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月色,我推着自行车踏上了归途。本来许雅芳想送我的,却被我阻止了,晚上天气凉,她没有必要出来。
出了村子我并没有立刻骑上自行车,而是在这皎洁的秋夜中缓缓独行。在城市中恐怕享受不到这么好的月光,浅浅如霜的月色照在已经干枯的衰草上,散发着清幽的色泽,这个时节已经很少听到蛐蛐青蛙的叫声,只是空旷的田野中偶尔传出几声猫头鹰的呜鸣,显然是在田中捕捉老鼠。
“噌”一个黑影在路上猛然窜过,把我吓了一跳,仔细看去那个消失的影子却是一个野兔,野兔晚上也贼精贼精的。
这段路上走的并不太平,有几次我都踩到了捉野兔的枚子,这种工具其实非常简陋,就是一段铁丝套一个碗口粗的环,中间是个活套,野兔的视力很差,高速运动下往往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要不怎么有守株待兔这个说法,而到了晚上更是如此,它们根本不会注意到前面的陷阱,径直的朝前冲就会把自己的脑袋套住,越挣扎越紧,最后窒息死亡。
这种捉兔子的手法以前我是闻所未闻,但是在鲁镇看的多了也不觉得稀奇,就更加留心了,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一个兔子,谁知道这个时候兔子大概刚刚出来活动,我一直到学校,却也没有捡到一个兔子。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小静刚好发下班,看到我推着车子过来就奇怪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呀”
“别说了,我想守株待兔来着”我把自己一路上想捡便宜的心思给她说了一下。
李静听完立刻呵呵的笑了起来,跳上车子说道“你活该,人家辛辛苦苦的在路上下枚子,你还想占便宜呀,你以为便宜都是那么好占得”
“我这也不是想看看嘛,”我辩解了一句,就一蹬车子朝前面驶去,没成想恰好骑到一个半截砖上,车子一跳,李静慌忙抓紧我的腰肢,口中抱怨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都快掉下去了”
“你说这么着急干什么,当然是秋夜苦短,要及时行乐呀,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要把时间花费在床上。”我口中调笑到。
“呸,也不嫌害臊。”李静的小手轻轻的在我的腰上拧了一下。
“噢,疼死了”我大叫了一声,带着惨不忍睹的嗓音,在空旷的原野中显得尤为响亮。
“你鬼叫什么,有这么疼吗,不准叫”李静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知道我是故意的,就又在我的腰肢上拧了一下。
“我偏叫”浪漫的月色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小两口打打闹闹一路上也不觉得累和寂寞,反倒有些兴奋异常的感觉。
我骑了一阵子一捏车子把把自行车停了下来,说道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下来,我小便一下。”
李静也依言跳下车子,看我就把车子扎在那里,然后就开始解决,顿时又推了我一把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在大路上就这样不会多走两步呀,被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人,哪里有人呀”我突然来了兴致,笑着大声唱到“大姑娘美那个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这边的苞米它已结穗儿
微风轻吹起热浪
我东瞅瞅西望望
咋就不见情哥我的郎
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
微风轻吹起热浪
咔咔直响把歌儿唱
为啥不见我的郎”
“狼来了,别在唱了,你这么唱容易把狼招来”李静被我那跑掉的嗓音逗的咯咯的笑着。
“咱们在桥头上歇歇吧”也许是被这种气氛感染,她主动要求说道。
“好呀”我摸了摸冰凉的石桥面,感觉也不是很脏,就一坐在上边,一阵刺骨的冰凉传了上来,不过我体内的使降心法自然而然的开始运转,倒也很快适应。
“太凉了,你不嫌冰得慌呀”李静看我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用手摸了摸桥面,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没事,你坐我腿上吧,来”我说着拦起她的腰肢,把她抱在怀中。
“这个免费的墩子好”毕竟我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种亲密她完全能够接受,自然而然的用手搂着我的脖子,将身体靠在我的怀中。
我们两个人都喜欢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气氛,李静在我的怀中安静的像一只小猫,不停的用手轻轻敲打着我的胸膛,口中诉说着以前那些琐碎的事情,有她和嫂子之间的点点滴滴,也有我在鲁镇是她对我的看法,还有对未来的规划,我们渐渐的忘了时间。等感觉到周围的凉意完全降了下来,视线也开始变得凝,几十米外的大树看不清楚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降了一层薄雾。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静从我的怀中站起身子,跺了跺脚说道,“现在天越来越冷了。”
“恩”我也点点头,动了动略显酸麻的四肢,然后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我的动作停止在那里,我看见远处影影绰绰的走过来一群人。难道是眼花,我敢忙揉了揉,没错,是一群人,虽然他们现在还在五十米外加上有薄雾的阻挡,但是我还是清晰的看到,这群人这么晚了要干什么我心中本能的感到不妥。
“小静”我一把扛起车子,小声吩咐道,“别出声,跟我下来。”
“怎么了”看我满脸严肃的样子,李静也没有多问,只是自然而然的跟我躲到桥的一侧。
这时那伙人又走进了几分,我指着他们小声说到“这可就就是前一段时间的流窜犯,我们小心一点”我说着把自行车扔到桥洞里,这是一条干涸的沟渠,里边也没有水。
“什么”李静刚要惊叫着出声,被我用手捂住,两个人躲在桥侧面干涸的蒿草中,看着那群人远远的走来,这个时候已经能够看清楚人了,我默默的数了数,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个人好像被他们推搡着前进。
李静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要知道这段时间这伙流窜犯的行为传的很离谱,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本能的恐惧。
“别害怕,我们退到桥下去,这里容易被发现”我咬着她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恩”李静也跟着我的动作悄悄的缩回身子,最后退到桥洞下边。
“快点走,老实合作,不然我一枪打死你”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的声音明显不是本地口音,甚至还带着几分汴州腔调。
“枪”我和李静都听到了这个敏感的词语,心中同时紧张起来,这也验证了我的想法,果真是那伙流窜犯,没有想到他们隐藏的这么深,前一段时间我们几次拉网巡查都没有发现这伙人的踪影,以为他们早已经离开了鲁镇,谁知道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一直没有逃走,只是他们在威胁谁,我心中有点焦虑,可是也不敢贸然的冲出去,毕竟这伙人的手中有枪,万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李静,更让人莽撞不起。
“老四,老罗呢,怎么还没有跟上来”这个时候那个汴州腔又开口了,从他的语气上来看,这个家伙显然是个小头目。
“老罗这个吃货逮住好吃的猛吃一起,吃坏肚子,刚才在后边蹲呢,估计马上就赶上来。”另一个声音回答道,接着又吐了一口浓痰。
他们的脚步声音近在咫尺,李静的身体瑟瑟的发抖,双手也紧紧的搂抱住我的腰肢,将头彻底的埋在我的胸前。看来女人天生胆子就小,这一点怎么也没有改变。我只好用手小心翼翼的磨砂着她的后背,尽量让她的心平静几分。
“咱们在这里等等老罗吧,雾气太大,害怕他一会儿找不到人。”又一个声音声音建议到。
“也好,妈的,这吃货每次出来都磨磨唧唧的,没有一点干爽气儿,看来了我不收拾他。”那个汴州腔又开口了,“这么冷得天还得受冻。对了,老头子,你想通了没有呀,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告诉你,老子手下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再多一个冤死鬼也不算多”
“哼,到底是谁告诉你们我的存在,你们这个年龄应该都不认识我吧”这个声音应该是那个被胁迫的人,我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感到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你就用不着管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合作,等事儿成之后我自然会放了你。”汴州腔又信誓旦旦的保证。
“哈哈,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告诉你们,老夫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我有那么傻吗,告诉你们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还不把我这个碍眼的人杀掉”
“姓孙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汴州腔显然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的说道。
姓孙的,老孙头,我的手一怔,立刻想起了这个声音,他们胁迫的竟然是镇政府看大门的老孙头。一时之间我也不忙于行动了,反而更加细心的听他们的对话,一直以来老孙头都表现的规规矩矩的,及时对他早就产生怀疑的我也没有从他身上得到过更多的线索。
“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活到时间了,早一天入土没有什么不好,可惜你们想要的东西杀了我就永远也得不到了。”
“我不是给你保证过吗,我用我的良心发誓,只要这件事情完了,我一定放过你,甚至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养老。”汴州腔又开始许诺。
“你有良心,这话我怎么听着新鲜”老孙好笑的反问道。
“噗哧,”不知道上边哪个不开眼的手下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因为老孙头这话实在太经典了。
“妈的,你笑个毛,不准笑。”眼看着老孙油盐不进,他气急败坏起来,正在火头上,一个手下却笑出声,这让他更加恼火,照着那个手下就是一个耳光。
“虽然你们没有告诉我幕后指使者是谁,但是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当年那群老东西剩下的也不多了,我连名字都改了,也只有他们知道我的模样。其实这些天你也看到了,鲁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轻松,明里暗里有主意的人太多了,你们这么明显的举动不害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可别便宜了其他人。”老孙头叹了一口气劝慰道。
“这就不是你老可以心的了,我们早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人死卵朝天,死就死吧,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就保证你没事。”汴州腔听老孙的语气有几分松动,忍不住的又开口问道。
“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就凭你们几个人,想盗出里边的宝藏简直是开玩笑。如果这么容易的话,那个墓葬早就被盗了,还轮得到现在,”
“这你都不用心,我们自然有办法,到时候肯定有人帮我们,你只要说你知道的就行”汴州腔的耐性被磨得差不多殆尽了,口气中明显的不耐烦。
“哦,当年有人动用了几千军队都没有完成的事儿,你的主子就这么有把握,看来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民间的那几位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你们是想借助这次修路暗渡陈仓吧”
“你到底说不说”汴州腔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又破口大骂。
“大哥,老罗来了”这时一个声音说道。
“,你怎么要这么长时间,生个孩子都长大了”汴州腔冲着远处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晚上吃坏了肚子,特别难受,所以就”那个叫老罗的人声音从远处传来。
“别唧唧歪歪的解释了,赶紧行动,因为你一个人耽误这么长时间。”汴州腔突然郁闷的照着桥上一块松动的石头踢了一下。
“啪”落到桥下的石头因为桥洞的回音声音非常响亮。
“啊,”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李静忍不住叫出声。
“谁”桥上猛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