉稳、厚重而又安全。
之前的恐惧在这种依靠下慢慢地消散,疲累感袭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有多久没有这么安稳过了?她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呼吸变得悠长了起来,然后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就缓缓地睡了过来,看她睡了过去,杨野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小心地把这个单薄的小丫头抱了起来放到了旁边的一张空床上,把鞋给脱才发现,她的娇嫩的小脚上因为之前的慌张已经被磨出好几个伤口了。
给她盖了被子,然后出门找了护士要了一点碘酒和纱布回来,把她脚上的伤给清理了一下,小姑娘吓坏了,在杨野的怀里感受到了依靠和温暖,然后睡得十分深沉,就连杨野给她处理脚上的伤口,也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小脸上显出一抹痛苦之色,竟然没有醒来。
把她的脚包扎好,然后放进了被子里头,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今天这娘俩可把他也吓坏了,不过也感到奇怪,晨姐这种如同野草一般坚韧的女人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呢。
这间病房本来有三张床的,但是娘俩各占了一张,心研睡了一张,进来换药的护士也没多管,只是提醒杨野别让小姑娘把床弄脏就好,人家这么好说话,杨野也不好厚着脸皮去睡那一张空床了,坐在床边摆弄着手机,不过越来越困要打瞌睡了。
床上的晨姐突然哼了一声,杨野一惊醒了过来,却是晨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还处在一阵迷茫当中,杨野赶紧打开了房头灯,灯光下,晨姐眯着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杨老板,怎么回事?”晨姐说着就要起身,杨野赶紧把她给按住了。
“没事没事,你躺好!”杨野给她掖了一下被角,“你感冒了,看样子你平时身体肯定特棒,要不然的话怎么得了小感冒就直接把你给放倒了,身体越好的人越容易被小病放倒!”
晨姐刚刚缓过来一点,还在酸软无力,被杨野轻轻这么一按就躺下了,苦笑了一声,扭头看了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心研,“就是一个小感冒,还把你给惊动了,没事,我一个人能行,你领心研先回去了,她明天还要上课呢!”
“上什么课,请一天假吧,晨姐,你这病了怎么不说一声啊!”
晨姐笑道:“我以为就是一个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怎么来医院的都不知道!”
杨野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小会就催着她休息,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觉得唏嘘,他不在这几天,晨姐在律师的帮助下跑了好几天,现在法院终于判下来了,哪怕男人不到场,也给判了离婚,而且在债务方面也做出了判决,在法律上讲,晨姐不必再背负任何外债了,而且也已经通知了债务方并且调解完毕,从此以后晨姐终于无债一身轻了。
这些年,孩子,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是晨姐的身体好,而是她不敢不好,也不敢得病,无论她怎么赚钱,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处,一旦病了,赚了钱甚至治病再花钱,那么这个窟窿就会越来越大,大到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原本就靠着这一口心气撑着,现在这口气一泄,立刻整个人就垮了下来,也亏得发现得早,若是发现得晚的话,怕是晨姐就要栽在这小小的感冒上了。
刚刚躺好的晨姐还要起身,杨野赶紧把她压了回去,晨姐躺在病床上面孔微红,身体轻颤,却没有吭声,没等一会,她还要起身,杨野又把她给压了回去,还带着几分训斥地道:“晨姐,老实地躺着休息吧,其它的事情还有我呢,你这么好的员工可不好找,我得表现一下关心把你留住了,你也不用太客气!”
“不是不是!”晨姐的脸都红了还想起身,却被杨野用手压着肩膀怎么也动不了,最终面孔都胀得通红,压低了声音道:“老板,我……我想去厕所!”
杨野一愣,脸都青了,感情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只不过晨姐的身子还虚弱得很,起身下床都有些吃力了,两条腿更是颤得不行,也不知是憋的还是身体真的弱。
杨野赶紧扶住了她,这小医院的病房里头没有厕所,都在走廊里头呢,晨姐哪里好意思让杨野扶着,想去叫睡着的心研,杨野赶紧道:“晨姐,都这个时候了咱就别客气了,我扶你过去吧!”
杨野说着摘下了挂子上的吊瓶,晨姐还在推脱:“要不叫护士过来吧!你……这不方便!”
“我把你送进去,然后把这个挂到厕所上再出来,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再说了,你们女厕所里头都是单独的隔间,门一关谁都看着谁呀!”杨野笑着道。
杨野一手托着晨姐的胳膊一手举着吊瓶向外头走,晨姐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到了那只手上,那只大手的热度像是从手臂上钻进了身体里头然后一直向腹部攻去,让本就憋得急的晨姐有一种要夹不住,甚至已经尿出几滴的感觉,这开了头就像是要崩了闸似的,咬着牙夹着腿忍不住快走了几步。
幸好这厕所离得不远,把晨姐送了进去,可是这吊瓶却没地方挂了,这里头竟然没有挂钩,这小医院一点也不人性化。
杨野也看晨姐急得汗都下来了,退了一步然后把门关上了,就这么高高地举着吊瓶道:“晨姐,就这样吧!”
若是换个时候,打死晨姐都不会同意了,可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内*裤都已经湿了一大片了,哪怕再坚持一秒只怕都要尿在裤子里了,幸好杨野匆忙之间给她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运动裤,只要一只手一拽就可以拉下来。
还来不及蹲下,强劲而有力的水流便冲击了出来,甚至都没有落到正地方直接就冲刷到了尿池的前方迸溅了出去。
一阵水流激射出来,沾了杨野一裤脚都是,甚至湿了鞋子,吓了杨野一大跳差点把手的吊瓶给扔出去。
哗哗的水声响了足有半分钟才渐渐地停了下来,晨姐在厕所里头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竟然尿到了他的鞋上。
“晨姐,好了没有?你没事吧?”杨野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湿掉的鞋子,见晨姐半天没出来赶紧问道。
“我……”晨姐的脸皮都快要胀成青紫色了,哪里还敢出来,杨野不得不再地敲门,晨姐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看着那片湿迹连头都不敢抬了。
杨野笑了笑没提这茬,扶着她往回走,晨姐到了门口停了下来道:“老杨,你把鞋脱下我给你洗洗吧!”
“可拉倒吧,你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我把你送回去,然后我换拖鞋,我自己冲冲就完了,大老爷们的哪来那些讲究!”杨野混不在意地道。
晨姐被杨野扶了回去,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恨不得用被子把脑袋蒙上才好,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杨野知道她尴尬,从床底下找了双拖鞋就要走,晨姐在被子里头掀着一条缝看到他的动作,强压着羞意和尴尬道:“这里的拖鞋不干净,洗洗再穿!”
杨野笑道:“好!”
到了厕所把拖鞋用水涮了一下,然后再把自己的鞋和袜子都脱了下来在水池里头简单地洗了一下,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这自来水也是冰凉的,凑合着冲冲就完事了,回了病房就晾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