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真想试。
叶久立马甩开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干嘛呢?在床上不顾形象地滚来滚去那是小孩的乐趣,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身为大人要成熟稳重,要照顾病人!
于是他瞧着自家小叔看着并没有什么不耐情绪的反应,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
“为什么小叔你的床比我的大?”
看上去至少比他的床宽很多,这样感觉一个人睡会有些不方便。
“因为我是大人。”
“……”叶久顿时被他噎住了,以前还没怎么觉得,现在突然觉得作为小孩好烦啊。
他在旁边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说话,但表现出一副我好生气的样子。
顾息允静静地望着他的举动,眸底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倒也没开口让他回去。
叶久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目光从那边的纱质窗帘,浅灰色沙发,渐渐挪到了这边,整个房间的布置是偏冷色调的,但林医生觉得作为病人,不适合住在这种风格的房间里,于是非要塞一些别的。
就比如那床头柜上面正搁着一个闹钟,看着就有些突兀。
粉色的,还是小兔子外形。
这大概是这整个卧室里看着最嫩的玩意,实际上还是叶久小时候被林莫撺掇着送给小叔的生日礼物。
自家小孩精心挑选半天的礼物,正常情况下家长不会忍心拒绝,就被放在了这儿。
直到后来有一次,林莫瞅着那些体积大的毛绒娃娃也不错,粉粉嫩嫩,可可爱爱,抱起来还舒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时他鼻端嗅到一股飘过来的中药味,转头看了过去,男人已经走到桌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了瓷白的碗盖,那蛊不大的药碗里霎时溢出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味道贼苦。
大半夜喝了这还能睡着?叶久心里嘀咕。
“小叔,要不我去给你拿糖来?”
“有的药不配糖。”
噢,叶久忍不住皱眉,可是有时候吃药真的很难受,而且因为身体缘故,这些年小叔在饮食方面上的待遇极其严苛,基本是断绝了很多美食,日常状态就是这不能吃那也不行。
人生的乐趣都少了大半!
叶久撑着一张脸,歪着脑袋看着小叔,男人神态自若地把那碗药喝完了,仿佛喝的是杯白开水。
他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味蕾失调了,或者是压根就尝不到味道。
但他站了起来,“我的任务完成了,不过还有一件事。”
“嗯?”
“林莫说这个药很管用,正常人在半个小时内就能睡着,”叶久瞅着他,意图都快写在脸上了,“真的假的?”
顾息允瞥他一眼,语气有一分好笑,“还在惦记我的床?”
叶久挠了下脸,小声嘀咕,“沙发也行啊。”
反正他不计较地方,就是过来探查情况,再说比起其他人,小叔对他确实是有几分耐心,就比如,到现在还没撵他走。
于是叶久仗着脸皮厚、动作快,飞快过去,躺在了那边的沙发上,哎别提,还挺有感觉的。
他闭上了眼,招呼了一声。
“小叔,晚安。”
事实证明,死猪不怕开水烫是真的有用,反正他死磨硬泡的,还真在人家卧室里待了一夜。
把沙发排宽,脑袋枕在抱枕上,躺着玩了大半夜的手机,到了后半夜,林莫跟他双排游戏,隔了大半个小时就问他怎么样。
他抬起脑袋朝那边瞅了眼,床上静悄悄的,灯也关了,乌漆墨黑一片。
睡了。
他结束了最后一局,放下手机,也开始睡觉。
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捏他的脸,一睁开眼,就听到自家小叔那格外亲切的清淡嗓音,带着些好心的提醒。
“要迟到了。”
“——??!!!”
叶久瞬间醒了,困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头上还顶着一根翘起来的毛,“小叔早!”话音未落人已经出门,迅速回房洗漱,换了身衣服。
结果等他踩着楼梯,准备下楼吃饭的时候,看了下时间。
“$$_&##$:_$#$&-+@”
这哪里迟到了?!分明还有半个多小时?!!
叶久拿起一个鲜肉包子,啊呜一口,恨恨地咬了一大口,把旁边的佣人都给看愣了,心道小少爷今早胃口不错啊。
太坏了。
真的太坏了,大清早的就来吓他。
这些大人没一个好东西!
于是这天晚上,林莫让他继续帮忙的时候,叶久当然是……答、应、了。
他再次端着药,上门蹭沙发。
顾息允的卧室沙发上又多了个人。
男人看着已经不像是昨天那般不好意思的叶久,沉默几秒,“你去睡床吧。”
“我不,”叶久熟门熟路地抱了床被子,非常熟练地滚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埋了进去,表现出一副除非把这个沙发一块搬走、否则别想我走的英勇壮烈。
并且愤愤发言。
“我对你的床已经不感兴趣了!”
小叔倒是没说什么,似乎是对他也有些无奈,自家小孩在闹,还能说什么。
这天夜里,睡得很早。
灯光早早就关掉了,房间里一片寂静。
叶久躺在这边琢磨了好一会,心算着应该是睡了,于是作为病人的监督者,他给林莫发了条信息,手机放在一边,也很快睡了。
平静一夜,只是没想到第二日。
那套沙发……它……没了。
oh。
叶久完全没想到,他现在耗费沙发都这么快,两天睡一套,连沙发这种固定家具都成了他的两次性用品,再一想想能摆在小叔的房间里,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家具,至少价格方面绝对不便宜。
哇塞,他这一夜的身价不低啊。
睡了好多钱。
不过这也意味着另一个问题——没地方睡了。
好叭。
看着对方喝完药,这次叶久不用对方提醒,非常自觉地回房了。
如果认真地看他的背影,就会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孤单、忧伤、寂寞、失落……以及那么一丢丢的小可怜,仿佛是被遗弃掉的小动物……
并、没、有。
叶久非常满意自己的战果,两天已经很可以了,依照小叔以往的风格,直接让他走不是不可能,对方根本不是那种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私人领域里乱蹦跶的人。
能容忍他两夜已经是很不错了。
又过一日,叶久去送药的时候,发现小叔的卧室里原先的那个地方居然换了套沙发。
嗷!这次的沙发好大!
一看就很适合在上面滚来滚去!
他喜欢!
*
因为这几日的重点都放在自家小叔身上,偶尔还会熬个夜,睡到一半的时候,爬起来看一下对方的情况。
于是在白天里,叶久就显得有些睡眠不足,而且上面负责教导的老师不管事,学习全靠自觉,又不点名,在这种前提下,他的脑袋一耷,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一连睡了好几节课。
小胖子有些疑惑,“你晚上都干嘛去了?”
这几天都困困的,搞得他都没了聊天的对象。
叶久抬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睡觉啊。”
??你这像是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通宵熬夜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熬夜打游戏了?哪一款?好玩不?”
叶久没搭理他一连串的问题,虽然下课时间没剩两分钟了,还是起身去了洗手间。
这会厕所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刚进去,有几个人突然朝他围了过来,还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叶久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都没见过,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有人把厕所的门给关上,堵住了外面进来的可能性,带头的那个一脸不屑地站在他面前,抬着下巴睨着他,“你知道我爸是谁不?”
“……”
这么蠢的开场白他还真是少见。
叶久扯了下唇,语气很欠,“来厕所里找你爸爸?”
“你爸是屎吗?”
对面的人脸色骤然一变,没想到这小子到这时候居然还敢挑衅,果然是个硬茬,“你他妈找死?!”
叶久丝毫没生气,反倒唇角勾了下,活动了下腕骨,他就喜欢这种有人主动送上来挨打的戏码,怎么打都很爽,往死里打也没事。
可惜以前机会不多。
却在这时,他们旁边一个隔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操他妈这怎么还有————泽、泽哥?”
几个人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居然好死不死地撞见了这位,陈大少,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连忙指着叶久,“这小子先出言不逊。”
陈官泽看着这一幕,淡漠地瞥了眼说话的那个,学校里经常闹事的几个混子之一。
他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带着一丝讥讽。
“你爸是谁?”
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那个人霎时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当下就有点腿软,陈大少平日里要是不搭理,一切都好说,一旦插手,让你退学那还是往好的待遇。
他讪笑一声,“我刚才,跟这个同学……开个玩笑而已。”
叶久瞧着这几个人肉沙包刚开始的战意都没了,现在一个个都缩头乌龟,一副想跑的样子,顿时有些不快。
“这几个是我的。”
卧槽?!
旁边几人顿时一惊,惊讶之中甚至还生出了一分受宠若惊,这难道就是……虎口夺食?!
这哥们不是一点点的勇啊。
陈官泽也转头看他,在几人颤颤巍巍地注目之下,眼神在叶久身上绕了绕,忽得唇角一挑,露出一分不悦。
“你居然在外面找别的人。”
“有我一个还不够?”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顿时都看向叶久,眼神敬佩。
第二天。
叶久实在是没搞懂。
为什么他身上突然多了个蓝颜祸水、男女通杀的诡异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