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子也该是打过架的,可谁又会打过这样的架?七八个对二三百个,并且人人都擎着利器,再弱智的人都能用脚丫子想出啥结果来。那几个小子虽然面子上看着恶气,却也都是爹生娘养的俗人,也知道挨打会疼挨了砍会死的事。呜喳喳被众人一喊一围,早心里后悔来趟这条浑水了。虽然都咬着牙帮骨挺着,可脸上早吓得灰了,身子挤在一起,一动都不敢了动。黄炳义的二小子虽然叫嚣得厉害,可也是越到后边越失了底气,张着嘴,却是连一句硬承话都没了。
正僵持着,忽听有人远远地冲这边喊,住手,都住手,赶紧都把家伙放下。众人扭头一看,竟是孙德胜跑得携呼带喘地来了。后面跟着温和和田玉东,还有被累得一拐一瘸的老嘎子。
原来众人在街上闹闹哄哄一走,温和就觉得不对劲了。去拔苗毁地,这个主意能行么?闹得不好,不得出说道?一犹豫,便落了后。没想到玉东也这么想,两人一碰头,咋合计咋觉得这事有了点大,弄不好,再把本来有理的事整被动了。看他俩站在后边不上去,老嘎子也折了回来。听玉东和温和一说,脑子也开始有了些冷静,说,这事这么做好像还真是不对劲,要不咱把人喊回来?玉东摇了摇头,说,现在人人都拉紧了弦了,咱们跟他们这么说,能听么?老嘎子说,这老黄家也实在是太过火了,上门口叫号来,谁能受得了!温和低头想了想,说咱还是找支书去吧,听他咋说?老嘎子和温和一听,点了点头,几人便奔了孙德胜家。
孙德胜却没在家。他媳妇说,今天村里人去乡里上访,孙德胜怕乡里来人找他,一大早跟丑丑去北铺了。他三表哥在北铺放羊,丑丑的婚事马上到了日子,孙德胜去找他三表哥买羊去了。说中午也不回来,就在北铺吃了。三人一听都叹了口气,想这事还真是巧,孙德胜本来想躲着乡里的事,没想到乡里没啥事,却是把村里的事给躲了。玉东说,咋办,咱三个后面撵上这些人,能劝得了么?老嘎子说,咋劝?本来大家在乡里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老黄家的人又浇了桶汽油。劝得狠了,怕是连咱这几个代表都得给损了。温和说,大国和春英子倒是跟着去了,或许到时他们会先挡挡。老嘎子哼了一声,说,大国正因为老黄家人堵到家门口上骂生气着呢,你以为他还会替他们说话?三个人站在孙德胜家门口,正嘬着牙花子犯愁,还真是巧了,孙德胜跟丑丑赶着车,晃晃荡荡地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