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台北
所有的男人都去死吧
又来了席湘儿又喝醉了,酒僻不好的她,每次发起酒疯时,可真是无人敢挡,除非那个人突然想不开,想和这部不是这个会走动的麻烦制造机打交道,一结毕生难忘的孽缘。
她,二十岁,甫自专科广告设计科毕业约莫半年,正值花样年华,可爱、活泼、娇娆、亮丽、俏皮、开朗的青春少女,而且还拥有一副相当标准高姚的儿身材。
更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每天都不忘发挥日行一善的高贵情呢
这么美好的妙龄少女,照理少说应该有一大卡车的男士们,争先恐后、挤破头也要追求她才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不过
这些追求者全都来得快,去得不逃得更快,就算搭喷射机也构不上他们逃去的脚丫,不是脚步。
原因无他,全怪她那个要命的弱点作祟──该死的过敏症
一旦侵入她的安全防范距离──手臂张成一字型后,所画出的圆周范围之内是也她就会背脊发凉,全身汗毛竖得老直,并且直打喷嚏,好像对方是滤过性病毒般。如果有人胆敢不识相的再进一步碰触到她的玉肌,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便会不约而同的揭竿起义、群起革命;碰触情况严重时,还会全身起疹子,外加凄厉的尖叫,同时退不忘猛拳一挥,免费招待对方客串演出空中飞人,试飞一次。
就是因为这个天杀的怪毛病,害得她情场上频遭滑铁庐,屡战屡败,总是落得被甩的悲惨命运。
这会儿,她正是因不知第n次的失恋,而酗酒闹事,沿街谩骂。
只是,她今晚的运气特别差,居然在街角碰上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小混混阿狗三人组。
可爱的小姑娘,干嘛一个人借酒浇愁,有什么不愉快尽管说出来,咱们哥儿三人一定义不容辞的帮你解闷儿,呵呵
站在中间的老大邪里邪气又口带秽言的说完开场白,三个小混混便齐向醉眼蒙眬的席湘儿逼近。
怪只怪她今晚喝得太凶了,以至于手脚全都发麻,不听使唤,脑袋瓜更是呈现罢工状态,连过敏症都成了酒虫的手下败将,没能出来跨刀相助。
只觉天旋地转、晕眩不已的席湘儿,别说分辨声音和言语的意义了,她连眼睛都无法对焦,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哩
趁着温敏敏的爷爷温弘德身体康复,而丁允辰和狄紫翎这对夫妻刚补度蜜月回来不久,丁氏企业又呈稳健成长之际,南宫烈极尽耸恿之能事,说服龚季云实现曾对温敏敏许下的承诺──和丁允辰夫妇四人结伴出游。
南宫烈高超的说服口才,加上温敏敏和狄紫翎在一旁死缠烂打、瞎闹一通,以及龚季云意外的非常合作,于是,四个人在一个星期前就出国旅游去了。
因此,手边有两件大案子亟待证据的南宫烈,便孤孤单单留在台湾,努力奋发的办他的正经事儿。
他之所以拚命说服龚季云在这个时候离开台湾,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幸好龚季云那个怪小子这回表现得十分合作。
先前南宫烈还非常伤脑筋,该如何劝服那个怪胎之最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怪小子是他傲人的一流说服术,唯一施展不顺的例外,因此他这回的意外合作,着实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而关于南宫烈在台湾这部分的工作,则幸运的在今天下午有重大的进展,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晚上的假,做为犒赏,适度放松一下自己连日来全神贯注的为手边两个重大案件搜寻有力证据的辛劳。
这会儿,他正心情大好的到处遛达、闲晃,投入浪漫夜色的拥抱。
晃呀晃的,不经意间,他发现马路对面的陋巷中,有三个一看就知道是匪类的男人,正围着一名少女,那情景怎么看就怎么有问题,讽刺的是,过往的人们好像都没看见──没办法,世态炎凉,明哲保身可是众所推崇的灵丹妙药,谁也不想无端蹚了一身浑水,惹祸上身。
然而,在正义感极端发达的南宫烈字典里,可没有坐视不管这个名词儿──说得好听是正义感发达,事实上是好奇心奇重,又爱瞎凑热闹,穷搅和──所以,他便以矫健的身手穿梭在往来的车辆之中,轻轻松松的横越马路,到达彼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啦
当南宫烈轻轻松松的救走席湘儿之后,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醉得七荤八素的小娃儿,居然毫无预警的大哭了起来,而且愈哭愈起劲,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哩
虽然南宫烈向来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怪人,但是这小娃儿的哭相着实吓人,为了避免因她的哭相吓着路人,而害自己惨遭取缔,说他无故携带恐怖的活动吓人凶器到大街上来行吓,搞不好还得去蹲牢房,那岂不惨哉
所以在权衡利害得失之后,他决定将她带到较不显眼的地方去,省得后患无穷。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落脚处后,才一坐下,席湘儿便边哭边唏哩哗啦的说着许多事情,看样子暂时是没有封口的迹象了。
还好她的说话内容还挺新鲜有趣的,所以南宫烈也就发挥善良的伟大情,暂时扮起倾听者的角色来啦
而席湘儿则愈说愈起劲,当然也愈哭愈有劲
和煦的晨曦,轻轻柔柔的自窗台洒进室内,席湘儿因剧烈的头痛,而被迫从睡梦中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双耳的听觉也跟著「各就各位。
呜──
咦,哭声席湘儿下意识的以指尖轻抚自己眼眶四周。嗯,没有眼泪,不是我在哭、那──是错觉吧
呜──
悲伤委屈的低泣声,一波又一波的荡向席湘儿的耳畔,而且愈来愈清晰。
这绝对不是幻听席湘儿当下做了明智的判断,只是这哭声让宿醉尚未全然退去的她,心情更加恶劣。
就在此刻,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向旁边一扫──
啊──你是谁
随着一声彷若母鸡尖叫的鬼哭神号,席湘儿瞪大眼睛从吓得一路滚到床下去,即使这样,她那双吓得快魂飞魄散的眼珠子,还是坚定不移、忠心不二的死盯住坐在她床头边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
现在,她终于可以完全确定那低泣声源自何处。不过这已不是重点,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再不给我从实招来,我立刻打电话给警卫室的保安人员,把你送警查办
哦天啊她该不会和这个陌生男子共枕了一整夜吧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她的过敏症早就大发神威,把这个陌生男子给踹到九霄云外,坐在云端上赏月去啦
那──。托这个的福,她的宿醉已完全消退,整个人清醒极了。
掩面低泣的陌生男子,这才哽咽着娓娓道出一夜的委屈,他的脸还是埋在自己的双掌中。
你在开玩笑吧她但愿是。然而,他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在开玩笑。
南宫烈的头很热情的提供赞助,猛摇个不停。我是说真的。你既然“欺负”了我,又表示愿意负责,最好的解决之道,当然就是养我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就在这儿住下,你必须提供我一切的食、衣、住、行,还要零用钱哦可以吧
你──此刻席湘儿真的好后悔方才为什么要阻止他跳楼。如果他跳下去,那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不不我是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怎么能有这么丑陋的想法她的理智频向她抗议。
也不管席湘儿的脸是如何的扭曲变形,南宫烈非常自动自发的做下最后的结论。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起,你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你的“情夫”,你得尽心尽力的供养我,知道吧
现住的他,绝对没有半点儿伤心欲绝的样子──没有必要了嘛
等等一下──谁答应你了过度的惊愕让她口齿极端不清。
这小子不会就真的这么赖定了吧要我养他养一个情夫开玩笑,我二十年的人生中,连个像样一点的恋曲都还没来得及谱,怎么可以连跳三级不是高空弹跳,一下子略过那么多步骤,直冲情夫之门呢更何况,凭她那甫自学校毕业不满一年,在广告公司当助理的微薄薪水,连养活她自己都有些不堪负荷了,怎么可能再
席湘儿真想大叫出来,偏偏她的声音却选在此刻休假去啦
另一个当事人南宫烈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儿,舒舒服服的跷着二郎腿,坐在那儿四处张望。
优游自在之余,还不忘丢出这么一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自杀,然后变成怨灵和你长相左右,嘿嘿口气百分之百是威胁外带恐吓的,而且他的身体还很热情的赞助演出,摆了个怨灵的pose
答应我答应我没说不答应啊席湘儿吓得捂住脸转过身,背向南宫烈,只差没尖叫出声──她可不想在这个非常时期更多的弱点,给这个陌生男子逮住把柄。只是唉她席湘儿在这世界上最痛恨的事,除了过敏症之外,就属那个东东了。不说得正确一点,应是害怕──凡是没有脚的东东,她都怕,尤其最怕那个。
奈何南宫烈生就一双x光眼,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锐利的视线。不过,他这回倒没揭穿她,反而顺水推舟的加把劲。很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叫南宫烈,你呢主人。
主人这词儿好刺耳。
我是你的情夫,你当然就是我的主人,没错吧他不厌其烦的重申真谛。
反正他是赖定了没错,所以她也懒得和他计较。我叫席湘儿,你就叫我湘儿吧这可比被叫主人顺耳多了。
倒是连她自己也不太能了解,她似乎并不很排斥让眼前这个超讨人喜欢的陌生男子就此留下同住。
湘儿好可爱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一直以来,他就很懂得,也可说是几近本能的善于讨女人欢心。
向来和可爱这类名词绝缘的席湘儿,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不能怪她如此兴奋,因为长达五年的学校生活下来,和她搭得上边的形容词,尽是怪物、恶心、妖怪之类。
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她愈来愈不反对他就此赖定了。
当然,你本来就很可爱这倒是南宫烈的真心话。若非觉得她有趣、逗人、可爱,他昨晚就不会呵呵
席湘儿醉得两颊嫣红,快乐得不得了好吧在未想到更好的良策之前,你就先留在这儿吧
也好这小子讨人喜欢,加上他那张极具赏心悦目之效的脸蛋,就暂时让他住下吧再怎么说,自己比较理亏是错不了的,所以也只好委屈点凑合一下了,总比他真去跳楼,变成怨灵,从此和她长相左右来得强。更重要的是,她可没兴趣和他演一段第六感生死恋哩
对就暂时先这么办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读透了她那单纯心思的南宫烈,知道自己已胜券在握,便老实不客气的对亲爱的主人,提出身为情夫的第一个要求。
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经他一提,她发现自己的肚子也饿了起来。很好就趁这个机会试试他的手艺吧
于是,席湘儿深吸了一大口气,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宣布她这个主人给情夫的第一道圣旨。
你你快去弄点吃的来
咦,怎么是重叠音
嘿原来是异口同声。
趁席湘儿还在消化那句话的意义时,南宫烈抢得先机的表态。可爱的湘儿,你可别搞迷糊了,我是你的情夫所谓情夫就是小白脸对吧而小白脸的任务之一,就是提供主人表现爱心的机会,也就是说应该由你来伺候我才对,所以,现在你快去厨房弄点东西来孝敬我吧随便简单一点没关系,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case,我不会太挑剔的他说得好像施了什么大恩大德般。
席湘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不但想白吃白喝白住,还得寸进尺的想要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坐享其成的大少爷有没有搞错啊
你作梦
她满腔怒火正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向他发功,偏偏南宫烈救火功人了得,不慌不忙到蹦到她面前报到,一脸慎重其事的将自己的双手递到席湘儿眼前,正经八百的说:湘儿,你有看我这双手
你的臭手有什么好看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的视线却是坚定不移的锁在他那双手上,舍不得移开。
嗯好完美的手,修长无瑕又好看
她的表情如他所愿的展露出疼惜欣赏之情,南宫烈打铁趁热的接续下一个步骤。你看我这双手,它是多么的迷人漂亮,如果用它去煮菜,万一不小心被烫伤或灼伤什么的,那可就教人心疼了,不是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么漂亮的手万一受伤了那可就完全被洗脑的席湘儿,一颗坦率的头直点个不停。
战术奏捷的南宫烈便顺势向她咬耳朵,语调是极富挑逗而醉人的那种。所以啰,还是让你去弄吃的比较恰当,对吧
嗯百分之百赞同的肯定句,接着她便恍恍惚惚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才回复意识,惊觉自己的大意失荆州,便又怒火冲天的折回去。为什么还是我去弄吃的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还记得吧honey。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善心大发的对她抛了个媚眼,哪知席湘儿对他那媚眼的反应居然是──两只手臂动作迅速确实的挡在胸前,做出一个十字架招数的防御pose,嘴里还很有默契的配合道:别想再用“媚功”击败我
接下来,不用说,满屋子都是南宫烈那惊死人的爆笑声。
席湘儿这才发觉自己的糗姿,赶忙收起了双手,懊恼至极的大叫: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
然而,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南宫烈就笑得更加无法无天了。好可爱的女孩啊
尴尬至极,而满脸红透的席湘儿见抗议吓阻无效,索性不理他,转身自顾自的向厨房走去,嘴里还愤怒不平的咕哝着:笑吧笑吧笑死算了
但是气归气,她的手还是不自觉的从冰箱拿出两人份的材料
窗外的朝阳,此时已完全露脸,以最绚烂的光芒照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