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轰隆隆、弹如雨下,满天烟硝火雾中,墙倒城塌。
弦振矢飞,利箭如蝗,响响弩声震耳里,尸横遍野。
世人皆道:战争最残忍。
的确,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轻松的,也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不流血的,更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不伤人命的,可是没有任何一场战争能如同此刻这场战争那般教人惊惧、使人恐怖,令人思心。
你道原因为何
不,并非因千军万马奔腾之势太过惊人,也非因厮杀对仗场面太过浩大,更非因死伤人数过於庞巨。
而是因为敌方阵亡士兵死状太残酷
「即使他是我的弟弟,我还是忍不住要说」统帅在战场最前线的抚远大将军贝子胤禵直著眼喃喃道。「他真是变态」
「末将深有同感」一旁的副将嘿著脸附议。
纵然是置身在黑压压偌大一片杀戮战场中,掺杂在千万短衣窄袖紧身袄裤的士兵们之间,那条晃掠如电的身形仍是十分显眼。
宛如行云流水般的闪挪飞掠是那样洒逸优雅,凌捷如风的飞刺横劈更是威猛无匹,几乎令人禁不住要脱口赞叹他那近乎完美的身手,可只要两眼往他身旁周遭稍微转上那么一圈,没有多少人能不呕出来的。
是他身旁的死人死状太凄惨
不,是他身旁的活人活状太可怖
唇畔是冷冽邪恶的微笑,双眸闪烁著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神情更是狠毒寡绝,看得出来他很满意眼前所展现出来的活地狱,更享受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凄厉景象。
「真後悔让他跟来。」见他转个身又自去制造一截截活人,胤禵不禁叹著气说。
「请他上岳将军或富宁安将军那儿帮忙如何」副将赶紧提供建议。
「富宁安早就尝过他的滋味儿了,」胤禵苦笑。「这回也是岳锺琪把他送来这儿帮我的忙,所以,还是想想其他人吧」
「延信将军」
「延信嘛嗯」胤禵抚著下巴沉吟。「这倒是可以,只不过咱们要用什么藉口将这位大爷请走呢」
副将咽了口唾沫,盯著前方某截不长眼的上半身,竟然不知死活地攀上某人大腿哭嚎求救,而某人却仅是俯眸冷眼瞧著,既不踢开,也不觉得厌恶恶心,反倒像是看得很有趣似的。
「就说延信将军需要他过去帮忙嘛」
「延信会恨死我的可是」
胤禵同样盯著某人笑吟吟地徐徐蹲下身,然後不顾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嗥声,探手从那半截身子里挖出一块内脏放到那半截身子的手上,那半截身子继续发出更悲厉的哀嚎。
「就这样吧」他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差一点点就吐出来了。
这还能叫打仗吗
这根本是凌虐嘛
战争仍然持续著,那条宛如皎龙般的身形依旧四处游走飞旋,只要他经过之处,便是一截截活人到处攀爬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