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得动弹不得的车阵里,一辆奔驰车突然开了车门,走下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独自在车阵中徒步行走。
没有几秒钟,另一个男子也下车,跟在她后头追赶咆哮,引起路人的侧目。
“你跟我保证你没跟你爸联络的”梁至尊简直怒不可遏,“你们又在算计什么又有什么阴谋”
“什么都没有”罗浔歌回身,大声回吼他才听得见,“你快点把离婚协议书递出去,只要处理好,我就没办法占你们梁家的便宜了”
“你想要什么多少赡养费”他怎么想都只能想到这些,灵光一现,“我是不是得查查公司的账,到底被你挪走多少”
“不需要我不会做那么粗鄙的事”罗浔歌不想再看他,径自转身加快脚步向前行,“我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还怕什么”
真厉害现在的她什么都不需要拿,只管收购股份就够了。
不能怪他怒火中烧,他非常介意她那位伟大的父亲。当初那出戏也是他导的,连教唆女儿去勾引男生开房间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叫女儿拿婚戒去改造,他对陈大祥真的没有好感。
罗浔歌说她跟陈大祥断绝的话言犹在耳,现在电话里显示的却是他们才刚联络
“你给我站住”梁至尊忍无可忍,终于认真地追赶,没两步就逮住了她,逼她和他面对面。
“我自己坐出租车赚不必你送”早知道在车上会吵成这样,她就不要叫司机送,自己搭出租车回去算了。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他压制着心中怒火,“趁我现在很认真地要听你说”
“听起来我好像得感到万分荣幸”罗浔歌愠怒地瞪着他。“你再对我吼一次,我们就不需要谈了”
“好,你讲我在听。”他不愿松开手,紧紧抓着她,就怕她跑掉。
罗浔歌注意到路人的侧目,决定上了车再说。好不容易等到车开到他们身爆两个人再度闪进车内,避开众人的注视。
一坐进车内,她又抚着肚子,虽然很巧妙地不让梁至尊看见,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
“去餐厅。”他拧着眉,有些粗鲁地把她给搂进怀里。
“你干什”她吓了一跳,失声惊叫之余,发现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
他的力道轻柔,压着她的胃,像是要为她止痛似的。
一定是没吃东西才会这样下午在女厕前当场逮到她跟陈大祥联络,她抢回手机后就跟他冷战,永远只有一句“我的家务事”,就把他拒于门外
虽然他非常想冲进总经理办公室把她压到沙发上教训一顿,逼她说出她和她父亲又在打什么鬼注意,但碍于有正事要办,而且还有一堆会议等着他开,只得强忍着怒气,先把公事处理完再说。
他拼命把会议赶完,四点多时提前到她办公室堵她果不其然,她真的拎着皮包要提前开溜
中午在会议上随便塞了面包,他们根本一整天都没吃什么,所以得快点用餐,浔歌的胃捱不住饿。
不知道是拥抱奏了效,还是他的掌心温度够脯罗浔歌真的觉得舒服很多,依赖般地枕在他肩头,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别找我爸麻烦,好吗”她幽幽地开口,许久突然放松,顿时觉得很虚弱,“我跟他没有在盘算你什么,你可以跟我离婚,我什么都不要,你执意的话,我甚至可以让出那些股份。”如果一刀两断才能让他安心,即使失去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这让我很难相信。”伤痛还在,此时仍隐隐作痛。
“我说过我不期望什么,自然也不期望你相信我们像现在,我不是又骗了你我其实一直都有跟我爸联络。”她仰起头,视线见到的是他有些胡碴的下巴,“我知道你不会谅解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知道他的下落不可”
视线往上抬,她就能看见梁至尊凝视着她的双眼。
“他知道你在翱翔工作吗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手脚”
“我的手法会比我爸精致多了──如果我要做的话”她轻晒,“我爸变了,或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史改不了吃屎,但我爸是那百分之一。”
因为有更强大的力量,让她的父亲变了
梁至尊无法相信,他现在最恨陈大祥,因为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他自以为的希望、愉快跟幸福。
“我可以放掉所有,包括这份工作,让你不用再担心、提防我们。”她的手撑住他的胸膛,罗浔歌面对着他,坚强的眉宇之间却隐约流露出一份哀伤。“我从来不觊觎你什么”
除了你的人跟你的心。
从以前到现在她觊觎的只有这个,她想重新获得他的心、他的宠爱,多希望可以回到当初那无忧无虑的年代,眼里只有彼此,热吻着、抚摸着,欢乐地笑着。
不可能了她难受地闭上双眼,别过头。
“前面街口停车。”她吩咐司机。
“去哪里”梁至尊抓着她的肩头,这女人又要下车了。
“至尊,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人可以在猜疑里过一辈子。你对我有介蒂、对我爸有疙瘩,我伤了你、曾骗过你,这些事实都曾存在,不可能抹灭”她咬着唇,笑自己奢望改变些什么,“我们离婚吧,不要再有关联,这样对彼此都好。”
一旦分手,梁至尊不必再怀疑她,她也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因为每跟梁至尊相处一分,她就会爱他十分,却也深深明白他永远无法回报她的爱。
前面街口是个十字路口,突然间又塞车起来,原因来自不绝于耳的警笛声。罗浔歌径自下车,看着一辆辆红色消防车呼啸而过,路边聚集了很多人,全往左前方的起火点看去。
“浔歌。”梁至尊跟着走了出来,拉住她的手。
他突然有股不安的感觉,他怕现在让她离开,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她。
“我要保护我父亲,我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跟刺激。”而至尊绝对会以她无法想象的方式折磨他,她比谁都清楚。“回去把离婚协议书递出去,请律师处理,我会配合。”
一阵风刮来,吹乱她一头长发,让她往左方看去,只见远方有一团黑烟迅速往空中窜升,而那栋建筑那栋建筑是
她的大楼
“那是那是我们的大楼”连梁至尊也发现了,他诧异地看着白色建筑被黑烟笼罩。
“怎么会整栋建筑都有洒水器的”她惊慌失措,失火的是哪一栋
爸爸跟溱溱都在里面因为她要他们回家等她
“浔歌”
正当她急着要过马路往前冲时,突然有个声音唤住她。
她紧攀着梁至尊的手回过身子一看,在人群里她看到了程克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不是回家了”他一脸错愕,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还没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不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此刻的她心急如焚,“大楼失火了,我得回去看看”
“不可能你不在的话灯为什么会亮着”程克威喃喃自语,“那我放火烧的是谁”
咦罗浔歌以为呜笛声过大,让她听错了什么。
原本抱着她的梁至尊却突然松开手,已经笔直地朝程克威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眼神有点狂乱的男人,“你刚说你放火烧谁的家”
“都是她不好我守了她好几年,好不容易她终于给了我希望,可你一回来就全毁了”程克威歇斯底里地大吼,指着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的罗浔歌,“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放火克威有大楼的磁卡,那是为了方便接送她管理员也跟他很熟,因为他是她的秘书──
可是爸跟溱溱在里面啊
罗浔歌完全失去理智,下一秒就冲向程克威,歇斯底里地紧揪着他的衣领,死命地摇晃着。
“你做了什么你在那里放火”她发狂地尖叫着,“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浔歌”梁至尊拉住她,他没看过这样疯狂的浔歌。
“我封住了出入口,我以为你在里面我明明可以彻底毁掉你的,我明明──”他把汽油全倒在罗浔歌的家门口,让她无路可退
“不不不会的”罗浔歌脚一软,整个人往下瘫软。
幸好梁至尊飞快地搀住她,然后忍无可忍地当众就朝程克威挥出一拳,顺便交代路人制伏这位现行犯,刚刚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程克威亲口承认是他放的火。
“浔歌,你冷静一点,那栋大楼只是一个空壳”他赶紧逼她转身面对他,捧住她的脸,“烧掉就算了,我那儿可以让你住,多的是地方可以住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天他真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有堵住浔歌,让她提早回家的话,说不定现在在这里歇斯底里的人会是他
只要一想到浔歌可能身处在被大火围困的危险当中,他整颗心为之纠结
他不能失去她,真的不能我去她
梁至尊使尽力量地拥住罗浔歌,她却在他怀中扭动身子,拼命挣扎。
“放开我我得去我要去看看”她双眼无神地看向家的方向,脸上却已挂满泪痕。
“浔歌,没有关系的,烧掉我可以再建”他制止她,不让她接近火场。
“有人在里面啊”下一瞬间,她竟力大无穷地挣脱了他,直接越过斑马线往前冲去。
爸爸在里面、溱溱也张妈也在弄不好的话,连杜玫儿都在她家
罗浔歌从没跑得那样快过,梁至尊几乎追不上,附近全是车阵,要穿越过他们本来就是一件难事,阻止了他追上罗浔歌的速度。
幸好,在火场外的封锁线消防队员拦下了她。
“,不可以过去”这么近看,那火舌正残酷地吞噬着所有。
“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有没有谁被救出来了”罗浔歌抓着消防队员,慌乱地逼问。
“从哪间不知道,不过确定是在a栋的35楼开始延烧的。”见状况有异,消防队员狐疑地看着她,“,你住哪里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三十五楼三十五不真的是她家克威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怎么可以伤害她的家人
“不──让我进去我要进去”罗浔歌拼命地要往里往头冲,出动了两名警才把她拦住,随后赶到的梁至尊直接由后牵制住她,都仍唤不醒她。
“罗浔歌”他怕她伤了自己,只得出下下铂一巴掌刮上她的脸颊,祈祷她恢复正常,“你在发什么疯为了一栋房子拼命值得吗”
也许是这巴掌打得太用力,罗浔歌真的安静下来,呆然地望着梁至尊,然后缓缓地伸出两只手,抓着他衣领,面容扭曲地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在里面啊”她哭嚎起来,“溱溱也在里面我叫他们待在家里别走的,是我的错都是我”
什么梁至尊瞪大眼睛。陈大祥人在里面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跟浔歌联络了,原来他人在这里。
罗浔歌捂住心口,为什么至尊说话都要这样语意不明的
“算是抵销吧都七年了,再记那些账也是无聊。”他是朝着罗浔歌,泛出有点无奈的笑容。
反正,他在乎的人一直只有浔歌,而她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他没心思再去挑起无谓的战争。
重新获得比永远失去来的好,他珍爱的人都已经在怀抱当中,还要去计较什么他梁至尊不是那么小器的人,也没时间浪费。
陈大祥一时说不上话,酸楚冲上鼻尖,窜至眼眶,激动得老泪纵横,全身发着抖,再也忍抑不住地哭了出来。
连续不断却含糊的“谢谢”不停地自他口中逸出,捂着老脸,不由自主地软下身子。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梁至尊的原谅啊
不过梁至尊没太多时间搭理他,只淡淡叫他早点去睡,迈开步伐便把躲在外头的罗浔歌给搂了离去。
“你”她根本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脑子一片混乱。
“你房间在这里。”他大方地搂着她,绕过了几个弯,前往自己的房间。
嫌她走得慢,他索性一把打横抱起她,直直房间,左脚一踹就把房门关上,紧接着一骨碌地把她往压,接着就是一阵无法踹息的热吻。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当然也来不及拒绝,从一开始的惊愕到缱绻迷恋。
“什么叫做血流了整张床都是”他惩罚似的咬着她的下唇,“你空白了一年,直接跳过吗”
“好痛”她疼得皱眉,没好气地打他一下象征反抗。
“她叫什么名字”他撑起身子,翻身坐起。
“”罗浔歌就怕这个问题,“罗昀溱。”
“她姓罗”梁至尊果然立即怒眉一扬,“她是我女儿,为什么姓罗”
“因为你叫我滚,因为你说这辈子不要再看见我,因为你叫我签离婚协议书”罗浔歌也坐直身子,语气平淡地重述他当年的字字句句,“请问哪个女人会白痴到让孩子姓梁”
这跟当年一样,她母亲因为父亲的离弃而伤心欲绝,生下她之后,她才会叫罗浔歌,而不是叫陈浔歌。
事隔二十几年,她们母女竟然走上一样的路,只是结果不太一样。
面对罗浔歌“体贴”的提醒,梁至尊有些语塞,他当初真的说过那些话,没法否认。
“她要入籍,姓梁,以后就叫梁昀溱。”他摸摸鼻子,闷闷地说。
“你不验一下dna”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至少确认一下她是你的孩子,我不希望落人话柄,给别人说嘴的机会。”
梁至尊拧起眉﹐倏地转过来瞪着罗浔歌,这女人有时候真的冷静到很惹人讨厌。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他低吼着。
“我经历过。”所以她完全用实际状况来衡量。
“那是你骗我在先人在极端愤怒时会失去理智,所以我”
“我没说你不对,当初不对的人是我,你生什么气”她连忙用纤手压住他起伏的胸膛,“我只是要个保险我不希望溱溱跟你们住,还遭受异样的眼光,她一个人受不住的”
梁至尊顿了一下,他觉得浔歌话中有话,而且算术有点问题。
“什么叫做她一个人”
“我想过了,她是你孩子,跟着你比跟着我好,我再舍不得,也应该让她认祖归宗。”她轻叹口气,有些难舍地看着他,“你会让我来看她的,对吧”
“你是要去哪里”瞧她讲得一副将出远门,不打算回来似的。
“我等大楼重建好,我会接爸来住,其他没什么变啊”眨了眨眼,她从来就没有要去哪里。
“你让女儿住在这里,身为母亲的你却要离开”他感觉有点火大。
“呵不然呢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厚着脸皮留下来的人吗”亏她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我们能够好聚好散,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果然很会惹他生气,“谁在跟你好聚好散你还是我梁至尊的妻子”
罗浔歌承认自己有点吃惊,她知道离婚协议书还没递交,但是她从不敢期望她跟至尊之间能有完美的结果。
毕竟这是一个家族,至尊不能事事自己做主。
“很快就不是了。”她温柔地主动抚上他的脸庞,她好爱好爱这个男人,只是他不会属于她。
梁至尊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进怀中,逼得她贴紧自己,“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咦罗浔歌睁圆了眼,讶然地看着他。至尊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肯接纳父亲已经是奇迹了,现在他不打算跟她离婚
“可是”她咬着唇。这太荒唐了哪个男人能够尽释前嫌地再与她在一起
趁着罗浔歌失神,梁至尊突然将准备好的戒指套进她的手指,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你──”她被震撼到了。不,她不配戴上那只戒指
“卡住了,戒指有点小”梁至尊边说,边把戒指塞到底。
天哪罗浔歌吓了一跳,好痛喔至尊明知道戒围太小还硬塞,这根本就拔不出来
“我不要戴上这个东西,你明知道我不配的”罗浔歌焦急地要去浴室,用肥皂试着把戒指取下。
“谁说你不配的”梁至尊扣住她,不让她逃走。“你没把钻石换掉,我很高兴。”
他低头吻埋进她的发间,这简单的举动,再次逼出罗浔歌珍珠般的泪水。
“这是我的结婚戒指,我怎么可能卖掉它”她忽然泣不成声,“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再跟梁家扯上任何关系我只想要再见你一面”
天哪天哪她那时夜不成矛哭泣,就是跟上天祈求这微薄的愿望啊
她不要任何梁家的东西,只要能让她跟至尊见一面,跟他说清楚就好
她要向他解释她盲目追求父爱的愚蠢,然后想要大声地告诉他,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这样的祈求过了一年后就停止了,为了孩子,她必须重新振作,面对现实,从今以后,不再存有任何幻想。
然后,一晃眼就是七年,她竟然有机会在七年后对着她深爱的男人道出这一切,不管他信与不信,她已无所求了。
“我听说,你那时夜夜哭泣哭到差点流差。”语气里听得出他的自豪,“我还听说,你每天都在听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因为那是我拉给你听的曲子。”
“因为因为我爱你”罗浔歌一古脑儿地喊了出来,“我已经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我爱了你七年,可是也让你恨了我七年”
她激动地掐住他的手臂,几乎是哭喊着这些话。
爱一个只恨自己的男人,她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报应
望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罗浔歌,梁至尊只感到心全揪成一团,他讨厌看到悲伤的浔歌,她的泪水跟硫酸一样,会腐蚀他的心。
她不该狂乱、不该歇斯底里,应该永远冷静慧黠的浔歌,才是他一直钟爱的唯一难以忘怀的女人。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他紧紧地抱住她,“但是我却跟你一样,愚蠢到一直爱着你。”
罗浔歌呆然地望着他的肩头,泪水再也遏抑不住扑簌簌滚落。
“不够爱你,我就没有那个力量恨你七年。”他泼开因泪水而黏在她脸上的发丝。
“至尊”她攀住他的双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她的前额、鼻尖、脸颊、长发,然后是红肿的嘴唇。
“我曾以为我们的爱无坚不摧,但现在人们在爱情里对彼此所做的事情,将会永远记得。”他最后吻上的是她颤动不已的双眼,如念情诗般地柔柔道出,“如果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那并非是我们忘记,而是我们原谅了彼此。”
她睁开沾满泪水的长睫,这句对白来自一出经典的电影“桃色交易”,一对穷途潦倒的夫妻在一场因缘际会中,一名富商用一百万买了美丽的妻子一夜,天真的他们没料到随之而来的伤害吞没了他们,他们经历了痛苦、怀疑与猜忌,一直到最后。
不需要忘记,需要的是原谅
“你真的愿意”她哽咽得说不全一句话。
他扬起爱怜的笑容,手指探入她长长的黑发里,“这长发为我留的吧”
他说过,他最爱她的长发,希望她永远不要剪。
罗浔歌的泪涌得更多,呜咽地点着头。
怎么样的戏,可以这样默默地演了七年为一个没有情感的人蓄着那一头麻烦的黑发
又是怎么样的戏,可以让她愿意在十八岁就生下孩子,当一个学生妈妈
他不是愚昧的人,他怎会不知道
回国时,在返家之前他急着想看到她,驱车到公司对面等着她,从她自车子走出那一瞬间,她那美得令人屏息的姿态,就已经再度震撼他的心。
她站在树下,汲取芬芳的那抹神情,让他没有办法忽视心底涌出的纳冲动。
他知道,他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
“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好吗”他轻靠上她的额头,恢复过往唯独给她的那份温柔。
罗浔歌激动得点着头,从他眼里,她看到了当初令她心动的眼神,还有一份坚定,让她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的。为了他们的爱,她也愿意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小提琴可以再为我而演奏吗”小提琴是无辜的,她再看见他拉琴的英姿,倾听那优美的琴音。
“可以。”他深深地吻着她的额际,像是烙印般的用力,这一吻倾注了他对她的浓烈爱意。
那天夜里,梁氏大宅洋溢着一首悠扬的乐音,那是整整七年没有再响起的小提琴琴音。
听说,睡梦中苏醒的梁夫人哭湿了枕头,却挂着笑容沉入梦乡;听说,客房里一个男人听着音乐,竟闷在被里哭得泣不成声,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
听说,那首曲子是贝多芬闻名的“小提琴协奏曲”,是当年有个叛逆嚣张的学生给一个优等生拉的定情曲。
时光随着序曲回到了七年前的校园,匿宽敞的小提琴社办,长发的优等生坐在桌子上,而叛逆的嚣张学生正为她拉出悠扬的琴音,幸福将重新开始,从这里接续下去。
下个月举办的年度同学会,他们想,他们终于又有资格算班对了吧