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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曲调的结束,所有人所有人在大亮的灯光下起立鼓掌,她身边站着一位父亲当年的追随者,伸出手来同她握手:“方案很有说服力,我有预感,应该会顺利通过。叾苦艾尚 ”
“谢谢世伯。”萧笑这个时候才好像找到了自己的魂魄,也站起身来鼓掌。设计师在台上扫视到她的眼睛,她立刻报以肯定的眼神瑚。
她笑着又同身边的那位世伯聊了两句。这位霍姓的叔叔在先期的讨论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萧笑听到他的话风,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边已经得到了一票。
然而虽然对方案抱有极大的信心,最后投票时,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提案,事情虽小,却是东隅开始改革的一大步,对她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然而在乐盈珊的阵营里,真的聚集了太多太多的人足以与她抗衡。周福彤、陈德胜几乎是同乐盈珊绑定在一起的,对公司内部的保守派而言,他们更希望能走一条稳妥的路,不希望出现太大的改变。何况之前的裁员也让她得罪了不少人,很多大股东的亲戚被裁掉,都纷纷站在了乐盈珊的一边。然而奇怪的是,等到宣布结果时,方案竟然顺利高票通过。
她转头过去,看到乐盈珊,这种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周福彤在低声的同她说着什么,她只是看着面前茶杯中氤氲而上的雾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越是表现出这种样子,萧笑的心里就越是怀疑。之前对于策划案所有的反对声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消失,这件事太不符合常理。
“萧小姐。”
她正想着,设计师忽然走了过了,难掩一脸的喜悦。
“祝贺你。”她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微笑着对他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
“其实设计方案的灵感是你赋予的,”设计师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按照你的描述做出了一个样子。铄”
“这就是你的了不起之处,你的方案比我原来所描述的更好,更接近我想要的天堂的样子。”萧笑正同他说话,一眼看见庄氏的代表律师正在角落里收拾文件,她于是对设计师说了句“”,慢慢走上前去,她的步伐从未如此犹豫,走向那人陌生人的路途就像是走向一个无底的深渊,须臾功夫,两人打了照面。
“萧小姐,恭喜你。”那人显然以为她只是路过,伸出手来同她握手道喜。
“谢谢,”她微笑颔首,“全靠庄氏的鼎力支持。”她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故作不经意地问,“庄先生这次没有来。”
“啊,”那人似乎并不避讳谈论这个问题,他圆圆的脸上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小庄先生在非洲出了事,需要被隔离21天,以确定他没有感染埃博拉病毒,庄先生这段时间一直在那里陪着他。”
原来……
原来是这样吗?
她的心一半荒凉又一半火热。
这是他冷落她的原因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要相信他这种“不得已”的理由了。
“那么,小庄先生,现在还好吗?”这个称谓出口,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庄正楠有个儿子似的。
“只是疑似,不过现在似乎可以排除这种情况了,”那人抬腕看看手表,又一本正经地对萧笑道,“庄先生的飞机应该在今天晚上就要到了。”
萧笑瞪大眼睛:“他要回来?”
“对的,”那人点了点头,“庄先生本来想要亲自参加这个董事会的,但是因为当地的气候问题,飞机临时晚点,不过我想晚上在府上举办的晚宴他应该会去参加。 ”
所以……
一时之间萧笑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最后竟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那人什么时候走掉的都不清楚。
一整个中午萧笑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下午她刚刚在办公室坐定,安妮便同她说:“君安证劵的总经理薛明和副总来了想要见你。”
萧笑觉得奇怪,明明早上的时候就有见到,为什么现在又专程跑到公司来见她?虽然如此她仍然对安妮点点头道:“好的,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薛明带着他的得力助手吴平两人走近了萧笑的办公室,萧笑觉得这两个人今天的表情似乎特别严肃,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两人刚刚坐定,她都还没有开口就听薛明开门见山的对她说:“君安证劵准备给东隅的管理层提一些意见。”
萧笑觉得意外,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意见?”
薛明同吴平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对着她开口道:“君安准备在下午四点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正式提出对于东隅的意见。”
萧笑的心里觉得蹊跷,她的目光掠过两人最后停在薛明的脸上问:“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不要误会,”薛明非常平静地说,“我们提意见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有具体要针对哪一个人,君安是代表中小股东给东隅的经营战略提意见,这些对东隅以后的长远发展会有好处,对主席你也很有好处,对于香港证劵市场的发展更是会有明显的好处。”
这番话太突然了,让萧笑隐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薛明措辞谨慎,表情淡然,但她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隐隐的火药味。萧笑的右手慢慢地伸向桌子上的那只钢笔,她抓住钢笔的笔身,拳头握紧,但表情仍然是云淡风轻,十分客气地问:“那么请问晚上的这个发布会我可以参加吗?”
那二人又相互看了一下,萧笑甚至可以解读那种眼神的交流,越发感觉到他们来者不善。
最后还是吴平开口:“主席你就不要参加了吧,因为要给东隅提意见,所以事前通知你一下。这样做的用意也是想不要麻烦你再参加这次的会议。”
萧笑握住钢笔的手狠狠地收紧,但很快又放开,她将钢笔往远处一掷,冰冷的眼光从吴平和薛明的脸上一划而过,了然和寒意同时涌上心头,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问:“既然是给东隅提意见,为什么我作为东隅的主席不能够参加?”
“你想要参加也没有问题,”薛明看看吴平,又把目光转到萧笑的脸上,“不过我们这次提意见是以‘告东隅股东书’的形式,并且会在明天的报纸上刊登出来,建议东隅改组董事会。当然了,这个形式或许你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但我们已经同大部分的股东商量过,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因为我们这么做确实是为了东隅好。改组后的董事会我们欢迎你继续担任主席,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够胜任,我们也找到了替补的人选。”
薛明说完这个,按住自己前胸的领带起身告辞,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出乎预料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和不安,相反的,对方的眼神看上去冷静而且高远,就像是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或者是她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这么想着又同吴平对视了一下。
在来之前,吴平还在担心他们这样对一个女人会不会太残酷了,但是现在他的搭档好像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他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我们没有其他事,那么就告辞了。”
萧笑木然地看着他们,一直目送他们二人走出了办公室,她才将垂在桌下的左手放了上来。整个人就像是陡然下坠,四肢忽然将变得冰凉无力,她中午没有吃饭,此刻毫无食物的胃部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她坐在原地与其说是片刻的怔忡,不如说自己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尊无法思考的雕塑。怪不得一切都如此的平静自然,策划案忽然就顺利的通过了。现在来看所有的风平浪静都不过是一种假象,乐盈珊积蓄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目的并不是在内部阻止她开展一系列的改革,而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将她永远的驱逐出东隅的权力中心。在她的人生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她的反对者早已经迅速的汇集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现在终于开始变成无法撼动的狂潮,要在一夕之间将她置于死地。从此时此刻起,父亲死后她小心翼翼维持的那种命悬一线的平衡被打破,本来她还可以借助萧容在今年的生日就要得到的那一部分股权勉强支撑,但是现在弟弟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同死神搏斗,情势于她而言急转直下,她所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萧笑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了一下钟,距离薛明所说的发布会还有两个半小时。她抬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因为用力过猛电话的底座被掀翻过去,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心里不断的过着几位股东的姓名、联系电话,她直接排除了乐盈、陈德胜和周福彤,她不用问也可以断定他们不仅知道此事,还是这次“意见会”的发起者。
想到早上会议的场景,她第一个拿起电话打给霍云帆。今早计划通过的时候,他还同她聊天恭喜她,她认为这绝对是一个她可以争取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