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已经公布的这些已经经过查证的问题,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如此一来,便落实了经贸局相关负责人的罪名……眼下显然不是公开这些的最佳时机,倘若,就此收官,保不齐……
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孽訫钺晓
一个项目的可行性,从社会效益,到预期市场,到抗风险能力,再到资金回笼,需要多方考虑的问题很多,可能存在隐患,也只是“可能”,这种可能在隐患爆发之前,也只是可能而已。除非能找出其中有问题的环节,以及明确的数据证明它的隐患存在。
在过去的时间里,市政在永达工业项目上,已经投入了相当大的人力、物力及财力……在市长接受审查的期限,又查出了因为市委领导班子的错误决策而造成的重大浪费,他难辞其咎,这件事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亮起了红灯,轻则停职降职,重则直接下台。
她想不出韩君墨这样做的原因,除非……他有了比这些更重要也更为有力的证据悻。
走神的功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已经慢慢的停歇下来,阳光洒在湿漉漉又绿油油的叶子上,风拂过,叶子上的水珠子便滑落下来,折射出阳光的五彩缤纷,草木在这场雨后,散着悠悠的香气。
甘文清站起来,低了一下头,裤脚与斜面上,已经沾了不少泥土与草叶……她抚了抚手臂,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她笑了笑,揉了一下脖子。
像这样宁静而安逸的时刻,越来越少,也越发显出它的难能可贵来疤。
……
韩君墨在后座上歪着,陡然放松下来,让他看上去有点儿懒洋洋的。他瞅着手机屏幕中蓦地出现的青蛙,近在眼前似的,不禁莞尔,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了些许笑意……真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什么都不怕?抓蛤蟆,逮青蛙,揪蚯蚓……他想到蚯蚓在她白皙的指间扭动的样子,背上迅速的滚了一道雷似的——渗的慌。
这样一想,他几乎要从座椅上蹦起来……不能慌不能慌,又叫她笑话,成什么样子了?
欧阳转了一下身子,看见韩君墨正用手按着额头,脸上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他看了,心中有数,便说:“甘小姐这一阵子,可了不得。”
韩君墨张了张嘴巴,眉头皱一皱,看着欧阳。
“姑且不说田家的案子,上次的持枪抢劫案,甘小姐生生的改变了一个必杀无疑的死局,这对律师的辩护来说,是个了不得的成功。听说,现在有不少人慕名去中北找甘小姐……”
韩君墨笑。
这一程子的事情,虽然一桩桩的,根本不给人喘气的功夫,可幸好,她手里头的事情,都非常顺利……他还真有点儿与有荣焉的感觉。
欧阳看着韩君墨,见他已不是刚才的模样,眼睛里透着一层毫不掩饰的神采——他跟着韩君墨的这些年,没有什么时候,是像现在这样,哪怕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波澜无惊的表面下,也能透出一股生气儿。
这其中的变化,他能看出来,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他刚刚敢主动说甘小姐的闲话……是,这些话,在过去,通通属于“闲话”的范畴,他是不可以越线,更不可以“嚼舌头”,更加看不到这一张笑微微的脸。
欧阳正琢磨着,电话响了,他看号码,又看一眼韩君墨,转过去,接通电话。
韩君墨听着欧阳嗓音压低,“嗯”了两声,心里蓦然一动,就见欧阳收了线,转过身来,说,“凌越醒了。”
欧阳一直留意着韩君墨的表情,这么一说,忽然顿了一下,想了片刻,才说,“这会儿,应该在安排录口供了。”
韩君墨点点头,手指弹了下座椅皮面,“人没有大碍吧?”
“院方跟警方僵持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做检查,待口供录完后,应该会很快安排做全面的检查。”欧阳想了想,说,“这样一来,甘小姐做为受害者还有重要证人,很可能要提前回来了。”
韩君墨不语。
“不如……”欧阳斟词酌句起来。
韩君墨看他一眼。
“不如顺道去接甘小姐,跟您一块儿回去。”欧阳闭了一下眼睛,索性敞开来了说。
韩君墨撇了一下嘴巴。
欧阳一直看着韩君墨的脸色,见他不语,便自作主张的叮嘱了司机一番。
“欧阳。”
“是。”
“纪委和工作组没留下什么话?”
“只说一切待回去商讨后再定夺。”欧阳看了一眼韩君墨,他的表情平静,神态悠悠然。
韩君墨“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放松的靠在座椅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开始闭目养神的韩君墨,又看了看欧阳。欧阳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继续开车。
车子里刚刚安静下来,立即有电话进来,韩君墨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接起来。
欧阳只听韩君墨说了句“晚上我跟她会一起过去”,便收了线。
车子越开越偏,前面便是石子路,可以清楚的听到轮胎轧在石子上粗糙的声音。韩君墨睁开眼睛,将遮光帘全部拉开,看着外边的风景……她总是喜欢来这样的地方,风景是极美的,也非常清静,却总有一股人迹罕至的味道。车子顺着弯弯的林道缓缓的朝前开,他听着欧阳解释道,这条林道非常长,弯弯曲曲的,开的快的多半是当地的车子,这儿离宾馆还有段距离。
他并不特地去想,还有多远,只是在心中默数往后退的树,一棵两棵……视线所及之处并来不及数清楚,车子很快的驶过去,不一会儿他便作罢,前面的风景便渐渐的有了样子,不再是荒无人烟的情景,也依稀有点儿眼熟的意思,他点开手机里的图片,一一对比……是这儿,没有错,不同的,也只是角度而已。
他开始想象,她是站在哪里,以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表情,拍下一张一张的照片发给他……就像是从前,不管她去哪儿,哪怕他们是结伴而行,她也会挑印有当地风景的明信片寄回去……视线中陡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他回过神,挑了下眉,定睛细看。
甘文清低了一下头,看到自己的脚趾,上面已经沾满了青草末与泥土。已经被枝条刮裂开一道口子的布鞋被她拎在了手里,她站住,只看着这咧着嘴巴的鞋子,半晌不动。出去这么一趟,雨断断续续又飘飘洒洒的,鞋子竟然就这么寿终正寝了。她咬牙。出门,尤其是徒步旅行,这种布鞋非常不适合,她却又偏爱这种纳底布鞋,软和轻便且舒适……叫他看见,又得说她麻烦……女孩子真麻烦,麻烦的丫头……她动了动脚趾头,又笑出来。像是配合她的情绪一般,手机适宜的响起了音乐。
她忙找手机出来,还没有看屏幕,光是听这专属铃声,便知道是谁。
接通了,她并没有立即说话,听筒中亦是安安静静的,却自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
甘文清有些迟疑的站在路边,习惯性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儿。
“嘶!”她根本忘记了自己还光着脚丫子的事实,疼的险些要跳脚。
韩君墨关上车门,天气似乎有些阴霾,风速也显得有些猛烈,她几乎是猝不防及又迫不及待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穿着宽宽松松的衣裳,光着脚丫子,黑发随风舞动,一手持了手机,站着也不老实……这模样,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他站在她身后,离她分明还有一段距离,不长却也不短——这通电话仿佛成了他们唯一的引线。
他只说了句“你站着别动”,便快速的朝她走去。
甘文清听到这一声,歪了下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风很大,发丝甩在脸上。隔了几秒钟,她终于明白了什么,转头。
他已经近在眼前了。
有那么一瞬间,甘文清觉得恍惚,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合上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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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前几天一直在忙,加上卡文,停了几天,大家追文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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