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忠毅军调四个营头放到山谷外的第一道防线,速射炮也调几门过去,弹药分开存放```````”
“用炸药把封住山谷的石头炸开,把道路疏通,四个时辰,必须弄好了````”
“祁县的粮草到了没有?到了以后立刻登记上帐```````”
庄虎臣不停的发着号令,公案上金陴令箭一根接一根的扔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终于忙完了,才抬头看了看下面跪了半天的马福祥,慢悠悠道:“回回营的弟兄,作战英勇,除了应得的赏赐之外,另外每人赏三两银子过节的钱,人不能在家,总得送点银子回去。”
马福祥大出意外,忙磕头拜谢,大营众将都是面露不服之色,钦差大人也太护犊子了。
“啪”的一声轻响,又是一枝令箭落地:“把马福祥拖出去,五十军棍!”
“大人!”马福祥从云霄上面一下被抽了梯子,摔的头蒙。
“谁要敢手下留情,和他一样,都是五十军棍!”庄虎臣头都不抬,语气平淡的出奇。
李贵走过来,悄悄的对马福祥耳语道:“对不住了,马哥,别怪兄弟,军令如山啊!”
马福祥对他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掸了一下衣服下摆上的土,就跟着出了大帐。
方友升急忙跪下:“钦差大人,马福祥虽然行事孟浪,违了将令,但是念在作战有功,饶了他这一次吧!”
庄虎臣急忙走下来,亲自把他搀扶起来道:“老军门,你是有年纪的人,以后这个跪拜,就免了吧!刘军门,李镇台,你们也都免了,你们那么大的年龄,跪我,会折了兄弟的寿!”
“求钦差大人饶恕马管带!”大帐里呼啦啦跪下一片。
庄虎臣阴下了脸道:“哦,这马福祥看来人缘不错啊,你们都替他请求?古明阿,我记得那天你们几个冲辕门的时候,他马福祥差点就朝你开枪,你怎么今天还替他说话?”
古明阿尴尬的一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都在大人的帐下听候调遣,这些小事儿,兄弟早就忘了!”
“都起来吧,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违抗军令的都不处罚,那还处罚哪个?再有求情的,陪他一起去受军棍!”庄虎臣斩钉截铁道。
众将一看,钦差是来真的,不是装装样子等众将求情,然后就坡下驴的套路,也都站了起来,谁和马福祥有交情啊?还不是看你钦差大人的面子?这些回回,自成一家,和别人都不对付,看他受点苦,也不是坏事儿。
“你们觉得这仗打的怎么样?”庄虎臣环顾众将问道。
“打的好!咱们大清从来就没这么痛快过!杀敌四百,还俘虏一千二,这是从来不曾见过的大捷啊!”
“大人是诸葛亮,那是没的说!”
“康熙朝的图海、周培公,乾隆朝的福康安也不如大人用兵!”
马屁几乎是顺口就来,流利的不用经过大脑。
庄虎臣两手下压,示意安静,面沉如水道:“咱们死伤的人,有多少是被洋兵打死的?有多少是被自己人打死的?被洋兵打死的有多少是真正战死的?有多少战死是可以避免的?”
庄虎臣连珠炮的发问,让所有人都蒙了,这样的大胜还要鸡蛋里挑骨头?
庄虎臣见都不说话,向王天纵使了个眼色。王天纵走到前面,拿起了个硬皮帐簿念道:“我军共伤亡四百七十三人,战死二百六十八人,重伤六十五人,轻伤一百四十人。被洋兵打死一百三十四人,逃跑被我军击毙一百三十四人,正好各一半。被洋兵打死的人中,一百二十人是逃跑的过程里被洋兵杀的,战斗中死亡十四人。另外,回回营的战报现在还没到,伤亡暂时不明。”
庄虎臣看着下面对这些数字毫无概念的将领,冷冷道:“听见了吧,实际战死不过十四人!就这十几个人还是因为不遵守战场纪律,在战壕里直着身子被枪打中的!这一战,如果不出任何的失误,一个人都不死,也是可能的!”
一个不死?这还是打仗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概念在这些人头脑里早就扎了下根了,但是这一战是在眼皮子底下打的,钦差大人说的话也不是过于夸大。真能一个不死就打场胜仗?这零死亡战争的理念让他们太难以接受了。
“咱们这一仗是怎么打赢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咱们十倍于洋人的兵力,百倍的物资供应,又有坚固的工事,还有娘子关的天险,而洋人呢?连子弹都不够!就是这样,咱们和洋人居然伤亡数量差不多?要是咱们和洋人的情况翻过来?我怕连个渣滓都剩不下了!
一半的人居然是死在督战队的手里,亲手杀了自己的袍泽,督战队的人回来以后,好多人都吐的吃不下饭,难受啊!我希望今后再也不要出现自己人杀自己人的场面!回去,把这个好好的和下面的兵讲讲,按照本钦差安排布置打仗,比逃跑安全的多!”
这些实实在在的数字,和亲眼看见的事实,让人对庄虎臣的话不得不信了,打仗似乎也不是那么危险的事情。钦差大人布置的挖壕沟,躲在里面放枪的战法确实是古怪了些,但是效果也好的出奇。
帐外的军棍的“扑、扑”的闷响还在继续,都是老行伍了,听的出那是真打,要是高高抬手,轻轻落地,或者是打的板子震天响的,那是假把势。一个兵勇在旁边吆喝着:“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这马福祥也够爷们,硬是从头到尾就没听见他喊一声。
过了半天,马福祥被人给半拖半扶的拉进了大帐。
庄虎臣看他灰青的脸,恨意转了怜惜,毕竟手下能打仗的人还真的不多,这样的悍将哪个带兵的不爱,只是这抗命的毛病是绝对惯不得。
“马福祥,打的你服不服?”
“标下违抗军令,大人惩戒的分毫不差!”马福祥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先是给发了过节的赏,然后又是一顿军棍,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还说什么啊?况且自己确实是战场抗命了。
“不论满、汉、蒙、回,只要在军中,都是我的兄弟,你马福祥不爱惜回回兄弟的性命,本钦差爱惜`````````,为什么我的赏格是洋人的命三十两?咱们这里的弟兄三百两?咱们的命就是比洋鬼子值钱!如果是为了保家卫国,那死就死了,都拼干净了也值得!要是为了你马福祥一个人的名声,让兄弟送死,你就是回回中的败类!和那些被割了鼻子的奸细,我看也没多大的区别```````”
庄虎臣一句句诛心之语,把马福祥说的都头抬不起来了,偏偏心里还热乎乎的,哪个大人不是把大头兵当炮灰?只有咱们钦差大人是拿我们当兄弟的,给这样的主子卖命,死了也不冤枉,宁给好汉牵马缒镫,不给赖汉当祖宗,这老话说的太在理了。
庄虎臣看表演的差不多了,挥挥手道:“都去吧,好好的安排,这一半天,又有两千小日本来送死,本钦差要看你们的仗打的怎么样了!”
众人称谢而去,杨士琦朝庄虎臣诡秘的一笑,似乎把他的心思都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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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话:编辑大人给面子,这个星期安排了个分类大封,咱也勤快点,每天三更了
另外,很多读者说,李鸿章是先贤的问题,我冤枉啊!我书里可从来没说他是先贤啊!广告词是编辑大人写的,与小弟无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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