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玉东就聊起了昨天在北甸子地里毁苗秧子的事。玉来听了把嘴惊得老大,说,咋能毁苗秧子呢?不管这地到底能归谁,可毁了那么多的青苗可是太不对了。可惜了青苗是一个,再个,这也触犯了法律了。听玉东说起村部要起诉的事,又说,你们这个决定倒是对的。我早就说,如果老黄家不在意调解,你们就该拿起法律捍卫自己的权利,这是解决事件最公平合理的办法了。玉山接过话头说,嗯,上午孙德胜找我写材料时,我也这么跟他说。孙德胜说调解是走一个程序,他早想到会走这步了。玉来笑了一声说,孙德胜这支书当的,官场上的事可啥啥都学得精了。笑过了,问玉山,玉山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都开始给村部写材料了!玉山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晃了晃脑袋说,也不是,孙德胜是不好意思找了人家老彩,才退而求其次找了我的。玉来问,哪个老彩,是温二叔家的那个彩儿吗?他咋不好意思找了?玉东接过话头说,可不就是温二叔家的老姑娘,小名叫彩儿的那个。去年大学没考上,回来务了农,写字上可是老厉害了。上次那个往乡里递交的联名信,就是她写的。写的那水平,真是哪个看了哪个服气。爹看的时候,还夸了两句呢!田喜吱地喝了口酒,说,嗯,是有这事。那姑娘的心劲,可是随了她爹了。温金海当年,说话办事也是个人物,在村上和渔场做事的那几年,有哪个不服气他的!玉来说,咋,那个叫彩儿的小丫头写东西那么厉害?我可是有好几年没见着她了。以后有机会见见她文笔,若真的好,可不能埋没了。如今咱家乡多需要用文字宣传的人才么,特别是老榆建了景区后,更要多做宣传,才能带动更好的精神效应和经济效益,可是双赢的事。玉山听了,端着碗连饭都顾不得吃了,眉眼都带了笑说,二哥你真想见见她文笔么?老彩最近写了一篇关于沈从文《边城》的读后感,我觉得写得非常好,一会我去拿来,你看看?玉来说,行,那你吃过饭就去拿来,我倒急着想见见了。之后又说玉山,你不是喜欢写那些通讯类的东西么,这回也有了用武之地了。神树村的景区,要是天天都有着文字上新闻,才叫更锦上添花呢!玉山兴奋得一下把眼睛瞪圆了,说,只要有地方肯发,让我一天写一篇都行啊!不给我稿费都没问题。玉来就笑了,说,只要你写的文笔好,有思想有内容,往哪投都会给你发的。那稿费也自是一分都不少给你。只是不要想得太多,那稿费怕是也只够买些稿纸的,想拿它娶媳妇,怕是可差得远了。众人又一阵地笑。笑过了,玉来才想起事来,问玉山,对了,你刚才还没告诉我,那孙德胜咋不好意思找那老彩了?玉山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把老彩跟丑丑、丑丑跟三梅的事,原原本本地跟玉来说了一遍。玉来听得哎呀了一声,说,这么说,这孙德胜的小子还真是办了件错事,这么好的姑娘可是被错过了。一旁的玉东媳妇接过话说,可不是么,现在这村上的人谁不这么说呀,孙德胜心里也明镜似的。可是出了这事,他也没办法,谁让他自己的儿子不提气呢!玉来点了点头,着实为孙德胜惋惜了一声。可喝了口酒,他脸上又喜兴了起来,把眼睛眨了眨,看着玉山说,玉山,你跟那老彩很熟么?只是这一问,玉山的脸腾地便红了。话还没等答,玉东媳妇便笑着说,玉山跟老彩当然是熟了!头些日子在街上,俩人对对双双地写黑板字,多少人背地里都夸他俩是天生一对呢!玉山的一张脸憋得更红了,说,大嫂你少听了别人胡说,我们写字可是认真着呢。他大嫂冲他撇了一下嘴,笑着说,认真便认真,你脸红啥嘛!雀儿一听,也歪着头去看玉山。看完了一惊一乍地说,小舅小舅,你的脸好像真的红了呢!一句话,说得玉山头都不敢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