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孟良给叶荨把完脉之后,又捧着她的脑袋研究了半天,却始终没找到导致她失忆的症结所在,这才怏怏地放弃了要治好她的失忆症的想法。
“你这忆失的倒是蹊跷。”
许孟良不甘心地嘟囔着,他学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若是不蹊跷,也不会难倒你这个太医了!”
叶荨轻笑着,她狡黠的模样落在许孟良的眼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失忆之后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许孟良感慨道:“以前的你,总是很吝啬把笑容给主子以外的人。”
“是吗?”叶荨的表情十分地耐人寻味,“你以前倒是很注意我。”
“……”
许孟良顿时有些语塞,微微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叶荨装作没看见他的局促,把头撇到了一边,“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的伤口并没有大碍,你不用帮我检查了,只要留下我每天需要替换的药物即可。”
“这样也好。”许孟良微微点了点头,“那我把药放下就回去了,你以后若有事找我,便给小安子塞点银子,他自会去太医院传口信。今天幸好瑜妃的宫女在去太医院的路上碰到了我,不然传来了其他太医,你的身份必定曝光,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好,我知道了。”叶荨刚刚点头,又马上想起了什么,“这个小安子是什么人,凝翠也提到过他,他可靠吗?”
“一个财迷心窍的人,只要你舍得给他银子,他自然会做个可靠的人。”许孟良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叶荨的桌子上,“你做太监想来也没多少积蓄,这些钱留给你傍身。”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荨眉开眼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存钱绝对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一件事情。
只要有钱,她就不用再做杀手,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许孟良将叶荨每天需要替换的药放下,便默默背起了药箱,“瑜妃平日里待人虽然和善,却不是一个笨人,你留在她身边伺候,要多长个心眼。”
“嗯。”叶荨点了点头,目送着许孟良离开了房间。
看见房门重新关上,叶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现在的处境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多了。
一边是那个神秘主子在背后虎视眈眈,另一边是皇宫中的尔虞我诈。
她必须周旋在两边之间,才能勉强在夹缝中生存。
偏偏她现在又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太监,这要是被人拆穿了身份,随时会万劫不复。
她想要摆脱现在的处境,恐怕是件很艰难的事情,目前为止,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天爷啊老天爷,虽然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可这门槛未免也太高了点。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又在古代死翘翘了,那可怎么办啊?”
叶荨一边在心中哀叹着,一边迅速将许孟良给她的银票藏了起来。
接着她往床上大字一躺,缓缓进入了梦乡……
经过几日的休养,叶荨的伤口愈合了不少,庆幸的是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因为从小习武的缘故,所以身体素质十分强健,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但她还是继续赖在房间里养伤,因为她现在完全不懂皇宫里的规矩,一旦离开了这个房间开始做太监,她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怎样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在被人发现之前,尽量躲在房间里练习自己的身手,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叶荨静下心来韬光养晦的时候,凝翠再次前往储秀宫看她。而她这次来看望她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给她带来与那个所谓主子见面的消息。
“荨儿,主子答应了明晚亥时与你在乾西三所见面,那里是出了名的冷宫,你们说话会比较方便。”
听见凝翠的话,叶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现在失去了记忆,哪里认得去乾西三所的路,你得给我画张地图。”
“啊?”凝翠顿时犯起了难,“让我去划人脖子还行,画地图我哪会啊?”
叶荨:……
原来在这个朝代,划人脖子比画地图还容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你不会画地图的话,就告诉我怎么走,不然我总不能大晚上的到处去问乾西三所怎么走吧?”叶荨无奈道。
凝翠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嘴角抽搐了起来,她迅速点了点头,开始给叶荨指路,“从储秀宫的后殿出去,途经千秋亭和漱芳斋,再一直往西走,便是乾西三所的位置。需要注意的是,乾西三所与乾西二所相邻,而后者已经被改为了重华宫,是三皇子夏麟钰所住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走错了。”
“哦。”叶荨点了点头,开口追问道:“那万一我走错了,那个三皇子的脾性怎么样,为人凶不凶残,暴不暴戾?”
“这我就不知道了。”凝翠皱起了眉头,“三皇子在后宫的传闻一向很少,只听说他年少时骁勇善战,在为宁夏国出征的时候,折了一双眼睛,现在是个瞎子,想必也没什么用吧!”
“瞎子?”叶荨吐了吐舌头,“真惨,难怪住在冷宫的旁边。”
“你也别太小看他了。”凝翠叮嘱道:“毕竟他年少时是个战神,就算现在折了一双眼睛,后宫内也没人敢妄议他的是非,还是小心为妙。”
“行了。”叶荨认真道:“除非我走错路,否则我是不会故意去招惹他的,你就放心吧。”
“安全起见,你还是先想好一个借口,万一撞见了别人或夜晚在皇宫内巡逻的侍卫,你该怎么说。”凝翠谨慎道。
叶荨想了想,然后开口答道:“我就说我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遛遛弯,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可大了!”凝翠没好气道:“禁宫之内,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太监,就算是公主和皇子,也不敢三更半夜地到处闲逛,会被扣上一顶图谋不轨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