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
「谢你那天把我拉出火场,」陆昀眼睛有一点红,「对不起,我迟到了太多年。」
「没关系,迟到也没事,」我安慰他,笑容灿烂,「因为我已经没再等你了。」
陆昀梗住。
他说自己跟杨晓舞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
两人撕破脸,互删不见。
他还说认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嵌入他的生活。
我消失后,他意识到,失去我是剥骨之痛。
「茵茵,我想重新追你。」
我没回答,看着盘子里堆积如小山的鱿鱼陷入沉思。
「陆昀,我们以前为什么常来这家店?」
「因为喜欢?」
「错。」我说,「因为你喜欢。」
说着,我夹起几块鱿鱼塞进嘴里。
二十分钟后,我过敏了。
我身上起了疹子,皮肤发红,去往医院时,甚至一度呼吸有点急促。
陆昀慌成了傻子。
我却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看,陆昀。」
「只是你喜欢,我以前才会饿着肚子陪你来。你从没注意过,我不吃鱿鱼的。」
看着陆昀的眼睛,我轻轻说:
「今天才知道我鱿鱼过敏,已经太迟了。」
我不是个自虐的人,吃鱿鱼的时候,我控制了量,确保自己不会有事。
所谓呼吸急促,是我演的。
我就是要让陆昀知道,他过去有多么混蛋。
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我确实挺好。
但仅仅浮于表面。
他心里装着别人,又怎么可能对我走心?
我只需要恰到好处的过敏,和一点点夸张的表演,就能让他厌弃自己。
我确实成功了。
从医院出来后,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傻子。
不管路人怎么围观,都不肯松手。
假期结束后,我返回南京。
陆昀更是做了一件出格的事。
他辞掉上海的工作,跟着我跑到南京。
据说他的专业课老师差点气晕过去。
陆昀很认真地追我。
每天准时送我上下班,周末陪我吃饭。
所有的纪念日和节日,我的办公桌上一定会出现花。
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正被热烈地追求着。
历史好像颠倒了。
以前是我追着他跑,现在换他缠着我。
但我仍旧是麻木的。
正如希文所说,如果轻易就原谅他,岂不是对不起过去那个受尽委屈的自己?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弥补罢了。
我是摄影师,经常要跑外景。
某次不小心,我摔了一跤,脚给崴了。
陆昀知道后,自告奋勇来我家照顾我。
他不让我走动,饭和家务都是他来做。就这样陪了我一整天。
傍晚那会儿,我一瘸一拐地去洗个澡。
但忘记拿内衣了。
我想他在厨房忙着,应该注意不到这边,裹着浴巾就出去了。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我刚出来,就跟陆昀撞上。
「晚上给你炖鱼——」
他愣了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没露点。
只是浴巾比较短,刚好露出了腿,以及腿上的那个疤。
陆昀说:「我帮你上药吧。」
我:「行。」
于是我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陆昀半跪在地毯上,给我的脚踝上药。
不要脸地说,我觉得我的腿挺漂亮的,如果没有那个疤,去做腿模都没问题。
陆昀……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他抬起眼睛,视线慢慢上移,最后落在那个疤上。
「我还买了祛疤药,一并给你擦了吧。」
「嗯。」我没拒绝。
陆昀手臂撑在沙发上,凝视着疤痕。
「看什么?」我冷嘲,「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吗?今天觉得丑了?」
「不丑,一点都不丑,」陆昀说,「我可以亲它一下吗?」
我:?
没来得及拒绝,他在我伤疤处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再抬起头时,我发现他眸色变深,充满渴望。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个成年人,何况还跟他谈过恋爱。
陆昀把头埋在我颈窝处:「茵茵,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我和杨晓舞什么没发生过,我只有你一个。」
我勾唇笑了笑:「是吗?」
「我喜欢你。」他呼出的气息缠绕在我脖颈,像小虫子爬似的酥麻。
「有多喜欢?」
「特别特别喜欢。」
「只喜欢我吗?」
「对,只喜欢你。」
我轻轻一笑:「但我不是哦。和你分手后,我跟别人在一起过。」
陆昀浑身一僵,动作停住了。
我:「然后吧,我发现,关了灯都一样哎,所以你也不是不可替代。」
陆昀呼吸颤抖。
我知道他现在很难受,身体和心灵双重的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认命似的,无奈又卑微:「没关系……是我不好……只要你开心就行……」
我承认,我撒谎了。
和他分手后,我一门心思工作,哪有时间搞男人?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以前骗我的也不少。
那天最后当然无事发生啦。
他越想得到什么,我越不让他得到。
但渐渐的,我发现陆昀变得有些偏执。
起因是一次相亲。
我妈朋友安排的,为了不让妈妈操心,我顺从地去了。
但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陆昀耳朵里。
相亲那天,我穿了一条短裙——实不相瞒,和陆昀分手后,我尝试接纳自己的缺陷,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另一方面,或许我腿上的疤能劝退相亲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