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变故,让楼家不得不封锁消息,找一个人来代替呢,那又是为何,那分行掌柜对她般态度?
冥冥之中只觉哪里错了,却找不到头绪,心像是秋日里落下的枯叶,随风飘荡,却没有根的降落。
身旁一辆马车经过,掠起细尘,粘脏了雪白的一角,拂影未及闪躲,那马车已经在跟前停下,车夫是个灰白胡子的老者,下巴尖尖,山羊胡,他探过头来,笑问:“姑娘,可是坐车么?”
拂影微愣,转头看向街尽头,楼阁墙瓦直直的交汇一处,交点一般,也没有地处可去,真的上了车。
车夫愉悦的甩开鞭子,笑问:“姑娘去哪里?”
去哪里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疲惫的闭上眼眸,从发上拽下一个向着珍珠的步摇递给车夫,淡淡道:“绕着这城转一圈吧。”
那车夫也不多问,“啪”的甩了甩鞭子,马车徐徐而行。
车厢的窗帘随风飘荡,清风拂内,带着几分清香。
窗外楼阁行人飞快的滑过,走马灯一般。
车子却也来越快起来,巅的坐不稳,拂影不由抓住车厢壁朝外喊道:“大爷,能不能走慢点!”
话语落地却迟迟没有回音,拂影蹙眉,掀了窗帘往外一望,却见外面绿树成荫,唯独行人稀少,心中难免忐忑,忙掀了车帘朝那车夫背影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车却驾的越来越快,耳旁风声呼啸而过,拂影已然暗道不好,抓了车厢门框,语气坚决:“快停车,再不停我就跳下去!”
那车夫充耳不闻,鞭子甩得“啪啪”直响。
地上景物飞速滑过,拂影深呼了口气,眼眸一闭,狠着心思跳了下去。
身体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了下去,那车夫没想到她真得跳了下去,牵着缰绳猛地停了车,转了个弯又直直的朝她冲了过来。
身下马蹄声阵阵,那马蹄在光晕下闪过刺亮白光,拂影心中一急,踉跄着站起身来,却为时已晚,眼前阴影幢幢,车夫得逞的脸在高高的空际变得狰狞。
“去死吧!”
咬牙切齿的大笑声刺破耳膜,天旋地转。
头顶的枝叶沙沙作响,耳畔轰隆隆一片,几乎嗅到死亡的味道。
这时,一道银色光晕一闪而过,车夫“啊”的一声摔下马车,那眼看就踏上来的马蹄,也适时地改了方向。
急促的呼吸着,眼前这才渐渐恢复清明。
拂影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去,绿树葱郁间,一个白色男子卓然而立,白色斗篷遮住面容,依稀可一望到冷硬优美的下巴,目光透过白纱居高临下的望下来,衣衫飘决,恍若似仙。
虽看不清面容,却总给人一种蔑视天下的高贵感。
这让她无端的想起那人,一样的倨傲,一样的霸气凛然。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白色的衣裳泥尘沾染,还未起身,脚腕上却是一痛,身不由主的又跌坐到地上,额上细汗涔涔,求救般看着眼前人,那人却无动于衷,雕像一般。
拂影近乎嘴角抽搐,合着她现在遇到的男人都不会怜香惜玉,倒是冷冰冰的冰山一般。
这时从车上摔下来的那个车夫方才苏醒过来,仓皇从地上爬起,拔腿就跑,身形竟没有一般老者的蹒跚之态。
白衣人似是淡淡一瞥,俯身从地上捡起摔落的珍珠步遥,端在手上把玩片刻,只见指尖一动,那步遥已然似箭射出,呼啸有声。
拂影这才知道他要做什么,忙出声阻拦,却为时已晚,车夫“啊”的一声,跑着的身形猛然一僵,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拂影微微不悦,又碍于眼前人救了自己性命,不便说什么,只是车夫已死,便难以查出到底是谁要加害于她,眼前死无对证,也只能急在心里。
白衣人却已经卸了马车,似要将她扔到那里,牵马欲走。
拂影欲哭无泪,突觉他抢劫比救人的可能性还要大,只得咬牙切齿的唤住他,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意:“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只是公子可否救人救到底,送小女子回到住处。小女子不胜感激。”
眼前这种情况,也只有自行回到轩辕菡那里,楼府离得太远不说,就那掌柜的态度也无法让她贸然回去。
想到有家归不得,一时未免有些黯然。
那白衣人依旧我行我素,牵马悠悠走着,观赏风景一般。
拂影脚腕上痛得厉害,也懒得管那些虚浮的礼数,对着他的背影隐隐有些气急败坏,一气之下也省了公子的称呼,直接喊道:“喂,你这样将一个柔弱女子扔到路上,算什么谦谦君子。”
白衣人果真住了脚步,回头看她,白纱浮动,后面的面容模糊似雾,却总觉望过来的目光带着冷冷嘲弄,仿佛在笑方才还委婉有礼的她转眼间粗言利语,没半点女子的温柔。
拂影莫名的有些心虚,又不肯认输,偏要抬头倔强的迎上去,虽隔着面纱,却觉风吹纱动,那男子的唇角勾起优美弧度,似笑非笑。
出神间,他已经来到身旁,毫不顾及男女之防,自然的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白色的裙角在空中划起半圆弧度,拂影只觉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的腰,然后撞进那人怀中,不自觉地伸手去搂他的脖颈,却才发现,他原来不是抱,而是将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布袋一样扛在了肩头。
血液自上而下聚集到脑部,五官便像是闭塞了一般,拂影对他的救命之恩的感激突也飞到九霄云外,随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