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八十面对的这条河,是条神河,当河水流到朱村的时候,那就更神了。 虽然这条河给朱村带来过无数次洪灾,但也救过河两岸包括朱村在内的千千万万人的性命。
小八十在十二三岁的时候,他记得清清楚楚,一进入农历三月里,小麦正好上浆的时候,一连几个月一滴雨未下,成片的麦子都白花花地干枯在地里,要是点上一把火,能把整个朱村化为灰烬。按理说,在鲁西南节气里麦收之后应该是种秋苞米、秋地瓜等农作物。可是,大地旱得龇牙咧嘴,用鐝头刨一下,就是一道灰尘。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是这条河救了朱村及河两家的千千万万性命。
那个时候,河已经干了,有的都已桔死,青草地变成了干草地。但神奇的是,挖开晒得滚烫而又亮晶晶的河底沙层两三尺深,却能渗出清清的河水来。水井枯干,河水断流,骄阳似火,唯一的是小河下的清水,着实让人惊喜。虽然大田无法浇灌,家家户户可以白天晚上挖河底的水浇自家的自留地,或者在旱死了的地里种粮食,也基本能解决自给自足。水不但能浇地,还能喝,更能饮牛羊。 这场大半年的大旱,是这条河为人们付出了牺牲。不少人家在跳水前,给河烧上一刀纸,插上三炷香,磕上三个头,祈求河床沙层下的清水千万别断档。河也真是通人性,一直到秋天大雨连下三天后,它才让雨水重新在怀抱里出现旋涡河浪花。
小八十顺着河坝由东往西走着,望着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感觉到格外的亲切,就像是他自己亲手种的一样。
看到成片的苞米即将开花吐缨,让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可以说是一件刻骨铭心的西洋景。
在朱村,每年快秋收的时候,生产队里总是组织一帮人分成几个小组,在夜里守护着成熟的庄稼,以防有些人半夜三更偷队里已经成熟的庄稼。
小八十和一个叫苦瓜的中年人为一组,从天黑到天亮从田间地头转悠个不停,听有没有偷庄稼的动静,看夜色中田间地头有没有人影,有时候转悠累了,也到村里转一圈。这天夜里鸡叫了,苦瓜告诉小八十说到村里转转,十六七岁的小八十不明白,便问苦瓜:
“俺们到村里干什么,又不是庄稼地”
“你不懂,谁家偷庄稼不得从家里出去,偷回庄稼后不得回家”
小八十点点头。
其实,小苦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有他的目的,只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村里寻找点刺激罢了。
苦瓜的本名不叫苦瓜,叫根玉。苦瓜的名字是他娘给他起的。生下他来之后,他娘又怀上了孩子,可不巧的是苦瓜的爹得病死去了,生下的女孩也夭折了,他娘觉得只剩下了这一条根,命里苦啊,所以总叫他苦瓜。时间长了,苦瓜的名字代替了根玉,直到苦瓜上学的名字还是叫张苦瓜。
张苦瓜人长得标致,大个,皮肤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有模有样,可能是因为独苗关系当娘的从小就对他娇生惯养,让他娇惯的原因,从小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娶了媳妇后,在家里是横草不动,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媳妇是一双小脚,走路歪达歪达的,却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扭达着一双小脚和十二三岁的闺女推水车浇自留地,他却在家里睡大觉。为这事,他娘没少骂他,但一切都是耳边风。
张苦瓜的媳妇长相,在朱村里也算是俊媳妇了,但是,他并不满足,慢慢地养成了一个致命的嗜好,喜欢人家的女人,不管岁数大的小的,他都去撩刺人家,不时地抽冷子抓人家女人一把奶子,要不就是摸一把屁股,成天价撅着粪篓子,白天在地里转悠完了,瞧着人家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就说不定去了哪个女人家。
在朱村,有几个女人在十里八村都有名,刘三大、王寡妇、大洋马外加大腰板子,他们个个是天生的大秧女人,有着母老虎的性格,他们几个家的男人在她们的面前从来是惟命是从。
大腰板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张苦瓜却和他扯到了一块,在全村成了名正言顺。为这事,他媳妇气得鼓鼓的也没办法,最后只好上吊而死,抛下了十二三岁的闺女。张根玉不但没有什么心痛的感觉,反而带着闺女搬到了大腰板子家里住。
大腰板子这个女人虽然和张苦瓜一起过。但是,她总是管不住自己,只要是男人的一个眼神,或者男人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她总是有求必应。在她眼里,那点儿事算个屁,闲着不用还生锈呢。
大腰板子在十里八村搞破鞋是出了名的,为这事男人也是屎壳郎钻炕洞既憋气又窝火,眼瞅着和张苦瓜躺在一个炕上,硬是没有任何招法,最后窝囊成了精神病,满大街地喊着:“俺媳妇让张苦瓜睡了,他们俩将不得好死”
最后,跳井淹死了。男人的死,正合大腰板子的心意,也圆了她和张苦瓜子成家的梦。
张苦瓜带着小八十到村边他对小八十“走,我带你去村西头看西洋景去,去不去”。
“什么是西洋景”小八十压根也不明白西洋景是什么意思便不解的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头雾水的小八十跟着他来到了村西头一个刚成亲不长,还没有建起院墙大门,并且在这时屋里还亮着灯的窗户前,张苦瓜用手指头沾点唾沫,把糊在窗户上的窗户纸戳了个窟窿眼一只眼睛紧贴着窗户眼朝里看着,恰巧得很,新婚小两口正在如痴如醉地办那点事儿。当小八十看到这一幕后再也忍不住了,突然间。觉得下面雄根硬得像个棍子,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大。直到屋内感觉到了屋外有人,并大问了一声“谁”的时候,张苦瓜和小八十撒偷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