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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宫风云之宫天下花殇六

    书名:汉宫风云之宫天下作者:此生妖娆更新时间:2012092216:54字数:2190

    一时,阳信回到仪和宫,先回西偏殿换了衣裳,主殿宫人来说王夫人回来了,正生着气,请她去劝解,便进了主殿。刚进里屋,心姨抬首忧心地看了自己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阳信心下想,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再看向坐榻上,脸色难看的母亲。

    王夫人让她坐下,不待她坐定,便说:“你替我去劝劝你弟弟”

    阳信眉头一皱:“什么事”

    “今儿早老太太跟我说彻儿和阿娇闹脾气,让我劝和。我盘问了东宫的宫人,这才知道,原来是你弟弟宫里临幸的侍婢有了身孕,阿娇知道气极昨个领着几个宫人到东宫将那婢子痛打了一顿,孩子当夜就没了”王夫人顿了下,又说:“彻儿在为那个宫婢的事,同阿娇置气,你快劝劝他去,别闹出什么大事来。”

    阳信心里松了口气,想到不是别的大事就好,想到昨天他来看自己,不一会儿又被东宫的人叫走,匆匆离去,想就是为的这事。不禁问道:“孩子真的没了”

    王夫人轻轻点头,垂头吃茶,杯口飘出几缕薄雾似的热气,笼着她的面部,看不清她的表情。第一个孙子尚未出世就没了,不知她的心里可有一丝疼痛惋惜。

    “母亲,我这就去。”说完阳信刚要走,王夫人忽然开口说:“今儿有风,你身子弱,轿子让他们准备个带遮幔的。”

    阳信略一错愕,应了声便退出主殿。走出门抬眼见殿院中的两颗桃树的花,已经远没两月前繁盛,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像随时会下起雨来。阳信收回视线对殿外候着的雪儿说:“准备软轿,去东宫。”

    轿子晃悠地穿过几处宫道,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东宫门前。身边的宫人进去通告东宫的宫人,阳信刚下轿便听见里面殿宫人通报的声音,踏入宫门没几步,就见弟弟从主殿迎出来,快步走向自己。“姐,你可好些时候没进我的住处,今儿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阳信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后走出一名女子,披了件袍子在他身上。

    “爷,今天风大,披件袍子,仔细受寒。”

    见这女子亲昵的举动和穿着,不同于别的宫婢,猜她便是传闻中弟弟待着与别人皆不同的人,不禁好奇地打量起来。体态袅袅,蜂腰嬴弱,面目并不十分出色,却白净清秀。打扮的也素净,淡青的宫袍,腰间只配着淡粉缠金的福结腰佩,一头乌发松松地拢于身后在近尾处用青缎绳系着,面上也是薄施脂粉,却是清丽婉约。

    原以为这宫婢定是个狐媚妖艳的东西,不想衣着妆容这般素净,很对自己的脾胃,倒把先前厌恶的心减了几分。

    刘彻见姐姐打量身后的人,略觉尴尬,便略回头低声斥道:“你不在里头休息出来做什么,还不快进去。”绿玉一怔,有些委屈地退回偏殿。

    阳信看着弟弟,忽然领悟到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爱缠着自己,笑得单纯天真的弟弟。是什么让自己有了这种感触是日益长成的成熟面目,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能与自己平视身高,还是脸上那抹时隐时现的晦暗表情

    不管是哪种都让她切身地体会时光的匆匆无情,它带走一些东西,留下一些东西,衍生一些东西,则成就了此刻的我们。原来,我们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刘彻回过头见姐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闪躲地移开与她交触的视线。

    阳信轻皱了皱眉,又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便说:“带我去你书房坐坐。”

    进了书房,阳信走到书案前,上面放着几张雪浪纸。刘彻神色变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在离案两三步处站住。阳信翻看了下,上面写满了字,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一看便知不是弟弟写的,且像是初学写字的人练的字。

    满江沁翠绿,遥知是玉人。

    阳信用指尖将纸挑弄了几下,便丢开手。踱步向右,在窗前停住脚,推开窗子,天色阴的比来时更甚,急风乱扫,窗外的一丛芭蕉疯了般的摇晃,风涌进屋内吹起了案上的纸,在屋内乱飞一阵打在了墙上,窗外这情景,要说立时下起暴雨也不觉得奇怪。

    阳信遥望窗外的天空,声音平淡的没有起伏:“常在书上看到赞扬黄山顶端风景的诗句,说自山顶俯瞰,景色之宏伟壮观能使人顿生渺小之感,因而忘忧顿悟。看来我需得常年寄居黄山之上,方能了这尘世不绝的忧闷。”

    刘彻知道姐姐的性情,知道她定气自己沉迷女色不务正业,心中自愧,又突突地听见这话,心中慌乱。“姐姐何处此言怎生出此等遁世的念头”

    阳信宽大的衣袍,在窗外吹进的风中簌簌鼓起抖动着,瘦弱的身体轻轻的晃动,像是会随时倒下,却又直直地立着。“为何若我生而低贱,亦不会任人诋毁,然而我又非那等低贱之辈,何以会让人践踏如此母亲和我的忍让,委曲求全,只为了你能顺利坐上那把椅子,握住权利,让我们活得都不必如此被动而你”她忽然转身满脸怒气双目圆睁,原本病弱惨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浅红。声音嘶哑,却语调铿锵带着满满愤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着那些小事与她们闹腾,先是为了只雀儿,现在又是为着一个宫婢一个牲口一样的东西你可知你的身上系着的是我们的荣辱生死,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活了”

    姐姐是个温柔有修养的人,头一次见她这样动气。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刺进刘彻心里,让他又惊又羞又愧,遂哑口无言。

    两人对视无语静立了半天,刘彻默默绕过阳信关上窗子,也关去了窗外飘起的风雨。低沉着嗓音说:“姐,我都明白的,以后再不让你焦心了,再不了。”说完转身扶着阳信,引她走向外间走说:“以后再不要这样吹风,你身子怎么受得住。姐,在这里用午饭吧”

    阳信深知她弟弟,虽说不时顽劣,但素日她的劝戒他还是听得进去的。今日她撂下这样的狠话,想他必会收敛许多,一颗心便稍稍放将下来。听他留饭,遂想起只早上吃了点子,而后为他这事搁在心里半天,现在放下心来,故有了想进食的念头。便说:“好,你让他们做的清淡些。”

    刘彻将阳信安置在外间暖阁坐榻上,吩咐下人传膳,回至坐榻上,与她说起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