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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误陷敌阵

    曹霖兵进毫州,守毫州的也是昔日姑苏的小混混,名叫苏启,毫州城乃是南北要地,有城防精兵五千,苏启每日里听着斥候的谍报,烦心不已,却不料曹霖说来就来,二万铁甲精骑,反抢薛政龙的前面,赶到了毫州城。

    苏启闻听曹霖到了,不由大喜,率左右副将、偏将出南门迎接,闻听只有精骑两万,不由失望的对曹霖道“大哥薛政龙的主力大军有四十万,您老只带二万兄弟来,若是他们蚁附攻城,恐杀不胜杀”

    曹霖大笑道“北方大地之上,也全是我们大汉的子民,我只诛首恶,不斩被迫从贼之人,传我将令,敌军只要有人肯归依王师,以前所作所为,决不追究,并与我南方子民一般,分与田产谷物,令其安居乐业。”

    苏启苦笑道“大哥的将令此时传出去也是没用,人家人多,我们人少,所谓蚁多咬死象,且赢了薛政龙才有话说”

    曹霖笑道“拳头里面出真穿理,这话我懂,当年在姑苏一起鬼混之时,我一个人若是放不倒你们几个,你们票鸟人断不肯服我”

    曹霖与一众兄弟说说笑笑,全不把薛政龙的四十万大军当回事儿,入得城来,只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薛政龙的部队也到了,竟然不知死活的在城下击鼓骂战。

    曹霖费解,登上城楼一看,却见与自己的部队相反,薛政龙几乎说没有骑兵,清一色的步卒,能骑在马上有盔甲穿的,至少也是七、八品的校尉。

    以下众军,皆是光着个头,如犬戎人一般的人人将额前的头发剃了,脑后梳着一条大辫子,全身上下穿粗布的灰衣,只用布带,扎住腕臂、小腿等处,方便行动,手上所执的,也是清一色的木杆,木杆之上,镶着一个尺长的枪头。

    曹霖左右的张杆、汤林见薛政龙所谓的“精兵”原是此等模样,不由裂嘴大笑,这哪里是部队,就和看家护院的家丁一般无二,若是和此等“精兵”开战,简直就和屠羊般的顺手。

    护城河边,来回跑着一匹劣马,马上之上一员大将,跳下马来,身高有九尺上下,生得极为凶恶,手舞一杆鬼头枪,在护城河对岸耀武扬威,不时的叫哮“曹小狗速来送死”

    曹霖大笑道“点炮迎敌”

    毫州城内三声炮响,曹霖在大队的精骑簇拥下,全身披挂,手提一百单八斤的飞龙大刀,不急不缓的跑过护城河,左有丕豹,右有山甲。

    对阵中,薛政龙坐在十六只牝畜抬着的逍遥床上,大叉着一双毛腿,一只更妖的牝畜,把雪白肥硕的大对着城墙,处插着的狗尾左右摆动,细长优美的头颈伸入他的档内,来回做个龟缩龟伸运动,瞎子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薛政龙望见曹霖跑出城来,双腿夹住档内的妖畜,扬声道“曹霖你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里本帅奉大晋皇帝的秘诏讨贼,识天时的自己捆了,与我同去临安,天子面前,本帅保你不死”

    曹霖大笑道“薛花痴你自己写个东西,人前硬说是天子的,这些鬼把戏,只好骗些愚夫愚妇,如何能拿得上台面上讲,天下都知道,你个小乌龟一直做的是伪楚的汉奸元帅,你说奉秘诣,那诏书哩”

    薛政龙手一伸,一名美畜递上来一卷东西,薛政龙接过,展开来道“此是天子诣书,言明要本帅讨伐与你,你可看好了”

    薛政龙离曹霖有半里远近,曹霖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清楚诏书的每一个字,但曹霖却偏偏似看清了般大笑道“那左右的,你们看看你们的汉奸元帅所谓的天子诣书上盖了玉玺了吗弄张假诣书,收着也就罢了,偏还公开拿出来现世,敢情你们这些兵全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是吧”

    薛政龙左右的一众大将一起大骂,薛政龙怒道“曹霖众所周知,天子的玉玺在十几年前,犬戎攻破晋阳时就丢了,现在的晋天子,哪还来得玉玺”

    曹霖大笑几声,手一伸,立在身边的龙骧指挥使丕豹,也递上来一卷东西,曹霖展开,大声念道“圣天承运,皇帝诏曰薛政龙世受皇恩,却委身事贼,公然犯我大晋,其罪不可赦,特诏令大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曹霖,率王师讨伐,圣旨到日,胆敢助恶为孽,抗我天兵者,杀无赦,钦辞”

    曹霖念毕,把那圣旨卷了起来,手一扬,就向薛政龙扔了过来,薛政龙军中,早跑出来一名矫健的妖美牝畜,身着艳甲,奶牝尽露,雪样的上,剌着贱的纹身,迎着早春的艳阳,劈手接住曹霖扔在空中的圣旨,复转身跑到薛政龙的逍遥床前,双膝跪倒,将圣旨举过头顶。

    两边的兵将看得眼都直了,真个是人比花妖,不由一起山似的喝起彩来。

    曹霖用马鞭向那名牝畜一指道“谁与本帅拿住此兽,本帅立即将其赏赐于他”

    曹霖话声刚落,本阵中早跑出一匹马来,拍马舞枪道“看我生擒此兽,也好做个玩物”

    曹霖一看,却是陈解,这陈解是最早跟随曹霖造反的大晋将官之一,然本事不济,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战功,在曹营中混得默默无名,跟随曹霖的兄弟,升官封赏,都凭斩获敌酋的首级多寡,从没有私情好讲,陈解斩获的首级不多,且所斩获的级别也不高,所以这十几年来,只混了个从五品的游骑将军,这还多多少少还仗着些老面皮。

    先前在毫州城边耀武扬威的楚军大将劈面拦住他道“匹夫慢来,若想捉我家主公的妖兽,且过了某家这一关再说”

    陈解扬枪道“某枪下不挑无名之辈,你个汉奸,且报上名来”

    那将大笑道“某乃大楚通北候梁浩,江湖上也有个名号,唤作一枪追魂你个贼将,也报上名来功劳薄上,也好书写”

    当年罗延庆大反河南,其麾下有两刀两枪,天下闻名,其中之一就是这一枪追魂梁浩,还有一名使枪的,唤做铁枪横岭张新,听说在伪楚的长城防御蒙古,也不知被没被抽来南征。

    两刀其中的一刀,就是在晋阳大挖皇亲大夫坟墓的万里疯刀刘通山,另一名唤作断魂刀邱老虎。

    曹霖在阵中,闻那将自称梁浩,大吃一惊,忙大叫道“陈解回来”

    陈解也久闻梁浩之名,然既到阵前,若是回马,定惹天下英雄讥笑,当下硬着头皮道“某乃大晋游骑将军陈解,贼将休走,看枪”

    梁浩大笑道“哪个说要走了”将手中鬼头枪一紧,劈面迎上,两马相交,梁浩耍的一个枪花,拨开陈解的枪头,分心就剌。

    陈解力气原是不济,以前做军官,也靠得是手眼圆滑,但到了阵前这真刀真枪的对仗就糟了,梁浩却是反王出身,杀官造反,靠得全是真本事,若是武艺不济,早被旧晋的官府拿去斩首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响,梁浩的鬼头枪已经捅进了陈解的前胸,曹霖看得在大青马上一跺脚。

    梁浩将陈解的尸体扔了出去,仰天大笑道“都说江南兵强将狠,原来却是这样的脓包,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真是扫兴之极”

    袁亮和陈解的关系最好,见陈解被挑了,急得眼都红了,大叫一声,拍马舞枪,冲出了阵列,不由分说,舞枪就剌。

    梁浩也不及问他姓名了,一带马缰,舞枪迎上,也是一个照面间,将袁亮也挑了,曹营之中,哄然大哗。

    张杆大叫道“贼将少要猖狂,张杆来也”双腿一夹跨下的白厉兽,手舞六十二斤三棱逆阳枪,一阵风似的,瞬间就冲到了阵前。

    梁浩见张杆跨下的是异兽,并不是普通的战马,手中枪杆有鸭蛋粗细,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其艺业定非等闲,忙收了狂笑,挺鬼头枪专心迎战,兽马相交,两人就在阵前翻翻滚滚的恶战起来。

    十数合后,梁浩盔歪甲斜,汗流浃背,张杆再圈兽回身时,存心要结果了梁浩,梁浩也是久经沙场,见张杆面露狠色,心中更加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保命要紧,一个照面间,张杆竟然连剌了梁浩三十六枪,枪枪要命,梁浩好不容易躲过了张杆最后一枪,马兽擦身而过,梁浩打马就跑,再不肯回头接战。

    张杆正杀得兴起,哪里肯让他走了,一拨兽头,紧跟在后面就追,大笑道“老匹夫,哪儿跑”

    张杆跨下的白厉兽原比战马快得多,看看快要追上之时,薛政龙阵中,又飞出一匹战马,马上之人大叫道“休得猖狂,张新在此”

    梁浩其实也知战马决跑不过白厉兽,所谓挺死不如闯祸,既是跑不掉,又有帮手出来助阵,一咬牙拨转马头,和铁枪横岭张新两人双枪并举,合战张杆。

    曹霖大叫道“檑鼓”豪州城头,顿时鼓声大作。

    张杆面对昔日罗延庆麾下名震天下的两路大王,公然不惧,手中的三棱逆阳枪舞得水泼不进,越战越勇,梁浩、张新两个险象环生。

    梁浩、张新两个联手,当年只有天下绿林总瓢把子罗延庆可以应付,不想今天却被张杆敌住,薛政龙阵里众将,见他两人免不了会输了性命,耐不住的又跑出了一匹战马,马上之上,生得一张螃蟹脸,手舞合扇板门刀,大叫道“断魂刀邱老虎在此”

    曹霖阵中,早恼了滚地龙汤林,一夹跨下金毛兽,迎住邱老虎,劈面就是一刀,大骂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东西,还要脸不要”

    邱老虎笑道“也不是太老,刚刚四十有二而已,若说脸面,单挑不行,就来群殴,只要赢了就中”

    汤林被他说得反笑将起来,大滚刀连闪数十个刀花,刀刀不离邱老虎的颈项,邱老虎哪里是汤林的对手,七八个回合下来,就已不敌,是凡江湖混过的,关键时候都是保命要紧,发觉不济事时,也不硬撑,寻个机会拨马就走。

    汤林大骂道“老匹夫,鬼头鬼脑,哪里走”

    薛政龙阵中,又跑出了一匹杂花马,大叫道“刘通山在此”

    曹霖听到“刘通山”三字,目眦尽裂,原来陈术为凑军饷,曾叫刘通山在晋阳西郊掘坟,这个刘通山掘着掘着,竟然把曹霖家的祖坟也掘了,盗光了大晋开国公曹彬墓中的所有冥器,以塞军饷。

    曹霖当下更不犹豫,左手一张,心中默念咒语,现出那一张映日神弓出来,右手从走兽壶中抽出一支破甲狼牙箭,曹霖的狼牙箭,比普通的将士所用的,要长出一尺,大青马上看得真切,“嗖”的一声,箭去似流星。

    三百步外的万里疯刀刘通山丢了大刀,双手捂住咽喉,闷声不响从马上栽了下来,半晌方传出映日神弓那可怕的弓弦声。

    与刘通山双战汤林的断魂刀邱老虎愣了一愣,早被汤林手起刀落,连肩带背的被削去一半,血光崩现中惨嚎一声,魂魄追着刘通山的也去了。

    曹霖将手中的大刀一举,用内力大喝一声道“抓住薛政龙的,重重有赏杀”

    两万铁骑,如潮水般的横杀了过来,薛政龙一脚踢开替他的牝兽,拎起裤子,翻身上了逍遥床后隐藏着的一个宽大坐鞍,急急的叫道“我们快走”

    锦鞍之前面,现出妖姬燕娉婷漂亮的脸儿来,笑道“主人且不要忙,等曹霖过来些再走不迟”

    薛政龙急道“贱畜曹霖小狗骁勇无比,杀将过来时,可不当耍,快走快走”

    燕娉婷笑道“主人若是走得早了,曹霖起疑,不来追时,岂不白费了贱兽的一番计划”

    薛政龙怒道“为了你个贱畜的计划,就用我的脑袋为饵吗再要费话,皮鞭侍候”

    燕娉婷咯咯笑道“哎呀曹霖的独角马儿也快哩主人快用话缠住他,我们这就走”

    正说着话间,曹霖的大青马真到了,手起刀落,将逍遥床前护卫的兵将,杀得七零八落,抬床的十六名美畜一起跪了下来,双手抱头,伏地听候发落。

    曹霖对薛政龙大笑道“弃械投降者免死薛兄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呀”

    薛政龙苦笑道“曹贤弟我今日又败了,你却休追,我在前面可是有极厉害的埋伏的”

    曹霖笑道“你能有什么埋伏,也罢,纵算有埋伏,小弟也要与薛兄亲热亲热,以免失了礼仪”

    薛政龙道“那些美兽全归你,随你怎么亲热,我可不好这龙阳,失礼失礼,为兄的先走一步了”

    曹霖大笑道“薛兄你再快,能快得过我的大青马还是不要客气,留下来和我叙叙旧吧”

    坐在薛政龙前面的燕娉婷忽然妖叱一声,一个小山似的东西站了起来,薛政龙大笑道“走也”

    曹霖目瞪口呆的道“风吼兽这个薛花痴,如何寻得这个爱物”

    原来这片大陆之上,就属风吼兽跑得最快,轻易决难捕捉,就在曹霖一愣之间,风吼兽已经跑远了。

    曹霖懊恼道“他娘的,煮熟的鸭子,难道就让他飞了不成”一刀劈开挡在面前碍事的逍遥床,当先就追了下去,乔公望远远的在城楼大喊“主公休追,恐有埋伏”

    万马丛中,曹霖哪里听得到两万铁骑,跟在曹霖身后,狂风似的也追了下去。

    城楼上苏启道“乔军师大哥追下去了,我们也下城追击吗”

    乔公望变色道“薛政龙有马步精兵四十万,这城下的兵将,充其量只有五万,且全是步卒,出来挑战的将军,又全是以前罗延庆帐下的降将,薛家的骁将,一个也没看到,快速关城门,迟恐有失”

    薛政龙所带的五万步卒,被曹霖的二万铁骑冲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五万人摆明了是送给曹霖杀的,曹霖的大队刚刚追着薛政龙的风吼兽去时,东西两路,隐隐现出两面旌旗,两路精甲悄然而出。

    左路军中,迎风一杆大纛旗,旗大书写一个斗大的“屠”字,将兵的正是薛家亲信大将屠洪州。

    右路军的大纛旗上,书有一个大大的“孙”字,将兵的正是薛家的亲信大将孙叔海,两路军各有五万,共是十万人,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器械,蜂涌而来,仗着人多疯狂攻城。

    将兵的屠洪州、孙叔海两人,只求速下城楼,并不顾士兵的死活,手舞马鞭,指挥督战亲兵,一旦发现有退后者,一律斩首,伪楚的兵卒被逼的蚁附猛攻,毫州城外,顿时喊杀连天,一具又一具的人体从城楼上被抛了下来。

    孙叔海对着城楼大叫道“城上的人听着,今日日落之前,某就算拿尸体垫,也要攻下毫州城,识相的快快开门投降,否则城池陷时,鸡犬不留”

    乔公望把手中的羽扇指着他道“无知的匹夫,你可知道,若是我军的精骑忽然回师,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孙叔海大笑道“曹小狗中了我们主人妖畜的妙计,是回不了师的来人抬轩车上来,两个时辰之内,勿必与我拿下毫州城”

    乔公望一咬牙,大声道“来人立即将那几车雷管运上来,专炸他的轩车,准备连环弩,将小虎蹲炮架起来,与我递次轰击”

    曹霖率大队精骑,刚追了四五里,路边林中一阵鼓响,杀出来一彪人马,前面的大旗上有一个斗大的“冯”字,领头的大将正是薛家十六统制之一的冯泰,大叫道“曹霖休走冯泰在此”

    曹霖大笑道“这就是薛政龙说的埋伏吗哈哈找死”飞龙大刀迎面就斩。

    冯泰早料到决非曹霖的对手,只令手下铁骑往上冲,自己却不与曹霖过招,曹霖大刀一扫,冲在前面的敌骑,早有十数人被斩于马下。

    冯泰拨马就跑,回头道“曹小狗休追,我们前面还有埋伏”

    曹霖大笑道“你丢下头来,我自不追”

    跑不了数里,又是一阵鼓响,路边的林中又杀出一彪人马,却是薛家大将商祝,曹霖哪里看得起这些杂碎

    曹家两万精骑奋勇向前,一路行来,薛家竟然准备了十面埋伏,但都被曹霖的精骑冲得七零八落。

    前面就是一片谷地,三面环着小土山,薛政龙搂着那名妖姬燕娉婷,已经下了风吼兽,上了一个三丈高的将台,大笑道“曹贤弟今次是你中计了,快快将我的奴妾谭熙婷还我,再将你的老婆送上,说不定我还可饶你不死”

    曹霖笑道“匹夫你将手上搂着的妖兽送与我拉车,我饶你不死”

    燕娉婷在台上盈盈一辑,大声妖笑道“小女子在此侍候曹候了,曹候若是能出了这阵,小女子就给曹候拉一辈子的香车,来人擂鼓”

    四野里顿时金鼓大作,层层的兵卒如潮水般的卷了上来,黑压压的无边无际,环山的出口,也被铜头叉车堵死,那种铜头叉车,两侧都有扣锁,只要一搭上,不知其机关的人,决难打开。

    四周里滑杆、抛石机、陷井应有尽有,全是就地取的材,整个大阵布得既是严密狠毒,又省时省力省工省钱。

    曹霖并不认识此阵,然见四周里围上来的步兵多,骑兵少,料想冲出阵时,也大有可能,当下冷笑道“这样就能困住某吗”

    燕娉婷咯咯妖笑道“这是大晋开国大将石守信所创的金龙绞尾大阵,甚是歹毒,本是为对付大烈国的铁甲精骑所用,因怕压过了太祖皇帝的两翼飞龙大阵,故此从未在这世上现过,曹候虽然骁勇,要想逃出,也势比登天”

    张杆道“大哥怎么办”

    曹霖道“怎么办杀我就不信,杀不出去”

    张杆、汤林一咬牙,和众兄弟跟着曹霖玩了命的斩杀起来,然敌十数倍于已,又设有各种奇巧的机关御甲之门,在不知法门的情况下,要杀出去,还真是不能够。

    曹霖的二万精骑足足杀了两个时辱,冲刺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曹霖懊恼道“难不成我们兄弟就折在此处”

    薛政龙搂着郑灼、章媚,边在将台上,边不时的劝曹霖投降,燕娉婷手执五色旌旗,不断的调兵遣将,用人肉死死的围住曹霖,那些薛家的大将,并没有一个人上来和曹霖单挑,而是勒令兵卒上前,送到曹霖的刀口下给他杀,存心要以人命累死曹霖。

    拿令旗的燕娉婷这时又换了一面丈高的杏黄旗来,左右摇了两摇,东面阵门开处,冲出了数百只巨大的滑车出来,曹军坐下的战马看见那些滑车,本能的一齐向两边闪避。

    张杆冲上前去,仗平生豪勇,抬起三棱逆阳枪就挑,一声巨响,滑车被他挑得飞了起来,滚落路边。

    燕娉婷顿足,低骂了一声“怪兽”那滑车一辆不下两千斤,竟然被张杆桃飞,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也没人肯信。

    张杆大叫道“大哥这吊车全是铁疙瘩”

    曹霖见那滑车隆隆滚下来,也是大惊,不过瞬间又反应过来,大吼道“众兄弟左右迂回,让开中间大道”

    曹霖心中想的是那些笨笨的滑车,只能直直的冲锋,断不会转弯,曹家精骑让开中间大道,果然那些滑车直滚下去了,在一里外停住,再不能动。

    曹霖正自庆幸之时,忽然身体一沉,心叫“不好”

    原来燕娉婷早有后手,大路两旁,早为曹霖挖好了两排陷坑,曹霖一带马缰,大青马乃是青蛟,一声龙呤,复又跳了上来。

    但曹家的精骑兵骑的可是凡马,十停倒有四停落进了陷坑,挣扎难起。

    将台上的燕娉婷暗叫“可惜”事出苍促,财力又有限,她只来得及挖了两堆梅花大坑,若是好好准备,在那些大坑之中,遍插尖木或是尖竹,又亦或倒入生石灰,那么此时曹霖纵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就在曹霖手忙脚乱之时,远远的小山之上,跑过来五百余骑战马,马上的骑士,有男有女,领头的赫然是四大妖兽跨下马柳叶青、鞭妖王静莹、穿档兽田思雪、舔痔狐胡媚儿,身后跟着龙骧众勇士铁雕、童环、赵冲、马鸣以及叱烈芸荥、箫燕、花横、张骁、费滚、秦战等人,再后面是搏命双雕范哲、柴强以及太行山的三个大王三头龙白顺、恨天刀杨明、出海蛟范腾。赵英北被其师带去华山疗伤,赵采菱自然也跟了去,所以两人没来。

    柳叶青细看大阵,对身边的舔痔狐胡媚儿道“媚儿你足智多谋,博闻强记,熟读天下战策,今日可识得此阵”

    胡媚儿背插双刀,左手中倒提着那杆自拓拔握虎腾处顺手牵来的沥泉宝枪,新月眉儿微皱道“我自诩能识天下阵法,但今日之阵却不识得,奇怪如此凶恶的阵法,怎么历代的兵书战策之上,就没有只字片章的提到”

    王静莹抽出背后的竹节双鞭道“且不必管了,爷此刻危在旦夕,我们看准目标,对直冲下去就行”

    叱烈芸荥披嘴道“只要我们一冲下去,那大阵就变了,若识不得阵眼在何处,多少人冲下去也是白给”

    花横接口道“不如我们四面冲击,找到阵眼”

    张骁笑道“都说你们大晋的军官是饭桶,原来果是如此你不识此阵,阵眼如何被你轻易找到,只要我们一下去,就被大阵层层裹住,就如曹大帅他们一般,再想出阵时,也不能够了”

    众人正就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娇笑道“我看出来了,这是我家的金龙绞尾阵”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大晋镇国一等公府中的大小姐石蕙,只听石蕙笑道“这阵是先祖石守信参研出来,因怕盖了太祖皇帝的名头,所以一直不敢用,所谓的金龙绞尾,实则是正反两个天龙大阵”

    郑璃道“死石蕙,到底能不能破”

    石蕙笑道“若说别家,自是难破此阵,然先祖既创了此阵,本小姐自然知道阵眼,各位姐妹,各位将军,若是信得过我,请依我言,下山破阵”

    柳叶青点头道“我们自是信得过石大小姐,请不必客气,尽管施为”

    石蕙当下不再客气,拈起两个玉指,向阵中指点道“所谓无极生有极,有极是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天龙阵其实并不新鲜,原是一个藏头八卦,然在太极处又合以九曲天罡阵,布成两条金龙,四象处是四个大迷阵,以惑敌志,八卦处又施以八个小太极,中设机关御甲,以阻敌骑,六十四卦处的兵源,做补给之用,不断令兵将向大阵深处补给”

    舔痔狐胡媚儿柳眉微颦道“然我观此阵,似比妹妹说得还要繁杂缥渺”

    石蕙笑道“胡家的姐姐好眼力,确是如此,单是一个天龙阵已经徒生许多变数,而此阵却是两个天龙,互生互补,更可进一步用四个、八个阴阳互济的天龙阵构成更为繁复的大阵,若是由八个天龙大阵组合互补,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鞭妖王静莹急道“再不下去,爷就累死了”

    石蕙冷然道“我在等两个大阵相交处的那一个不能变的天地定位,只有趁那一瞬间杀下去,我们才有希望,柳叶青、王静莹听令”

    柳、王两女也不犹豫,齐声道“我们在此”

    石蕙道“两位姐姐,可带二百精骑,围着大阵向东走五里,在地坤位处准备,看见我这边的红色窜天猴信号升起,在天地定位时,从红、白两队的间隙间穿过,直扑阴辅台,斩杀台上的指挥敌将,不得有误”

    柳、王两个应道“是”

    石蕙又道“胡媚儿、田思雪”

    胡、田两女道“我们在此”

    石蕙道“两位姐姐也带两百精骑,往西走五里,在风巽位处准备,,看见我的红色信号升起,从蓝、灰两军中穿出,直扑阳辅台,斩杀台上敌将,不得有误”

    胡、田两女道“领令”

    石蕙道“剩下的一百余骑,请紧随于我,在天地定位时,从这里的火离位杀出,誓要拿住薛政龙”

    柳叶青道“保重”

    石蕙道“慢各位,再听我一言,冲到指挥台前时,先用雷管,炸了他的指挥台,只要毁了指挥台,指挥将官拿与不拿,都不重要了,失去了统一调度指挥,什么样的阵也没有了”

    胡媚儿道“明白事不宜迟,我们快走”急带了两百余骑,向西面的风巽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燕娉婷的金龙绞尾阵第一个周期演完,在第一、二个大阵循环轮转的一瞬那,拿在石蕙手中的窜天猴升上了天空,红色的焰花在傍晚的天空炸开,五百精骑如利刀的般的直插伪楚军的腹心。

    二三十多万人的大部队,变阵中要想忽然一齐作出反应,根本就不可能,软胁处突遭袭击,三处立刻就有大将拍马迎上来,大吼道“什么人胆敢闯阵”

    地坤位紧随在柳叶青身后的张骁狂笑起来道“我道是谁几年不见,小也变大将了束休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拦老子的路吗”

    拦住地坤位的大将,正是薛家十六统制官之一的大将束休,本为山东千叶散花教下的香主,诈一见张骁,惊道大叫道“烈火堂主张骁你不是死了吗”

    张骁怒道“你老子才死了哩既做了汉奸,休走看刀”

    束休自料不是张骁的对手,虚晃一枪,拍马就走

    张骁正要追出,柳叶青道“不必理他,快随我进阵,毁台杀敌”

    风巽位也有大将迎出,大喝道“王善在此,休要乱来“

    胡媚儿将手中沥泉枪一紧,妖喝道“挡我者死”

    快马狂奔间,胡媚儿身后的神射手花横却早已弯弓搭箭,不待两人交锋,“嗖”的一箭,正中王善面门,胡媚儿已经冲至面前,一枪挑开王善的死尸,二百精骑,蜂涌而过。

    正中的离火位,一连涌出三员薛家大将,当先的一名叫道“反贼慢来李宏在此”

    身后左右两员将也叫道“张用在此”“马友在此”

    石蕙身后,早飞出两匹战马,铁雕、童环左右迎出,也不通名姓,双枪并举,直捅张用、马友两人。

    石蕙一摆手中的落凤刀,刚要上前,身后费滚怒吼道“老子不在大晋,当年的小卒也敢称大将李宏你还认得费某吗”

    李宏闻言,定睛一看,叫道“哎呀原来是费将军”

    费滚吼道“给老子让开,否则刀下无情”

    李宏正犹豫间,冷不防赵冲左手一扬,一把柳叶刀直向他面门打来,李宏忙用刀磕开。

    石蕙妖叱道“事不宜拖,各位将军,快冲过去。否则大阵一合,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费滚再不废话,举起手中三十斤大刀,直扑李宏,李宏早就识得费滚,料不是对手,也不招架,保命要紧,拨马就败。

    燕娉婷的金龙绞尾大阵被这三路精骑一冲,顿时就乱了起来,燕娉婷的媚眼儿之中,已经瞟到了正中离火位有数十员少年将军,在横冲竖撞,正是黄翔、赵冲、马鸣、武绍、张开、李闯等龙骧勇士,离火位的东、西两面软胁,也有数百位将领杀来。

    数十万人的大阵,不可能想合就合,燕娉婷知道今日之事失机了,猛然间一个形的东西丢上台来,燕娉婷身手不俗,忙丢了令旗,一个倒翻,落在了风吼兽的背上,几乎在同时,一声巨响,将台被炸塌了一角。

    响声过后,薛政龙一脸的黑灰,从章媚的香躯下探出头来,大吼道“哪个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薛政龙也不是傻子,感觉不对,在第一时间拉过章媚、郑灼两只妖兽,用她们的香躯,挨过了那只雷管的,郑灼在另一面,所受冲击不大,虽是受伤,却还未死,章媚粉背尽开,伤口处黑糊一片,显是不活了。

    风吼兽背上,燕娉婷妖声道“主人大阵被人破了,我们快走”说罢一鞭抽在风吼兽巨臀上,风吼兽怒叫一声,卷起一片风沙,如狂风似的直往晋阳方向去了。

    薛政龙目瞪口呆,大骂道“贱畜竟敢丢下我寻到你时,定不轻饶”

    洞箫子从台角伸出来,急声道“主公怎么回事”

    薛政龙怒道“燕娉婷那个竟然丢下我们,独自跑了”

    鬼道人跳上台来道“她为什么跑了,难道”

    薛政龙道“大阵被人破了,你们快护我逃跑别又叫曹小狗给逮住了哎呀鬼道人,忘了告诉你,这台是上不得的”

    薛政龙话还学说完,又有几个雷管,从万军丛中被人点燃了引信扔了上来,薛政龙也不管鬼道人了,按住郑灼当做人肉垫子,就往台下就跳。

    鬼道人、洞箫子不明所以,还诧异的盯着那飞上来的雷管看哩,一声响,毫无悬念可言,鬼道人被炸得飞到半空,半晌,尸体“叭挞”一声,落到了地上,洞箫子却被炸得面目全非,顺着将台的木梯滚了下来,也不可苟活了。

    薛政龙虽有郑灼给他做肉垫,从三丈高的将台落下时,也摔得是七荤八素,所幸除了郑灼给他做肉垫之外,台下还有军兵妖畜,无意间也做了他的人肉垫子,薛政龙落地后,滚了两滚,已经无力爬起,正自绝望之时,刚好飞虹散人赶到,见状大惊,忙捻了个道决,弄起一阵狂风来。

    龙骧卫士王坚刚好赶到,举刀就斩,不料眼一花,薛政龙竟然不见了,扈兴、杜杲一齐赶到,急声道“王坚落地的可是薛政龙哪去了”

    王坚也是奇怪,疑声道“方才我明明砍中他的,人哩”

    冥岭神巫跳了出来,大笑道“我在这里,小们来追我呀”

    人丛中冥岭神巫背后,曲端在马上弯弓搭箭,王坚、扈兴、杜杲在马上朝他挥手道“再见”

    冥岭神巫正想把他们引过来,用巫术算计他们哩,闻言不解道“什么~哎呀~卑鄙的小,竟然从背后放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